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两条腿被小厮一人拽起一条,拖着消失在街道转角。

  昏黄的土地上,十道殷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陈家老爷,敢问此人是……”

  “他得了失心疯,在村子里见人就咬,不提也罢。”陈老爷脸上皱纹撮在一起,疲惫的摆了摆手。

  “在下冒昧了。”

  “嘿嘿,那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几位仙人,里边儿请。”陈富贵生硬地挤出两声笑来,再次做出请的手势。

  北澄淡淡点头算是应和他,走在不谦差半步的后面。

  巫神村富裕,陈老爷更是村中首富,陈府宅邸自然是差不到哪儿去的。

  谈不上富丽堂皇,但是竹影掩映、亭台水榭整的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北澄四人被安排在了最西边的院子里,院子里有三个房间,北澄一间,不谦一间,水洺与向晓合住。

  向晓撇撇嘴,表情难得的有些嫌弃。

  “几位仙人,老爷有请。”

  不谦应下,只“点”了北澄一人“随同”。

  到正堂时,陈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两人,他拄着拐杖连忙起身,“快给仙人上座!”

  陈老爷左手挽起袖子,亲自分茶与北澄和不谦。

  “唉……”他长叹了口气,“两位仙人还请听我慢慢说来。”

  巫神村是兰舟城唯一一个城中村,也是兰舟城远近闻名的富庶村子。

  村子里的人大多财运兴旺,积善经商,只要不是好吃懒做之人基本都会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商贾。

  这一切都得益于村子的守护神——巫神,的庇佑。

  但是所谓巫神,其实也是近几十年才出现的。

  村子里的人谁都没亲眼见识过。

  最开始也有几个小辈口出狂言对巫神大人不敬,可是所有对巫神大人不敬之人,在三天后必会高烧不退,就连家里的生意在这段时间里都会接二连三的受到影响。

  久而久之,大家都对巫神大人敬重有加,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不敢违背巫神大人的话。

  巫神大人法力通天,庇佑着巫神村的每一个孩子,但是却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每年必须要从村子里选出一个最有灵气的女孩成为灵女,在猪血里浸泡九天之后献祭给巫神大人。

  “哪,那些灵女被献祭之后又怎样了?”

  “唉……再也没回来过。”

  “大家也还有良心,也明白这样歹毒,可到底也是没办法的事。”

  陈老爷眼睛半阖,无力地伸出粗粝的食指揉捏太阳穴,“若单单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咳咳、咳”

  陈老爷声音愤慨,怒极,一口气闷在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慌得一旁候着的小厮连忙用手拍他后背给他顺气。

  他苍老的手掌不轻不重锤着胸口缓了好一会,这才又抿下一口茶平静下来。

  “可偏偏在我女儿芸芸成为最后一任灵女后,村子里便开始接连不断的出些祸事,甚至有传闻说在村子里看到了混黑的鬼影。”

  “短短几日光景,村子里的人死的死、病的病,家里的生意更是没个好光景,欠了一屁股债的不在少数。”

  “只几日,村子便成了人人畏惧的不详之地。”他眼角溢出浑浊的水光,手指颤抖着一点点沾去,“造孽呀,都是巫神给我们的诅咒啊……”

  “老伯您先别太伤心神,身子要紧。”不谦饮下盏中茶汤,“想必您叫我们来也是为了此事吧?”

  “正是。”陈老爷接过小厮递来的汤药一口闷下,“还望各位仙人帮村子里除了……解除灾咒。”

  药碗里苦涩发腥的味道让北澄忍不住皱了下眉头,随即跟在不谦斜后方,抱拳告辞后回了小院。

  北澄前脚刚一踏进院子,后脚一团身份不明的东西就从房檐上掉了下来。

  “嘭——”,力道之大,地上黄土都扬起了三尺高。

  “咳咳咳……”

  北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五指作扇子状不停地在鼻翼前扇风。

  她脚尖轻点,迅速离开战场。

  “你们两个是太闲了么!”

  北澄忍无可忍,抡着手里人头大小的大雪球就要往两人处砸过去。

  不谦连忙遁离案发现场。

  向晓浑身一哆嗦立马蹦开几米远,老老实实站好,“姐姐,不怪我的!是他非要跟着我去!耽误我干活儿!”

  “怎么解释?”北澄双手抱胸,语气慵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狼狈从地上爬起来的水洺白净的脸上还沾着显眼的尘土,眼上白色的缎带被染成灰黑色,薄唇紧抿,低头不语。

  向晓的一声姐姐蓦然刺的他心尖发酸。

  闷闷的,不是滋味。

  “哑巴了?”

  还是沉默。

  北澄就在心里掐着数,数着。

  不知数到了多少,她深吸口气,手里的冰刺正要凝出,水洺突然开口了。

  “东边院子发现了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