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昭瞪着快要黏在一起的两个人, 再次被他的厚颜无耻气得吐出血来。

  此刻的他对于傅阎来说,像是碾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以至于傅阎难得地大发慈悲没有继续动手。

  “回城。”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薛昭挣扎着就要起身追上去,他身后的弟子见势不妙,立马上前一边搀扶一边劝阻道:“薛、薛师兄!就算把木枢阁所有人都叫出来, 我们也打不过这群魔头的!而且你也会没命......”

  “让开。”薛昭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不屈不挠,一把推开对方,而后竭力强撑着身体, 仅剩的灵流爆发汇聚于手中,而后猛地甩出除魔鞭,“你休想带走他!”

  身后的除魔鞭闪电般地劈过来,傅阎眼疾手快地揽着谢槐一个闪身避到最旁边。

  一时间尘土飞扬,有灰尘落到了谢槐的眼睛里,他下意识眨了眨眼, 眼睫细微颤抖,眸中因为忽然进了异物不适地泛着点泪光, 看上去不像是被风沙迷了眼, 倒是被吓到了。

  这边除魔鞭抽了个空,重重地甩在了地上,薛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强大的灵力打中了心肺,这下血槽又空了近一半。

  傅阎看他如同看自己的手下败将,冷哼一声, 颇为不屑道:“不自量力。”

  即使谢槐没有看到全过程, 但看着气定神闲的傅阎和狼狈不堪的薛昭, 还有他手中已经受到很大程度磨损的除魔鞭时,大概还是猜到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依旧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无缘无故出现在了这里,还被一身玄衣轻甲高冠束发的魔尊抱在了怀里......

  难道是他趁着自己睡着时把他带出来的?只有这样能解释得通他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但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明他够心大的,被掳走了都不知道。

  傅阎垂眸看向他的时候,他还在神游天外,以至于纠结的神色以及染着薄红的眼眶被他瞧了个正着。

  他一言不发地将人抱起,脚尖虚点下,一跃飞过阁楼顶层,纵身钻进那辆早已备好的车鸾中。

  谢槐惊得双目微瞪,露出被氤氲浸染得黑亮的眼眸,还没等他弄清楚情况,整个人就被放在了硬榻之上,似乎是被硌到了,他反射性地撑起身向后挪。

  但是傅阎看到他这样子就完全变了意思,想当然地认为这是他对他的反抗与抵触,一手拽住他戴着圣骨的那只脚踝,不再让他后退半分。

  “舍不得走?”傅阎眸色渐深,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谢槐微顿,而后颇为真诚地摇了摇头,他真的只是想缓和一下疼痛的后腰而已......

  而基于以前的他如何,傅阎自然是不信他的,继而朝他欺身过来。

  “......”怎么感觉他今日变得有些可怕。

  谢槐竭力压下心中的紧张,努力保持镇定,才没有做出推拒挣扎的动作。

  “趁我不注意,从我眼底下逃走,这笔账,你说该如何算?”

  “......”他想说不算了可以吗?

  谢槐眼睫止不住颤动,微张了张嘴想开口说话,却像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半天发不出声音来,最后索性闭上嘴不说了。

  偏傅阎还极近地靠在他耳侧,呼出的灼热气息自耳廓滑落至颈窝处,实在令他难以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傅阎眉目凛然,侧眸望向他因心虚而乱瞟的目光,缓缓地说出让谢槐止不住胆战心惊的话,“不说?那就本座替你决定了吧。”

  ??!

  傅阎早已在车身外设了结界。

  谢槐也尝到了装死认怂带来的“苦果”。

  其实也不算太苦......后来的谢槐如是想。

  饶是到后面谢槐一再央求,傅阎还是没有手下留情。

  人已经累得睡了过去,衣衫并未完全褪去却有些凌乱。

  傅阎脱下大髦将人裹在怀中,伸手将他额头汗湿的头发撩到耳后,指腹颇为爱怜地摩挲着他泛红的耳垂。

  睡着的人似乎觉得有些难受,无意识皱了皱眉,抬起手将身上的束缚往下扒拉,傅阎反手捉住不让他乱动,“乖,别动。”

  谢槐试着挣扎几下没有挣脱开,半晌,竟将额头凑过去靠着他手背,整个人都像是在往他怀里钻。

  傅阎先是一愣,而后脸色未变,顺势地伸出手将人彻底捞进怀里抱着了。

  途中他刻意叫人放慢了速度,等回到城中,天色也不早了。

  这时谢槐维持一个姿势不动躺到现在,此刻缓缓恢复清醒的意识,从睡梦中醒来,脸上因四肢发麻而露出痛苦的神色,尤其是后腰处......简直酸痛难耐,偏那里好像还搭着一只手,更是因为负重而动弹不得。

  等他睁开眼,视线慢慢变得清晰,猝不及防地和一双幽冷深邃的眼睛对上。

  傅阎许是也才刚睁开眼,看到谢槐略微茫然的眼神没忍住笑了下。

  这一笑可不得了,仿佛打开谢槐回忆的一把钥匙,那些令人羞耻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朝脑海深处涌出来,脑袋一时鼓胀得又晕又疼。

  谢槐在脑袋止不住发昏的情况下可耻地红了耳朵。

  “我......”还好嗓子并没有哑,还能发得出声音。

  但发得出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自顾自地舌头打结,实在让人着急。

  “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清理过了,至少不会让你太难受。”

  “......??”他是如何看得出来自己是在担心这个了?

  谢槐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上来,以至于被呛得直咳。

  他一边手掩着唇,傅阎一边轻拍他的后背,很显然是在帮他顺气,尤其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此刻还皱着眉,露出不解的神情,着实太气人。

  片刻后,他忽然换上一副了然的神色,“不过有些地方还是需要慢慢按揉修养,这样效果才最佳。”

  谢槐差点没跟上他的思路,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对方的掌心已经按在他的后腰上,轻轻揉了起来。

  整个人登时如过电一般,原本总算恢复了一些力气的双腿再次软了下去。

  眼中蓄满水汽,谢槐抬起眼瞪向傅阎,虽然没什么攻击力,看上去也只像是抛出了两个绵软的钩子一般。

  傅阎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笑意,这让谢槐感觉他有戏耍并取笑自己的成分在里面,虽然这大概率只是他的胡思乱想。

  过了会儿,他似乎实在忍不了了,闷闷地开口道:“你不要笑......”

  许是这个要求在他看来过于无理取闹了些,说出来的一瞬间他就有些后悔。

  然而傅阎笑着道:“好,我不笑。”

  “......”

  虽然他表面上看着并不是很正经,但动作很是认真谨慎,手法娴熟力道适中,谢槐甚至都不自觉表现出顺从的姿态,像是浑身戒备的小猫慢慢朝人类露出柔软的肚皮享受着抚摸。

  不多时,困意重新涌上来,这时车身却稳稳地停住了。

  隐约听到外头有人在禀报什么,谢槐忍着困意睁了睁眼,傅阎却哄着他:“没事,睡吧,等会儿我会叫你。”

  仿佛充满蛊惑的耳语,谢槐连挣扎都不曾有,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正殿的那张床上了。

  身上盖着柔软温暖的锦被,殿内没有其他人,这一觉睡得有点久,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时辰。

  谢槐微皱着眉,傅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