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兴才想着,反正自己落到明昼的手里,多半也是要活不成了。
既然活不成,还不能在死前,痛快一下嘴?
所以,看到明昼进来,他就往明昼的痛处戳。
听说明昼最近跟后宫的一个公主搅和在一起,符兴才一边觉得,这些公主与风尘场里的那些个风尘女子也没什么区别。
为了过上好一些的生活,都可以向太监低头。
另一边,符兴才又暗自高兴。
明昼如今这样,就算是有心思,也办不成事儿。
因为他没有做案工具啊!
想想就痛快,让对方压了自己这么多年,不管是长相,还是才情,名声,对方都远胜于自己。
短时间内还好,因为关系不错,符兴才还可以压下自己的嫉妒之心,但是时间久了,他就受不了了。
等到自己心仪的余姑娘喜欢明昼,而不喜欢他的时候。
符兴才受不了这个刺激,彻底的变了。
原本在心里琢磨了很久的蠢蠢欲动的计划,终是被他拿了起来。
背叛的屠刀,也砍向了明昼。
如今符兴才并不觉得后悔,只觉得自己当初下手太轻了。
他如今是不好过,但是明昼怕是更不好过吧。
当他在大皇子身边当了门客之后,对于曾经很喜欢的余春娘,也并不是特别在意,对方也很懂得见风使舵,哪怕没名没分,被人当成侍妾,也要跟在自己身边。
大概是得到了就不值得珍惜。
所以,符兴才除了余春娘之外,如今身边还有别的红颜知己。
而且跟在大皇子身边,还养大了他的野心,他总觉得自己以后还可以娶高门贵女,至于余春娘?
既然已经得到了,也不需要太在意。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心头的白月光,高不可攀,结果却是,明昼一出事,自己勾勾手指,对方就凑过来,主动献身。
符兴才心头思绪起伏,看着明昼神色莫辨的脸,一时之间摸不透对方的心思。
不过,只要能刺激到明昼,符兴才觉得自己就是高兴的。
想到这些,符兴才忍着痛,高声说道:“听说你最近跟个公主成了对食,啧啧,公主的滋味不错吧,皇家贵女的身子一定特别软,特别甜,可惜啊……”
说到这里,符兴才舔了舔唇,面上猥琐下流的模样,半分也不加掩饰。
听他这样说,明昼的表情,才稍稍有了些变化。
其实他怎么样骂明昼,明昼就当是他的遗言了。
但是,对方骂白乔,那他可就忍不了了。
招了招手,示意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一下:“去,在他腿上割块肉下来,算是对他嘴贱的惩罚。”
小太监听吩咐的上前,面无表情,像是一个挥刀工具人,也不管符兴才的裤子有没有被扒下来,也不管切的肉大小,反正上前就是一刀,切下来一块,还特意装到一边的小盘子里。
然后,收回匕首,退到回明昼身边。
符兴才以为自己死前可以痛快一回嘴了,结果却被生猛的割了一刀,疼得他叫声都劈了叉,想怒骂,但是太疼了!
这是生生割肉啊!
那小太监上来就是一刀,根本不给符兴才准备的机会,他毫无准备的被割了一刀,冷汗如水一般的往下淌,同时牙齿打着颤,声音也是高一声低一声的。
他不想在明昼面前丢了面子,但是太疼了!
配合着身下的疼一起,这让符兴才恨不得,把自己的下半身全部丢掉,半点也不留,这样的话,他就不会痛了!
只是,自己都被割了一刀,如果不能再痛快嘴的话,岂不是太吃亏了?
反正也活不成了!
想到这些,符兴才哈哈一笑,结果因为太疼,扯到伤口,这笑声听起来,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鸡。
“哈哈,没想到啊,明昼你也有今天,公主的味道不错吧,可惜啊,你不行,你不行,你明昼不行!”符兴才也不管自己说话好不好听,就一直在那里戳着明昼的伤口。
他戳一句,明昼就让小太监割一块肉。
等到两条腿割完,符兴才已经死去活来好几回,明昼生怕他死了,还下了大本钱,给他含了一片参片,就是为了吊着他的命。
这个时候,符兴才已经疼到麻木,甚至说意识已经游离,距离死,就差一个手指头的距离了。
但是偏偏死不了,偏偏每一刀的痛感,又十分清晰,让他避无可避。
到了最后,符兴才已经疼到说不出话来,瞳孔都开始没了焦距。
见此,明昼才垂眸看了他一眼,像是赏赐一般。
“叫两个太医过来,给他续着命,什么时候真吊不住了,再让他死。”明昼说完之后,起身带着人离去。
符兴才这会儿还能听见声音,听到明昼这样说,他的心里只剩下两个字:魔鬼!
这就是个魔鬼!
可惜啊,他已经没有回天的可能了。
明昼比他狠多了,根本不给他活命再报复回来的机会。
符兴才怎么样想的,明昼根本不关心。
他回去之后,先是散去了一身的寒气,然后又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虽然他没动手,但是共处一室,难免染上些血腥味儿。
他不想吓到白乔,所以尽可能的洗去一些。
然后才悄悄的回到床上,将小姑娘拥入怀里。
只有将白乔抱在怀里的时候,明昼这才有了一点真实感,心也可以落到实处了。
不得不说,符兴才的命也挺硬,被伤成那样,硬是被太医吊了两天的命。
在第三天的时候,才终于没了气息。
明昼自然不会将他好好安葬,宫里犯了错的宫人,尸体被安排到哪里,符兴才也是同样的结果。
对于大皇子来说,不过就是无关痛痒的一件事情。
对于皇帝来说,他又不傻,自然是知道明昼和符兴才那些过往,知道这是明昼要报仇,他也就懒得多管了。
老皇帝之所以如此荒唐,还能在位多年,也是有着他最基本的生存智慧的。
他觉得,像是明昼这样,有软肋的人,其实是很好拿捏的,而且他就是个太监,也不能成什么事儿。
所以,无关紧要的小事情,老皇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
进入冬日之后,天越来越冷了,符兴才没了之后的第四天,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特别厚的积雪,白乔围着暖乎乎的炉子,看着外面的积雪,吃着宫人剥好的橘子。
古代水果少,冬日里吃点橘子,还都是从南方运过来的。
也就是权贵人家吃得起,普通人家连味儿都闻不到。
白乔不挑吃的,不过也是没得选择,就这么凑和着吃吧。
明昼最近背着狗皇帝有了不少的小动作,包括私下里见过一些宗亲之类的。
当然,明昼敢见他们,肯定是因为手上握着他们的生死把柄。
不然那些个蛇鼠两端的家伙们,如果没点把柄在手,可能前脚明昼找他们,后脚他们就敢报到老皇帝那里。
可惜啊,如今不管选哪条路,都是个死,还不如先看看明昼想做什么。
明昼的动作十分小心,毕竟老皇帝还没死呢。
众皇子也都盯着看,因为太忙了,最近几日明昼都要很晚才会回来。
因为他白天还要在老皇帝身边伺候着,只能晚上悄悄去见人,还得走特殊的秘道。
因为宫门关了之后,再开肯定会引得别人注意,明昼也是不相信那些个已经听从他的宫人。
万一,这里面有想背叛的呢?
因为明昼太忙了,白乔最近几天,都是一个人。
这方便了傅澜歌,他已经悄悄的跟大景那边联系过了,最迟开春的时候,他就要回去了。
大概率是逃回去,因为老皇帝肯定不会接他回去的。
不过大景的老皇帝被下了毒,身子骨已经不行了,估计最多就是坚持到开春的时候。
傅澜歌那个时候回去,正好可以趁乱掌权。
如今阻止傅澜歌脚步的,就一件事情,那就是……
白乔。
他对这个九公主动了些心思,虽然还不是全部。
但是不可否认,这是最近几年里,他难得犹豫的事情。
在他心里,一向只有皇图霸业,美人女色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但是,如今出现了一个白乔……
“乔乔。”傅澜歌这会儿也在看雪,看着看着就想到白乔。
只是白日里行事不方便,他不好大白天的跑到后宫去,这样容易暴露自己。
虽然他在明昼面前,应该是已经暴露了。
不过明昼如今势弱,最多就是宫里这些个人手,倒是对自己没什么影响。
而且惹得对方厌恶也是一件好事儿,说不好对方看自己不顺眼,到时候他逃跑的时候,对方态度含糊,自己也好出走。
只是,有些舍不得啊。
“啧啧,有些麻烦啊。”傅澜歌觉得有些麻烦,但是想到这个麻烦是白乔,心里又诡异的升起了一丝甜,觉得麻烦也不过如此。
他还挺欢喜的。
大白天的不好过去,那就只能晚上。
因为之前夜探香闺的事情,明昼给傅澜歌找了不少的麻烦,这算是警告,所以傅澜歌也确实如明昼想的那样,消停了几天。
几天下来,思念不消反涨,这让傅澜歌的心里,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
其实香闺挺好,就算是事后有些麻烦,也不是处理不了。
要不,就去?
傅澜歌到底是当男主的人,很快就将思想付诸于行动。
因为冬日天黑的早,所以几乎是天一放黑,傅澜歌就悄悄的钻进了后宫,白乔的宫殿里。
他不仅人来了,还悄悄的带来了一点,小厨娘做的糕点。
他身边的这个厨娘,年纪长一些,所以做糕点的经验很足,出来的味道,连傅澜歌这样不重口腹之欲的人,都觉得很好吃。
所以,他想着,带一些给白乔,小姑娘家家的,应该会喜欢这样的东西吧?
傅澜歌在后宫有自己的布置,所以可以很轻松的进来,不被人注意到。
哪怕是明昼的人,也不可能方方面面的注意到他。
但是,这也只是进后宫,想进白乔的宫殿里,那就需要一点操作了。
不得不说,傅澜歌不愧是男主,对方的身手确实不错。
连暗中保护白乔的两个隐卫,都没有发现他,然后他就成功的进入了白乔的宫殿。
白乔这会儿正穿着丁香色的寝衣,披着被子,倚在贵妃榻上看书。
至于内容?
是那种并不在明面上流通的的香艳故事。
一开始发现白乔看这种书,明昼羞得面红耳赤,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但是想想小公主奔放的动作和态度,又觉得,白乔这样其实也还算是正常吧。
所以,慢慢的他也习惯了,甚至还会主动的帮着白乔寻些这类的书过来。
就是吧……
他已经没有了红尘之根,倒是没办法,像是书册里写的那样,将小公主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反复来回的按在床上。
这让明昼有些可惜。
其实白乔最近看的艳书,都是在暗示各种道具的,同时时不时的还会状似无意的跟明昼讨论一下的。
结果,明昼也不知道是太一本正经的了,还是就是不上道,一直假装自己听懂了,但是就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这让白乔有些挫败,还好艳书的内容,确实足够香艳,倒是抚平了她的这一点小烦闷。
傅澜歌动作很轻,能逃过隐卫的注意,但是却逃不过白乔的。
如果不是顾及着对方身上还有魔尊碎片,白乔其实是想第一时间唤了隐卫进来,把人拖走的。
但是,想了想,同样是魔尊,也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先来后道,所以还是算了吧,别把他搞得太狼狈,再伤害到魔尊就不太好了。
傅澜歌原本是想悄悄的看一下,白乔大晚上不睡觉,在看什么书。
虽然说如今天将黑,算是刚入夜,各宫不睡觉的人,多了去了。
但是傅澜歌就是好奇嘛。
他悄悄的潜过去,整个人倒吊在房梁上,看向了白乔手里的书。
只是刚看了几眼,傅澜歌就呆住了。
因为入眼的文字,实在是,实在是……
有伤风化!!!
“红梅傲然挺立,看着便鲜嫩可口,诱人极了。”
“娇柔的小椒肉,真真儿是让人喜爱极了。”
“小娘子,娇软软的喃了一声:好人,你快些……”
……
因为过于惊诧,所以傅澜歌一头栽下去。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这一下子怕是要直接栽到贵妃榻上,引得外间婢女的注意了!
好在,及时调整了一下方向。
因为这一调整,让他稳稳的落到白乔身后,远远看上去,像是他从背后直接将白乔抱住一般。
当然了,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床特别厚实的棉被。
没办法,冬日太冷了,哪怕有地龙,点着火盆,但是京城地处北方,如今又是无污染,纯天然的古代冬日。
比上个位面的冬日还冷呢!
所以,白乔又披了一床被子。
傅澜歌也没想到,自己会一下子落到小公主的身后,而且姿势还十分的豪放……
他落下来的时候,为了调整姿势,双手是直接从背上环到了白乔身上的。
隔着一层厚被,白乔没感觉,但是傅澜歌看得清楚啊。
见此,他面色微变,但是来不及细想,便遵从内心,根本没收回手,反而轻轻的环了一下,又收紧了力道。
然后,白乔就被他圈了起来,还往上托举了一点高度。
白乔:???
发现自己被举起来的时候,白乔惊了一下,心下暗道:“如果他头上没有魔尊的碎片,他早没了!”
轮回镜也惊呆了,然后跟着骂骂咧咧。
傅澜歌也没想到,自己冲动之下,居然干出这种事情来?
面上猛的一僵,反应过来,却是面红耳赤,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子似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冷天雪地,又咬牙切齿的声音:“傅澜歌!!!”
只听声音,就知道明昼已经怒火上头,起了杀意!
傅澜歌虽然并不知道,明昼最近总是半夜才回来,但是他可以通过白乔宫里的亮灯情况,判断对方是什么时候入睡的,然后分析一下。
经过分析,猜测肯定是明昼有事情,所以回来的晚,所以灭灯才会晚。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敢壮着胆子过来。
而且加上,他在明昼面前已经露出了破绽,大概也是想着破罐子破摔,无所畏惧了。
但是,真被明昼抓个现场,傅澜歌还有些心虚。
特别是此时他坐在贵妃榻上,将白乔举到半空的样子,委实有些诧异,让他想狡辩都狡辩不出来!
“呵。”既然避无可避了,傅澜歌反倒是冷静了不少,不怎么正经的调笑一声之后,他大大方方的将白乔抱到怀里,也不管白乔是不是在挣扎,笑着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也是因为过于倾慕九公主,才会夜探香闺,还请明总管高抬贵手,别多计较,待明日,本殿就禀明了陛下,我欲求娶九公主。”
傅澜歌觉得,反正我这个罐子已经破了,那就来啊,互相伤害啊。
反正你一个大太监,也不能真的长久的霸着公主不放吧?
还不如让他来照顾白乔,待到他回了大景,抢到了至尊之位,白乔便可以成为大景的皇后!
听此,明昼的面色更冷了,还不等他开口。
对面的傅澜歌又挑了挑眉道:“咱们联手怎么样,你助我回大景,待我稳定了大景内部,便可以反哺于你,助你登上这至尊之位!”
虽然说没有太监当皇帝的,但是明昼总有想推上位的人吧,不然一个死太监把持着朝政,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既是如此,那他们合作啊,这样也不便宜了别人。
结果,明昼的反应只有冷冷的一个字:“滚!!!”
若是正常的合作,还有商量的余地。
但是对方直接抱着白乔,还拿白乔当筹码,这让明昼不爽极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手无缚鸡之力,早上前去抢人了。
两个隐卫已经在找角度,准备把白乔抢回来,只是明昼没有给他们信号,他们也不敢贸然动手。
毕竟,明昼的独占欲极强,那九公主别人可碰不得!
所以,两个隐卫还在暗中观察,并不敢上手。
见明昼面色不虞,傅澜歌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关键点在哪里。
想明白之后,傅澜歌笑着说道:“别这么激动,我对九公主的心是真的,并不是想拿乔乔当筹码。”
前面还是九公主呢,这么快就乔乔了。
明昼只恨不得一掌挥过去,送傅澜歌灰飞烟灭。
可惜,他没这样的本事。
最后也只能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冷声说道:“把人放下,你滚!”
这就是谈不拢的意思了?
知道今天晚上,又是夜探香闺失败的一晚上,傅澜歌也没强求。
他是真的没有要将白乔当成筹码,所以哪怕知道,自己如果放下白乔再身退,肯定是要被明昼收拾的。
但是他依旧先轻柔的放下了白乔,又给她整理了一下被子,接着才一个闪身离去。
两个隐卫得了令,自然是要去收拾他的。
但是,他们再快,也没快过傅澜歌。
见此,白乔不得不感叹一声:不愧是你啊,男主!
傅澜哥离开之后,明昼慢慢的调整了微冷的面色,走过去,脱下自己厚实的披风,把白乔从被子里抱了出来,用厚实的披风包好了,走回了床那边。
至于那床被子,肯定是要死不瞑目的。
明昼如今的性子就是这么霸道,别人也反驳不了。
“乔乔,你后悔了吗?”抱回床上之后,明昼从身后紧紧的拥住了白乔,然后轻声问道。
他不想白乔看到他此时面上狼狈的模样,所以他贴到她背上,感受着白乔身上的温度,努力的让自己暖起来。
但是,心像是漏了一个口子,四处都是冷冽的寒风,不住的往心里灌,这让他的心时时处在冰天雪地里,怎么样也暖不过来。
他想问问,白乔跟了这样一个不完整的他,是不是后悔了?
明明,她那么好,那么耀眼,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没见敌国那个韬光养晦的傅澜歌都对她心动不已嘛。
那个男人,是想将白乔当筹码,还是真的喜欢白乔,他是男人,也懂男人,所以明昼看得明白。
因为正看明白了,所以他的心里充满了不安。
有些话,早就想问了,但是却一直不敢。
如今终是鼓起勇气,但是真正问出口之后,明昼才发现,他还是怕的。
怕到心里惊慌失措,手脚冰冷,四肢僵硬。
他以为,自己在手握重权之后,已经无所畏惧了。
但是,如今才乍然明白。
哪怕他皇权加身,也还是怕一个名字。
白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