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早就习惯了。”念贵妃掏出手帕把花掉的妆擦了。
铃铛取出胭脂给念贵妃上妆:“铃铛气得想上去撕了她们的嘴脸。”
轻轻在铃铛额头上一点:“你这丫头,本宫歇息会儿,一个时辰后叫醒我。”
“是。”
“娘,你今日做的太明显了。”曹止俞不满:“日后我的仕途,还要多仰仗这个姐姐。”
杜璇毕竟是个妇人,她在这方面没有什么见识,只知道争宠:“我儿现在是户部侍郎,还需要看她曹妙音的脸色?”
就算杜璇见识短浅,但终究是曹止俞的母亲,曹止俞耐心解释:“母亲可知,后宫里最得势的两位主子是谁?”
“是谁?”聊女人的八卦,杜璇最来劲。
“皇后和念贵妃。”
“吓,曹妙音还能和皇后平分后宫?”杜璇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
“母亲!”曹止俞纠正:“是贵妃娘娘,如今宫里皇后手握六宫大权,贵妃恩宠长久不衰,皇上他对贵妃娘娘说是百依百顺都不为过。”
杜璇捂住嘴,小声了许多:“那皇后不咔嚓了曹妙音?还能容忍她在后宫立足?”
曹止俞:“不仅不怒,还和念贵妃十分交好,所以母亲,咱们一定要和姐姐拉拢关系才是。”
老侍郎在朝中人缘很好,傍晚时大臣们带着家眷陆陆续续来了,看到商齐商澜跪着都惊掉了下巴。
这这这,皇子跪着他们要怎么办?趴着吗?
好在有下人告诉他们这是念贵妃吩咐的,他们才踏实了,按照原来的礼数做。
等念贵妃休息好出来时,院里聚集了很多人,看到她出来,女眷们都上前说了很多安慰的话。
看的杜璇牙龈直痒痒,问身边的丫鬟:“喜儿,到底她是曹家主子还是我是。”
喜儿一直伺候这杜璇,当然知道她看不顺眼念贵妃,当年念贵妃母亲在世时压她一头不说,死了曹老爷子还念着,不肯添主位夫人,也不把杜璇提上去,到他死了,杜璇都只是个姨娘。
虽说她也是曹家唯一的女主人,但是“姨娘”总没有“夫人”好听。
喜儿应道:“姨娘别气,谁叫人家是贵妃呢?”
“哼。”杜璇抬手让喜儿扶着:“走,咱们也出去露露脸,省的别人忘了曹家还有个姨娘。”
只见杜璇满面哀伤,似才哭过一样从走廊出来,虽说是姨娘,倒也是这府里唯一的女眷,夫人小姐们都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啊。
杜璇看着念贵妃说:“娘娘怎么出来了,不多休息休息。”
“想多陪陪父亲,送他最后一程。”念贵妃满眼思念的望了眼灵堂。
听完她的话,杜璇又有要哭的迹象,念贵妃:“姨娘莫哭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父亲身体本就不好,大家都是知道的。”
“是我,是我不好,他身体不好都是我没照顾好他。”杜璇这话接得叫人浮想联翩,念贵妃才说了老侍郎身体不好,她就说这话,免不得让人觉得是念贵妃在责怪她。
铃铛插话:“姨娘快别哭了,我们家娘娘又没怪您,娘娘还带了这么多补品给您呐。”
亏得有了铃铛的话,在场的人看八卦的也好,真心关心他们的也好,都不能出去乱说念贵妃待姨娘不好了。
灵堂里,商澜给商齐说:“这个姨奶奶一看就不是好人。”
“别瞎说。”商齐暗示了下周围还有别的人。
他们身边还有三个同辈,两位公子一位小姐,比他们小几年,都是曹止俞的孩子。
然他们只能唤商齐商澜为七王爷是十一殿下,两位兄长没说什么,可最小的姑娘不乐意了,明明其他皇子的表兄弟都能叫他们哥哥的,凭什么他们叫不得。
但是这会儿都忙,也都很难过,没有人告诉他们,曹姨娘和念贵妃关系不太好。
夜里宾客散尽,长辈们都歇下了,留下一些丫鬟小厮和五个孩子守在灵堂。
堂屋门大开着,一阵风吹进来,挂在房梁上的白绸“哗哗”作响,摆在篮子里的纸钱吹散在地上,也吹灭了烛火。
曹家唯一的女孩儿,也就是曹静绣突然哭出来:“哇,好可怕,我要回屋。”
两位兄长一个手忙脚乱去点烛火,一个掏出帕子给曹静绣擦眼泪:“小妹乖,别哭了。”
“二哥哥,我要回屋,这里还可怕。”曹静绣抽抽搭搭,我见犹怜。
点烛火的是长兄曹景逐,二哥叫曹景书。
长兄有点严厉:“爷爷最后一程说什么都要送到最后,你若回去了,爷爷就真的白疼你了。”
吓得曹静绣往曹景书身后躲:“二哥我怕。”
曹景书拍拍小妹的后背:“别怕,哥哥们都在呢。”
再看商齐商澜,两人从最开始就没有动过半分,有条不紊的清理身边散落的纸钱。
这一下两边就形成了对比,到底是皇家的孩子,别他们都沉稳,但是曹家三兄妹并不这么认为,只是觉得这两人比他们都大,等他们到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能做到如此。
漫漫长夜,总要有话题度过,曹静绣把商澜最为了话题:“十一殿下不是我们曹家的孩子,为何也要守灵。”
“你们曹家的孩子?”商澜觉得这个女娃没脑子:“怎么,我父皇的天下何时改姓曹了?”
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么说啊,曹景逐瞪了小妹一眼,曹景书替她道歉道:“小妹说话不过脑子,抱歉,他的意思是…”
“她什么意思我们知道。”商齐扔了几张之前到火盆里:“说话不过脑子小心没脑子。”
一语双关,曹家三兄妹闭了嘴,显然刚才曹静绣的话不论是话题还是话本身,都惹了两位皇子不快。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一茬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商齐又说:“十一弟被我母妃养大,就是我弟弟,你们且记牢了。”
也不知道这话是针对谁,屋里的下人们应道:“是。”
曹静绣不甘心瞪了商澜一眼,不巧对上了商齐幽深的双眸,吓得立马低了头。
第二天大皇子商立也来了,同行来的还有齐令、庄子复已经应絮飞。
商齐留下商澜守着,把他们带去后院歇息,庄子复主动留下:“商澜一个人怪可怜的,我留下来陪他。”
这话引起了曹静绣的不满:“我们不是人吗。”
“啊?”庄子复觉得这个姑娘比他妹妹庄子鸢还彪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商澜说:“子复你不用道歉,哪有堂堂殿下给一个朝臣之女道歉的。”
跟在身后的小允子也说:“是啊,这位姑娘,刚才你的语气,可治你个冲撞之罪,日后千万得注意言辞。”
显然曹静绣是不屑庄子复这个质子的:“他又不是咱们西原的殿下。”
言下之意就是:他一个质子,有什么值得我尊敬的?
“曹侍郎的闺女,生了好生厉害的一张嘴。”商立突然开口。
吓得匆匆赶来的曹止俞差点踩滑从石阶上跌落下去:“微臣参见大殿下,见过子复殿下、齐公子。”
商立颔首:“曹侍郎,你们家的姑娘,挺好。”
杜璇还以为商立真的再夸自己孙女,心里一阵窃喜,以为曹静绣能入了商立的眼,却立马被曹止俞拉着跪下:“微臣教女无妨,还请殿下息怒。”
这,这怎么就惹恼大皇子了?杜璇趴在地上直冒冷汗。
商立打开折扇有合上:“如此,曹侍郎丧葬之后,本殿下就派两个嬷嬷来好好教导一番。”
好哇,这下连叫曹止俞为曹侍郎都不愿意了,可见气的不轻,若不是碍于时间地点都不合适,商立定是要责罚的。
商齐也站在齐令身边,似开玩笑般:“就是,顶撞了咱们都还好说,若一不小心惹了母妃,我那个父皇说不定冲冠一怒为母妃,摘了小舅的乌纱帽。”
齐令看着身侧的人,忍不住将他搂进怀里:“你又胡说了。”
说笑的话,停在曹止俞耳中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是是是,臣一定严加管教。”
商立和应絮飞没那个脸去当另外两人的电灯泡,自觉地去了不远的另一处坐着,曹府的下人很是奇怪,这四个人闹矛盾了吗?
看着因为没睡好所以不太精神的商齐,齐令心疼:“还要守多久?”
吃了口东西垫垫胃:“后日下午入葬,快了。”
“那还要辛苦一晚上。”齐令不喜欢这里的礼节:“真是麻烦,要这么久,还不让吃肉。”
看商齐身上那二两肉,真是不够捏的,商齐拍掉他的手:“等回去好好补一补啊。”
齐令十分赞同:“就是,摸起来都不舒服了。”
两人在一起久了说话愈发没有顾忌,相视之后,仰头大笑起来。
笑声吸引了应絮飞的眼光,他看着齐令,仍然不甘心,要是能成为湘儿的…
“遗憾吗,没在他和七弟在一起之前下手。”商立看穿了他的想法。
低声轻笑,应絮飞说:“这大概,就是命吧。”
“我竟不知,你是个如此心胸宽广的人。”商立觉得应絮飞不太一样了,尤其是商齐从西北回来之后。
以往的应絮飞,为了给潇湘找美人,盯上了的绝对不会放手,那会像现在这般,认命。
“皇家的人,动不得。”应絮飞用商立的话堵了回去。
天气渐凉,商齐又想起了几年前和齐令一起遇到下雪天:“今天格外的冷,不知道会不会下雪。”
“你很喜欢下雪?”齐令问。
“喜欢。”然后商齐又补充道:“物以稀为贵。”
齐令突然说:“等我和子复殿下能回去了,你和我一起去?东陵冬天会下很多次雪。”
说到东陵国,商齐有些担心:“你父亲,他,会同意我们,吗?”
“与他何干,我来这里之前他不是说了,要和我断绝关系。”齐令小时候大多数被后母折磨时,其父都选择视而不见,若非他展露的才能让他的父亲重视起自己来,齐令也不会活到现在。
商齐不知道怎么说了,毕竟这是齐令不愉快的经历,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你父亲之类的话,总觉得是在逼迫齐令。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天气太反复了。
出去上个课吹了风,回来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