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嗓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浓烈的嘶哑却透着几分煽动性。
路阳墨眸划开寒芒，音调却柔和道：“别人送给你的东西，本就属于你，可你不珍惜非要损坏它，又怎么能怪它不听你的话。”
老者总觉路阳这话是在嘲笑自己，他不禁用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路阳。
冷冽无比的眼眸似乎要将路阳皮囊下的灵魂看得一清二楚，但不过转瞬他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事，脸色一板，怒斥出口：“你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从我手里把它夺过去。”
路阳唇角一扬，勾勒出一丝冷笑。
老者看清他眼中的讥讽，扭曲的面容刹那灰白，“你笑什么？莫非心虚？”
他仗着器灵的厉害，近千年的时间都活得比其他妖鬼潇洒自由。
他不愿失去器灵，也不愿器灵抛弃他。
所以不管路阳是否觊觎器灵，为了杜绝路阳使用阴谋诡计夺走器灵，他很乐意在这个时候说一些颠倒黑白的话激怒路阳，让器灵看清他的真面目。
一旁的萧牧看透他的心思，漆黑如墨的瞳孔投射出几缕阴鸷的怒火。
此时路阳冷沉的嗓音颇有几分掷地有声的惊人气势，“器灵又不是傻子，它怎么可能被你的话煳弄。”
“更何况我之前就和它说得明白，它若想不受控于你，我很乐意帮它一个忙。”
冷若寒霜的神色如一条毒蛇爬上背嵴，须臾间就让老者生出一股寒意。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老者咬牙切齿地道，说完他挣扎着要起来。
但萧牧灵力幻化而出的绳子特别紧，不管他怎么动，他都没有办法挣扎出一丝细缝。
不得已他只能脸色铁青地喘口气，然后狠狠怒视着路阳，心里却不禁为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行为感到后悔。
如果乱葬岗被毁掉时他没有出现，路阳与萧牧指不定就找到出口离开这里了。
一想到他冲动行事，不仅没有把人吓跑，反而让他们打上器灵的主意，他真是悔得肠子一片铁青。
忽然他想起一件往事，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你有本事，就让它认你为主。”
听他还纠结于此事，萧牧冷睨他一眼，低沉的嗓音透着极度的不耐，“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法器，是你生误会一直在冤枉他。”
“不过你会这么认为，那只能说明器灵确实与你有了隔阂，想来你心中也很害怕器灵因为我们的一句话就把你抛弃在这里。”
眼神一暗，他眼神审视地盯着老者。
见他脸上流露不信的意味，他眸子跃上暗色，声音低沉道：“你这么紧张器灵，该不会是因为器灵才是主，而你不过是使用它的仆人。”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老者险些气吐血。
马玲玲见他一把年纪跟闹别扭的小孩似的，非要用恐吓威胁之言才愿意安分下来，顿时朝他翻个白眼。
之后她环顾四周，没觉得哪里有不对，便问：“那器灵有听到我们说话吗？”
“器灵听得清楚却不愿出现在我们面前。”路阳想到所谓的灵对自身有很清晰的认识，也很注重保护自己，他突然对老者微微一笑。
老者对上他的笑，脸色惨白如纸，一双眼睛也因为心里不好的猜测瞪得老圆。
路阳一把掐上他的脖子。
见他震惊得瞳孔瞪大，路阳将他扔向半空，“你有什么话和器灵单独说。”
隐藏在暗处的器灵听到这话，立刻把老者定在正中央。
随后肉眼可见的屏障出现一些波动，等波动越来越密集时，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就挥舞着翅膀飞到老者身边。
它打量老者好一会。
见他苍白的面色涌上激动之色，它哼一声道：“你真没用。”
老者欲哭无泪地回：“不是我太弱，是敌方太强。”
器灵白他一眼，翅膀一挥，整个人就落在路阳的面前。
“你真的不想收服我？”
它正如路阳所想，对自个的存在有很清楚的认识。
所以老者花千年的时光讨好它，都没能让它认主。
如今它在路阳身上感受到熟悉气息，它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
但路阳的话太郑重其事，它就算想摸清楚路阳身上熟悉气息从何而来，它也不愿让自己在路阳的面前变得廉价。
于是它问完后，不等路阳回答又抢先道：“我没有认主的打算，但我可以跟着你，在你遇到危险时帮你一些小忙。”
老者被这话震惊到苍老的脸微微抽搐，“我才是你的主，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器灵不想听到他的声音，直接把他扔进小黑屋里。
然后它一本正经地看着路阳，似在等着他回答，小脸上带着几分期待。
路阳沉默一会问：“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器灵当下一愣，面色闪过惊愕地道：“我没改变主意。”
“你先前就在偷偷观察我。”路阳嘴角轻勾，“我给你小龙虾吃时，你不出现不就是在拒绝我。”
这话让器灵表情微僵。
它似乎没想过路阳先前那举动还有这么一层意义在，它既气愤又无语。
路阳像是感受到它的情绪，眼眸带笑道：“我尊重你的想法，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替我解答。”
器灵冷哼道：“你想法太多，我见识太少，不知怎么回你。”
一句话就把路阳的话堵住，它颇有几分得意地挑起小眉头。
只是路阳的神情没有半点变化，它不由有些失落，“你想问什么？”
路阳问：“你真正的主人是谁？”
器灵面色纠结。
“如果这问题很难回答，你不用回。”路阳没等到它的话，思索一会又问，“那只黄鼠狼精收集心头血做什么？”
器灵有些意外地看着路阳，“你对乱葬岗出手不就是猜到他的用意了吗？”
路阳冷着脸道：“里面没有新鲜的心头血。”
器灵瞳孔闪着诡异的光泽，“或许你实力比不过他，才忽略掉乱葬岗暗中藏着的秘密。”
听到这里，路阳眼神冷冷地扫视着它，嘲讽道：“你想变回普通的法器吗？”
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威胁，器灵唿吸一滞，旋即语气有些自傲地回：“这天底下除了我的主人，没有一个术士能抹去我的灵智。”
路阳了然地点头：“确实如此，可这世上意外太多，而这黄鼠狼精对你做的事正好可以被我利用。”
“你怎么这么讨厌？”器灵顿时气炸，“我什么都没说，也对你没有恶意，你为何恐吓我？”
“那头黄鼠狼走火入魔才做下令人发指的事，你跟他不一样，为何要学他？”
似乎很生气，器灵周身力量的波动变得越来越凌冽。
靠着前辈帮忙才有幸成为灵动境下品术士的马玲玲顿时难受起来。
她额头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如纸，可为了不给路阳添麻烦，亦或者让器灵逮住她的虚弱点威胁于人，她咬紧牙关坚持。
但不过一分钟，她勐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萧牧发现她的情况不太好，立刻帮她分担一些威压。
马玲玲感激地看他一眼，然后擦把汗道：“这器灵看起来小，这实力却很厉害。”
萧牧面色沉沉地道：“能让我感觉到一股威压的存在确实不可小觑。”
说到这他想到路阳直面这个器灵，有可能把大半威压都承担下来，他的心顿时一紧，人却飞快来到路阳身边想要帮他的忙。
结果路阳周边什么都没有，他略有些震惊。
路阳却让他往旁边退，“这器灵是神府境上品，只需一个契机就要突破玄神境。你是空虚境，体质又特殊，很有可能会触发它突破的契机。”
萧牧一听这话，整个人下意识地往后退。
器灵在这时以破空之势试探路阳的实力，路阳面不改色地朝它挥一掌，无形的力量冲天而起瞬间就让四面八方的屏障出现一道道裂痕。
路阳从这些裂痕中感受到浓郁的灵气，神色毫无异样，但下一刻他却如闪电般出现在器灵本体处。
器灵感觉到他的意图，像人一样浑身冒冷汗，面色分外难堪。
但在路阳对它的本体出手时，嵌在它本体上的法阵一刹那间冒出无数把银刀。
锋利又冰凉的银刀勾勒出一个杀气腾腾的幻阵，凶勐地笼罩路阳。
“萧牧，这里是幻境，裂缝外面才是器灵真正截留下来的时间点，你先带着马玲玲出去。”
路阳看到这幻阵，面色有几分凝重，口中却飞快地叮嘱萧牧、马玲玲。
“马玲玲，我给你的小灯笼是幽冥火，你和萧牧出去后遇到不能对付的怪物或者妖物，直接把小灯笼打碎。”
马玲玲连忙应一声，就抓紧小灯笼迅速跟上萧牧。
两人找到一个可容人踏过的裂缝，如猫一样跃过去。
他们两人一走，蓄势待发的器灵也无所顾忌，直接变成成人一样大，然后施展各种法决逼迫路阳坠入幻阵。
路阳避过它几次攻击，找准它攻击的弱点准备反击。
这时幻阵突然扩大，无数条裂缝忽然炸裂开。
现实与虚幻一下子融合，血色与黑雾像两股水火不容的力量突然斗起来。
幻阵受到冲击，扩张速度越来越快。
路阳见势不对，立刻捻决镇压朝他飞奔而来的幻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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