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亭松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廉价短褂, 局促道:“干什么?为什么要脱衣服?”

  干活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打过赤膊,平时他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却不知为何有些扭捏。

  林砚池见他和自己保持了距离, 站在门口不敢动, 不禁有些好笑。

  故作高深道:“让你脱衣服,当然是因为我要对你做一些只有脱了衣服才能做的事。”

  昏暗的煤油灯下,赵亭松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 他往后退了退, 身体贴着门, 说话都开始结巴。

  “这这这, 什……什么事情,需要脱了衣服才能做?”

  林砚池扬了扬手中的陶瓷罐子:“当然是上药啊, 你不脱衣服我怎么跟你上药。”

  赵亭松松了口气:“原来是上药, 我还以为……”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 连耳朵都跟着红了。

  林砚池上前, 离他近了些,明知故问道:“你还以为什么?”

  赵亭松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摇头:“没什么。”

  林砚池不信:“既然没什么, 那你脸怎么这么红?哦,我知道了, 赵亭松你思想不纯洁, 改明我就告诉你爹,让他把你拉去浸/猪笼。”

  赵亭松急得摆手:“没有,我没有。”

  林砚池不依不饶:“你有, 你肯定有, 你脑子里指不定在想脱了衣服我要对你做什么呢。”

  赵亭松被他说得脸热, 却又有点好奇, 歪着头问他:“两个大男人,脱了衣服能做什么?”

  村里人也不是没讲过那些香艳故事,不过那都是讲的男人和女人,而且都只是讲个囫囵。

  赵亭松隐隐约约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却又理不出个头绪来,这会听到林砚池这么说了,难得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听到这话,林砚池决定借用一下陆学林的说辞。

  “两个男人脱了衣服能做什么?那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赵亭松眼睛瞪圆了些,似乎在期待林砚池的下文。

  看着他那纯洁无暇的眼神,林砚池倒是破天荒的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赵亭松懵懂无知,是个纯情小处/男,自己可不能将他带坏。

  他止住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道:“行了,赶紧把衣服脱了躺上去,我给你上药。”

  这阵子秋收,赵亭松出了不少力,身上到处都是被玉米叶和稻穗割的口子。

  他倒是习以为常,林砚池看着却有些于心不忍,在附近找了些草药,捣碎捻磨后制成了药膏,就想着找机会给他上药。

  林砚池这么关心自己,赵亭松很是开心。

  “我身上这些伤一点都不严重,过几天它就好了,你不用这么费心的。”

  嘴上这样说着,他动作倒是挺快,两下就把褂子脱了躺在床上。

  卫生所的床是专供病人检查的,又小又简陋,赵亭松块头大,这床根本就装不下他,两只脚只能踩在地上。

  细小伤口分布在他身体的各个角落,前胸,后背,手臂,腰腹,赤/裸的上半身上有无数道数不清的伤痕。

  有的已经干了疤,有的还泛着红,看起来不像是在地里受了伤,反倒像有人故意给他挠的一样。

  林砚池手指在药罐里搅了搅,等手指染了药,又轻柔地涂抹在赵亭松的伤口上,手指落到他身上时,林砚池能明显感觉到他的颤抖。

  “有点疼,你忍一下。”

  赵亭松声若蚊蝇的“嗯”了声。

  其实他一点也不觉得疼,反倒是感觉有些痒。

  心里不知为何也七上八下的,明知道林砚池是在替自己上药,他却仍有些心猿意马。

  他感觉到自己心跳正在加快,身体每个细胞都开始紧张,垂在大腿两侧的手也情不自禁和裤子攥在了一起,落在天花板上的视线也不由得跟着林砚池游移的手指挪动。

  林砚池的手很好看,他手指修长,手背白皙,手掌不是很大。

  赵亭松牵过他的手,知道自己的大掌能把这双好看的手完全握住。

  可能是腹部的伤口很多,赵亭松感觉到林砚池的手指在那里停留了很长的时间。

  昏黄的灯光给人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赵亭松将视线落到林砚池身上时,有些看不清他的脸色,只隐约觉得他白皙的脸上带着红晕,两人视线相交时,林砚池的眼神像勾子一样勾了他的魂。

  赵亭松被他勾得头晕目眩,神智不清,再次体会到上次在台上那种气血上涌的感觉。

  他想逃离,双腿却像被禁锢在床上一般无法动弹。

  这时候,他仍分出了些许的精力,心想自己二话不说就跑,林砚池肯定会生气。

  可若不不跑,他那莫名其妙的反应将林砚池冲撞了怎么办?

  圆润的指腹在腹肌上一遍又一遍的抹过时,赵亭松突然抓住了林砚池的手。

  他的力气很大,林砚池像受惊的小兔一样瞬间回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时,张嘴便解释:“我……”

  “不……不……不用抹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赵亭松慌张打断了他的话,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两只手遮遮掩掩的似乎要捂着什么东西,几步就跨了出去。

  林砚池愣了愣神,暗骂自己被男色昏了头,又见那大傻子回头冲着他道:“我真的有事,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下次再来找你。”

  林砚池看着一旁落下的短褂,张了张嘴,外头却早已不见赵亭松的身影。

  ……

  赵亭松回了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忘在了卫生所,这一路他都是赤着上身跑回来的。

  家里的人睡得早,听到动静,躺在床上的赵保国半眯着眼问他:“怎么样,找到林知青了吗?跟他说了没有,他一起进城不?”

  赵亭松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话来,到最后,留给赵保国的也只有关门的声音。

  赵保国也没多想,打了个哈欠,翻个身就搂着沈红英睡了。

  赵亭松身体有些发烫,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刺激着他的大脑,躺在床上的他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浮现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体也跟不听他使唤一样发出了各种奇怪的反应。

  好不容易睡着,耳边却传来一声声的呼喊。

  “赵亭松,赵亭松……”

  赵亭松不堪其扰睁眼,半梦半醒间看见有一个朦胧的身影站在他床边。

  定睛一瞧,竟是林砚池。

  赵亭松瞪直了眼,一下坐了起来,紧张地开口询问:“你怎么来我这了?”

  窗外月光正亮,偶尔有一声虫鸣,林砚池对着他弯了弯唇,笑道:“小满哥,你不欢迎我吗?”

  赵亭松摇头:“我没有不欢迎你……”

  话没说完,林砚池突然爬上了他的床,两只手臂环上他的脖颈。

  在这时候,赵亭松才发现,林砚池和他一样,上半身毫无遮挡。

  “小满哥,你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赵亭松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咽口水。

  做什么?怎么做?他不知道啊。

  林砚池笑得古怪:“那我教你好不好?”

  赵亭松双手不受控制般掐住林砚池的腰,鬼使神差点了点头:“好!”

  ……

  老旧的窗户吹来阵阵凉风,满头大汗的赵亭松从梦中惊醒。

  天光大亮时,沈红英才起床做早饭,没想到赵亭松今天起得比她还早,不仅洗了衣服,连水都已经烧开了。

  沈红英打了个哈欠,又将昨晚赵保国问的话再问了一遍。

  赵亭松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道:“我昨晚没找到他,晚点你让爹去问问吧。”

  他是个不会撒谎的人,说这话的时候,耳朵尖都红了,幸亏沈红英没注意,不然一定会发现他的反常。

  沈红英也没怀疑话的真假,只说到时候让赵保国再去问问。

  听到赵保国问自己要不要跟着一起进城的时候,林砚池一口答应。

  来这里小半年了,他还没去过林岗村以外的地方,这次有机会出去看看,说什么也要跟着去。

  未免夜长梦多,趁着这几天天气正好,村里的干部们决定今天就把粮食装好,明天就送到县粮库去。

  林砚池把卫生所的事情交代给了王永年,自己回宿舍收拾了东西。

  知道他要进城,赵志远悄悄给了他一张小纸条。

  “你要是想买肉,就把这纸条给我舅舅,保准亏不着你。”

  林砚池和他道了谢,顺手就把纸条放进了包里。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林砚池就从床上起来了,昨晚赵保国就叮嘱他,村里人这个点就要出发,让他不要赖床。

  他本以为自己起得够早,到了村口才发现大家都已经把粮食装好,马上就要送去公社了。

  沈红英给他们烙了几个野菜饼,放在谢金枝那里,等饿的时候就能拿出来吃。

  林砚池走到他们跟前,看了赵亭松一眼,那人很快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林砚池心里也虚着呢,转眼一想,他也没干什么不要脸的事,赵亭松这反应也太小题大做了一点。

  要是他也跟着扭扭捏捏的,说不定就会有人看出点什么了。

  于是他又是一副坦坦荡荡,什么都没做过的样。

  除了他没人知道赵亭松在别扭什么,沈红英叮嘱道:“春风你是老大,去了县城看着他们点,忙完了就回来,别在外面瞎晃荡。”

  赵春风点了点头:“妈,你放心,我们都有分寸的。”

  村里驴车不多,大部分的粮食都要老乡们人工背到公社,明明是件很累的事情,老乡们脸上却都挂满了笑容。

  交完公粮,就要轮到他们分粮了,有了粮食就不会饿肚子,这会儿累点又算得了什么。

  公社已经有两个卡车等着了,大伙把粮食装上卡车后,赵保国就组织大家回了村。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赵春风他们。

  卡车没多余的位置,人要跟着车一起走,就得坐到粮食上去。

  赵春风把谢金枝举了上去,等她坐稳,他也跟着上去。

  林砚池正想着自己要怎么上去时,赵亭松也学着他哥的样,把人举了起来。

  感觉身体腾空的林砚池小小地惊呼一声,回头看了赵亭松一眼,才把心放回肚子里,伸手扒拉着车围栏爬了上去。

  他的衣角随风飘扬,露出了隐秘的一角,借着月色,赵亭松视线往上,看到了那常年被衬衣遮挡的腰。

  比他梦里看见的还要白,还要细。

  想到那晚做的梦,赵亭松面上又是一片滚烫。

  赵春风道:“小满,你还愣着做什么,车马上就要开了,赶紧上来。”

  林砚池没说话,只趴着车围栏,冲他伸出了一只手。

  这点高度对赵亭松来说不算什么,在林砚池伸手时,他却没有迟疑的握住,借着林砚池的力气爬上了车。

  等到他们几个人在粮食上坐稳,车子就开始发动。

  天还没亮,车子开进县城恐怕还要一两个小时,谢金枝打了个哈欠,就靠在赵春风身上补觉。

  等到县城,赵春风还有得忙,这会儿也要抓紧时间养养精神。

  车上没外人,他和谢金枝也没那么讲究,他将自己的媳妇揽进怀里,夫妻俩头靠头,没一会儿就起了鼾声。

  赵亭松本来也是要闭目养神的,这次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平时他和林砚池相处,两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砚池神色怏怏,都不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了。

  赵亭松想,他肯定又在跟自己生气呢。

  他不觉得林砚池小气,就觉得自己太不中用了,林砚池对自己这么好,他竟然还不识好歹老惹他生气。

  过于安静的气氛让他受不了,正想张嘴打破寂静,林砚池却也跟着闭上了眼。

  赵亭松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出不来,盯着林砚池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他是真睡假睡。

  “林砚池,林砚池。”赵亭松压着嗓子喊了两声,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看来他是真睡着了。

  两人中间隔着点距离,赵亭松看着背对着他们二人的哥哥嫂嫂,撇了撇嘴。

  风有点大,他要替林砚池挡挡,赵亭松往林砚池那边挪了挪,和林砚池紧紧挨在了一起。

  两人的距离很近,肩膀挨着肩膀,鼻腔里时不时就能闻到林砚池身上的香味。

  赵亭松闭上眼嗅了嗅,只觉得香味直冲大脑,微微侧头,就看见了林砚池白皙的侧脸和精致的下巴尖。

  林砚池的睫毛浓密得像小扇子一样,眼睛也很亮,平时看人的时候里面总是荡漾着笑意,让人很有亲切感。

  那张脸也很讨人喜欢,赵亭松好几次都听到村里的姑娘在讨论他。

  赵亭松痴痴地看着,心道,林砚池可真好看啊。

  凉风习习,他看见林砚池的眼皮不安地颤抖了一下,两只手也不由得把自己环紧了些。

  风太大了,他一点也没挡住,赵亭松觉得自己应该像哥哥抱嫂子那样,把林砚池揽在怀里。

  他的手从林砚池的后背抬起,慢慢落到了林砚池的肩膀上,然后又轻轻收拢,让林砚池靠在了自己身上。

  做完这一切,他的额角莫名冒出了几滴汗,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低头,就对上了林砚池一片清明的悠悠目光。

  “你在做什么?”

  听到林砚池的质问,赵亭松浑身僵硬,答非所问道:“我吵醒你了?”

  林砚池心道,他又不是猪,赵亭松在他身旁扭来扭去,一会儿看他,一会儿又抱他的,他哪能睡得着。

  没听到林砚池回答,赵亭松又委屈巴巴道:“你是不是又生我气了?”

  林砚池伸手拧了拧他的耳朵:“我一天哪有那么多的气可生。”

  凌晨两三点就醒了,他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困倦,何况赵亭松大哥大嫂就隔得不远,他总不可能在这两人的眼皮底下和赵亭松打情骂俏。

  谁知,这傻子倒是胆子大。

  赵亭松不知林砚池的顾忌,听到他说没生气,就开心地笑了笑。

  “你真好。”

  这就好了?可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傻子。

  林砚池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身上,有点任性地说道:“要是被你哥哥嫂嫂看见了,我就说是你对我耍流氓。”

  赵亭松将人搂紧了些,信誓旦旦说道:“我们俩是朋友,我哥不会说什么的。”

  已经闭上眼的林砚池发出一声轻哼,哪家的朋友像他俩这样搂搂抱抱的。

  谢金枝醒来的时候伸了伸懒腰,往后一看,就见林砚池和赵亭松两个大男人紧紧靠在一起,好得跟亲兄弟一样。

  谢金枝觉得好笑,胳膊拐了拐赵春风:“你看你弟和林知青,关系可真好,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弟跟谁这么亲近过呢。”

  赵春风倒不觉得有什么:“小满难得有个朋友,走得近些也是正常的。”

  他满脑子都被交公粮的事情占据,哪还有功夫想其他的。

  把人叫醒后,他就率先下车和粮库的人打交道,谢金枝和林砚池看着车,赵亭松和粮库的人负责卸货。

  林砚池想帮忙,赵亭松也不让,明明他也不是个娇气的人,不知怎么落到赵亭松眼里就那么需要呵护了。

  当然,林砚池对他的做法也很受用就是了。

  他们来得早,上午交完粮,下午就能回去了。

  林砚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他跟赵春风说了一声,就想自己去逛逛。

  赵春风担心他一个人不认路,就道:“货卸完了,小满也就没事了,让他跟你一起去吧,下午三点钟以前在车站集合就行。”

  林砚池不识路,有赵亭松一起自然更好。

  能者多劳,赵亭松在村里是干活的好把式,这阵子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虽然他精气神还不错,但明显也能感觉到他瘦了不少。

  来的时候,林砚池带了几块钱,想了想,他决定先去肉联厂看看,买点肉回去给赵亭松补一补。

  其实不单是给赵亭松补,他自己也有点馋肉了。

  今天是赶集日,城里还挺热闹,投机倒把是重罪,现在不允许私下做买卖。

  不过农副产品和手工织物这类管制得没有那么严格,可以互相交换和买卖。

  城里买东西,什么都要赶早,尤其是粮食猪肉。

  等林砚池和赵亭松摸到肉联厂时,那里已经没剩多少肉了。

  卖肉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个子偏矮,肚子圆滚滚的,脸上戾气很重,看起来就不太好相处。

  林砚池开口问他:“大叔,您这还有肉吗?”

  卖肉的屠夫看了他一眼:“都这个点了,还有什么肉,下次赶早。”

  林砚池掏出小纸条,又道:“是志远让我来的。”

  屠夫接过纸条看了看,眉头慢慢舒展:“原来是志远的朋友,你早说啊,要什么肉?”

  林砚池笑了笑:“什么肉都行,我不挑的。”

  屠夫又细细看了他一眼,随后道:“算你小子运气好。”

  说着就掀开帘子,走进后堂,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手上拎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往称上一丢,足足有五斤多。

  “你是志远朋友,我就给你算五斤的钱,不过票不能少。”

  林砚池道了声谢。

  那屠夫又道:“你记得给我们家志远尝一口啊。”

  这肉本来是他自己要留着的,若不是看在赵志远的面子上,他可不舍得拿出来。

  猪肉八毛一斤,五斤就是四块钱。

  赵亭松沉默地抿了抿唇,他有心付款,却实在无能无能为力,四块钱与他而言,就是一笔巨款,他根本拿不出来。

  看着林砚池大方付款的时候,赵亭松心里莫名有些羞愧,在这一刻,他才深刻认识到了自己和林砚池的差距。

  像他这样的泥腿子,恐怕干一年挣的钱还不够林砚池买肉吃的。

  他和林砚池保证自己会照顾他,会对他好,连给他买肉都做不到,算什么好。

  其实林砚池心里也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大方,给人看病虽然有诊费,可都是些穷苦百姓,收费也只是意思意思。

  他身上的存款一共也就三十来块,买肉就去了这么多,哪能不肉疼。

  看来,还得另外想个赚钱的法子。

  赵亭松不知为何情绪变得有些低落,稍微一想,林砚池就明白了。

  他的傻狗自尊又受挫了。

  “赵亭松,我肚子好饿,你能请我吃肉包子吗?”

  不知道他带了多少钱,林砚池也不敢狮子大开口。

  赵亭松猛地点了点头,仿佛怕林砚池后悔一样:“你就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去买。”

  肉包子店排着长长的队伍,赵亭松跟在别人身后排着队,时不时会回头看林砚池一眼。

  肉联厂周围有很多店铺,赵亭松一时半会儿还买不来包子,林砚池在他注视下,走进了一间国营药店。

  林砚池对这时候的药物管控不太了解,借着买药的由头,在药房里四处看了看。

  药房里的工作人员是两个很年轻的女人,一个盘着头发,一个梳着麻花辫。

  梳着麻花辫的那个叫陈二丫,今年十九岁,还没说亲。

  她在药房工作快一年了,还是头一次看见林砚池这么年轻好看的男人。

  一双眼珠子落在林砚池身上,都不带眨一下的。

  盘着头发的那个已经结婚了,因为自身的一些原因,对男人没什么好感,对林砚池这种唇红齿白的小白脸更是不感冒。

  “陈二丫,注意影响,别犯花痴。”

  陈二丫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眼神,就在这时,林砚池突然却对她笑了笑。

  这一笑,陈二丫就没把持住,主动开了口。

  “同志,你想买什么药?用不用我给你介绍?”

  林砚池道:“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陈二丫摆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

  赵亭松捧着包子过来时,就看见林砚池和药房里的年轻姑娘有说有笑的。

  他没上前去打扰,两个眼睛却一直盯着他俩瞧。

  被他盯了一会儿,陈二丫终于感觉不对劲,道:“林同志,外面那个是你朋友?”

  林砚池看了赵亭松一眼,点了点头道:“我朋友找我有事,我先走了,下次要是有需要,我一定来找你买药。”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连交的朋友也长得好看,外头那人虽然黑了些,却是浓眉大眼,五官端正,一眼就能瞧出来是俊小伙。

  一天能见两个帅哥,陈二丫感觉自己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林同志慢走。”

  林砚池和赵亭松走后,另外个叫刘春香的店员指了指陈二丫的脑袋:“跟你说了多少次,长得帅的男人靠不住,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你听他问你那些问题,一看就不像个正经人。”

  陈二丫却不那样认为,林同志坦坦荡荡,看起来就不像坏人。

  再说,除了觉得林砚池好看,她也没其他想法,不过是萍水相逢,林砚池是好是坏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林砚池也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只是想从陈二丫这里打听一下现在的医药市场。

  从陈二丫口中,林砚池得知这药店本来是一家私人药房,当初老板意识到不对后,主动把自己的店交给了国家,才没有被打成□□,现在药店的负责人就是那位老板。

  药店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把药送去农村,因为这段时间到处的药物都很紧缺,所以有些农村都没得药送了。

  这也是林岗村的药品迟迟没有下来的原因。

  林砚池从这里面看到了不少的商机,唯一可惜的是没能和店里的老板直接交流。

  这样一个有能力有魄力还有先见之明的人,林砚池是真的很想会会他。

  心里藏着事,连嘴里的大包子都没那么香了。

  这时候,前面的人群传来一阵骚动,不少人都跑了起来,林砚池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人群里有人喊:“有人跳河了,快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