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年轻人, 还是吃的亏少了些。
王永年唉声叹气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不听我的劝, 出了事看你怎么办。”
经过卢志强的事情后, 他和林砚池关系好了不少,虽说有时还会各自嘴贱一下,但王永年知道他是个好人, 一点也不想他出事。
林砚池对着他笑了笑:“我知道王叔您担心我, 您把刚才誊抄的方子给我看看, 我去找一下支书。”
“找他有什么用, 他管我们行,别人村的他可管不了。”嘴上这样说, 他还是把方子递给了林砚池。
林砚池也没解释什么, 拿着方子就去看了赵保国那里。
赵亭松刚干完自留地里的活, 见林砚池过来, 他还以为林砚池是来找他的,正想说话,林砚池就对他摆摆手。
“我是来找支书的。”
赵亭松撇了撇嘴, 默默搭个条板凳挨着他爹坐下。
“小林啊,你来得正好, 我刚好有事找你。我听说, 小桥村那边的刘大江一家带着他老娘来治病了,你给她治了吗?”
外村的人到自己村来,赵保国这个当支书的肯定知道, 大队部的今天要开会, 他就没去卫生所看看是什么情况。
林砚池点了点头, 把自己给周念慈开药的事情说了。
赵保国含着烟管, 眉头皱成了一条线。
“医者仁心,救人是应该的,只是这事弄不好就要给自己惹麻烦。”
林砚池垂下眼睑,一副虚心受教的样。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可若是不治,有违我行医的初衷,看到刘大江夫妻俩那样,我这心里真是不安得很。”
到底还是个没经历过事的孩子,瞧他这样,想必是知道了刘大江夫妇俩的品性,被吓到了。
赵保国猛地抽了两口烟:“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欺负我们队上的知青,还要问我这个队长答不答应,那两口子想使坏,门都没有。”
赵保国是个正直又护短的人,只要林砚池没做错事,他必然不会让别人欺负到他头上来。
这也是林砚池找他的原因。
先给赵保国通了气,以后若是有什么,林砚池也好操作了一点。
赵亭松听着两人的话,没有插嘴,时不时就看了林砚池一眼。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老是觉得林砚池这几天有点怪怪的。
但具体哪里怪,他又说不出来。
跟着林砚池回卫生所的路上,林砚池看他满脸纠结的样子,便道:“你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觉得我不该答应黄秋萍。”
赵亭松摇了摇头:“不是,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
听他这么说,林砚池突然就来了劲:“哦?那你说说我有什么打算。”
赵亭松很直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连他这样的傻子都劝他不要帮,林砚池却偏偏一意孤行,赵亭松虽然猜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却也知道事情肯定不会如他们想的那般简单。
林砚池突然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问他:“赵亭松,你小时候真烧坏了脑子吗?我怎么感觉你不像个傻子。”
赵亭松不满地嗷道:“我本来就不是傻子。”
真当他什么都不懂呢,也太小瞧人了。
他这气呼呼的样子实在好笑,林砚池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给他顺了顺毛。
“你不傻,你比谁都要聪明。”
两人身高有些差距,当意识到林砚池要摸他的脑袋时,赵亭松就会主动弯腰。
虽然他妈妈说过,只有媳妇才能摸男人的头,但是他愿意为林砚池破例。
他得意地哼了哼,问林砚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林砚池摇了摇头,眼里盛满了笑意:“什么都不用做。”想了想,又补充道:“只要听话就好。”
赵亭松脑袋在他手心了蹭了蹭,很是单纯:“我一直都很听话啊。”
林砚池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知道,赵亭松这话说得很随意,但是却又发自肺腑。
因为他确实很听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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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猜到了后续会有麻烦,但是林砚池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
仅仅只过了五天,刘大江就找了上来。
所谓是来者不善,他这次是来找林砚池算账的。
那时候,林砚池正在卫生所研制新的药方,不曾想,本该在地里干活的赵亭松却喘着粗气来了卫生所。
“刘大江带了他们村里一大批人在村口闹事,让我们村的人把你交出去,我爹正在和他们周旋,你要不要躲躲?”
王永年听到这话吓了一跳:“看吧看吧,我就说了要出事,现在都这样了,那可如何是好。”
他又气又急,担心得不得了,反观林砚池,火石都落到脚背上了,还一副完全不操心的样。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被刘大江夫妇缠上,不死都要脱层皮。
林砚池确实不急,这样的结果他早就猜到了,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的事。
“既然他们来找我,想必不见到是不会罢休的,走吧,一起去看看。”
走出卫生所没几步,黄秋萍又急匆匆地跑来了。
看到她,赵亭松有点生气:“你来干什么。”
黄秋萍是偷偷跑过来的,这会儿时间紧迫,她也来不及解释什么,只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林知青说。”
赵亭松不肯:“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出了这样的事,他很难不迁怒黄秋萍。
要不是她苦苦哀求,林砚池又哪里会自找麻烦。
看黄秋萍那样,事情应该是真的重要,林砚池道:“小满哥,你先去前面等我。”
赵亭松不乐意,林砚池加重语气道:“赵亭松,听话。”
赵亭松生气地捏了捏拳头,不情不愿往前走了几步,林砚池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又气哼哼挪了一下位置。
等他走远了些,黄秋萍才开了口。
林砚池心里已经把事情猜中的大半,听到黄秋萍的话,他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他们怎么敢这样!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可真是禽兽不如。”
黄秋萍眼睛都哭红了。
“林知青,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林砚池摇摇头:“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也是受害者。到时候若是需要你出来作证,你愿意吗?”
黄秋萍咬了咬唇,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
林砚池又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你能提前把事情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我和小满哥没有看错人。不敢站出来也没关系,我不会把你说出来的。”
黄秋萍吸了吸鼻子:“林知青,我……”
林砚池摇了摇头:“不用有心里负担,我不会有事的。只是秋萍姐你,如果不能趁此机会摆脱他们,以后的日子恐怕……”
林砚池叹了口气,没把剩下的话说完,只道:“命运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的,老天已经把机会都送到你面前了,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这些话,林砚池就先离开了。
看到赵亭松一脸不快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他走过去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赵亭松不想理他,可是又舍不得和他生气,只得抓住他的手嘟囔道:“你和她关系什么时候那么近了?我跟你说,人家是有男人的。”
林砚池被他气笑:“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赵亭松道:“我可没乱想,我就说你不是那么傻的人,这么帮她图什么。哼,我现在知道你图什么了。”
听他这意思,约莫是觉得林砚池看黄秋萍漂亮,所以对她产生了什么非分之想。
也亏他想得出来。
林砚池真想收回夸他聪明的话。
这傻子是有点智商,但是不多。
真的不多。
其实也不能怪赵亭松这样胡乱猜测,有些事情林砚池没法解释,赵亭松自然也就不知道。
这种情况搁谁都会乱想。
林砚池这样安慰自己,却还是气得拧赵亭松的手臂。
这大傻子自己的感情都还理不清楚,吃醋他倒是比谁都行。
两人吵吵闹闹到了村口,那里已经站了两波人,女的双手叉腰,男的手里拿着锄头扁担类的农用工具。
双方气氛紧张,若不是两方的支书正在中间交涉,保不准现在就要打起来。
矛盾一触即发,好在林砚池心里素质足够强大,没被这样的场面吓到。
赵亭松从旁边的人手上拿了根扁担,像护犊子的老黄牛一样把林砚池护在了身后。
“别怕,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你。”
赵大海和赵松平一人举着把锄头,也道:“咱林岗村的地盘,没道理让他们来撒野,林知青你不要怕,今天谁要是敢对你做什么,我们保证让他站着来,躺着走。”
“对,谁也别想对林知青做什么。”
林砚池心里有些触动,平时除了看病,他和这些村里人交集并不深,看到也顶多就是打个招呼,点个头。
但是真有事找上来的时候,这些平时不言不语的汉子和这些和善可亲的婶子,一个个都站出来替他出头。
陆学林悄声在林砚池耳边说道:“不要急,等支书拖延一下时间,徐东已经去公社找人了,等会儿武装部那边肯定会派人过来。”
两个村子发生械斗,可不是什么小事,必须要有民兵来压场子。
“庸医杀人,林砚池,你赔我妈命来,躲在后面算什么男人。”刘大江看到林砚池的身影,便厉声急喝。
刘大江是个色厉内荏的,这会儿看起来凶神恶煞,但真动手,他肯定不敢。
不过在这种环境下,人的大脑很容易不理智,情绪上头,干出什么事都不好说。
林砚池可不会傻乎乎的站出去。
他躲在赵亭松身后,只伸出半个脑袋,道:“你让我赔命,总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说道:“发生了什么,你自己会不知道?我妈喝了你药之后,病情加重,第二天就走了,你赔我妈命来。”
她说完,旁边另外两个女人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几个人是周念慈的女儿,一群人在刘大江家办完丧事,就被刘大江夫妇煽动,来找林砚池的麻烦。
说来也是奇怪,女儿和小儿子都来了,偏偏刘大河没来。
王贵英往地上吐了唾沫:“庸医,你就是个庸医,像你这样草菅人命的大夫,就应该砸了你的招牌,把你拉去批/斗。”
赵大海道:“放你娘的屁,你聚众闹事,你才应该被抓去批/斗。”
胖胖的徐嫂子点头附和:“俺们林大夫医术可好,你们红口白牙别想冤枉人。你们夫妻俩狼心狗肺,心肠歹毒,这方圆十里谁不知道,说不定你老娘就是被你俩气死的。”
王贵英不乐意了:“你这贱蹄子,再空口污蔑我们夫妻俩,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她也知道空口污蔑。
林砚池又着急又无奈:“周婆婆得的是心脏病,确实受不得刺激,我不是都跟你们说了不能让她动气吗?”
这话说得像是坐实了周老太太是被气死的一样。
徐嫂子听到他这么说,更来劲了:“是吧,这王贵英可不是什么贤惠媳妇,跟刘大河家的比那可差远了。我听他们村里人说,老太太在她家,饭都不敢多吃一口,王贵英动不动就骂她,给她气受,我要是摊上这样的媳妇,我也得气死。”
徐嫂子战斗力很强,句句都往王贵英心上戳。
王贵英恼羞成怒:“那你怎么还不死,你们林岗村的人和这知青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今天我们必须替我婆婆讨个公道。”
这地图炮开的,林岗村的人都想揍她了。
林砚池委屈道:“周婆婆来我这里看病的时候,我就跟你们说过,她那病拖不得,要尽快带她去城里。我是给她开了张药方,可你们是回自己村里抓的药,你们非说我的药吃死了人,这可真是太冤枉人了。”
“什么,林大夫药都没开,那你们是怎么好意思来闹事的!”
刘大江梗着脖子脸涨得很红:“药没开,药方是他开的,反正他脱不了干系。”
这就是直接不要脸,说什么也要赖上林砚池了。
这时,小桥村的大队长和赵保国朝着林砚池走过来了,赵保国黑着个脸,看来是没谈得拢。
那队长也皱着眉头,揽着林砚池的肩膀道:“林知青,我们到那边去,我有话对你说。”
林砚池挑挑眉,这话一听就有些不妙。
离开闹哄哄的人群没两步,小桥村的大队长先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小桥村的生产大队长刘满仓。”
一听他姓刘,林砚池就知道他是偏向哪边了。
“林知青啊,要不咱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用温和一点的手段把这事解决了,两个村这样闹着多难看啊。”
这人长得比赵保国慈祥一些,却一点也没有赵保国顺眼。
林砚池不懂就问:“怎么个化小法?”
刘满仓道:“不管怎么样,这人毕竟是死了,自古以来,咱都讲究一个死者为大,你吃点亏,赔点钱把这事了结算了。”
林砚池差点就气笑了。
自己村里人不要脸没事找事,刘满仓这个当支书的不管就算了,竟然还合伙给他施压,让他把这事认下来,这天下哪有这样的事,真当他是任人拿捏的冤大头?
“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就该干点聪明事,他们都是些五大三粗不讲理的,这事闹大了对你不好,干脆赔点钱把事了结算了。”
一旁的赵保国很生气:“你们这些狗杂碎是不是看小林年纪小,又是外地来的,所以好欺负,不是他做的事情,也让他认下来,我呸,你们休想。”
刘满仓双手背在背后,瞥了赵保国一眼:“老伙计,不是嗓门大就有理,人家死了老娘,这事闹得不好,咱都要被批评教育。”
在他看来,林砚池早点认下这事,对谁都好,省得刘大江夫妇闹事。
林砚池满脸纠结,最后弱弱开口:“那你说赔多少钱合适?”
赵保国含着烟管,好几次都想开口。
刘满仓当做没看到,招手把刘大江叫了过来:“大江,林知青问你要他赔多少合适。”
听到这话,刘大江双眼放光,毕竟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他在林砚池身上打量一圈。
这城里来的小白脸,穿得干干净净,又很讲究,肯定是个有钱的。
于是他把心一横,狮子大开口道:“少说也得一百块。”
“啥,一百块,你这个狗东西怎么不去抢。”赵保国举起烟管就想敲他的头。
刘大江躲在刘满仓背后,仰着头道:“少一块都不行。”
林砚池脸色白了几分:“让我和我们村支书商量一下行吗?”
刘大江看了刘满仓一眼,刘满仓点了点头:“快一点。”
林砚池把赵保国叫到了一边,还没开口,赵保国就道:“这钱说什么也不能赔,他们这么不要脸,大不了就闹到公社去。”
林砚池问他:“刘满仓那个人怎么样,你和他关系如何?”
赵保国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还是答道:“不好。”
这话一语双关。
同为支书,两人算得上是竞争关系,而且刘满仓不是个正派人,他儿子仗着他的关系,没少在村里干坏事。
赵保国很看不惯他,不过他手伸不了那么长,看不惯刘满仓也干不掉他。
“那咱们就趁这个机会把他拉下马。”林砚池对着赵保国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赵保国还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又听他道:“支书,这事交给我来处理,您别操心了。”
两人说了几句,又回到了人堆里。
刘满仓道:“你们商量得怎么样?”
林砚池点了点头:“商量好了,一百就一百。不过我们支书说了,钱赔给你们之后,我们彻底两清,你们以后不能再找我的麻烦。”
刘满仓和刘大江没有立马说话,早知道林砚池这么怂,他们就应该开口多要一点。
林砚池却误会了他们的意思,只得咬咬牙道:“若是你们觉得一百块买条人命太少,那我就再加一百。”
刘大江和王贵芝惊得对视一脸,妈呀,这城里来的知青居然主动多给一百,还真是有钱啊。
两人激动得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林砚池跺跺脚,把心一横说道:“最多三百,我只给三百,多了没有,你们要是不同意,那就去公社告我。”
刘满仓急忙道:“大江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说句话啊。”
刘大江一把把刘满仓拉开:“三百就三百,这可是你说的,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你要是敢使诈,我们可不会放过你。”
林砚池适时表现出无奈和难过:“我当然不会使诈,但我现在手里头没这么多钱,你们得给我点时间筹钱。”
刘满仓问:“那你要筹多久?”
“最多三天我父母就会寄钱过来,三天后我亲自送到你们村里。”
刘大江思考了一下,虽然他迫不及待想马上就收到钱,不过这会儿林砚池明显拿不出来。
等三天就能有三百块进账,这买卖不亏。
“保险起见,我给你们写张欠条,你们也要在上面签字,保证拿了钱不会再找我麻烦。”
本来刘满仓还有点顾忌他在耍诈,听到他要写欠条,心里乐得都找不大边了。立马拿出自己随身带的小本本,给林砚池写借条用。
林砚池写好后,让刘大江在上面签了字,两个支书作为担保人也要签名。
赵保国道:“谁爱签谁签,这字我是不会签的。”
刘满仓知道他的脾气,村里的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他心里憋着气,肯定不会配合的。
他道:“他不签,我签。不然这条子也让我给你们保管吧。”
林砚池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可一定要放好,我到时候只认欠条不认人。”
刘满仓点点头:“贴身收着,你放心。”
两边达成协议,刘满仓领着人回村,一路上,刘大江和王贵英走路都感觉是飘的。
“各位姐姐放心,这钱到手了,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周念慈几个女婿高兴得合不拢嘴,女儿们却还沉浸在悲伤中。
“赔钱又怎么样,咱娘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呜呜呜,就这么放过他,老娘死得实在是太冤了。”
刘大江和王贵英脸色都不太好看,只讪讪说道:“总比什么都没捞着得好。”
路过刘大河家门口时,王贵英还故意耀武扬威的站在他们门口道:“大哥,这次为妈讨公道,你们一家老小都没出力,分钱的时候可别怪没你们家的份。”
屋里的刘大河双手紧握成拳,若不是她老婆在一旁劝着,他准要出去和他们理论。
母亲的头七都没过,就迫不及待去闹事,这夫妻俩真是枉为人。
两股热泪从他脸上留下,这便是母亲疼爱的一辈子的好儿子,也不知道在天之灵的她是在痛骂这个白眼狼,还是在庆幸自己死了也能给儿子带来利益。
对比刘大江的春风得意,林砚池这会儿倒没那么自得。
听他自己主动说要赔三百块,林岗村的人都很不理解。
没见过这么上赶着当冤大头的。
三百块对他们这些庄稼人来说,那可是天文数字了。
一直站在林砚池这边的几个人也摇头:“林知青你不该答应赔钱的。”
反倒是赵保国,等人走了后,他脸上的焦急不见,表情反倒有些耐人寻味。
陆学林观察了他一会儿,忽地笑了笑。
“大家稍安勿躁,林知青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林砚池也笑着看了他一眼,卖着关子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三天后大家就知道了,不要急。”
什么孩子还小,死者为大这种道德绑架的话,或许对别人有用,但林砚池可不吃这套。
既然小桥村的人这么怕把事情闹大,那他就偏要搞个大的。
真当他大发散心吃饱了没事干,专门给自己找麻烦呢。
黄秋萍可不单单就只是个受人欺凌的农家妇人,在原书中她的戏份虽然不多,但关于她的内容却一个比一个劲爆。
除了大义灭亲的站出来指认了自己公公婆婆的罪行,在她身上还上演了一出真假千金的戏码。
而她,就是那个被人偷梁换柱的真千金。
不过,她到底是谁的千金林砚池并不清楚,当初这事也是卢志强那玩意阴差阳错发现的。
黄秋萍的父亲貌似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卢志强帮他找回了亲闺女,这恩情比天还大,卢志强自然得了不少好处。
林砚池当初看这个剧情的时候真的是觉得又狗血又恶心,什么好事都让卢志强这坏逼遇上了,作者那么爱他,干什么不把他写成男主,非要把他搞成反派,也不知道是在恶心谁。
所以当时的他就干脆就跳过了这段强行给卢志强加外挂的剧情。
哪知现在黄秋萍却被他遇上了。
听到黄秋萍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觉得点熟悉。
后来又听说了她的种种遭遇,林砚池一下就把书里那个真千金和她对上了号。
他同情黄秋萍不假,但那么点同情,还不足以让他为一个不认识的人做那么多事。
既然最后不管怎么样,黄秋萍都要站出来指认刘大江他们,不把这件事好好利用一下都不是他的作风。
刘大江和王贵芝这会儿高兴得睡不着觉,且看着吧,到时候有她们哭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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