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小公主这是要奋发图强了啊……”杜颂摇摇头:“但她还是太年轻了,她可玩不了这个游戏。”

  “是啊。”江雁声面无表情,“她哪里玩得过。”

  他想起两人领证的第一天,他们一起回裴家,裴歌和裴其华的对话江雁声至今都记得很深刻。

  她以前是很喜欢他,为了得到他几乎是不择手段了。

  但自她从西雅图回来开始,她就已经不是曾经的裴歌了。

  和他结婚,她依旧是喜欢他的,但也想利用他,是为了找一个可以过渡的靠山。

  很多时候江雁声都在想,如果他没有处心积虑,他只是江雁声,假以时日,她若是能够独当一面,那时候她会将他给踢开么?

  但这个问题他注定得不到答案,也看不到这个结果。

  因为他这么多年来,做了这么多才到她身边,这个游戏,裴歌注定玩不过。

  杜颂见江雁声深沉着一张脸,从两人在这里见面开始,除了谈裴歌那段,江雁声几乎就没怎么开口。

  杜颂跟裴家和裴家的人没有任何感情,他充其量只是裴氏的一个员工,还是心怀不轨的那种。

  他说:“裴其华若是真的因为身体原因自己撑不住了那也好,省的到时候我们还要自己动手,”

  停顿了下,杜颂看他一眼,问:“只是,到时候那裴小公主怎么办?”

  江雁声看了他一眼。

  “雁声,裴其华若是没撑住,那到时候就让裴歌去吧,她是裴其华的掌上明珠,兴许比裴其华本人还要管用。”

  杜颂呼出一口气,有些感叹:“得到裴氏只是其一,咱们还得为民除害呢。”

  但江雁声垂下眼皮沉默地盯着某个方向,久久没说话。

  杜颂心里忽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那种情绪他也说不清楚。

  后来江雁声接了个电话,不知道出了什么着急的事,他起身拍了拍杜颂的肩膀匆匆地走了。

  杜颂回身叫住他,“诶,咱俩还有东西没对完呢。”

  男人连头也没回,只轻微一个停顿,开门离开了。

  杜颂摇摇头,虽然他没看到江雁声的表情,但江雁声接完那个电话之后就陷入了紧绷的状态。

  电梯里,江雁声给裴歌拨了好几个电话,均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没办法,又将电话打到柒城那边,沉着脸问:“她受伤了吗?”

  柒城有些摸不清江雁声的情绪,不过短短两秒的时间,他斟酌着回答:“应该伤的不重,现在人还在交管所。”

  幸好那个地方有熟人,确认出事故的人是裴歌之后,对方立马拨了柒城的电话。

  说初步判断是追尾事故,但对方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惹,追着裴歌不依不饶。

  柒城问了下裴歌的状态,交警说裴歌应该受了伤,精神状态也不好。

  但江雁声听到柒城这么说,却火了:“让他们先送她去医院,我马上赶过去。”

  “听说太太不愿意去医院。”柒城道,后觉得这句话不大对,他立马补了一句:“我到了立马去和对方交涉。”

  掐断电话之前,又听到江雁声问:“一个追尾事故而已,怎么就被带到交管所去了?”

  “……是被太太追尾的那家,不依不饶。”

  江雁声带司机赶过去。

  ……

  交管所。

  裴歌坐在位置上低垂着头,有人放了一杯热水在她面前,她低声了句谢谢。

  坐在这里超十分钟了,交管所里的人几乎都在应付那位严小姐,对方态度嚣张,对这起简单的交通事故添油加醋。

  后来更是指着裴歌道:“我不要什么钱,你们好好查查她,她精神指不定有些问题。”

  裴歌抬头看了她一眼,就是这个瞬间,有人认出了裴歌。

  她端起水喝了一口,见还有人站在自己身边,她垂下眼皮,道:“是要开始问话了么?”

  “裴小姐,江先生已经在路上了。”

  闻言,裴歌放杯子的手一顿,漠然的眸底难得有丝意外闪过,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过了不到一分钟,手机递到裴歌面前:“江先生的电话。”

  她迟疑了一下才接过来。

  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钟才开口,询问的话语,但更多的是担忧和其他说不清的情绪:“为什么不去医院?”

  男人熟悉的嗓音通过细微的电流在耳边响起,绷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有了缺口,眼底蓦地湿润,她想说话,却发现嗓子沙哑得不行。

  见裴歌不说话,男人将姿态放得更低,语气也更加温和,他说:“柒城说你受伤了,听话,先去医院,好不好?”

  裴歌吸了吸鼻子,“我没事。”

  听到她的声音,江雁声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跟她说:“柒城会比我先到,有什么事都找他。”

  她点点头,愣了一会儿,又开口答应:“好。”

  “打你电话怎么不接?手机呢?”

  裴歌握了握手指,“找不到了。”

  “好,没事,我很快就到。”他说。

  裴歌觉得有些累,她对江雁声说:“我等你过来,用别人的手机不太好,先挂了。”

  江雁声没强求,说好。

  裴歌将手机递给旁边的交警,那人对她说:“他们不敢怎么样,您在这里先休息一下。”

  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裴歌是背对着门坐着的,应该是有人来了。

  坐在她对面不远处的严小姐见到来人,眼睛一下就亮了,脸上也立马切换了一副表情,有七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怎么才来啊?大晚上的,我可被人欺负惨了。”严小姐踩着高跟鞋哒哒的朝来人走去。

  后者并没说话。

  她顺势挽着男人的手臂,指着裴歌,“喏,就是她,当时莫名其妙就撞上来了。”

  男人脸上的不耐烦根本不加掩饰,他将手臂抽出来,在后者不满的目光中打量着她,女人脸上的妆容照旧精致,连头发丝都保持着很完美的弧度。

  他嘲弄地说:“我看你这也没出什么事?需要闹到这里来?”

  这道声音……裴歌闭了闭眼,指尖抵着手心。

  是周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