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是,陛下>第40章 朝会

  韩佑从来没想过这件事还能这样做,当皇帝含住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被放上天空的烟花,很快地冲上高处,又突然被炸得头晕目眩。

  心脏跳得连呼吸都困难。

  从开始到结束,脑子一直处于混沌的状态,所有的思绪都涌到了那一个地方。他双手被夏司言牢牢钳住,没有一点力气抵抗。他甚至没能说出一个字,只能像溺水的人一样无望挣扎,身体反弓得如同濒死。

  夏司言埋着头,没有看到他红得几欲滴血的瞳仁,但夏司言灵巧地掌控了他全部的欢愉。

  韩佑活到三十岁第一次知道情欲是这样让人无法自拔,在最后抵达的时候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夏司言抱着他低声哄了一会儿,等他平静下来才唤人进来倒茶漱口。

  “现在能睡着了吗?”夏司言用薄被把他高chao过后的身体包裹起来,整个的抱进怀里,问他:“舒服吗?”

  韩佑把脸埋进被子不说话,露出来的耳朵和脖子都是红红的,好似刚才情动的红潮还没有退去。

  “不想说话就睡吧,”夏司言亲了亲他的后颈,喃喃道:“韩爱卿。”

  韩佑的心跳仍乱得一塌糊涂,过了很久才缓过神来,感觉到夏司言还在安抚似的一下一下亲他的后颈,声音有点沙哑地说:“陛下,睡了吧。”

  “好。”

  夏司言第一次做这种事,实际上也提心吊胆怕没有把韩佑弄舒服,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一直在观察韩佑的反应。这时他确定韩佑应该是舒服的,终于放下心来,把人裹紧了,手和脚都挂在韩佑身上,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例朝的日子,两人都睡得差点误了时辰。韩佑要提前赶到皇极殿去候着,没有时间跟夏司言温存,甚至也没有时间因为昨晚的事情不好意思。急匆匆洗漱完毕随意吃了几口东西便走了。

  皇极殿离长乐宫不远,但韩佑不想让人看出来他是在长乐宫里过的夜,故意绕了一段路从南华门那边过去。

  这时吴世杰正好和一个官员一起进了南华门,都看到韩佑从钟灵宫的方向过来,那官员正要跟韩佑打招呼,吴世杰拦住他:“我劝春台兄还是不要这个时候叫尚书大人为好,免得彼此尴尬。”

  张春台诧异道:“为何?”

  张春台和吴世杰都是户部的五品官,没资格从正南门进宫上朝,左右也站不到皇极殿里头,这时便并不着急赶时间,优哉游哉地往皇极殿走。

  吴世杰望着韩佑步履匆忙的背影,冷笑了一下,小声道:“昨天夜里韩大人在宫里过的夜,春台兄看不出来吗?”

  因为韩佑到户部上任后就发生了棋盘街的事,连着半个多月没露面,张春台跟这位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大人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皇帝面前的红人。

  张春台自己不党不群,对这种得宠的大臣原也没什么感觉,后来听说韩佑为了将北昌细作的消息传给城防军,不惜以身犯险,又对这位年轻的部院大臣生出了些好感。

  “韩大人在宫里过夜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张春台说,“听说是他中毒之后,陛下特准他在宫里休养的。”

  有些值班的官员晚上也会住在宫里,只要不去后宫,都没什么问题。更何况皇帝现在还没有后宫,外臣在宫里住一晚上更不是什么大事了。

  吴世杰用下巴朝韩佑来的方向指了指,“那边又不是太医院,他从那边过来,不是很可疑吗?”

  韩佑是从西北方向过来的,皇宫的西北角是后宫嫔妃和年幼皇子的居所,如今住人的地方只有皇太妃的钟灵宫和二殿下的长曦宫。

  张春台道:“那也有可能是从二殿下那里过来的。”

  “春台兄别忘了钟鼓司也在那边,”吴世杰压低声音,鄙夷道:“京中盛传韩大人跟宫中一名舞姬有染,我看他多半是从钟鼓司过来的。”

  这话就有一点背后恶意揣测的嫌疑了,张春台不搭话,加快脚步往皇极殿走去。

  此时晨光熹微冷雨才停,皇极殿前广场上零零星星一些小水洼倒映着碧蓝的天空。大雨冲掉了昨夜燃放烟花的痕迹,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厚重的朱漆木门被司阍缓缓推开,候在门外的大臣们依次进入殿内。

  韩佑还有些踩在棉花上的感觉,一颗心高悬着,不知为何竟有些发慌。工部尚书詹宇站在他前头,回过头小声问他:“景略昨儿个歇在宫里的?”

  韩佑吓了一跳,一股冷意从背脊窜到头顶,瞬间令他头皮发麻,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吴闻茨和胡其敏也到了。吴闻茨的位置在文官列首位,经过韩佑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小声说:“景略,下了朝一起走。”

  韩佑恭敬答是,吴闻茨才慢慢走到前面去站好。

  这时詹宇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挤眉弄眼地问他:“昨儿陛下在宫宴上突然宣布对北昌开战,你也是没有提前得到消息的吧?皇上是不是才想起来咱们没钱打仗,抓着你想办法去了?”

  韩佑这才发觉自己是紧张过头了,皇帝召大臣在宫里夜谈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昭国的历任皇帝都有这个传统,只是他身在其中有些心虚,不免把事情想复杂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正是如此。”他本来就和夏司言说了战争经费的问题,这样也不算撒谎。

  突然有些后悔早上专程绕的那一段路,其实他就大大方方从长乐宫出来也能说得通。除非是长乐宫内有人说出去,否则谁会想到他和皇帝在宫里做了什么?

  自从高擎隐退,夏司言彻底清理了一遍长乐宫里的人,如今就连舞姬也不再召进去,出入都是信得过的,应当不会出问题。他这样想着,心思便稳定下来。

  殿外很快传来三声鞭响,还在交头接耳的官员立刻序班站好。

  皇帝这日到得有些迟,踩着时间从侧门入内走到御座前,官员们整齐划一跪地行礼,待礼仪流程演完,皇帝在御座上坐下,问:“各部衙可有事奏?”

  官员们都低着头,夏司言看到韩佑站在文官列里,恭顺而严肃,跟昨天夜里情难自已的样子辩若两人。夏司言看了他一会儿,又把视线转到出列准备奏事的兵部尚书周奎身上。

  “启禀陛下,”周奎奏道:“北征大军的第一批军粮军械、火药军饷已经安排运往北境,保证俞将军抵达后能立刻起兵。”

  夏司言点点头,“这一批次花了多少银子?”

  “六十六万两,”周奎回答:“第二批次将在十一月底筹办运出,因着还需要为士兵购置冬衣,所以要多花十五万两,预计共需八十一万两银子。”

  他说完看向韩佑,意思是让户部把钱准备好。这时工部尚书詹宇也出列奏道:“启禀陛下,河道总督杨广临上折子说京城通往斛州的运河有好几处河道淤积,致使河床升高、河道堵塞,影响漕运和泄洪,请求追加预算清理河床。”

  京斛运河贯通了昭国中部到东部的水上运输,地位十分特殊。而且此运河流经了几个规模巨大的城池,若是泄洪能力被削弱,一旦发生洪涝,后果将不堪设想。夏司言闻言皱眉道:“这又需要多少银子?”

  “回陛下,需要四十万两。”

  詹宇这个事情本来是准备要在朝会之后到暖阁去说的,但是现在战事一起,财政必然吃紧,他不得不在朝会上当着众多部院大臣的面儿说出来。皇上金口一开,这钱才有着落,否则河道出了问题,最后还是要拿他工部是问。

  夏司言看向韩佑,叫道:“韩爱卿。”

  韩佑被这个称呼叫得心中一悸,出列躬身道:“臣在。”

  夏司言不满意,又道:“韩爱卿。”

  此时已经有些大臣不明所以地看过来,韩佑觉得自己耳朵有点烫,只好回答:“是,陛下。”

  夏司言看到他耳廓上的绯色染到了脖颈,几不可查地笑了一下,才开口问他:“今年的财政预算里,能挪出这一笔开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