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清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跑得这么快,从吓跑那个刺客到带着重伤的笪子晏来到九峰,一共都没花到一炷香的时间。

  万幸姚嫚还没睡,听到动静披着外套就出来了,看到浑身是血的师徒俩人,脸色当即一沉,指挥着弟子就把笪子晏抬进屋里面抢救了。

  那时笪子晏已经神志不清了,手还攥着徐冬清的衣角,他被抬走的时候,徐冬清下意识的还想跟上去,门却啪的一声,在她面前关上,差点砸到她的鼻子。

  徐冬清整个人都像是被人点了定身术,石化在了原地,只定定的看着眼前紧闭的门。

  她的到现在其实都还有一种不真实感,就感觉好像在梦里一样,脚落不到实地。

  笪子晏怎么会受伤呢?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呢?是谁要杀他?又是谁能杀他?

  他不是天道之子吗?偶尔的几次受伤不都是为了更强吗,现在这次算是怎么回事?

  那个刺客到底是谁?

  徐冬清浑身是血的站在门外,表情阴郁不定,门徒们看的都有些害怕,也不敢上前搭话,只能远远的看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月亮高悬天空,归晨等七峰的人才踏月而来,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崔裕蒙。

  除了还卧床起不来的诗鹤,徐冬清那几个弟子都赶来了,归晨上来就是问徐冬清有没有事,谭庭紧张的眼睛发红,就连最近不怎么出现的诗曦都一脸焦急的看着徐冬清。

  徐冬清却只是疲惫的眨了一下眼睛,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狼狈,一身永远仙气飘飘的白衣被鲜血染红,血液凝固后就变成了大片红褐色的污渍,仿佛被泥土污染的白花。

  “冬清……”看她这个样子,崔裕蒙一堆指责的话就都说不出口了,他眉眼间露出一抹控制不住的心疼,声音也沉了下来:“没事吧。”

  徐冬清还是没有回答,她明明站在那里,却像是灵魂出窍的空壳,对外界的所有刺激都置若罔闻,仿佛她的灵魂已经和笪子晏一起去抢救了。

  崔裕蒙面上多了几分不忍,强行扯着徐冬清走到了没人的角落,压低声音说:“那刺客的身份查出来了。”

  徐冬清的眼珠动了动,崔裕蒙见状立刻继续说:“我白天就查到有异常的人进入逍遥派了,但是那人太过小心,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进来了,就让人暗暗注意,结果什么都没查到。”

  “现在想来,他是一开始就奔着笪子晏来的。”

  徐冬清终于回过神来,她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声音有些沙哑:“身份呢?什么身份?”

  “具体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是千雨谷的人。”崔裕蒙再次压低了声音:“千雨谷不知道为什么对笪子晏非常在意,几次想要取他性命,好像笪子晏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需要的。”

  徐冬清迟钝的大脑缓缓开始运作,几乎是没怎么思考就想起了千雨谷对笪子晏的态度。

  确实,千雨谷自始至终都是想要笪子晏死的,从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甚至笪子晏的亲人也都是死在千雨谷手上,这真是一场锲而不舍的追杀。

  至于为什么这么想要笪子晏死,其实也很简单。

  他们要杀人灭口。

  堂堂仙门第一宗门,要是被人发现行邪术用无辜人的精血强行提拔自己门派弟子的天赋,那他们就完了。

  而他们这些事情,笪子晏是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唯一的知情者。

  只要笪子晏还活着一天,那他们就不会放弃灭口。

  更何况笪子晏本身就是他们垂涎的目标,那么稀缺珍贵的天灵体,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但如果真的没办法得到,他们也会想尽办法的灭口。

  就是典型的得不到就毁掉。

  有这样的动机摆在这里,千雨谷会派人来刺杀笪子晏,徐冬清一点都不奇怪,而让她如此意外的是,千雨谷居然会得手。

  原著中根本没有这样的情节。

  龙傲天男频大爽文的精髓就是碾压无敌,原著中除了前期笪子晏为了先抑后扬而受过一点伤外,就再没人能伤到他了。

  毕竟无敌流的精髓就是无敌,老是受伤,老是被打吐血的主角那还能叫无敌吗?

  更何况还伤的这么重,差点就死了。

  不过……现在剧情被改的面目全非,笪子晏也没能成功黑化成功,进化成完全体,遇到怎样的突发情况也都正常,但徐冬清还是很意外,笪子晏居然会被伤成这样。

  因为那个刺客是真的想让他死,而徐冬清只要来晚一点点,他就真的死了。

  可除了这个世界刻意为之,故意纵容,笪子晏是不可能死的。

  这说明什么?

  如果只是警告她的话,根本没必要下这种狠手。

  徐冬清只要一想到当时笪子晏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心里就满是后怕。

  差一点,只差一点,笪子晏就没了。

  她真的从未想过,笪子晏也会死,那一刻,排山倒海的恐惧将她淹没,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有恃无恐是多么的愚蠢。

  好像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笪子晏重要,但又不那么重要。

  而她……显然是错判了笪子晏在这个世界中的地位,才会出现这样的事,她对这个世界的威胁,被纹丝不动的,还给了她自己。

  徐冬清整个大脑都乱七八糟的,各种各样混乱的念头蜂拥而至,她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崔裕蒙很是担心的看着她,正想让她去休息休息,就忽然看到她脖子上有东西亮了,顿时有些惊奇:“冬清,你的脖子……”

  徐冬清一愣,下意识的摸上那个项圈:“怎么了?”

  “它在发光。”崔裕蒙好奇的打量着:“这是什么东西?”

  徐冬清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打发了崔裕蒙,捂着脖子就躲进了一间空房间。

  她抬手布置出一个结界,然而就在这结界刚布下之时,她脖子上的项圈微微一颤,化成了一道白光落地,转瞬间就又变成了一个人。

  这次是个,看起来不那么干尸了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