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被那些杂种吓破了胆!”其拿冷笑道:“现在豫北被他们自己人追着打,我们只要和胡鞨连起来,一定能趁机拿下这土地,到时候我们就不用躲在这苦寒之地,那富庶的地方本就应该是我们的,那些杂碎占着地方纯粹是白搭!”

  阿其克是保守的人,一向都以稳重为主,所以对他这种激进的想法从不赞同。

  “阿其克,我要打!”其拿冷冷的看着他,一副轻佻的模样。

  阿其克骤然恼道:“其拿,我才是储君。”

  “父亲还没死呢,你急什么?”其拿冷笑:“莫非你已经急不可耐了?”

  阿其克见他总是歪曲自己的意思,顿时生了怒气:“来人,将二王子关起来!”

  “你敢?”其拿后面的人齐刷刷的把明晃晃的刀亮了出来:“我的人可比你手下那些软绵绵的东西厉害多了,别逼我动手!”

  六日后,朝廷集结重兵前来,就在商州城外,隔着厚重的城门都能听到重重的马蹄声,李衍坐在里面,脸色沉稳,不动如山,身后带着提前调来的五万大军。

  “胡鞨那边怎么样?”他问。

  沈启然站在他身后答道:“我大哥说他已经派人出去拖住了,现在他们自顾不暇,况且豫西新去的将领有些本事,他们绝不可能出来闹事,况且现在最担心胡鞨的是皇上,可不是我们。”

  “小心为上。”李衍定着声说。

  “对了,他们粮草不足。”沈启然把这几日他打听来的消息都说出来道:“此次前来他们带了十万人,可这十万人中足有一半都是禁军,京城这么多年没出过乱子,这些禁军也好些年没有练过身手了,倒是不足为惧,真正让我们忌惮的是京营的那些人。”

  宋谦站在李衍身后,声音不高不低的说道:“这里的人我已经驱走了,我们的粮不会有问题。”

  其实他的意思是不用太担心,光是粮草拖都能拖死他们。

  “逆贼李衍,还不速速开城门投降,我们还能留你个全尸!”陈恩骑着马在下面扯着嗓子大喊,脸都憋得通红,好像充了血一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皇上大恩,你若是自行了断,他不会牵连商州百姓一人。”

  江望舒骑着马在后面,抬头看着城楼上的李衍,沉着脸不发一言,只盯着上面。

  “李侍郎,你在看什么?”沈启然看他许久没转动眼珠子疑惑的询问,完了又像是不放心似的说道:“李侍郎,事已至此,我们都没有退路了,你不要被他们三言两语迷惑......”

  李衍没等他说完话便说道:“我知道轻重。”

  “江望舒也来了。”宋谦的声音冷得仿佛含了霜,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嘲讽道:“真是好胆量啊!”

  他真是皇帝的一条好狗,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干干净净,所有人都是死在他的算计之下,他还能无牵无挂的出现在这里,是他觉得自己赢定了还是压根就不怕死?

  这人真是个怪物,冷情冷血的怪物!

  “皇上,偷来的皇位,这些年坐得可还心安?”沈启然站在城上,冷笑着看向下面:“亲手害了自己的父亲,烧了自己的兄长,午夜梦回之时,皇上可曾见他们回来找你啊?”

  陈恩闻言气得手都在发抖,他气愤道:“真是荒唐!荒唐至极!”

  “别急啊,我这人也没什么优点,就是爱说实话。”沈启然笑起来和沈悄然有一种莫名的相似,都是那种能让人平白生出怒气来的笑。

  皇上冷着脸在下面,也不说话,半晌后才沉沉问:“李衍,你真要造反吗?”

  “皇上,我父亲真要谋反吗?”李衍也平静的看着他,语气平板的毫无起伏:“如果当初你在杀他之前能这样问问,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你是铁了心要反是不是?”皇上铁青着脸看他:“你在我身边长大,现在却要背叛我?”

  李衍脸色有些发白,他沉默了片刻才说:“皇上,看到高公公的头,你心里难过吗?”

  “你......”陈恩一听这话,当时在朝上被吓得屁滚尿流的场景又冲上了心头:“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为了报私仇简直不择手段!”

  “高让是突厥人,皇上,你为何将他养在身边?”李衍语气淡淡的问着:“还有豫西的那么多将士,皇上为了除掉自己的心头大患,不惜以这么多无辜人的性命设局,那你身后的这些人呢?用完之后是不是又会来一次大清洗?”

  后面的士兵闻言顿时骚动起来,陈恩忙道:“皇上,此人在动摇军心,拖得时间越长对我们越是不利啊,还是快下令攻城吧!”

  江望舒在后面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城楼上的二人,不知在想什么,与这杀气腾腾的气氛格格不入。

  皇帝冷沉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挥师进攻,城门被推得直响,里面和外面的士兵互相推着城门。

  “弓箭手!”李衍看着底下说道:“除了皇帝和最后那个骑马的,其余人死活不论!”

  底下的人拿起盾牌挡着,京都毕竟有这么多年的底子,兵器总是要比豫北的先进,如果不是李和泽觉得设备不够自己找了兵匠,恐怕还不如今日。

  大太阳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城楼上的弓箭手往下看还稍微好点,底下的人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一抬头便被太阳晃得睁不开眼,只能拼命的躲,一直到太阳落山,那些人才奋起反击,城门已经渐渐抵抗不住,只听得“轰隆”一声城门大开,京营来的兵顿时乘马而入,将守门的将士砍死不少。

  “他们进来了。”沈启然说道。

  “皇上。”江望舒叫了一声。

  皇上转过头去道:“望舒,意图谋反的叛臣决不能留,朕那个时候能反败为胜,这次一样可以!”

  看着皇上执意进去,江望舒没有再开口,也骑着马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