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阳神色微微一动，像是在考虑是否将谭天赐的话告诉萧牧。
不过谭天赐的话半真半假，他若是全部告诉萧牧，他想歪的话，有些事可就很难办。
念头转到这里，路阳心绪有些沉重。
萧牧久等不到他的回答，误以为谭天赐没有说，他忍不住胡思乱想。
可不管怎么想，他面上毫无异样地专注于路阳。
注意到他眉头紧锁，萧牧眸色一凝。
谭天赐若什么都没说，路阳何至于将眉头皱成这样？
更何况先前谭天赐可是特意封闭住整个星辰阵，他神识无法扫到阵法里面的情况。
所以他心中敢断定谭天赐说出一些让路阳很为难的大事，路阳不愿意说，定然是他无法帮上忙。
思索至此，萧牧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不能帮上路阳的事就像一根刺扎进心里，让他每每想起都心如刀绞。
他很想帮上路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知道路阳将来会遇到更多的危险，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心绪沉下去，萧牧双眸微眯，视线紧紧地锁住路阳，不愿错过他脸上神色的一丝一毫变化。
路阳若有所觉，抬眸看着他，对上他关心在意的视线，他的心忽如小鹿乱撞跳得特别厉害。
他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长白山的事先告诉张大师他们，等普通人开始修炼术士们留下来的传承功法后，我们再来长白山一趟。”
萧牧没有意见，两人很快下山回帝都的特殊部门。
谭天赐站在长白山最高的山崖处目送两人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小黑点，他才叹息道：“这次见面真是不如我所料。”
他脚下趴着的一头白狼忽然站起，朝着远处发出一声狼嚎。
“白狼，他们都已经走远，你这叫声可传不到他们耳边去。”谭天赐忽然笑道。
白狼变成人形，脸上红晕遍布地道：“我就是吼一声，给主上助一助兴。”
不好意思地抓一下头，他眼中划过一丝疑惑，“那人既然就是雍时大巫，主上为何不把他留下反而让他离开。”
停顿一会，他又说：“雍时大巫看似心软，实际却最是清冷不过，几千年前，他不过是被人族所骗才会和主上作对，如今他记忆有缺，主上若是与他讲道理，他定然会按照主上所说献祭天道，挽救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
谭天赐嘴角勾起一丝浅笑：“萧牧就在他身边，我若是动作太频繁，他会受刺激的。”
白狼眉头微皱：“萧牧是上古大妖转世吗？如果是，他应该会促成这件事才对，怎么会阻止？”
“他身上是有上古大妖的血脉，可他做人做了多年，早就把自己当成人族。三千五百年前我的手段又很激进，那群术士更是将普通人当猪狗一样宰杀，他自然是不许我再那么做的。”
“雍时不管是否有记忆，他都是草木之灵，因为溪阳的缘故，他对人族有着天然的好感，而溪阳化天道之前和他密谈过，他无论如何也是要帮溪阳守护人族的。”
“与其让他突然想起所有，拼命反抗于我，还不如让他在人世多待一段时间，等他对人族的感情越来越深时，就算是萧牧，他也阻止不了雍时的自愿牺牲。”
谭天赐幽幽地叹气，花了几千年的时间才真正地看透这一点，他以前也是被溪阳的事刺激傻了。
幸好雍时经过数千年的修养，灵魂再次凝聚起来，不然他真不敢想象世界破碎的那一刻，他会如何发疯。
暗地里深吸一口气，谭天赐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暗芒。
“第二波灵气潮到来后，我要给雍时送一份大礼，你现在就去找招英把我的安排吩咐下去。”
白狼领命而去，谭天赐化鸿来到后山山洞，看到苏醒过来的谭天佑，他眼神温柔地道：“你先前听到路阳的话，可是在猜疑我故意害了谭家。”
谭天佑面不改色地道：“我心里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可一想到你的年纪，我就知道他的话有多胡扯。”
站起身来，用眼神平视着谭天赐，谭天佑语气很是真诚，“天赐，我在路阳面前说的话是真心的，你可千万不要被他挑拨。”
谭天赐双眼微眯，似正在审视着谭天佑。
不过三秒，他温和地道：“你说得有理，放心，我是不会把路阳的话听进去的，相反，面对他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我还真希望有人能去杀一杀他的威风。”
谭天佑有些意动，然而一想到自己的修为，他就丧气起来。
谭天赐知道他想什么，直言道：“柳涵月身上的那个空间其实是路阳的。”
“什么？”谭天佑被震惊到，“可那空间是她从自己的养姐那里抢过来的，那时路阳还在小乡村里面做村霸耀武扬威呢，这空间怎么就跟他扯上关系了。”
柳涵月被人救到长白山后，黄颖就对她的空间觊觎不已。
两姐妹针锋相对，不到一天就让柳涵月空间的来历传遍整个长白山。
那时的谭天佑还感慨柳涵月为抢夺机缘还真是有些不择手段，若他早知道空间属于路阳，说什么他都要从柳涵月手里把空间抢夺过来。
各种复杂的念头转来转去，谭天佑的神色越发微妙起来。
谭天赐将他的神色收入眼中，语气不咸不淡地道：“据我所知，那空间确实属于路阳，而且柳涵月还没正式将空间认主。”
“你怎么知道？”谭天佑下意识反问，而后想起谭天赐神秘的身份，他就有些懊悔自己问得太快。
谭天赐半点都不介意，反而轻笑着说：“她若真的将空间认主，那她就不会只是伪装成术士了，而是一位真正涅槃境的术士，现代社会的十个涅槃境术士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谭天佑震惊得瞳孔微微一缩。
谭天赐又说：“那是上古术士炼制出来的空间，妙用无穷，柳涵月拿着宝物不会用，实在是有些愚蠢。”
“我要怎么做才能将这空间握在手里。”听谭天赐言之凿凿，谭天佑心里顿时活络起来。
“需要萧牧的一滴心头血。”谭天赐嗓音淡淡地说着，眸底深处却有一份幽冷的光芒一闪而过。
谭天佑心里微惊却很聪明地没问，毕竟他真的很想成为长生不老的术士，而谭天赐摆明能帮他。
他就算怀疑谭天赐是想利用他达成另外的目的，可为了自己的野望，他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乖乖地思索夺取空间的事。
有一个念头后，他立刻告别谭天赐下山。
“既有野心又有胆子，只盼你别让我失望。”
谭天赐眸光幽幽地看着远方，随后吩咐松鼠跟紧谭天佑，若发现不对立马出手。
松鼠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悄然地附在谭天佑身上，然后跟着他来到帝都。
他身上的异兽气息瞒过其他的天师，却让路阳一下子就捕捉到他的身影。
路阳神色微微一顿，萧牧注意到立马问：“你想起什么了？”
“有异兽下山。”路阳脸色有些阴沉，“还直接冲着特殊部门来，我都不知这异兽是故意的，还是带着他的人太蠢，亦或者这就是谭天赐想要的效果。”
谭天赐谋算那么多的事情，就算有一件事出乎他的预料，他也不可能派如此惹人注意的人过来。
除非他另有目的，才这么安排。
可谭天佑能起什么作用？
莫非他这么安排是为了柳涵月？
想到这里，路阳嘴角勾起冷笑。
柳涵月或许能为他做一些事，但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若是不受一番教训，她是不会认识到现实有多残忍的。
所以谭天赐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柳涵月，而是他！
“张大师他们现在在哪里？”
路阳想明白后，决定先让张德峰他们提高警惕，这才想办法破坏掉谭天赐在全国各地暗中做下的后手。
萧牧猜到他的打算，立即联系张德峰。
很快张德峰带着杨洛赶过来。
双方在一个咖啡厅见面，互相讲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才谈到正事。
杨洛一听到所谓的鬼主就是谭天赐，神色微微有些异样。
“他不是钢琴家吗？怎么就变成鬼主了？！”
张德峰却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么说来那些城隍的背后就是这鬼主，而这鬼主却是记载年龄只有十九的少年！”
萧牧冷着脸道：“他看起来二十出头！”
这是重点吗？杨洛意外地看着他，见他脸上充满认真，他余光望一眼路阳，发现他深以为然，他嘴角忍不住一扯。
只是想到眼前这两人实力超脱现今的术士，他就不敢对这两人的私事有何想法。
他连忙顺着路阳的话去想，“换言之，这谭天赐也想应付灵气复苏带来的负面影响，不过他更倾向于拿普通人的命去填。”
张德峰冷哼一声：“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他哪里称得上人！”
“他确实不是人！”路阳语气沉重，“也正是如此，他并不在乎人命。”
张德峰面色十分凝重：“若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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