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宇]冷宇做了一个手摇式发电机,电力十分微小,但他已经十分高兴了,他在杂乱无章的木料堆积房里倒腾了一个下午,想给玉楼子做一个发光灯泡,弄得灰头土脸的,结果还是失败了。

  他抱着大片刨花出门时候,澜台差点与他撞上,后者掸了掸自己的衣襟,好像冷宇会弄脏他一样。

  澜台行色匆匆,冷宇也不想搭理他,两个人瞥一眼过去就最好,偏偏澜台停下了步子,叫出了冷羽尘的名字。

  冷宇没反应,澜台退回来继续叫他:“冷羽尘!”

  冷宇一脸不耐,又不想和他解释太多,粗声粗气问他干嘛。

  澜台凑过来,低声一副商议的样子:“你知道我兄长哪里去了么。”

  冷宇很不喜欢他这语气,似乎在瞒着玉楼子干什么大事。冷宇干脆道:“不知道。”

  澜台看了一眼天色,“天快黑了,既然你在这里,我就和你直说,晚荷叫你跟我过去。”

  “晚荷师姐?”提到师姐冷宇脸色好些,澜台领他往前走,绕开一群巡视侍卫,连自己人也避,冷宇心生疑虑,压低声音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澜台也很嫌冷宇,多年派系争端让他对冷羽尘很没有好脸色,他打个手势让冷宇不要吵,跟自己走。

  冷宇果真耐着性子和他继续走了一段。其实冷宇大概猜了一点,澜台这是打算带着师姐私奔了,鉴于师姐对自己那个师弟的情分,澜台走前还要把冷宇也稍上。

  不过这之前见到师姐再说。冷宇想。看他耍什么花招。

  澜台打晕了两个守卫,用自己的手印去开门,发现打不开,他回头看了冷宇一眼,把冷宇拽过来,手摁凸起的石印上,门开了。

  冷宇有点小惊讶,澜台看着他的目光又多了一份幽怨。

  他们走下石板台阶,潮湿,气味难闻,冷宇差点吐了。有两个侍卫站起来,被澜台扔出的几只针刺中晕倒了。

  冷宇跳过去,看着暗牢里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人,衣衫褴褛,大多是少年人,有些和冷宇差不多大,有些可能更小些,根本没成年。

  “这是……”冷宇问。

  “圣君练功是需要活人献祭的,而且需要很多。”澜台看向冷宇,“就是我二哥。为了修炼他无所不用其极,这些年他杀了多少人,你根本无法想象。”

  “也许是有什么你无法理解的苦衷……”

  “那你看看他们,这些无辜之人,”澜台把他带到栅栏前,让他看看这些痛苦挣扎向他们呼救的人,“你居然还能说出那种话,是非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就分不清呢?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你不会,是真喜欢我二哥了吧?”

  说的好像你二哥有多见不得人一样。冷宇想否认他却出不了声。他想起来上一世是澜台替玉楼挡刀死的,虽然很可能这一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冷宇拔出一旁的侍卫剑去砍木栏,砍了好几下不得要领,澜台有些疑惑地看他,抬手牢门的链条就开了——只是普通的锁链而已。

  人群一涌而出,澜台让冷宇快点和自己离开,赶在太阳落山前和等着他们的晚荷撤离,“被我二哥发现就走不了了。”澜台不安地看着人群,没想到闹了这么大动静,“他要是知道我们把他用来修炼的祭品放走了,估计会杀了我们。”

  转眼看冷宇却在扶那些受了伤无法走动的人,帮助他们走出地牢,还在悉心安抚。澜台没法,只得上前和他一道扶人。

  他们刚爬出来,一群带刀侍卫就将他们团团围住,刀剑对着他们,那些逃出来的人也很快被重新制服。

  冷宇和澜台被押在地上,人群绕开一条道,玉楼子走出来,芙蓉玉面,贵气逼人,身后跟着的是左右护使。

  冷宇就看了一眼,很快把头低下去,就像犯错一样。他察觉到玉楼子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自己身上,突然有点心悸。照理说,他并不心虚,只是……他想自己一定让玉儿失望了。

  人群紧绷,大气也无。过了好一会儿,玉楼子抬手:“把冷公子送回去,好生安顿。”

  两个侍卫领命,要把冷宇带走,冷宇本来有些紧张的心理愣了一下,他好像并不怪自己……等等,那他是不是会对澜台出手,澜台都无所谓毕竟是他亲弟弟,但是顺藤下去下一个遭殃的岂不是——果然,另一边就是晚荷被押了过来,她看见冷宇直接叫出声:“羽尘!”

  冷宇立马挣开侍卫想朝她跑去,被半路拦截。玉楼子眼底光影晦暗不明,这个时间段他应该在练功的,如今却在这里搅和,浪费时间,很难说他不会发火。

  冷宇丝毫不会看脸色,他看着玉楼子,神色恳求,心直口快:“玉儿,要不还是把他们放了吧,他们没做什么事。”

  人群顿时犹如被拉紧到快要绷断的弦,不少人已经开始为这位新男宠哀默。

  玉楼子看着他的眼睛,抬手,做了一个放的动作。其他人一时间没敢动,左护使没能理解:“这是?”

  “都放了吧。”玉楼子淡然道,“所有人。”

  左护使进一步:“圣君,您第十层的期限就在这两日了,如果没有更多的……”

  玉楼子拂袖震开他,怒斥:“没有这些人本座一样能突破!”

  所有人尽数跪下去,包括被押下去还没及松开的澜台和晚荷。只有玉楼和冷宇站着。

  “瞧你这幅样子,”玉楼子走近冷宇,掏出一块手帕替他擦了擦脸,“灰头土脸的,还皱成这样,我又没说一定要对他们做些什么。”说罢他回头,对着地上大气不敢出的人,“把王爷和王妃带回偏殿。其他人哪儿抓来的送回哪里去。”

  齐声“是”后,都起身散开,再好奇也不敢拿眼睛瞥过来。

  冷宇有些过于受宠若惊,他整个人好似在灰土堆里打过滚一样,就像一只脏兮兮的小狗,玉楼子细心给他擦拭脸颊和脖子,问他是不是被这阵仗吓坏了。

  “有点,”冷宇实话实说,“我主要是怕……怕你生气。”

  “我有时候也害怕自己生气。”玉楼子道,“我想生气来着,不过看到你,又消了好些。”

  冷宇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未及回复,前方一阵混乱,是几个正派子弟杀过来了,十之八九是来接应晚荷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