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不禁喜形于色,这位大师,果然上道!不枉他把人留下来又忙活半天。于是,中午的酒席,款待起来更加殷勤了。

  族人们知道下午没自己的事了,好多也都散去了,去忙自己的一摊子。不过还有些闲得没事的族人以及一些小孩子在园子里晃悠,想着看看大师下午说些什么。

  族长毕竟是族长,还是不差钱儿的族长,自然是吩咐下人们把这些少爷奶奶们的午饭也准备出来。当然,没有给大师准备的那么丰盛罢了,但好歹也是有几个菜的。

  酒席上,大师说这卦需要五百两银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只要二十两,到他这就涨价了,还是翻着跟头得涨,不过,这事总不好还价的。再说,他也不缺这几两银子。于是,族长很爽快得就掏了银票递了过去,大师也爽快的收了。

  中午酒席过后,大师被送到房间休息。

  到了下午申时,族长左等不见右等不见大师,算卦心切,决定亲自去大师房间看一看情况。

  走出屋子,有下人来报,说看到大师在园子的东北角赏桃花,于是,族长抬脚往东北角走去。

  到了东北角,果然大师正坐在地上看花,周围不远处还有几个小孩子,又跑又跳,叽叽喳喳的。

  再定睛一看,族长惊呆了。怎么才一个中午,大师半白的头发居然已经全白了?

  看到族长过来,大师勉强笑了笑,“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族长听得是一头雾水。啥意思?

  大师掏出一个信封,”这一卦送给老哥哥。都写在信里了,等我走出园子再打开吧。”说完站起身,大踏步离开了。

  旁边的几个小孩儿自然是有周安的。为什么要把卦封在信封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难道要他把话告诉找来的托,让托儿说出来?

  这可是事涉族诛的事儿,掉脑袋的事儿,总不能让别人捏住把柄吧?只得找个信封,托儿又看不到信里的内容,对他,对周家,都好。

  族长接过信,脸色也白了。

  看大师这态度,信里说的多半应该不是好事儿啊。

  要是好事儿,至于大师头发也白了吗?好事儿是不需要改变的,人们只要按部就班的按平常的生活节奏生活,做事,静等好事来临就好了。或者,他不需要透露什么,只要来一句,未来万事顺遂就好了啊。

  只有坏事,才需要大师提点,才需要人们去逆天改命啊。只有逆天改命,才能带累大师头发白了啊。

  虽然有些急切地想打开信,但是,大师交待的话,他也不敢不遵守,怕引来什么祸事。

  “你们都下去。”族长挥了挥手,不顾形象,也一屁股坐到地上。

  几个孩子一见族长脸黑了,也都很有眼色地站起来跑远了。

  不一会儿,下人来报。“老爷,大师走了。只是………”

  “说!”

  “大师出了园子后,好像吐了一大口血。”

  族长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打开大师留下的信来。

  看完信后,族长脸色就更不好了。当天晚上,是辗转反侧,一宿没睡。

13 被族人连累的盐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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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安找的托是他娘的一个陪房,这个陪房一直是在庄子上养猪的,平时就生活在庄子里,也不怎么进城。他们就夫妻二人,没有儿女。如今年纪有点大了,又给他们找了年青力壮的小伙子帮忙,老夫妻二人就做些轻省的活计。

  周家对下人并不苛刻,等再过几年,他们夫妻年纪大些,就可以荣养,每月领月钱在庄子上就地养老了。

  事关全族生死,这么大的事儿,周安也不敢真从社会上随便抓一个人过来。要是找的这人真动了什么歪心思,那风险就太高了。他也不敢拿全族的人生命冒险。最起码这人生活在自己眼皮底下,要安全些。

  陪房的妆是周安亲自出手画的,主要是别人也不会这些。卸了妆以后,大家应该不会把这位陪房和全城都在寻找的大师联系在一起了,因为两人最多有五分像。

  陪房吐的那口血,早就准备好的猪血罢了。再使个障眼法,吐血的时候,园子里的下人也就看到陪房的背影,也就轻松地瞒过去了。

  至于陪房的头发,则是做了两副假发。一副是半黑半白的,一副全白的。由周安帮忙,在中午的间隙给他换了的。

  陪房出了园子后,周安也跟着出来了,他是来回收假发的,这个东西可不能落在陪房手里,免得节外生枝。到了一个踩好点的隐秘的角落,陪房把假发取了下来,然后又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换了周安递过去的衣服,周安又递个湿帕子给他,陪房接过来狠狠地在脸上抹了抹,妆就擦干净了。

  妆换了,头发换了,衣服也换了,看上去差不多也就换了个人了,就算这陪房将来反水,说他就是当初的大师,估计也没几个人信了。

  周安的二哥在昨天酒席上也是在场的,可能也是大师和他家的陪房地位相差太悬殊,也可能是对这位陪房印象不深,连“这位大师看着有些眼熟”的话都没说,可见这个化妆还是很成功的。

  对这件事,周安给陪房的说法是,他想救救周义峰的外嫁女。

  如果不和离,那外嫁女将来的结果估计就是一个死。可如果和离,就算娘家肯心疼闺女,把女儿接回来,也难免有人说三道四,甚至借机诋毁周家一族姑娘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