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温泉, 祁宁本来想在露台这儿冲个淋浴就行了，但被徐应钦以怕着凉为由拐进了距离最近的主卧……成吧。
他换好长袖长裤的睡衣舒舒服服地窝在沙发上，徐应钦过来坐下后他就顺势靠在了对方臂弯里, 调整完姿势了才发觉这姿势有些亲密过头。
短暂的僵硬后他很快回过神来, 真要说也是奇怪。
其实就是一些他们之前经常做的动作, 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后再做就很很很很很不一样，总觉得心跳速度都上去了。
大概是关系的改变间接引起的反应。
他缓了缓情绪，在徐应钦给他塞了半杯温水后抿了一口, 慢慢镇定下来，慌他是不慌的, 就是不无紧张, 但并不是焦虑的那种紧张，这样的状态……也是感情的一部分吧。
去感受就好了。
他蜷起腿, 往徐应钦怀里又靠了靠，盯着已经开始了有一会儿的节目道：“你跟我相处有没有觉得紧张的时候？”
徐应钦揽着祁宁的肩，坦然道：“有啊。”
祁宁本来只是跟着自己的心情随嘴一问，听到意外的答案瞬间把注意力从电视上全部移开, 看向身边的人，追问道：“什么时候？”
徐应钦一直都很从容镇定，不管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在他面前，永远沉稳可靠，对方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吗？
应该是有的？
毕竟他的阿兄再厉害也是人，只是听到这么坦白的话, 说不意外是假的。
徐应钦没绕弯子、没打哑谜, 注视着祁宁的双眼, 直接道：“看着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难受的时候。”
祁宁怔了怔, 心脏好像被这句话轻轻戳了下, 酸酸软软的。
他凑过去靠在徐应钦肩上，安慰道：“以前的事儿我道歉，那时候确实顾不上，也没顾及到你的感受，以后我会很注意的。”
徐应钦贴着祁宁的额头蹭了下，“以前的事情别道歉，现在你答应过我会注意身体，会照顾好自己，我信，除了刚才说的，另外还有……”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嗓音稍稍压低了些，“趁你睡着了想要去吻你又不确定你会不会突然醒过来的时候，也会紧张的。”
祁宁本来还难受呢，听到后面这句一下睁大了眼，耳根子慢慢红了。
这是说的前世还是今生？
他盯着屏幕，但心思全没在上面，半晌，他突然坐直了起来，揪着徐应钦的衬衣前襟整个人压过去，尽量正经又严肃地冷下脸，声音也沉了沉，“你老实交代，有没有……有、没、有亲过我？”
徐应钦安安稳稳靠在沙发里，没有马上就回答。
他揽住祁宁的腰，轻轻捏了捏对方薄薄的耳垂，那点莹白很快泛出了浅嫩的粉红，被他注视着的人是一副想躲又不想服软的可爱模样。
他轻笑了声，坦白道：“亲过额头，亲过脸颊。”
祁宁抿起唇，已经听不清电视里说什么了，他的眼睫抖了抖，徐应钦的话很平静，甚至带着安抚人情绪的舒缓意味，可他就是读懂了对方神情中的意思。
前世，眼前人在面对他的时候都是隐忍而克制的，从来没有越界过。
从来没有让他为难过，难做过。
他攥着徐应钦衣服的手指忽得松懈了，可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很多话想问，这一刻他却问不出口，对方说，他就信。
他松开手扭身坐好，轻声道：“你傻不傻啊。”
徐应钦不置可否，“傻不傻的不重要，我心甘情愿，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时局不由人，我理解你的所作所为，那已经是最好的局面，所幸，我们有现在。
“与其为了过去而追悔，不如把握当下。”
祁宁望着屏幕里正逛集市的自己，微微叹了口气，又笑了声，放松地靠在徐应钦肩上，不无感慨，“话不错，能有机会重逢，我们已经太幸运太幸运了。”
徐应钦揉了揉祁宁的头发，是很幸运，所以更不能辜负这份命运的厚待。
祁宁慢慢调整过来情绪，并不自怨自艾，一味纠结以前就是辜负眼前。
这道理他明白。
节目的制作水平在线，他看着镜头里的自己和其他嘉宾，想的却是镜头外跟徐应钦的相处，没忍住笑道：“节目组也是很会啊，我怀疑有咱俩的cp粉混进去了，你看看那后期特效，把镜头外的我们俩暗戳戳就给曝光了出来。”
上一个镜头里他手里是好几串烤肉，镜头一转烤肉没了，后期还要给他做个小动画说没了的串串是跟“……”分享了，这点点点是谁一目了然嘛。
可以说是各方都心知肚明。
类似这样的镜头还有不少，按照他对自己粉丝的了解，节目结束估计就会有汇总整理，想想看他挺期待的，还有点点不好意思。
看粉丝们嗑cp，他作为正主感觉非常微妙。
徐应钦看了眼祁宁的侧脸，瞧着对方兴致盎然的模样就知道这绝对在想别的什么，问道：“曝光的这些你是喜欢？还是排斥？”
祁宁唰啦唰啦丢了个软绵绵的小眼刀过去，哼了声又转向屏幕，马上到草原了。
他直接反问了回去，“你这就是明知故问，我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你感觉不出来嘛？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学坏啦，非要明说出来！”
对祁宁的话徐应钦是一个字都不否认，只是弯起了嘴角，有些东西说出来跟不说出来感觉不一样的。
祁宁又又看了徐应钦一眼，很快又又又转向电视屏幕，“我觉得说出来也挺好的……咳，看节目吧，到草原的部分了，我喜欢这段儿……不是，你干嘛？”
干嘛突然捂他的眼睛？！
徐应钦盯着电视上一块儿骑马的祁宁和方煜桐，没松手，“我不想你看到他，尤其是你们一起骑马的场景。”
祁宁秒get到了，他也没挣扎，手搭着徐应钦捂他眼那只手的手臂，问道：“还吃他醋呢？”
徐应钦偏头靠在祁宁耳边，答道：“没法不吃醋。”
徐应钦的坦然和直白让祁宁顿了下，十几秒后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
他知道对方介意，也就耐心地再次重复道：“我把他当还算聊得来的普通朋友，有这个朋友就谈谈围棋，没了也不打紧，他挺好的，但对我来说不重要。
“你看，我跟他最近都没多联系，也没想他，如果换了你，我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好哥哥~别说这么多天了，一天见不着都要想的。”
徐应钦很满意祁宁的回答，略收紧了揽在对方腰间的手臂，“既然不想，这一段就别看了。”
祁宁应着，抬手准确地□□了下徐应钦的头发，“乖乖啦~”
被这样哄小孩语气的话逗笑，徐应钦偏头贴着祁宁的头发蹭了蹭，□□吧□□吧，开心就好。
等草原骑马的这段过去他才放下手，让揉他头发的罪魁祸首又给他理了理然后算是完。
理好了之后祁宁收回爪爪，安生地窝在徐应钦臂弯里，心情颇好，“我喜欢你的坦诚，有话就说，别闷着。”
他不是皇帝了，对方不是臣子了，他们不再是君臣的关系，没必要再固守那些礼仪纲常，表面是礼仪，实际上说白了就是距离。
徐应钦的克制和内敛，他的强势与绝不服软，都是。
这话是说给对方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
徐应钦听明白了，应道：“好。”
祁宁点点头，窝着不动了，一下午玩儿下来不无疲累，泡了温泉舒缓舒缓是放松了，但也把他的困意给泡了出来。
节目没看完，他就靠在徐应钦怀里昏昏然睡着了。
等祁宁的呼吸平稳下来完全睡熟，徐应钦才关了电视，将人安稳地抱回楼下卧室，妥帖地安顿好。
他在床边坐下，握着对方的手轻轻揉弄了半天，神情平静，眼底是明明灭灭的光。
在离开之前他弯腰将一个珍而重之的轻吻落在祁宁额头上，他在这上面没说谎，他确实只吻过对方的额头和脸颊，很多事情他想做，但不到合适的时机不会做。
他不想对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有任何冒犯。
而他想做的，大概离能够光明正大地去做不远了。
祁宁这晚上做了个梦，醒来后忘得七七八八，就记得跟徐应钦在边疆草场骑马这事儿了，梦里两人都是古代的装扮。
他洗了把脸缓了缓神，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眼角那枚小巧泪痣，勾起嘴角。
昨天已经过完了，虽然出师不太利，但是要有越战越勇的心态啊，新的一天整装再战，姓徐的等着接招吧！
他心情愉悦地哼着走调走到姥姥家的旋律，下楼看见正等着他一起吃早餐的徐应钦，打呼道：“昨晚上有没有做梦？”
徐应钦看着祁宁，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正在打小算盘，他顺着回道：“自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心里念着某个人，会梦到也不稀奇。”
祁宁笑了笑，坐下吃早餐，“那赶巧，我也梦到了你了，过段时间再去骑马吧？”
“好，我来安排。”
祁宁点点头，一顿早餐吃得差不多了，他开口道：“我这段时间没怎么参加活动，粉丝们都着急了，正好杨辰说有一个直播的文物鉴赏栏目递了邀请函，请我去做一期嘉宾，我就答应了，下周六晚上。”
徐应钦略一斟酌，“可以，你感兴趣就好。”
祁宁又笑着询问道：“那你陪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徐应钦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放下了筷子，双手交叉搭在翘起的腿上，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祁宁。
一秒，两秒，三秒……
半分钟过去，祁宁懂了，他笑了笑，就差把恶劣两个字骂出口了，不过送上门来的机会不要白不要，说好了再战，来得好。
他慢悠悠吃掉最后一个小笼包，面上不动声色，桌子底下却踢了拖鞋，抬起脚用脚趾去磨蹭徐应钦的小腿。
他双手支着脸颊，微微笑道：“跟我一起去吧？上一次直播还是联姻后第一次参加活动的时候，大家注意力都没在我那里，我自然不紧张，这回肯定不会说轻易能摸鱼划水过去，我好紧张的。”
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祁宁，徐应钦的表情没什么波动，“我很相信你的个人能力，一场小小直播而已，这样的场面你完全搞得定，玩儿得开心些，我忙完就去接你。”
祁宁抿抿唇，随即勾起嘴角，不说话了。
他的脚指顺着徐应钦的小腿往下，滑落到了脚踝处，用脚尖尖在皮鞋边上蹭了蹭，又绕着对方的踝骨打了个转儿，再慢吞吞地勾着西装裤脚扯了两下，然后往上走，贴在了温热的小腿皮肤上。
他的脚尖冰凉凉的，抵上去后，越发觉得那是一片能烧到人心底的滚烫。
看着好像还很镇定的徐应钦，他嘴边上翘的弧度更明显了些。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 还不如横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