赵亭松看起来傻愣愣的, 但他也有个优点,那就是他善于观察,记性还好, 加上他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 所以对危险的感知比一般人要敏锐。

  他跟沈得贵一样,一进仓库就发现了不对,换做以前, 他说不定就傻乎乎立马出声呵斥了。

  在出声之前, 他脑海中莫名就想到林砚池跟他说的那些话, 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当时赵亭松心里就在想, 若是林砚池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会怎么做呢?

  赵亭松脑子没林砚池好使,猜不出他会做什么,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林砚池绝不会和他一样, 在不知道对面底细的情况下就贸然出手。

  以前大哥教他认字的时候, 老爱和他讲些大道理,说做任何事情都要先思考,先计划。

  那时候的赵亭松听不进去, 现在他却明白了赵春风的良苦用心。

  上次跳水救人就被骂了,这次他说什么也要小心。

  仓库里灯光微弱, 赵亭松弓着身子, 藏在仓库旁的野草丛中,透过那破碎的玻璃窗户,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灰色衣服的男人手上拿着手电, 电筒的光都汇聚到了老人身上, 穿黑色衣服那人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一些很难听的话, 手上拿着个赵亭松没见过的玩意指着老人。

  这应该就是沈得贵说的枪。

  村里有上过战场的老兵, 退下来后,就爱坐下村口那棵老槐树下,不厌其烦的给人讲他在战场杀敌那些事。

  赵亭松躲在老槐树后,悄悄听过几次,在老兵的描述中,枪这玩意十分厉害,打在人身上马上就有个血窟窿,那血止都止不住。

  赵亭松不敢动,只希望沈得贵能快点把警察找来。

  仓库里,孙雪峰对一旁拿枪的人说道:“刚才那两人是真的走了吗?”

  鹰眼男人道:“我看着他们开车离开的。”

  孙雪峰有点懊恼:“不该让他们走的,保不准他们会叫人过来,我们速战速决。”

  刚才他们也没想到会突然有人闯进来,若是沈得贵走得再慢些,两人说不定就要挨枪子了。

  说着他就居高临下地看了地上的老人一眼,道:“吴佬,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就放了你。”

  吴庆祥悲愤地看了他一眼:“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自认也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背叛祖国。”

  孙雪峰恶狠狠说道:“什么祖国,我的祖国在对岸。我潜伏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你手中的研究资料,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赶紧告诉我你把资料藏哪了。”

  吴庆祥发出一声轻笑:“告诉你我就没命了,我没那么蠢。”

  鹰眼男人一脚踹在吴庆祥胸口,吴庆祥狼狈倒地,嘴角溢出了鲜血,孙雪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凶神恶煞地说道:“你到底说不说?”

  吴庆祥直接往他脸上啐了口血:“汉/奸,叛徒,你不得好死。”

  孙雪峰将自己脸上带血的口水抹了个干净:“行,你有种,我就看你骨头到底有多硬。”

  任务没完成,组织是不会让他回去的,今天他非得从老头嘴里抠出点东西来。

  他站起身,给鹰眼男人使了个眼神,背过身道:“听说你们军/统/局的人很有手段,不论嘴多硬的人落到你们的手里,你们都有办法让他们张嘴,今天就让我开开眼吧。”

  “那你可看好了。”

  鹰眼男人捡起地上一根生锈的钢管,二话不说就往吴庆祥身上招呼。

  吴庆祥疼得扭成一团,吐了好几次血,棉衣都被染红了。

  可他愣是就没叫唤一声。

  这两个畜生。

  赵亭松看得双眼发红,两只手深深嵌入土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身体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叫他快点进去救人,一个又说家人都在等着他平安回家,双拳难敌四手,一切都等警察来处理。

  可是这里距离城里那么远,万一迟迟等不到人,他就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坏蛋把两人打死吗?

  赵亭松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痛苦纠结。

  鹰眼男人见吴庆祥这么能扛,倒是来了兴致。

  他很残忍地笑了笑,带着点奇怪的口音道:“我听说这些搞科研的除了脑子,最重要的就是手了,不如先废了他的手吧,看他以后还拿什么做实验。”

  赵亭松听到这话,心里一惊。

  他将沾了泥的手从地里拿出来,又在周围随便摸了摸,想找个趁手的武器,结果棍棒类的东西没摸到,倒是摸到了几块石头。

  屋里的两个人身材并不高大,若是没有枪,赵亭松有自信能干掉他们。

  事到如此,他只能赌一把了。

  孙雪峰对鹰眼男人有些不耐烦:“我只要结果,你不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吧。”

  鹰眼男人被他嘲讽,回击道:“你一个被组织抛弃的人就不要摆这样一副姿态了,想回家,你就得听我的。”

  孙雪峰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就在这时,仓库的玻璃窗户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一块石头伴随着玻璃碴子滚进了仓库里。

  两个人吓了一跳,鹰眼男人立即拿枪往那边打了两下。

  孙雪峰气疯了:“你他妈开什么枪,把人招来了怎么办。”

  那人说:“不用招了,人已经来了,咱俩要是败露,谁也别想活。”

  孙雪峰冷静道:“不可能,他们不会来这么快,你过去看看。”

  男人拿着枪,借着柱子的掩盖,两下就滚到了墙边,他贴着窗户右边的墙慢慢站起,枪眼指着空荡荡的外面,发现不对就要动手。

  外面黑黢黢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鹰眼男人微微探出头查看,没发现什么不对,正打算收回手时,一块石头猛地砸了过来,把他的手狠狠地压在了窗框上。

  窗户上的碎玻璃扎进他的手腕,剧烈的痛感袭来,男人发出一声惨叫,手指一松,枪就跟着落地。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额头已经被人用枪抵住了。

  后面的孙雪峰立马捡起钢管,就听到一声:“不许动。”

  鹰眼男人痛得汗水直流,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后,心里也跟着发紧。

  赵亭松一个借力跳进了窗户,一手拿着枪指着男人的脑袋,一手卡着他的脖颈。

  他那劲实在太大,男人因为窒息脸涨得通红,右手现在已经使不上劲,只能用左手不断的拍打赵亭松的手臂。

  孙雪峰被眼前的巨变打得措手不及,他们两人只有一把枪,面对赵亭松的胁迫,他是毫无办法的。

  他心下后悔,刚才就应该一枪崩了那两个过路人。

  孙雪峰试图先把人安抚住:“同志,我们无冤无仇,你把枪放下,有话好好说。”

  赵亭松瞧了他一眼:“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刚才他可听见了,这两人是背叛国家的人反动分子,他才不会和这样的人说话。

  赵亭松卡着男人的脖子把人拖着往前走,孙雪峰被他拿枪指着不敢动,看着赵亭松朝他走了过来,还没开口求饶,就被这人一脚踢上了肚子。

  赵亭松打架那是从小就练出来的,知道往哪弄能让人疼。

  这一脚踢得孙雪峰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接捂着肚子坐在了地上,疼得不断吸气。

  手上的那人反抗的动静小了些,赵亭松看了地上的老人一眼,把那快要窒息的男人一把推倒在孙雪峰身上,将老人扶了起来,问他:“还能走吗?”

  吴庆祥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就算身上再痛,也要忍住。

  赵亭松一手扶着他,一手拿枪指着孙雪峰二人,边走边退,恐吓道:“谁过来我打谁。”

  别看赵亭松一番操作这么行云流水,其实他这会儿心里慌得不行,他根本不会用枪,若是等那两人反应过来,他带着这个老人肯定是跑不了的。

  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孙雪峰看着他拿枪的动作突然推了推身上的人,大声吼道:“他根本不会用枪,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鹰眼男人这会儿气才顺了些,听到这话,他感觉自己被耍了,抱着受伤的手跌跌撞撞站起来,很快就追了上去。

  他是个练家子,若不是被赵亭松偷袭,没那么容易就被拿捏。

  赵亭松平时一挑二没什么问题,这会儿带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战斗力大打折扣。

  眼看着那两人拿着手电追了上来,赵亭松咬咬牙把吴庆祥往前推了一把:“你往这条路跑,等会警察就来了。”

  吴庆祥知道自己这时候留下来只会拖后腿,道:“小同志,你要小心啊。”

  赵亭松没再管他,转身就和追上来的两个人打了起来。

  孙雪峰急道:“别让那老不死的跑了,东西我们是拿不到了,想办法杀了他们。”

  干他们这个的和亡命之徒没什么区别,被抓住就是一个死。

  只要杀了吴庆祥,阻止导/弹研发,他们死也值得。

  三个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赵亭松好几下都没打到人。

  那孙雪峰可真是阴得很,知道打不过就拿手电筒晃他的眼睛,趁他不注意还来抢他手上的枪。

  鹰眼男人抢不过又丢下他去追吴庆祥,吴庆祥伤得那么重,哪能跑得了,没两下就被按倒在地上,当即又咳出了一口血。

  赵亭松被惹急,下了死手,一拳一拳打在了孙雪峰身上,满手都沾了血,眼见着孙雪峰倒在地上不动了,他又抢了孙雪峰的手电去救吴庆祥。

  吴庆祥意识已经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可惜,可恨,隐姓埋名那么多年,就差最后一步导/弹就能成功了,没想到却败在了自己信任的人手上。

  在他闭上眼前,一声枪响划破了长空,吴庆祥颤了颤眼皮,努力地睁了睁眼,还是一片模糊。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身旁的打斗声忽然没了,自己被人拉了起来,趴在了一个宽阔的背上。

  背他的人跑了起来,有很冷的风刮在了他的脸上,吴庆祥彻底失去了意识。

  赵亭松背着人使劲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突然有了汽车的喇叭声。

  他太累了,实在是跑不动了,双膝一软跌倒在地,伸手在吴庆祥的鼻子上探了探,还好,还有气。

  胸口不知道为什么疼得很,赵亭松抬手摸了摸,手上立马变得黏糊糊的,好像是血的味道。

  不远处有车停了下来,借着车灯的亮光,赵亭松看见沈得贵带着惊慌的脸。

  他想叫一声,却发不出声音,他感觉自己的体力越来越弱了。

  失去意识之前,他有些惶恐。

  完了,今年肯定不能回家和林砚池一起过年了。

  ……

  腊月二十九那天,送走了卫生所最后一个病人,林砚池就关了门,一个人慢悠悠往村口走。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听沈红英说,沈得贵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赶回来,和她们一起团年。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他和赵亭松应该就要回来了。

  他到村口的时候,赵家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沈红英和赵保国翘首企盼,眼光不断落到那条回家的路上,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路上每出现一个人,他们就要盯着看许久。

  村里人今天也有置办年货的,看到他们一家人等在这里,也会上来关心询问:“小满还没回来呢?”

  赵保国摇头:“可能是路上被什么事耽搁,明天就要过年,他今天肯定回来。”

  有人和林砚池寒暄,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架子给人问好。

  村里人都夸他不摆谱,有礼貌,只有林砚池知道,他这会儿都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和别人说话的。

  其实他的心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他不太想说话,一个人靠在大槐树的树干上,巴掌大的小脸埋在了脖子上围巾里,只露出了双眼睛,没有焦距的盯着远处。

  围巾是沈红英织的,给林砚池和家里两个儿子一人织了一条,林砚池选了红色的毛线,他皮肤白,戴起来特别好看,赵亭松看见了肯定喜欢。

  可他现在都还没回来。

  林砚池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当初赵亭松说要出去看看,他是同意的。

  现在赵亭松要回来了,他反倒有点闹小脾气了。

  真是奇怪,明明他从来不这样的。

  一家人从下午等到天黑,回村的那条路寂静无声,一个人影也没有。

  几双带着希望和期盼的眼睛都被失落笼罩,赵保国嗓子有些发紧,还得装作没事人的样安慰大家:“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小满他指定回来。”

  沈红英捂着自己的胸口道:“我有点心慌,你说小满不会是在外面出什么事了吧?”

  “得贵一路的,能有什么事,大过年的,你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赵保国把人说了一通,就要拉着她回去。

  走了两步,看见林砚池还在原地没动,道:“天太冷了,小林你别等了,他自己知道回家的路。”

  林砚池搓了搓自己冻僵的手:“没事的,叔你先领着婶子回去,我等会就回来。”

  赵保国没再劝:“那你早点回来。”

  林砚池双手插兜在原地来回踱步,盼望着一个抬眼,赵亭松就能出现在这条回村的路上。

  村里在外务工的男人都回来了,只有他们家小满哥还在外面,连个信儿都没有。

  说好了要一起过年的,到现在都没个影,赵亭松可真是个混蛋。

  今晚家里的饭是谢金枝做的,沈红英心里不舒服,一点劲也提不起来。

  听到外头有动静,腾地一下就站起来,看到林砚池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眼里的光又灭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林砚池,她又挤出个笑容来:“没事,说不定明天小满就回来了,每年三十他舅舅都要来我们家拜年,今年肯定也来。”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林砚池还是在安慰自己。

  这一晚,林砚池没怎么睡,好像时不时就能听见家里有点动静,彻底清醒过来,又发现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被窝里,让温热的气息将自己包裹,这床被他睡了很久,赵亭松的味道早就散了,可是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稍微舒服些。

  本以为这种担忧的日子明天就能到头,但是到了年三十那天,赵亭松还是没有回来,林砚池心里的不安更重,却又什么都没法做。

  村里其他人都开开心心过了个快乐的新年,唯有赵家被愁云笼罩着,到了初五那天,赵亭松还没回来,这下,一家人是彻底坐不住了。

  赵保国把赵春风喊到跟前:“春风啊,快走,我们现在就去县运输队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你舅舅和弟弟的情况。”

  林砚池道:“金枝嫂子怀孕了,春风哥还是在家吧,我陪您去。”

  前阵子谢金枝不舒服,林砚池给她做了检查,发现她怀了孕。

  虽说是二胎,可毕竟不到三个月,还是要注意点。

  家里得有个男人守着,沈红英没了主心骨,又要照顾孙子,又要照顾孕妇,哪顾得过来。

  他安排得比较妥当,赵保国和赵春风都听了他的。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家里就来了个陌生男人。

  “你好,请问这是沈得贵姐姐家吗?”

  一听沈得贵的名字,沈红英赶紧出来,问他:“是,你是谁,打哪来的?”

  只听那人道:“我是县城运输队的,沈得贵给我们队里打了电话,说他们在外面有点事耽搁了,怕你们担心,就让我给你们放个信报平安。”

  沈红英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他们没事就好。”

  运输队的人看到他们一家人的状态,就知道他们这几天都没过好,便出言安慰道:“你儿子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林砚池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冷着脸道:“什么叫吉人自有天相,赵亭松他是不是在外面出事了?”

  沈红英也反应过来:“你快说,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那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摇了摇头:“没事没事,都好得很。”

  赵保国见他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没说实话,怒道:“肯定有事,你要是不说清楚,今天就不让你走了。”

  那人没办法,只好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听说 ,只是听说啊,跟沈得贵一起出去的年轻人也就是你们的儿子,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中了枪,在南城那边的医院抢救呢。”

  “我的老天!”听到赵亭松中枪后,沈红英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倒在地。

  林砚池赶紧把人扶到屋里坐下。

  赵保国听得也是身形一颤,眼眶瞬间就红了,喃喃道:“小满,我的小满……”

  掐了好几次人中,沈红英才醒了过来,一看到林砚池,她就哀嚎着:“小林啊,怎么办,我们家小满是不是没了。”

  林砚池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听到这话,他红着眼道:“不会的,小满哥不会有事的,舅舅都打电话报平安了,他肯定好好的。”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混蛋,赵亭松真是混蛋。

  说了那么多次,让他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他就是不听,平日小打闹就算了,现在竟然还中了枪,他是真不要命了 。

  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多人盼着他回来吗?

  林砚池腿发软,抬手扶住桌子撑着自己的身体,拼命咬着唇瓣,不一会儿他感觉脸上热乎乎,伸手摸了摸,摸到了两行泪。

  他都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哭过了。

  林砚池抹了把泪,转身出了屋子,运输队的人早就已经走了。

  他明明是来报信让赵家的人不要担心的,哪知道还办了件坏事。

  沈得贵外甥中枪的事,他们运输队都听到点风声,但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回事,唉,都怪他这张大嘴巴,这么快就说漏了嘴。

  赵保国抖得厉害,平时说一不二铁骨铮铮的汉子,一下也没了往日的坚毅。

  赵春风心里也难受得不行,但这个家里不能没有主心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对策。

  运输队的人说话不清不楚的,除了小满在南城中枪,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为今之计,他就只能买票去南城那边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主意还没定下来,林砚池就走到赵保国跟前,有些艰涩的开口:“叔,你们不要担心,我明天就去南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一定把小满哥带回来。”

  赵春风震惊地看着他:“怎么能让你去……”

  林砚池咧嘴,露出个惨白的笑容:“又不是外人,我怎么就不能去了,春风哥你把家里看好,小满哥的事就交给我了。”

  赵保国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抓紧林砚池的手腕,嗫嚅着道:“拜托你了,小林。”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为了以后没那么难,两个宝贝先吃一点点苦(???)这章算二合一了吧【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