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灵突然冲过来，磅礴如海水的灵力激起一层层龙卷风，誓要将眼前这个藐视它的人彻底灭杀。
路阳眸子闪过一丝阴冷，手上的速度却不慢。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被器灵特意构建出来哄骗人的幻境轰然倒塌，而幻阵也在这时被器灵的本体强势收回去。
器灵既意外又震惊：“你怎么做到的？”
路阳双眸浮现骇人的阴鸷，声音却漫不经心地道：“或许你的主人就没有想过要用这幻阵杀人于无形。”
器灵难以置信：“什么！”
顷刻之间它眸子骤然紧缩，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你是巫！”
肯定的语气暗含一份期望，路阳听出后，冷沉的声音缓缓从唇中挤出：“我是巫，你待如何？”
器灵惊得双目猩红，本体忽然腾空而起飘到它的面前。
伸手将本体抓住，器灵把翻涌的情绪平复，口气不容置疑地道：“如果你是巫，那你就是我主人的朋友，你怎么还从我这里问我主人是谁？”
轻蔑地打量一眼路阳，它似乎并不把路阳放在眼里，“你的巫力太弱，你能抵抗我的力量，完全是凭借你灵魂积攒的力量。”
路阳听到这话，正色道：“我现在只能算是练气境上品，你比我高了几个等级，动用的法决也是这世上最顶级的，可你依旧没办法赢过我。”
器灵脸色顿时阴沉道：“你灵魂力量很奇怪，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这么说来你还想找个机会和我斗！”路阳眸色一暗，“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速战速决。”
器灵神色略顿：“我没功夫和你斗，我只想弄清楚你是谁。”
路阳并不废话，开门见山道：“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主人的朋友吗？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器灵听到他肯定的语气，心中涌上一股无奈，“远古大神的名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而我作为一个法器的灵没有见过我主人的朋友，只从他一些言行中知道他的朋友和他一样都是巫。”
“至于其他的事，我恐怕不如术士了解得多，你想从我这里知道自己是谁，无疑是痴人说梦。”
“当然你若是把我带出去，让我找到我的主人，或许你就可以从我主人那里知道你自己的身份。”
器灵说到这里，嘴角勾起冷笑，冷淡的声音却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在虚幻与现实的缝隙待了很多年，已经快要将这世上的事忘得差不多。你出现在这里没有发现我的话，也不知那只小黄鼠狼会在什么时候实现他的愿望带我离开。”
平淡无波的语气透着一股莫名的失落，它神色也忽然变得低沉。
路阳看到它变脸，脸上漾着笑意，“你想跟着我？”
器灵眸子里闪过一份探究，语气却肯定问：“你愿意帮我？”
“我确实想要帮你。”路阳眸色幽幽，“只是你能给我什么？”
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器灵冷笑起来：“你这是想和我做交易吗？”
它除了和黄鼠狼精做过一笔交易，还没有和人亲自谈判过。
路阳今日给一个机会，它思索一会便抓住。
“我还是刚才那一句话，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答案是真是假，跟你无关。”
路阳接它的话，让它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堵了回去。
器灵满脸愠怒：“你疑心太重，也不知你朋友怎么忍受的你？”
想到萧牧，路阳认真地道：“我只有一个朋友。”
器灵黑着脸：“你是存心堵我的话吗？”
“我想让你对我说实话。”路阳脸上笑容越发深，神色却晦涩得让人窥见不到他真实情绪。
器灵眼神古怪地盯着他，最后在他的执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
“黄鼠狼精收集心头血是为了他的子子孙孙，而为了让他的子子孙孙都能成为黄仙，他花一千年的时间成为了许愿神。”
“我虽然能够帮上他，但牵扯到凡人愿望的事，我就觉得这事跟神道扯上了关系，因此我并不怎么乐意他利用我帮助凡人实现愿望。”
“他察觉到我的抗拒，为了能长久地占据我，他想了不少办法让我认主。”
“我和他僵持整整六百年，本以为最后的结果，不是他被神道反噬，就是我受不了他直接离开他。没想到今日你却出现在这个幻境里，还一下子发现了我的存在。”
器灵把话说到这里，声音就变得格外愉悦。
它似乎很期待路阳能够打破它和黄鼠狼精的联系。
路阳通过他的话明白这一点，神色如常，目光淡然道：“我不一定能帮上你。”
器灵满脸的古怪，像是在嘲笑路阳。
不过几息后确定路阳没有开玩笑的意味，它声音平淡得如一潭死水，却带着浓郁的阴冷，“你若不能帮忙，我很乐意和你一决胜负。”
路阳像听到什么笑话，忽然笑出声。
器灵面色波澜不惊，可暗地里却紧绷桌身躯。
察觉到他的紧张不安，路阳收敛笑容，淡然从容地道：“你的主人把你送给黄鼠狼精，目的就是让他成为许愿神。”
“而在这千年的时间里，你见过行行色色的人，对人性有了很深的理解。所以当你确定你的主人似乎把你遗忘在这里后，你就有了其他的心思。”
路阳故意拖长声音，眸光却冷冷地看着器灵，似乎在观察它的脸色变化。
“换言之，黄鼠狼和你本就是一体，因为你们各怀心思，谁也说服不了谁，这才僵持几百年。”
说到这里，他敏锐地察觉到器灵的神色有些变化。
他唇角微微往上一扬，“我现在所说的话都是出于猜测，如果猜对了，你可不要生气。”
器灵面色铁青，厉声质问：“你是在故意针对我。”
路阳冷然一笑道：“你和黄鼠狼都不愿意在我面前说真话，我若是不把你们的心思猜一猜，我怎么知道你们暗地里在做什么？”
器灵心头一沉。
这时路阳抛下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得它措手不及。
“活人的心头血如果炼制僵尸，便能炼制出骨僵、血僵。”
器灵满脸错愕地盯着路阳，心中的杀意蹭蹭地往上冒。
路阳唇角讥笑：“又被我猜中。”
器灵惊骇地吼起来：“你找死。”
“脾气如此暴躁，看来我再猜下去，你主人把你交给黄鼠狼的决定也会被我猜出来。”
路阳脸上明明带着笑，但器灵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冷意。
它急红眼，但顾及到一些事，它不敢轻易对路阳出手。
路阳见它一直隐忍，突然叹气：“我并不想弄明白你们在做什么，可你们的态度却一直勾引着我，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追查下去。”
器灵冷笑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管闲事，我就会死得不明不白。”路阳眼神一冷，“所以你不想和我斗，也不想让我弄明白你身上有什么猫腻，那你就得回答我实话。”
器灵权衡一番利弊，不再扯假话骗人，直白地道：“黄鼠狼确实是在走神道，不过远古仙神早就离开了此处，神道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弱。”
“而人随着时代的发展，信仰逐渐变低，他的神道依赖信仰而生，所以为巩固自己的修为，他在几百年前就入了邪道。”
“五百多年前，他出去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术士讨论心得，偶然撞见得到仙缘的唐默。”
“为了抢夺唐默身上的东西，他引导唐默参与国运建立，之后又鼓动几个术士化身城隍，背着我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器灵对此事颇有怨言，语气不仅说得特别重，脸色也黑沉得难看。
路阳却被他的话惊到，“你是说那小黄鼠狼就是城隍口中的鬼主？”
“什么鬼主？”器灵有些惊讶。
路阳见它表情不像作假，把城隍们背后还有一个人的事说出。
器灵脸色突然一变：“这怎么可能？”
黄鼠狼对自己做的事很重视，他绝不可能让人背着他摘成果。
可路阳又没有理由骗它，它心里不由得产生另一个猜测。
但那个猜测太可怕，也让它不敢想，它只能否决路阳的话。
路阳冷笑道：“那黄鼠狼不是被你关起来了吗？你把他带出来问一问。如果他不是鬼主，不要说带你出去了，就算让他变成你的仆人，我也能够帮你一把。”
器灵听出他话语中的鼓动之言，气急败坏地道：“你这是在害我。”
“鬼主是你的主人，他也是巫！”路阳周身散发出一股让人无法忽略的惊人气势。
器灵点头：“他是至高无上的盘古后裔，但鬼主是不是他，我就不确定了。”
它都不敢想象它的主人把它一举一动收入眼中的事，语气不禁带着几分不确定，可它的心里却已经肯定鬼主就是它主人。
它害怕地抱着自己，眼神有些飘忽地道：“这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主人不来找我？难道他不要我吗？”
路阳见它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就不愿意动手把黄鼠狼喊出来问。
他冷着一张脸划破器灵布下的结界，把黄鼠狼抓了出来，直接逼问他，“城隍到底是被谁教唆的？那些罔死的魂魄都被利用了，还是被你带到了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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