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目瞪口呆的看着沈余, 觉得他仿佛是在开玩笑, 这脑子不会锈逗了，好好的清油不卖，居然想着卖榨油机。
“沈小兄弟, 你是不是弄错了？”
“错不了错不了, 就是卖榨油机, 不光榨油机，我家还有一种棉花机, 还在研发, 不用明年年底，便能出来，那时候给你看效果。”
胡掌柜问，“棉花机是何物？”
“就是制作棉被的机器, 制作出的棉被松软又暖和，而且制作省时省力。”
胡掌柜眯起眼睛, “沈小兄弟, 这榨油机和你那口中的棉花机应该是同一人做的吧？”
沈余肯定的摇头, 废材始终是废材, 他宅是宅，但是不是技术宅, 他不邀功, “不是，人家研究出这榨油机的老师傅说了，好东西不能占着, 要全国人民都用得上，那才叫好东西。”
“哦，老先生还有这种理想？”胡掌柜震惊也就一下下，他毕竟是个商人，在商言商。
“不知我可否能一见老先生风采？”
风采？胡子拉碴黑眼袋满天飞的谭木匠？还是别拉低胡掌柜的印象分了。
最重要的是，老谭叔他不见外男、外女也是不见的。
“老先生一心研究，不见外人。”
胡掌柜也知道有些大师是这样的，短短时间，对谭木匠的称呼已经从老先生变成了大师。
他用颇为神奇的眼神打量着沈余，不知道这小兄弟做了什么，得了大师的青眼。
“那可否给我看看那榨油机如何榨油的？”
“可。”
沈老大等在大堂的角落里，看见沈余同着胡掌柜出来，问，“小弟，你给胡掌柜谈好了。”
“好了，大哥，可以走了。”
第二代榨油机要比第一代榨油机，看起来要大许多，不过是加了粉碎和加热这两项功能，结构也改变了些许，这样就要比风牛要大上一些，还要更长得多，像这么大的，一次能榨30斤豆子。
“沈小兄弟，豆子在哪里？我要试一下。”
沈老头赶紧去隔壁祥子叔家借了两斗豆子过来，他们家的豆子早就霍霍光了。
“胡掌柜，你只要把豆子放进去，手动这个把手……”不用沈余介绍，沈老头就操作起来，“等豆子熟的差不多，就动这个把手，然后豆子就会倒入这个风斗里，摇这里，不要多久，豆子就会凉下来，然后就能榨油了。”
胡掌柜看的是既惊讶又神奇，张大了嘴巴，“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奇物！”
沈老头呵呵笑，他跟沈余串过话，这时候接口道，“不瞒您说，老五把榨油机带回来之前我也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神奇的东西。”
胡掌柜从他刚才的话里知道，到处如此神物的大师跟沈家的，其他人都不熟，只跟沈余一个人认识。
“来，沈小兄弟，我们商量一下这合作的事情吧，该怎么合作？具体怎么运行？你可有什么章程？”
沈余早就想过了，跟胡掌柜来到堂屋，“你先坐下喝杯茶，我们慢慢商量。”
胡掌柜哪里还有心思喝茶，一起都扑在榨油机身上，“喝茶先别急，我们说说这个榨油机的事情。”
“这个榨油机我粗粗看了一下结构，不得不说，这是我看过最精细的物件。”胡掌柜语气赞叹，眉眼之间却有一些忧愁，“这种东西制作起来肯定十分复杂吧？如果坏了一个部位，那是不是整个机器就坏掉？就不能够使用了？”
“那价格肯定会十分贵，没多少人能够买得起。”
“你之前说，平均每个村子拥有一个的概念，估计不太可能。”
沈余却是丝毫不担心的样子，“胡掌柜，你别看这个榨油机精细又复杂，其实十分简单。”
“怎么说？”
“这榨油机的零件都是可以拆开的，老先生会把每一个小部件都打造出来，胡掌柜招收的匠人只需要按照那些部件做模具，到时候一一组装就是一台全新的榨油机。”
“如果坏了某一部分就可以重新换新的，就是组装的时候需要特殊的技巧，这个需要学习一段时间。”
“至于价格，老先生还在算成本，我估计价格高不到哪里去？”
沈余想了一下，两台榨油机，他一共给的是三十两银子，谭木匠直说给得多了。沈余算其中应该制作失败，亏损了不少木料，就说是木料的钱，谭木匠当时说了一句：也不亏。
他就猜想，应该差不离的。
胡掌柜笑了起来，“如此，那就更好。”
后面就是两个人在不断的扯皮，关于哪里建工厂？分成如何算？该谁去管理？一扯就是半天，到了晚上也没分出个什么结果来。
倒不是沈余硬是要斤斤计较，而是油这种东西太事关重大了，由不得他轻乎。
送走胡掌柜，沈老头忧心忡忡的问，“老五，你说这掌柜的回去，这事儿是不是就不成了？”
沈余倒是不担心，即使在榨油机吸引不到胡掌柜，但是，棉花机对胡掌柜的吸引力那是杠杠的。
于是，他答的信誓旦旦“不会，明后天他估计还得来一趟。”
“你有主意就好。”
第二天，沈余又去了谭木匠家里，谭木匠正在制作榨油机的部件，那么多木板和零部件，他生生都记下来了，才两天不到的时间，他已经做了不少了。
“里面的铁片，差不多一两多，你们去找铁铺专门定制，估计也就二两多。”谭木匠算的是成本价，里面的部件都是他跟老婆子自己弄的，身为一个爱瞎捣鼓的鲁班后人，没个铁炉子，都不算合格的。
“哎，谭大叔，你这不怕别人学了去吗？”
谭木匠嘿嘿笑，“你以为人人都能学的么？我估计到了二十二，全部部件就能做好了，到时候你来。”
“我来做什么？”
谭木匠瞟了他一眼，“你说做什么？组装你不来谁来？”
“啥，你让我学组装？”听明白后，沈余噌的就站了起来，“不行，我又不是木匠，学什么组装。”
“咋的？看不起木匠？”谭木匠看着他，眼神危险。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来不及？”
“来。”不就是一个组装的事儿吗？有多难。
为了表忠心，他拍着小胸脯道，，“谭大叔，你就放心，不久是组装吗？那有多难？”
谭木匠满意的点点头，“嗯，那你记得来，以后的棉花机，还有你说的稻谷机，到时候做出来，还是你来教他们组装。”
沈余觉得没关系，“不就是组装吗？嗯嗯，知道了。”
谭木匠看着傻白甜的沈余，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这沈家小五一看就是没接触过木匠活儿的样子，让他就这样学组装榨油机这种高难度的活儿，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不过看这小子信心十足的样子，他有点说不出来唉。
算了，谁不是经历过失败过来的呀！
从谭木匠家里出来，沈余那个郁闷啊，好好的，有时间不去陪小情人，跟着谭木匠学什么木工活呀？
对的，在他的眼里，组装就是木工活。
摇摇晃晃的准备回家，结果就看见老鸡婆带着小鸡仔儿，不对，是慕景带着一大串萝卜头。
也不知道胡正北和胡正南怎么的，孩子缘好的可怕，这才没两天后面就跟着一串小萝卜头了哥哥长哥哥短的叫来叫去。
连带着慕景的人缘都好了起来，要以前，村里有几个小孩子赶往他身前凑啊？可现在，硬生生的围着十多个小孩子。
一时间，沈余看的有些乐。
慕景看见沈余，摇摇给他挥了挥手，并朝他走了过来。
“你哪里去了？刚才去家里，爹说你出去了。”
“去了谭木匠家，怎么？现在我们家大猎户沦落到带孩子了。”
慕景也是被这群孩子给烦怕了，无奈的说道，“小南小北他们出去玩，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放心，就跟着出来了。”
“是该看着一点，眼睛眨一下就跑没影了，不过我们这村里的小孩多，倒也不怕。”
“舅叔，来给我们一起玩啊？”胡正北喊了一声。
“你们玩什么啊？”
“老鹰捉小鸡，舅叔，你要不要来当老鹰？我舅舅当母鸡。”
还真是母鸡带着鸡崽子出来玩呐？
沈·废宅·余果断的摇头，就他这小身板，跟慕景玩力气，这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让人吃豆腐吗？
被拒绝的胡正北有点失望，眼巴巴的看向自家舅舅，想让舅舅劝一下舅叔，但是他舅舅就是个叛徒啊，一心只想着自家媳妇的叛徒，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不行，你舅叔的身子才刚好，你们几个没轻没重的，等他好了再说。”
“好吧。”胡正北又哒哒的跑了回去，“舅舅说舅叔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不能陪我们玩儿，明年就好了。”
“慕大猎户，这么哄小孩子，你也不亏心？”
“不亏，你不是不想玩嘛？”
沈余找了块儿石头坐下，二郎腿一翘，“嗯嗯，来坐。”
慕景顺势就坐到了旁边，“你找谭木匠做什么？”
“上次不是跟你说的那事儿？我要搞个大事出来。”
慕景挑眉，“怎么，搞成了？现在能不能说了？”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当时还没有捋清楚，不太好说，现在捋清楚了就好说。”
“就是想开家全国连锁店，专门卖各种寻常的机器。”
慕景想起他们家里的一代二代榨油机，问，“你是说榨油机吗？”
“榨油机算什么，还有别的，棉花机谭木匠还在研究，毕竟我那个又不是实物。”
沈余的思维跳脱得很，刚才还在说着连锁店，回过头有挨在慕景身上，“等棉花机出来了，我把打的第一床棉被给你。”
起初，慕景还没有听懂棉花机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棉被就知道了，“好。”
日子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天气更是冷了，现在的沈余更是无事。
昨天，胡掌柜来把契约定下了，并开始招募工匠开始修建厂房。沈余也鸡贼，他怕别人知道榨油机，提前仿造出来。就让胡掌柜修两个厂房，打算到时候把所有零件的顺序打乱生产，最后再统一组装。
只是好日子还没过多久，谭木匠就找上门来，“不是让你来跟我学组装吗？”
“你不是说二十二吗？”沈余问一边的沈老头，“爹，今天不是腊月二十？”
沈老头点头，“对啊，今天二十。”
谭木匠有点不好意思，“早两天早学会晚两天晚学会，不都要学的吗？还管什么日子啊！”
沈老头觉得谭木匠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嗯，老五，谭木匠说的有道理，人家都没写麻烦，过年了还要来教你，你还还摸索上了。”
是这么算的吗？
沈余一时间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行吧！就用谭木匠的话来说，早学会早解脱晚学会晚解脱。
他们见到院子里已经堆了一大堆的零部件，不过谭木匠算得上是十分细心了，所有的零部件上面他都打了标记。
“好，你看着我怎么组装的，你等一下就怎么组装？”
沈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