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病弱美人是国师>第71章 

  夜绍溟在旁给洛无尘用内力顺着经脉, 以防他忽然经脉堵塞,功亏一篑。

  这一次的药浴,直接泡到了夜晚子时。

  青黛他们回来的时候以为洛无尘的身体又出了什么事, 霜燧鸟就朝它们抖自己几乎萎靡的冠羽, 黄豆大的眼睛里全是委屈, 这是在告诉他们,它被洛无尘薅秃了。

  两人都知道霜燧鸟冠羽上的粉意味着什么,毕竟他们从小跟在洛无尘身边,自然知道霜燧鸟的用处。

  他们公子的身子——严重了。

  子时。

  洛无尘出来的时候,身上那些狰狞的伤痕已经尽数褪去,就连这个冬日都一直苍白的唇色都有了些许血色。

  “公子!”两人齐齐上前,洛无尘现在的身子有点虚, 被两人轻轻扶着, 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 淡声道:“无碍。”

  青黛忍不住又想红眼眶了, 到底忍住了,他不是那个爱哭鬼了。

  “我们扶公子回去。”

  “明日还得轮值, 早些回去休息吧。”洛无尘招了白芍过来,走了两步见两人没跟上来,笑道:“师父在,我无虞, 你们不必担心。”

  青黛跟蓼实几乎同时攥紧了手,抿唇道:“属下领命。”

  纵然心有万般担忧,他们公子在他们面前到底不是喜欢逞强的人,可青黛之后还是跟着去了洛无尘的住所, 看见洛无尘躺下他才放心。

  洛无尘听着那细微的动静, 觉得青黛这喜欢操心的性子当真是可爱得紧。

  被人这样无条件的关心着, 是洛无尘此生最幸福的事。

  他不是孤独的,也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很多人。

  后来实在熬不住,这才沉沉睡去。

  而另一边的小院里。

  在给洛无尘泡药浴的时候,夜绍溟便发现洛寒衣的脸色不对,忍不住问:“如何?”

  “这小子太逞能了。”可是他都走到如今的地步了,也知道凭着洛无尘的性子,绝对不可能现在收手。

  就像多年前,明知道能选择更轻松,却不会活得太久的救治之法。

  可他偏偏选择了能让自己活得更久,却也更加痛苦要命的另一种方式。

  他还能活到如今,大多是凭着固执的那口气,与埋藏在心底的仇恨坚持着。

  洛寒衣知晓江随云的存在,只是不打算告诉洛无尘。

  洛无尘表面看着清冷淡漠,骨子里却是很重情义的一个人,否则换个人,凭着洛寒衣变着法儿用几乎是常人无法忍受的治疗之法医治他,早就记恨上他了。

  说不定不时还会捅他一刀直接送他归西,岂会由着他欺负他,胡闹他。

  洛无尘心里清明着呢,什么都懂,也什么都能忍。

  倘若他知道江随云的存在,毕竟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做过这些事后。

  倘若成了,江山自要有人继,加之洛无尘自己的身体原因,指不定要怎么给这个几乎从未谋面的弟弟铺路,这是洛寒衣不愿看到的。

  洛无尘想要弃善从恶,到底难以丢弃自己的本性。

  于洛寒衣而言,这个天下何人为帝他根本就不在乎,他避世多年,早已不愿参与这人世间的纷扰。

  夜绍溟不语,只是将洛寒衣轻轻抱住。他们俩没有孩子,洛无尘固然有时候让洛寒衣恨得牙根发痒,到底养了许多年,早已待他如亲子。

  否则他何苦傲风山的安稳日子不过,就是因为担心洛无尘而重回这纷扰世间。

  “会好的。”夜绍溟道:“一定会好的。”

  想到洛无尘的身体,两人的心情都高兴不起来。

  可也不是无路可走,还有一个沈牧亭,他们——还有一个沈牧亭的。

  “好了,制药吧。”夜绍溟轻抚洛寒衣的背,安慰着他。

  翌日午时,洛无尘准时去了洛寒衣那拿药,洛寒衣全程都沉着脸,想要说什么,却又像是无法说出口来。

  夜绍溟朝洛无尘道:“无尘,你师父就这种小孩心性,你莫要介意。”

  “无尘明白。”洛无尘怎么可能不明白,洛寒衣就是心疼他这样逞强,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好,纵然嘴上不饶人,到底带他很好,他又如何能不明白。

  “不扰师父跟师君的清净了,无尘告退。”洛无尘拿了药,低眉垂目,缓缓退出了小院。

  洛寒衣气得就是原地一蹬脚,到底什么也没说。

  林柚是今天早晨回来的,他吩咐下去的事,全权交由听风楼,而失讯已久的邵雪月,也第一次传了消息回来。

  信上只有三个字——雍国人。

  洛无尘被邵雪月这三个字气笑了,江随云是不是雍国人还用他说?出去这么久,传回来的消息就这点儿?

  洛无尘当即大笔一挥,在信上把邵雪月击得片甲不留。

  收到信的邵雪月:他当即就把信纸用内力捏成了齑粉,这死东西就知道气他损他,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邵雪月当即决定掘地三尺也要把洛无尘交给他办的事办成。

  洛无尘这招双管齐下,为的也是以备后患,倘若江随云的身份并非如他所想,他也有后招对付他。

  又过了许多日,朝堂中原本的暗潮汹涌,已经渐渐浮于表面。

  因为澹台漭这段时间把兵部跟户部搅得浪花四溅,那些大臣再不甘受制于人,开始反击。

  朝堂上弹劾洛无尘的奏折越来越多,几乎每日都有,不止朝堂上的大臣开始弹劾他,就连各州府也开始上奏弹劾洛无尘。

  皇帝面上不显,内心却已经对此势态烦不胜烦。

  某天散朝后,皇帝把洛无尘叫去了乾宁殿,质问洛无尘,而今如何?

  他所言的清君侧,完全反了过来,这些大臣还没动,他们反倒开始坦克洛无尘了。

  要知道,皇帝现在最大的筹码便是洛无尘,他要经洛无尘之手清理朝堂,洛无尘便不能有事。

  可倘若洛无尘当真出了事,他会立即把洛无尘推出去,换自己的「一世英名」。

  现在这些大臣,就差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他是如何看重一个奸佞之辈祸乱他雍国朝纲。

  “皇上不必动怒。”洛无尘手里端着一盏茶,别说,皇帝宫里的茶几乎比得上傲风山的傲风落雪了。

  生于山巅,以初雪泡之,味道清香淡雅,半分涩味都无。

  皇帝就看着洛无尘淡然地用杯盖别着浮沫,姿态娴雅,就算面对如此之多的弹劾,他也半分不急。随后就见洛无尘挑眼朝他看过来,“皇上想要清君侧,这番动荡自然少不了,不给点时日给各位大臣,皇上也没有足够的理由下手不是。”

  皇帝算是听出来了洛无尘的言外之意,他要这些大臣主动出手,他下手才站得住脚,清理起来也让人逮不着半分漏洞,皇帝微微拧眉,不由问道:“无尘,你要如何做?”

  要知道,若是由着这些大臣继续,而他继续退让,势态很可能完全往另一边倒,洛无尘这「清君侧」便是闹了一个拿命去闹的笑话。

  洛无尘手中杯盖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嘴角勾着一道胜券在握的笑,洛无尘这样的态度,让皇帝多少放心。

  毕竟站在刀尖上的并非皇帝,而是洛无尘,皇帝纵然心急,到底还有洛无尘挡在他前面。

  “澹台漭现今不是在户部跟兵部做手脚?”洛无尘语气幽幽,忽而道:“皇上若是信得过在下,不若,将方秋叹调去刑部?”

  “方秋叹?”皇帝微微拧眉,他对方秋叹的印象算不得浅,却也算不得深,只记得初见方秋叹,他还是太医院的肄业生,后来在洛无尘的提拔下,渐渐变得手段铁血了起来。

  京都这些时日大事虽无,却是小事不断,大多都经由方秋叹之手。

  洛无尘不语,他相信,皇帝看得见方秋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有没有能力去刑部当值。

  “依你。”皇帝不过犹豫片刻,便应下了。

  翌日,方秋叹出任刑部侍郎的圣旨便由于言在朝殿上宣读。

  众人皆知方秋叹是洛无尘的人,洛无尘把一个澹台漭放在兵部便算了,现在居然还想染指刑部,照着这样的势态发展下去,朝堂之上哪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于是,当晚便有极为大臣再凌妄的默许下派了刺客去暗杀方秋叹。

  他们不好动洛无尘,难道还不能动一个小小的方秋叹?

  当天晚上,方秋叹的住所便迎来了一场刺杀,只是洛无尘早就在方秋叹的住所里设下了陷阱,以方秋叹为饵,就等着这些人自投罗网。

  被抓之人,全由方秋叹主审。

  方秋叹的手段雷厉风行,不过一晚,便从刺客嘴里撬出了幕后主谋。

  只不过,这个「主谋」么,全凭洛无尘心情指定。

  刑部尚书——肖清河。

  翌日早朝,方秋叹提着指定肖清河的刺客在乾元殿当着皇帝的面指认肖清河。

  洛无尘全程冷眼旁观,那刺客并未受什么伤,甚至看不出来用过刑,面对皇帝的问话,全部回答肖清河肖大人。

  肖清河抵死不认,此事并非他一人所为,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肖清河还报了好几个人名。

  “皇上,老臣冤枉啊。”肖清河跪在地上,被他指出的大臣全部跪在地上,控诉肖清河血口喷人。

  一直不曾开口的洛无尘忽然道:“肖大人,你言你冤枉,现在认证物证具在,你,何冤?”

  皇帝一直都知道这帮大臣狼子野心,到底没想到向来捧着他的这些人,现在居然也敢将矛头指向他这个九五之尊。

  假以时日,他们的刺杀是不是就会出现在皇宫,暗箭直指他这个皇帝。

  皇帝怒不可遏,当即一拍龙案,怒吼道:“来人,将他们给我拖下去。”

  皇宫里现今大多都是洛无尘的人,城卫军受蓼实统管,御廷尉在青黛手里,兵部有澹台漭,刑部有方秋叹,还有很多听风楼的人混迹于宫中各处。

  “赐——凌迟。”皇帝声音浑厚,震得朝堂上落针可闻,大臣们尽皆跪了下去。

  澹台漭在人群中抬眸,看着上面面色清浅的人,他嘴角勾着淡漠的笑,好似浑不在意这句「凌迟」所谓何意。

  借着方秋叹引蛇出洞,给他们挖一个偌大的坑,等着这些大臣主动往里面跳。

  洛无尘,究竟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做不出来的?

  你是要将满朝文武都杀了吗?

  那么……我呢?你是否,会对我留手三分呢?

  澹台漭知道,他跟洛无尘,不管现今如何,因为江随云,他们的立场终究会有站在对立面的一天,你又是否想过这一点?

  好多时候,澹台漭都忍不住想要把江随云的存在告诉洛无尘,可到底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就是血染山河。

  毕竟,于雍国而言,赤令军为反军,而他跟他爹,还有跟他爹有关系的那些人,都是反贼。

  肖清河跟其他四位大臣全都进了天牢,洛无尘记肖清河那张脸记了十多年,他还清楚地记得他站在他族人的尸体前言不够,还有他的大笑声。

  洛无尘去了天牢,站在栅栏外看着里面穿着囚服的肖清河,入狱不过短短一天,且未审问,肖清河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岁。

  “肖大人。”洛无尘距离栅栏三步远,肖清河闻得这声轻唤,忽然就朝栅栏扑了过来,形容疯魔地诅咒洛无尘,“洛无尘,你祸乱朝纲,迷惑圣上,残害忠良,你不得好死。”

  洛无尘只是垂下视线,未语。

  他等着肖清河骂,不论他怎么骂,洛无尘都觉得无关痛痒,哪怕他骂到了他祖宗十八代,他也半分情绪也无。

  在天牢另一边的拐角处,澹台漭身着官服,听着肖清河的咒骂声,死死攥紧了拳头。

  洛无尘听得无关痛痒,可他却被那字字句句扎得心乱如麻。

  洛无尘不是很能说吗?手段不是很多吗?为什么要听这么一张烂嘴咒骂他。

  良久后,肖清河气喘吁吁,洛无尘这才轻轻抬眼看向肖清河,道:“骂够了?”

  肖清河观着洛无尘依旧淡漠却带笑的脸,骂到最后只得重复「不得好死」四个字。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得善终。”洛无尘语气清浅,像是在言下了多日的雪,今日终于有了一点晴阳。

  这话听在澹台漭的耳朵里,比肖清河骂他都还来的让人痛心。

  他是早就做好了什么准备,所以才会有此一言吗?什么叫不得善终?

  澹台漭从错综的栅栏缝隙处朝洛无尘看过去,只能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

  除了上朝需得着朝服,他就没见过洛无尘穿过其他颜色,尽皆一身清浅白衣。

  他是独独钟爱白色,还是别的什么。

  澹台漭自认这辈子见过的人不少,却极少有人把一种色钟爱到了一种极端的地步。

  “肖大人,你还有什么遗言么?”洛无尘的语气里满是仁慈,可话却直接将肖大人钉在了受刑架上。

  凌迟之刑,避无可避。

  “我咒你不得好死。”

  洛无尘见他气红了眼睛,微笑道:“届时,在下定会好好看着肖大人是如何受刑的,并且……”洛无尘的话音顿了一下,用一种团圆的语气道:“让您的家人观刑。”

  肖清河有个儿子不在京都,可洛无尘自然会把他召回来。

  磨人心,他的耐心向来很够。

  洛无尘又去看了其他几位大人,只是未曾像对待肖清河那般,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一眼,那些大臣立即就朝洛无尘扑了过来,咒骂他是一个奸佞。

  洛无尘淡然从他们的牢笼前经过,步子都带着几分清浅悠然。

  澹台漭在洛无尘转身的那一刻便隐没在了暗处,目送洛无尘独身一人出去。

  出了天牢,林柚朝洛无尘走了上来,为他奉上熏香。

  天牢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的味儿很冲。

  洛无尘强忍着胸腔里的咳意,直到香的味道彻底驱散天牢的味,他才朝林柚摆了摆手,示意他去马车前等着。

  洛无尘转身看着天牢大门。

  他不是没发现澹台漭的,只是不知道他跟着自己来天牢干什么。

  他在外面等了差不多一刻钟,澹台漭才一边抚着自己的袍子,一边往外走。

  洛无尘眼尖地看到澹台漭的朝服上沾染了些许血色,再稍一思索,洛无尘忽然就笑了起来。

  这人怎么就那么……那么……让人高兴呢。

  “小将军?”洛无尘孑然而立,那一身雪白几乎与天地融为一色。

  澹台漭以为洛无尘早走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下意识的就把双手背负到身后去。

  洛无尘走后,他就去把下狱的几个人全都胖揍了一顿,到时候凌迟怕是得多来两刀。

  澹台漭本身就不是什么仁慈的人,每个人都被他打掉了一颗牙,身上的淤青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他一介武夫,下手自然轻不到哪儿去。

  “你怎么还没走。”澹台漭有些不好意思,佯装愠怒,踌躇不前,他怕洛无尘闻见他身上的血腥气。

  洛无尘垂头,澹台漭听见了很轻很轻的一道笑声,就见洛无尘喊狗似的伸手朝他招了招,轻声道:“过来。”

  马车前的林柚瞄了二人一眼,便又转开了视线,权当没看到。

  澹台漭不动,然后洛无尘就主动朝他走了过来。

  此时的洛无尘看在澹台漭眼里,那跟洪水猛兽无异了,忍不住地就想倒退。

  退了几步便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太过心虚,硬生生地定住了。

  那姿势看在洛无尘眼里,就像澹台漭在地上忽然扎了根似的,别提多滑稽了。

  “手给我。”洛无尘走到他面前,澹台漭看着这样的洛无尘,浑身都绷得笔直。

  “嗯?”洛无尘挑起眼皮看他,尾音微微上扬,那眼神里面,像是住着一只能勾魂摄魄的妖精。

  澹台漭本来就有种干了坏事被抓包莫名其妙的心虚感,现今被洛无尘这样一瞟,他觉得自己更心虚了。

  他怕洛无尘觉得他多管闲事,毕竟,洛无尘已经很久没有理他了。

  澹台漭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心疼洛无尘的手举太久,像是小狗不明白主人要他的爪子干嘛,却还是把自己的爪子伸了出去。

  澹台漭揍人没有留手,拳头上都破了皮,袖子跟胸口也溅了血色。

  洛无尘接过他的手,他知道澹台漭是一片好意,澹台漭在背后为他做过多少,他都知道。比如:前几天宋羽衣去找皇帝,碰见了澹台漭,把洛无尘带上损了一顿,澹台漭全然没顾宋羽衣公主的身份,抢了她的长鞭朝着宋羽衣就是一顿暴揍。

  这些言语咒骂,对洛无尘而言根本就无关痛痒。

  因为有洛无尘在其中周旋,皇帝至今也不知道宋羽衣被澹台漭打了。

  洛无尘轻轻吹了吹他受伤的地方,道:“小将军,在这宫中,不论发生了什么,你还是莫要冲动行事为好。”

  “那还不是他们的错。”澹台漭的声音很小,被洛无尘吹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半分痛也感觉不到。

  洛无尘权当没听见,从怀里拿出一方锦帕将澹台漭的手缠住,“空了去国师府拿药。”

  洛无尘给他打了一个结,随后抬起头,朝澹台漭淡淡点头,轻声道:“告辞。”

  澹台漭见他如此轻易便转了身,心里是有些怨的,可又想到洛无尘的身子,只得放弃让人继续站在这冰天雪地的想法,道:“我亲自去成么?”

  语气里是询问,更是带上了几分可怜的渴求。

  洛无尘闻言怔了一下,背对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澹台漭在兵部忙了一天,因为刑部尚书入狱,方秋叹从一个侍郎立即暂代尚书一职,刑部未有一人敢言方秋叹没这资格。

  澹台漭去找了方秋叹,他跟方秋叹几乎从未正式说过话,方秋叹在刑部忙得不可开交,闻得澹台漭来了,心里是有些惊讶的,到底未曾表现出来。

  他原本是想跟着洛无尘习医,可是后来,他的家人……

  方秋叹第一次觉得,雍国已经烂得无可救药了。

  “不知小将军来此,所谓何意。”澹台漭表面上看是洛无尘的人,到底事实究竟如何,他们都长得有眼睛。

  “不为何,就是现在趁着有空,前来看看你。”澹台漭半分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在刑部大堂坐了下来。

  方秋叹现在的气质破有些像洛无尘,只是其中血腥乍现,到底不如洛无尘来的内敛。

  有人给澹台漭上了一杯茶,方秋叹继续办公,道:“多谢小将军关心了,下官很好。”

  方秋叹的态度很疏离,澹台漭看着他不急不躁地处理文案,忽然深吸了一口气,问方秋叹,“不论如何,你都会跟着洛无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