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子]一阵疾矢如雨,玉楼子扣住冷宇手腕使其绕到自己身后,一面掐诀抵断破魔箭。

  后面突现几个白影,玉楼子轻身护住冷宇,抬袖挡在了冷宇眼前,另一只手挥袖刺出三道白绫,一条径直贯穿了三个正道人士,周边其他都被白绫锋利边缘割喉而死,血溅十里。

  那边晚荷已经挣脱束缚,抽出自己的剑加入打斗,准备杀出一条生路,玉楼子一甩头发,三根银针向她而去,打算就地结果这女人性命。

  一道银光闪过,剑锋斩断银针,冷羽尘收剑折回眉前,最基本的防守起手式,但他只是微转剑身,并没有立刻向玉楼子而来。

  玉楼子望见他挡在那个女人面前,半眯起眼睛,抬腕就打算强杀了晚荷,冷羽尘忽然看着他叫了一声,满含焦急。

  玉楼子还没动手,背后受了一掌,七成功力,他不可置信地回头,是澜台。

  冷宇被强行护着,仿佛定住,什么也做不了。忽然束缚他的力量消失了,他感觉身后的玉楼子身体一软,立刻扶住他,叫他的名字。

  玉楼子推开冷宇,抬手制止准备冲上来的左右护使,厉声:“把冷公子平安带回去。”

  右护使瞥了一眼场上两位“冷公子”,把大叫着“不要”“我要留下来”“玉澜台你他妈是不是见鬼”“玉儿——”的冷公子拖了下去。

  澜台隐忍地望着自己的兄长,低声:“二哥,我不能让你伤害她。”

  玉楼子看看澜台,又看看护在那个女人身前的冷羽尘,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澜台想叫他,玉楼子愤怒挥掌将境内人员全部震倒在地。

  澜台首当其冲,摔在地上口吐鲜血,还在试图伸手去抓地上晕倒的晚荷。

  玉楼子稍微稳住气息,瞪着地上自己不成器的弟弟,怒道:“还不滚,趁我还没有杀你。”

  言罢玉楼子起身御风掠过深深庭院。

  冷羽尘用剑鞘压下同门,起身道:“你们先带人走,我去追,为你们殿后。”

  “冷师兄小心,那魔头诡计多端,就算大伤仍不可小觑。”

  冷羽尘追出来,一道掌风凌厉,吹动他额发。他转身抬剑,一身素服散发垂腰的玉楼子就在他身后,变换掌势,皆被冷羽尘一一化解。

  俩个人在红漆回廊上旋身过招,玉楼子捏一把并未打开的折扇,冷羽尘抬手以不出鞘的剑相抵。

  冷羽尘低声问他:“你伤还好么。”

  玉楼子冷笑一声:“你要是觉得那使我元气重伤,最是容易下手时候,那你算盘就打错了。”

  玉楼子不再与他敷衍,一掌击在冷羽尘左肩,用了些力道,试图让他自觉后退避开。

  冷羽尘却完全不避,立在当地,硬生生受了他这一掌。

  冷羽尘望着他的眼睛,嘴角流出一道血渍,顺着他的下颌往下淌,“我不是来杀你的。”他道。

  玉楼子一惊,叫出声:“冷羽尘!”

  冷羽尘往前倾倒,头抵在玉楼子肩头,玉楼子伸手环住冷羽尘的腰,想将他搂抱进屋。

  冷羽尘下颌抵在玉楼子颈侧,抬眼刚好看见翻过墙匆匆跑来的冷宇,手里还拿着一小束野花。望见高台回廊树影间的两人,他脚步放慢,最终停下了,笑容凝在脸上,本来要叫出来的那声“玉儿”也卡在喉间,终于没喊出来。

  玉楼子把冷羽尘扶进门,门无声和上。

  门内,玉楼子用内力为冷羽尘疗伤,探他虚实,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虚太多。

  他一把掀下冷羽尘衣服,望着结痂又破开的胸部伤口皱眉:“你旧日的伤怎么还没好,你晚上都没有自行疗伤吗?”

  冷羽尘毫不为意道:“你既然恨我,管我这些做什么。”

  “你也知道我恨你,”说了一半,他没有说下去,只是道,“本座只是怕你一掌就被打死,那些欲将我屠之后快的人正好得了名头,趁这个当口把我杀了。”

  “不会的。”冷羽尘捏住玉楼子袖子一角道。

  玉楼子拂开他,倾身过来为他上药。冷羽尘低眉,伸开手指,玉楼子的青丝软软垂在他手心,冰凉。他头发是浸了冰片的牡丹香。

  “当然不会,那些乌合之众,也配碰到本座的指尖。我会把他们都杀了,”玉楼子偏头,狭长凤目微睨,与他吐气,“包括你,我只是不想你死得太轻松了,那样太便宜你,你要活着,继续痛苦。”

  他按在他厚实胸膛的手指微用力,推开他,起身走开放药,长发揽在左侧肩,漫不经心:“你最好带话回去,让你的师门做好准备,告诉他们,下一战,我会一个不留。”

  冷羽尘系好衣服,走到玉楼身边,握了一下他的手腕,被迅速甩开。

  冷羽尘迟疑了一下,道:“你不能再继续修习禁术了。”

  玉楼子不回话,他继续道:“你用内丹为我疗伤太多,这样下去,我担心它会出现裂痕。”

  “你也知道为你疗伤太多。”玉楼子瞥了他一眼,冷冷挥手,门无声滑开,“你又管得我什么呢。夜深露重,我歇下了,不送。”

  冷羽尘复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门重新合上,玉楼子抓住心口衣物,有些过于疼痛了,冷羽尘说的没错,但毫无意义。[冷羽尘]冷羽尘心情复杂地走下台阶,同样复杂的还有坐在最末台阶的冷宇。

  他老远就看见冷羽尘来了,老大一个人影,也没人敢拦他。冷宇越想越气,让手表上的系统保持安静,他伸出一只脚,打算绊冷羽尘一下。

  冷羽尘根本不吃他这套,眼也不抬地跨了过去,弯腰坐在了他旁边。

  “他喜欢牡丹。”冷羽尘看了一眼他脚边蔫头耷脑的小野花,“不是雏菊。”

  冷宇瞥他一眼:“说的好像以为自己情感专家。你干嘛呢你,夜都这么深了还不回家,在一个单身男人房间里磨蹭那么久,你妈是这么教你的吗?”

  冷羽尘道:“母亲已经去世多年,你忘了?”冷宇一听心里有点小后悔,心想没事他爸还活着,下次diss那掌门老头就好,那老头课都不让水的。

  冷羽尘看出他神色变幻,把手放上他的肩安抚道:“没事,就算她离开了,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冷宇被他这翻话一惊,说得那么肉麻干嘛,草他妈,冷羽尘这孙子还是把他当成自家弟弟了。

  冷宇翻了个白眼,将错就错:“好,那么照你说,我是你兄弟,都是兄弟了,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兄弟有忙帮不帮?”

  冷羽尘迟疑点头:“只要不触犯王法和正道条例,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毕竟是我欠你的。”

  “我要玉楼子。你让给我。”

  “他不行。”

  “为什么,刚还说欠我的,立马就反悔了,我连利息都不带要的。”

  “他不是什么物品,让不了。”

  “别那么死脑筋,”冷宇收起自暴自弃的语气,态度放好点,拍拍他,劝服一样,“只要你自己不主动找他就好了,整个修真界何愁没老婆,胸都很大的,何必和我抢着出柜呢。”

  “做不到。”冷羽尘偏头看地上,“心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