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新培商量似的语气问他:“你说的必先死而后生,是什么意思?”

  启耀沉默一阵后道:“林沛然五行属金,而我五行属火,她上辈子就连我们的死法都考虑到了,所以才那么激动地想让自己死在对方枪下,就算那时你的手下不开枪,她应该也想好了别的办法。而我,怎么都会死于那里满布的炸弹下的。”

  启耀问他:“付新培,你五行属什么呢?”

  付新培显然对他这般说辞产生了怀疑,背手站立,陷入沉思。

  启耀暗笑,面上还是克制矜持的淡漠状,“属什么都好,就是别跟我属火,死亡惨烈难堪,连个全尸都留不住。”

  付新培难堪地一笑,“看来我和启耀前辈,还真是有缘的呀。死法难受也无事,这不是还有这么多人陪着我呢。”

  启耀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付新培笑道:“只不过开个玩笑,有你一个阵眼陪我就够了,只要您配合,人多我嫌聒噪。”

  启耀被他喊手下,请回他的房间中去,也按照之前的交易,付新培答应他,让他看一眼吴玫黎丽和秦耐,确认他们的安危。

  走在陌生的道路,脚下踩着的深红柔软的地毯,和夹道的繁花雕刻的墙壁,身边不断掠过咸湿的海风。

  隔着一扇封闭的门,通过那扇小小的玻璃窗,他看到三人眼绑黑布,正靠在墙壁上,都是昏睡的模样,眼见的他立刻发现了秦耐脖颈间的鲜血和他异于其他人格外苍白的面容,房间里面,除了秦耐的衣领和皮肤,都没有血迹。

  他愤怒地问看守。

  看守的汉子满不在乎地说:“放心,暂时死不了呢。他自己活该,刚才逃狱,后背挨了我们兄弟一枪子,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咱兄弟没个他打成筛子就不错了。”

  启耀这才知道,他的时间并没有想象得充足。他的视线随着嘴多的汉字看向了远处露出开着门的地下室的一角,里面被光照到的地方露出的,都是满满当当的枪支,那只是数个大地下室中的一个。

  其余放的是什么东西,可想而知。

  他又被送去了一个全新面貌的房间,而且按照方才的观察,果然不出所料,他们是确确实实,已然在陆地上了的。

  这就是他最大的一个藏毒藏走私枪火的地点,如果他没猜错,这就是他们交换人质不远处的那个岛屿。

  因为在异国,探测工具受限,他们势必是随着付新培在凡赛尔号始往万特斯的不远后,他们借着暗礁换了工具回到这个小岛上,进入到了他藏东西的别墅之中。

  他要做的,就是在确保人员存货的原则下,和付新培周旋,坚持到跟踪凡赛尔号的警方察觉到不对劲,赶来这里。

  天际还未露白,清晨响彻云霄,让鸥鸟振翅纷飞的第一声枪声,也惊醒了启耀。

  他没小瞧他们,没低估胥泺。

  将生死交付,等待别人向他走来的感觉,还真不赖。

  启耀费力的将别在衣服上不起眼的一个金属装饰取下,珍重地卡在了自己两指的缝隙中,藏好。

  付新培很快就命人将他带走,他被两人挟持着往地下室走,途径关押秦耐他们的房间,一颗黑金的耳钉跌落在地,滚了两圈,就委身在长绒毛地毯里,无人察觉。

  启耀在地下室见到了神色仓皇的付新培,见启耀出现,他瞬间安定下来。

  他一脸凝重地告诉两名手下,“你去把那三个人也带下来。”

  启耀身后一名大高个抖着膝盖跪了下来,颤声道:“大哥,他们在外面撑不了多久的,我们赶紧从河道走吧。”

  他听见耳边有子弹上膛的声音,下一秒,付新培背负在身后的右手中上了□□的手枪子弹已经射穿了另一名想要偷袭的人。

  下跪的手下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付新培,付新培替他擦了擦脸上飞溅到的血渍,用重新上膛的枪管轻轻拍着他干净的一侧脸颊,“我是相信你们,才避开警察的视线,大费周章,带着你们逃回来另寻出处的,你也要像他这样忤逆我吗?”

  手下抖索着腿起来,踉跄着往楼梯上奔去。

  启耀开口:“真的要一起跑吗?”

  付新培嘲弄地笑道:“你觉得呢?”

  “...如果你动作快,他们也不用受这几分钟的颠簸痛苦。”

  付新培揭开身后堆积成山被黑布覆盖着的东西,竟然都是毒品。

  种类和数量之多,令人瞠目结舌。

  一旁还放着两箱油,付新培给了启耀一箱汽油,自己提起另一箱,尽可能均匀地浇在围绕再他们周边的货物上。

  双手被绑缚的启耀握着油箱的把手就已经是极限,油箱被付新培抢回,浇在了两人身上。

  启耀躲了一下,刺鼻的汽油仍是浸湿了他后背的衣服。

  启耀往后退了几步,黑漆漆的枪口立马对准了他的眼睛。

  付新培道:“前辈,你是后悔了,想一家陪我上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