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灼热绵长。

  “砰”的一声, 一旁花架上的瓷器摆件跌落在地,如同惊雷一般炸耳。

  景然只觉得腰上的大手用力一转, 本是碎在他背后的瓷器瞬间被谢珩挡住。

  一吻结束, 景然潮红着脸,浑身颤抖着喘气。

  他没接过吻,甚至不会换气, 还是谢珩在他耳边细细引导。

  下巴上的手指粗糙且修长,拇指轻轻擦过他唇瓣上的水光, 谢珩问:“伤到哪里了吗?”

  问的是瓷器。

  景然愣愣摇头, 谢珩见他发懵的表情,低低笑出声, 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宠溺:“怎么这么笨。”

  “连换气都不会。”

  平淡低沉的音调钻入耳朵, 景然这才如梦初醒, 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脸色瞬间爆红,过度的羞恼让他口不择言:“……我、我那只是没经验!”

  “哦。”谢珩拉长声音, 敛下眉眼, “你不需要有经验。”

  景然不自在地抬眼:“你有?”

  谢珩轻轻摇头:“我也没有。”

  景然忍不住小声嘀咕,骗人,明明亲的这么好, 怎么可能没经验。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标准来判断一个人的吻技高不高, 但谢珩肯定很好,因为……因为谢珩亲得很舒服。

  过度的冲击使他的反应慢了半拍,看着欺身上前的谢珩,他打结的舌头才想起来问:“……你……你刚刚为什么, 为什么亲我?”

  “为什么?”谢珩垂眼, “你不明白为什么么?”

  他怎么会明白!

  明明上一秒还在说离婚, 下一秒就被堵住了嘴巴。

  谢珩捏着他手腕上的软肉, 抬眼,对上景然的纯黑的瞳仁。

  “因为我喜欢你。”

  咕咚一声。

  景然控制不住地吞了一口口水。

  他整个人从被谢珩捏着的指尖开始发麻,心脏跳的仿佛要撞破胸骨,似乎能听见全身血液流淌的声音,惊慌地瞪着谢珩冷静的脸,想找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

  但谢珩的表情认真的可怕。

  景然整个人傻掉。

  他其实察觉出了谢珩的改变。

  谢珩从一开始的厌恶,到冷眼旁观,到后来的体贴,他都看到了。但他乐观的以为,那是他感化谢珩成功,谢珩想要和他做朋友才会发生转变。

  他不曾想过,谢珩竟然会喜欢他。

  冷淡如谢珩,竟然会喜欢上别人,而这个别人,还是自己。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男人眼底的情绪汹涌如潮,景然抖了抖,谢珩握住他腰的手缓缓收紧了,眼神紧盯着他:“你呢,你想说什么?”

  景然几乎整个人贴在谢珩怀里,能听见他砰砰直跳的有力心脏,他呼吸一滞:“可是,可是我不……”

  我不是Gay啊。

  景然虽不能保证自己笔直,但他确实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包括男人。

  谢珩眼神暗了暗,但似乎早已猜出:“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我不会逼你做决定。”

  景然听他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但又随即苦恼起来。

  他不是不喜欢谢珩。

  只不过他不是Gay,所以即使谈喜欢,也只是朋友间的喜欢。

  他在谢珩改变的这段时间内,其实也悄悄动摇了自己的心。他觉得谢珩并不是那么坏,甚至相反的,谢珩可靠,聪明,沉稳,是交朋友的最佳人选。

  他对谢珩有依赖,甚至有不舍,但依赖不是喜欢。

  景然静默了一瞬:“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谢珩黑眸沉沉,嗓音低哑认真,“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

  景然本来还通顺的思路被他眼底的灼热烫的懵了一秒,脑子乱糟糟的,话出口就变成了:“你……你让我想一想。”

  谢珩沉默了一会,低声:“好。”

  景然没有跑,没有再提离婚,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在传照片给秦炀的那一秒,谢珩就设想过,如果结果不是他猜测的该怎么办。

  他本以为自己会愤怒,但在设想的过程中,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即使结果如何,他都无法割舍,他无法接受景然离开他,跑去别人的怀抱。

  无论景然是何种模样。

  他来时,秦炀已经给了他回复。照片为高p合成,又顺着邮箱地址,查到了这些照片是陆朝远所寄。

  他怕陆朝远的手里还有别的底片,直接开车先去处理。陆朝远对于他来很是意外,被戳穿以后更为愤怒,但最后,他即将要出门时,陆朝远喊住了他。

  “谢珩,你不会真的以为,景然会喜欢你吧?”

  “即使他现在对我态度恶劣又怎么样,他以前喜欢我是事实,其实你应该也调查过,是我利用他搞垮了景家,他非但不生气,反而继续倒贴我。你不会以为二十几年的情谊,能说没就没吧?”

  陆朝远勾着嘴角,笑的刻薄又恶劣:“不过说实话,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毕竟如果不是我抛弃了他,他怎么会被他爸卖给你呢?说不定现在还追在我屁股后面希望我回头看他一……”

  话音戛然而止,“砰”的一声,谢珩转身狠狠挥拳,把陆朝远打倒在地。

  又闲不够,他大步上前,把尚未反应的陆朝远摁在地上,迅速补了几拳,拳拳到肉,但只打最柔软的腹部。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额角突突直跳,手脚发冷,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一把抓住奄奄一息的陆朝远,拎着头发强行捞起,他凑上前,一双黑眸仿佛是最凶狠的野兽:“嘴巴放干净一点,陆朝远。”

  他低声缓缓:“像你这种货色,怎么配得到景然的真心。”

  “有心思在这里挑拨,不如想想回去怎么和陆远山装可怜。”他阴冷的笑了笑,“毕竟你爸的心血,马上就会垮在你的手里。”

  “你该不会不知道,你在a城投了26个点的地,债权有多复杂吧?”

  扔了手里的头发,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缝,最后扔在了陆朝远奄奄一息的脸上。

  轻飘飘地落下一句:

  “脏死了。”

  这才有了景然打开门,开头那一幕。

  陆朝远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但那番话,却像是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让他时时阵痛,却又无可奈何。

  他确实查到了更详细的资料。就在陆朝远找上门的第二天。

  他查到,景然对陆朝远的痴情,在那一个小圈子里可谓是流传甚广,和陆朝远说的分毫不差。

  事事都能完美掌控的谢珩,也忍不住怀疑起来。

  十几年的情谊,真的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么。

  如果真的不喜欢,那为什么要隐瞒?

  他匆匆赶回家,只不过想在景然这里得到一个安慰,陆朝远给他寄了照片,为了达到恶心他的目的,景然就不可能不知道。

  他想得到解释,但没想到,却只是得到一句轻飘飘的“我们离婚吧”。

  他再也无法忍受,他再也无法高高在上的坐视不理。

  即使景然不喜欢他,即使景然对陆朝远这个人渣余情未了,他也无法眼睁睁的看景然离开。

  不过是十几年,他和景然还有很多个十几年。

  他会把所有有关于以前的记忆都覆盖,让景然打上独属于他的烙印。

  景然想不出谢珩的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捏着自己手腕的手指越来越紧,他微微挣扎了一下,又被倏地放开。

  谢珩微微蹙眉,抓起他被捏出指痕的手腕,轻轻揉了揉,像是在揉面团。

  不知道为什么,许是知道了谢珩对他的心思,景然被摸的一个哆嗦,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他软趴趴:“我自己来就行。”

  谢珩抿了抿唇:“……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景然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然后被扣住手腕。

  谢珩的眼底占有欲深的惊人,喉结滚动:“……你去哪里?”

  景然顿了顿,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手:“我去把行李再放回去。”

  “只是这样?”

  景然歪了歪脑袋:“不然呢?”

  谢珩慢慢松了手。

  景然转身上楼,把已经装好行李拿了出来,抖在床上,一件一件放回衣橱。

  所有事情说开以后,他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不可否认,他已经对谢珩产生了极大的依恋,而这种依恋,让他不想离开这里。

  收拾好东西下楼,谢珩还站在原地,见他下来,仰起脸,看向他。

  景然莫名觉得向来无所不能、淡定冷漠的谢珩看起来有点孤独,像是一只……孤独且倔强的大型犬。

  他的心里乱乱的,路过谢珩身边时,谢珩突然出声:“你会躲着我吗?”

  景然肯定:“不会。”

  谢珩只是和他表白了,又不是要非礼他。

  谢珩:“真的?”

  “当然是真的。”

  景然看着谢珩的表情,忍不住想要活跃一下气氛:“你真的喜欢我吗?”

  谢珩低头把他看着,低声:“嗯,我喜欢你。”

  “咳咳……”景然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这个告白太直接,即使已经是第二次,他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景然忍不住红了耳根:“那你,你喜欢我什么?”

  谢珩似乎没想到他问这个问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缓:“哪里都喜欢。”

  啧!

  “咳咳咳……”景然再次咳嗽,直球克傲娇,即使他自己不是个傲娇,但是谁能顶得住直球!

  过于直白的言落,反而拨动人心。

  他觉得再问下去,他就要硬生生咳成哮喘了。

  谢珩道:“如果想听详细的,也可以。”

  景然表面不答,背地里默默支起耳朵。

  谁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呢。

  尤其是夸自己的这个人已经是顶尖优秀。

  “有些时候,我觉得你很有创造力。”

  景然呆呆:“诶?”

  “比如,你能把一碗海鲜粥熬成剧毒魔药的样子。”谢珩道,“迄今为止,你是第一个。”

  景然:“………”

  还不如不夸。

  *

  翌日,景然睡眼朦胧地被谢珩从被窝里捉出来。

  门外在敲,景然睡的四仰八叉,睡衣下摆卷起,露出一片雪白的腰腹,他揉着眼挪到门前,打开,软趴趴地靠在门框,道:“怎么了?”

  因为刚睡醒,还带着浓浓的鼻音,谢珩的视线从他的腰腹滑到精致凸起的锁骨,再看到景然那张带着薄红的脸蛋,喉头微紧。

  可爱,想……

  景然被一阵风吹的醒了两分,正对上谢珩深沉的眸色,顺着对方的目光垂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此刻的样子。

  握草。

  他赶紧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如果是往常,他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谢珩对他表明了心意,他这副样子出现……

  和勾引有什么区别!

  景然顿时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试图把思想拉到正道之光上:“咳,有什么事吗?”

  “合作的酒店完工了,邀请我去体验。”谢珩道,“可以泡温泉,去吗?”

  可以泡温泉。

  五个字,对景然的诱惑力很大。

  毕竟他长这么大还没泡过。

  但是如果泡温泉,就要在一起……

  谢珩看出了他的顾虑:“温泉可以一人一个池子。”

  景然顿时欣然同意:“好的呀。”

  于是下午,两人坐上飞机,前往酒店。

  景然第三次和谢珩一起坐飞机,心境和往常已经大不相同。

  登机时,景然非常规矩地跟在谢珩身后一米的距离,等坐上头等舱,他双手放在膝盖,不再和往常一样扭来扭去,乖巧的宛如小学生。

  谢珩回头看了他一眼,景然回头冲他一笑。

  静了片刻,谢珩深吸了几口气:“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诶?”

  谢珩:“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景然磨磨唧唧:“我觉得,在没有同意之前,还是要保持距离比较好。”

  谢珩差点被气笑了:“你觉得我会对你怎么样?”

  景然赶紧摇了摇头。

  谢珩想了想,慢条斯理道:“我是喜欢你,但我也是一个正常人。”

  景然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我拥有良好的自制能力,而且我们都是男人,平时接触的也多为男性。”

  “所以,正常的社交和接触,我不会有什么触动。”

  景然呆呆听完,狐疑道:“真的吗?”

  他是个直男,他不了解。

  谢珩嘴边不动声色地含了一丝笑意:“嗯。”

  景然试探伸出手,轻轻点了点谢珩的手背。

  麻痒的触感瞬间爬上心头。

  “怎么样?”景然探出脑袋。

  谢珩:“你再靠近一点。”

  景然想了想,挪了挪屁股,然后把手轻轻搭在了谢珩的手背上:“这样呢?”

  原本安静的手突然翻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指。

  谢珩面不改色:“这样正好。”

  景然愣了愣,心脏砰砰跳了跳,只觉得之前所有稀松平常的事现在都变了味道。

  谢珩已经拉下眼罩,优越的侧脸平和,看起来很是自然。

  现在抽出去手,反而变成了他心虚。

  谢珩的手掌宽大而干燥,暖融融的,景然被扣着手,慢慢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他觉得谢珩说得很有道理。

  谢珩都没有什么反应,那他这个直男为什么要这么抵触?说不定多摸一摸,就可以脱敏了。

  随即,他也拉下眼罩,心安理得地反握住谢珩的手指。

  以至于,没看到谢珩微微勾起的嘴角。

  笨蛋。

  真好骗。

  快要下飞机时,谢珩才松开他手。

  到了酒店,谢珩先去见合伙人,景然躺在酒店里呼呼大睡。

  睡醒以后,他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现在已经不用陪谢珩工作,而是在这里光明正大摸鱼了。

  房门被敲了敲,谢珩站在屋外:“去吃饭吗?”

  甚至谢珩还会专门喊他来吃饭。

  景然眨了眨眼:“工作谈完了吗?”

  “嗯。”谢珩道,“隔壁日料不错,你想吃吗?”

  景然下意识:“都可以,听你的。”

  谢珩伸手,把他拽了出来。

  景然感觉手指被捏了捏,低沉的声线就在耳边:“不用听我的,听你的。”

  “唔……”景然道,“那我也想吃日料。”

  谢珩:“好。”

  景然试探:“吃完日料,我还想吃糯米糍。”

  谢珩点头:“可以。”

  “那我还要喝汽水。”

  谢珩看了他一眼:“嗯。”

  景然不敢相信谢珩现在还没怼他:“那我还要……”

  谢珩凉凉道:“还要什么?”

  景然顿时被威严所震慑:“不不不不要了。”

  果然还是他熟悉的谢珩。

  谢珩把他看着:“吃这么多,一会儿胃疼,是想让我帮你按吗?”

  景然顿时警觉,乖巧道:“我只吃日料。”

  谢珩嗤笑一声,撸了一把他的头发,下楼去了日料店。

  这家店装修很有日式风格,景然和谢珩要了个房间,吃得非常愉快。

  景然为了表示自己的立场,夹了几个寿喜锅里的丸子给谢珩,并嘱咐道:“烫,小心点吃。”

  谢珩从善如流:“那你帮我吹一吹。”

  景然一顿,有些羞涩:“这不好吧。”

  谢珩脸不红心不跳:“哪里不好?”

  景然道:“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我帮你吹一吹,口水就会顺着气流飞出去,所以你的丸子就会……”

  话未说完,谢珩从他的碗里夹走了一个鱼丸。

  “我吃你的。”谢珩,“不用吹了。”

  景然:“……”

  他怎么可以吃他辛辛苦苦晾凉的鱼丸!!

  他顿时气的鼓起脸颊。

  谢珩见他这副样子,勾唇笑了笑,夹起一个丸子,放在唇边吹了吹,递给他。

  一脸淡然:“我吃了你的口水,公平起见,你也要吃我的。”

  景然:“……”

  也不用这么公平。

  吃了许久,景然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谢珩也放下了筷子:“饱了?”

  景然:“嗯。”

  谢珩:“消化一下,我们去泡温泉。”

  景然一听泡温泉,顿时来了精神:“那我们现在去吗?”

  谢珩:“先换衣服。”

  来到更衣室,地方很宽敞,没有什么隔间,景然走进去一呆,还没反应过来,谢珩已经脱下了外套。

  他也赶紧背过身,脱下外衣,然后着急忙慌地套衣服。

  许是因为太过慌乱,反而让他重心不稳,单脚蹦哒着脱裤子时,“砰”的一声,直接撞上了一边的铁柜子。

  这一声结结实实,当即给他撞红了眼眶。

  他眼前一花,头猛地一痛,下一秒,谢珩闻声迅速转过身,接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他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了?撞到哪了?”谢珩的语气夹杂着明显的气恼和关怀。

  “头……”他忍不住小声抽气,也顾不得男男授受不亲了,“撞到头了。”

  谢珩的手指顺着他浓密的发缝一寸寸摩挲起来,摸到一个明显红肿的硬块,景然眼泪汪汪地吸了吸鼻子。

  “痛……”

  谢珩沉着脸:“除了磕到这里,还有别的地方吗?”

  景然摇了摇头,顺从心意地把头放在了谢珩宽阔的肩膀上——

  这才发现,谢珩只松垮地围了件浴袍在下面,露出精健结实的上半身,腰身劲瘦而有力,看起来就非常……好用。

  他为自己的脑补红了脸,期期艾艾地把头抬起来,坚强道:“没事了。”

  谢珩皱眉:“头不疼了?”

  景然咬牙:“不疼了,刚才靠在你的肩膀上后,突然一束正道的光照进我的心里,治愈了我内心的所有创伤。”

  谢珩懒得听他满嘴跑火车:“那现在哪里不舒服,怎么脸红成这样?”

  景然顿时更加羞愧:“没有。”

  谢珩沉默了半晌:“真没有?”

  景然坚定:“没有。”

  谢珩淡淡点头,看向他明亮纯黑的眼睛,脸蛋清丽红润,咬牙硬撑的样子,傻的格外真实。

  也格外可爱。

  一直按耐着的情潮在此刻复苏,隐隐奔腾,一发不可收拾。

  心脏像是要跳出胸骨,他终于忍不住欺身上前,轻轻咬住了景然的唇瓣。

  浅尝辄止。

  愣了一会儿,景然瞬间原地弹了起来,像是只兔子般,绯色从脸颊蔓延到了脖子,整个人像是快要熟透。

  他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僵硬地抬脸:“你……”

  “我怎么?”谢珩轻轻舔了舔齿关,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柔软的触感。

  景然“你”了半天,终于把话说顺了:“你、你怎么能随便亲我?”

  谢珩看向他,挑他话里的漏洞:“那经过你的同意就可以了么?”

  景然焦急:“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珩:“那你是什么意思?”

  景然磕巴了半天,破罐子破摔道:“那你也要先问过我的意见才行。”

  “嗯……”谢珩点头,垂眼把他看着,忽地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低声缓缓,“那请问,我现在想吻你。”

  “你给不给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