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临安亭>第48章 不知道云初霁他们关在屋里说了什么,霜染林几人心急如焚的守在外面,等箫沐撞开门,化成一道病

  不知道云初霁他们关在屋里说了什么, 霜染林几人心急如焚的守在外面,等箫沐撞开门,化成一道残影消失不见的时候, 云初霁和夏时安站在门口, 两双眸子讳莫如深。

  在水牢里的那一天。

  “你说这么多, ”云初霁蹲在地面,看着冰凉刺骨的黑水,沉默良久才抬起眼看向那个被铁链刺穿琵琶骨的人:“那你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水里的人缓缓一笑:“初霁这么聪明, 不知道那人是谁!”

  “……你说的是萧伯父吧,”云初霁脚下使力,缓缓的站了起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那可是我们三门之主啊!”

  “不需要你相信,初霁。”

  谢琉漪看着他, 眼底近乎痴迷:“你什么也不用干, 我已经在萧沐妻子的棺里下了毒药,只要他去打开,必死无疑。”

  有风从门口吹进水牢,云初霁拢了拢披风, 有一缕发从他鬓边垂了下来,他低着头, 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回去吧!”

  云初霁看着谢琉漪,第一次觉得这人实在看不透。

  “以后不用再来看我了,你和夏家的那个小门主好好过,你这一生干净透了, 别被染上脏污洗不掉了, 不堪的事,我来替你办, ”谢琉漪却不在意云初霁的看法:“异兽人和萧沐由着契约,萧沐一死,异兽人会在大境上消失的,这样一来,你爹娘的仇也算是报了。”

  箫沐做的这些事,不算毫无缘由,他精明,事事都撇得干净,东方既白,天快要亮了云初霁往东边看了一眼。

  “深秋,你跟上去,不需要做什么,跟着他就行。”

  落深秋跟着箫沐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霜染林随着走了几步:“那我也……”

  “不用,霜叔,你带着小清回去,我们等会就回来。”

  “那箫沐……”霜染林放不下心。

  “没事,”一天一夜没有睡,云初霁向后一靠,倚着夏时安的肩:“都过去了,晚上回去,说不定全都过去了。”

  夏时安揽着他,偏头在云初霁脸上亲了一下:“想去哪?”

  “想去看看我爹娘。”

  云家老门主夫妇的坟在景林门后山,被高大的树木遮挡着,云初霁凑近了看着墓碑上面景林门云斐乐,季青栀之墓,手很珍惜的在他爹娘名字前面划过,回头对夏时安笑:“我回来这么久,第一次见我爹娘呢。”

  青年靠着墓碑,仰着头眉眼带笑,夏时安心头酸麻,心疼的嗯了一声。

  “箫沐今天会死吗?”云初霁坐在墓碑前,像是游子归家,但是他却轻轻叹了一口气:“人这一辈子,真的是没意思,活着不容易,死了也不容易。”

  “如果谢琉漪说的不是真的,我们也可以杀他,”夏时安蹲在云初霁身前,很认真的看着他:“那你想不要我了吗?”

  他们离得那么近,云初霁都可以在夏时安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你在说什么呢,”云初霁笑起来,摸摸夏时安的脸:“如果你也没了,那我活在这个世上就真的没意思了。”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啦,再没有夏时安的话,云初霁会活不下去的。

  夏时安低头,在他手心里蹭了一下:“我会一直在。”

  云初霁两手捧着他脸,笑眯眯的:“那咱们俩就好好过日子,为夫的,日后当然不会让你受苦,每个月挣的银子都交给你好不好。”

  他歪着头,眼里明明白白的猫着坏,夏时安却拿他没办法,好像每次都是这样,小时候的云初霁歪歪头冲他撒娇,他就什么都依着他,少年的云初霁朝他笑了笑,夏时安就什么都听他的,现在也是这样,只要是云初霁,夏时安就永远没有办法。

  “为夫如此,你感动吗?”这人得寸进尺,不依不饶。

  夏时安被他磨得没有办法,只能依着他,略一点头:“感动。”

  “感动你就说一声好听的。”

  云家年轻的门主哪还有一点老成稳重的模样,看上去和他十四五岁上天入地的泼皮性子一模一样。

  夏时安抱着他一起坐在地上,只是笑着揉他的头发。

  “你说不说,”云初霁转身,捏着夏时安的衣服,呲牙咧嘴的威胁他:“我爹娘都在这看着,你想在他们面前对我不好!”

  夏时安没办法,凑过去堵住那张今天格外喋喋不休的嘴,直到让人脸上红红的,才松开他,在他耳边说:“我喜欢你。”

  夏时安一直喜欢云初霁,从小的时候就喜欢,后来云初霁失踪了七年,回来时对他不理不睬,他还是喜欢,之前喜欢,现在喜欢,之后还会更加喜欢他。

  云初霁眼睛眨了眨,把脑袋放在夏时安肩头,如同一只小猫那样温顺,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爹娘的墓前,夏时安还在他的身边,只要是这种认知在心头浮现,他就感觉格外的安心。

  “我昨天晚上没睡觉,”云初霁动了动,轻声抱怨:“现在有点困,但是我又不想走。”

  天边已经开始出现朝霞,光芒刺穿厚重的云彩,周遭的树梢翠绿,泛着柔光。

  夏时安给他往上抱了抱,让云初霁更舒服一点抱着他,这样看上去他像是云初霁的一个抱枕一样:“睡吧,我在这等你。”

  这句话对云初霁的魔力很大,之前他被关在谢家的时候,每天最害怕的事就是睡觉,一场噩梦满头大汗的醒来,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外的残星孤月。

  睡醒的时候,旁边有人守着他,那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云初霁闭上眼,睡意昏沉。

  夏时安搂着他,手在他背上轻拍。

  这一觉云初霁睡得最为安稳,一直到天光大亮,太阳照到他的脸上,扰人得很。

  云初霁眼皮直跳,眉头皱起来。

  夏时安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扰人清梦的东西没有了,云初霁眉头松开,在夏时安怀里又睡过去。

  云初霁呼吸清浅。

  旁边却有踩碎树枝的声响。

  夏时安抬头,落深秋站在不远处踌躇,二人四目相对。

  “……”

  落深秋有点尴尬,他昨天夜里跟着箫沐离开,早上回来在景林门找了一圈不见人,最后还是霜染林说他们在云家后山看老门主夫妻去了。

  落深秋又来后山,人还没走近,远远的就瞧到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影,落深秋视力好,一眼就看见自家那个平时不显山露水的门主躺在别人腿上睡得香甜,夏时安还在给他遮太阳。

  有点犹豫不前,落深秋从来没有和夏时安单独说话过,而且人家这样如胶似漆的粘在一起,他这样贸然过去是不是不太好,正徘徊不定,落深秋看着脚下干枯的树枝,灵机一动。

  走动从来没有足音的落深秋一脚踩在拇指粗细的树枝上,希望借此可以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可是云初霁还是睡得很熟,倒是吸引了夏时安的注意力。

  云初霁还枕着他的腿,夏时安低头看了一眼,朝落深秋点点头让他过来。

  落深秋一走过来,嗓门比他走路的声音还大:“你们……”

  夏时安想让他小声一点已经来不及了,云初霁觉浅,旁边气氛不对都能吵醒他,更莫提有人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深秋啊,”云初霁眼前隔着夏时安的袖子,还以为是床帘,抬头一掀才看到夏时安的脸,袖子给人家都掀上去了一半,又不好意思的给他放下来。

  落深秋看着他们两个还是有点别扭,偏头嗯了一声。

  “怎么样?箫沐他,如何了。”

  他们两个这样坐着有点不太雅观,云初霁想要站起来,可是腿有点麻,被他枕了一上午的夏时安站起来还拉了他一把。

  落深秋愣了一下,刚刚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他都快忘记这事,他随即正色:“死了。”

  云初霁一顿,和夏时安对视了一眼,说不出心头是个什么感觉:“发生了什么事。”

  具体情况落深秋也不太清楚,他跟着箫沐来到一处山洞前,旁边设着禁制,他进不去,不过没多久,里面突然爆发一股气焰,绯红满天,那一个山头都烧了起来,落深秋赶紧躲在几里外的树梢上,那股火烧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来,落深秋过去看时,里面棺椁里有一位貌美妇人,另外一具尸体伏在棺椁上,人已经烧焦了,脖子上还有箫沐一直带在身上的逆水珠。

  箫沐身死,让大境生灵涂炭的异兽人都是以他为媒介,全都灰飞烟灭了,苦战的夏家门主看着眼前青面獠牙的异兽人变成烟末。

  清溪州人口消失了大半,她们惊恐的看着刚刚还在饭桌上谈天说地的亲人眨眼间倒在地上,变成一堆枯骨,田地里长势喜人的庄稼变得枯黄一片,整个街道了无生机,死气沉沉。

  不过一切都会变好的,一个月过后,大境三门的掌门人变成了夏家门主,他资历老,平常不喜欢这些繁琐的事,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了。

  一夕之间箫家覆灭,箫清晏神色不见得有多好,可比起来失态要好了许多,他关在屋子里沉思闭过了几天,最后还是决定要回到山上去,他从小清修的地方,他走的那天云初霁和夏时安一起来送他,毕竟父辈的事和他没关系,在清溪州开朗阳光的青年此刻却笑不出来,云初霁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想要说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箫清晏却转头朝他们两个笑了笑,箫沐做了这样的事,他没脸说他们还是兄弟。

  谢琉漪从水牢被箫沐放了出去就不见踪影,也没有他的消息,找不到,也就由他去了。

  一切都在慢慢回到正轨,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异兽人带给大境的灾害也在慢慢的恢复。

  月朗风清的日子里,云初霁和夏时安在山里散步,手拉着手,二人身后的月亮发出清淡的光辉,亘古不变,就像是他们两个人一样。

  云初霁看着月亮笑了:“明天是个晴天。”

  树梢在他们身边摇晃。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是个晴天,以后一直都会是晴天,污秽不堪的过往终将会过去,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们就会笑吟吟的看着对方,笑着说一声,你好啊。

  一切都会变好的,大家,没有希望的时候也不要放弃,明天是一个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