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衍皱眉。

  魏名海这才小心翼翼的吐了口气,默了半晌才问:“那两位大人此次要做的事便是奉了皇命?”

  “你说呢?”李衍反问。

  他自然不能亲口承认,否则就算欺上瞒下,可他这般说,魏名海怎么理解那便是他的事。

  “......是我太蠢了。”他憨憨的笑着说:“不过我只有一个人,仅凭我们也不能动他分毫,江弈鸣在此处立足好些年了,根基不浅,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连根拔起的。”

  宋谦的手指轻轻叩着案,头也没抬:“他这里的铺子有人看着?”

  “......是。”魏名海为难的开口:“这里若是只有些做生意的掌柜,我也不会束手无策。”

  他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江弈鸣为了护着自己的铺子,花重金雇了很多江湖上的高手,这些人神出鬼没的,平日里看都看不到,可只要铺子遭了贼或者别的,第二天尸体就会横在街上。”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李衍问。

  魏名海说:“我是商州的巡抚,虽然手中早就已经没了实权,可说到底还是这里的父母官,有许多时候他都用得着我去给他撑场子,偶尔的时候能见到那些人,一个个蒙着面,连脸都看不到,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刀,可怖极了......”

  他现在想起那时候被吓得尿裤子的事就觉得脸上燥得慌,可愣是不好意思说。

  “三位大人,膳食备好了。”驿丞推门进来说。

  李衍起身说:“魏大人,天色很晚了,走吧,我们边吃边谈。”

  “是。”魏名海屈着身连连应声。

  宋谦身子弱,每次赶急了路精神就极为颓靡,一桌饭他没吃几口,任凭李衍想尽了办法,他还是只吃了小半碗米饭。

  这场饭局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这段时辰里都是李衍在和魏名海聊,宋谦时不时的问几句,也不多,其余的时间都在沉默。

  “驿丞,烦请你差人送大人回去。”李衍待他吃完便起身嘱咐。

  屋里只剩下他和宋谦二人,看着他通红的眼角,李衍探手摸了摸他额头却被烫得收回手:“又烫起来了,我让人去找个大夫来。”

  “不用了。”宋谦说:“明早会好。”

  李衍打横将他抱起,宋谦揽着他的脖颈,滚烫的额头抵在他胸前,只听得李衍说:“喝些药总会舒服点。”

  “是药三分毒,我不想死。”宋谦病了声音便会沙哑,说话的时候带着热气,可现下似乎还夹杂着几分不自觉的撒娇:“......很苦,我不想喝。”

  “你这是讳疾忌医。”李衍笑着把他放在榻上,盖好被子,待他睡着之后才转身出去。

  驿丞还在门外等着,他方才就觉得宋谦的脸色极其不好,这会儿正想着进去问问,可在门外听着他们说话又觉得不好进去,便索性等在这里。

  “按这个方子抓药。”李衍从怀里拿出一张药方,上次宋谦病过之后,他总觉得不放心,便私下找秦大夫要了这张可以暂时让他舒服些的方子:“抓完药后记得拿回来。”

  驿丞颔首应下。

  宋谦病得迷迷糊糊当中忽然觉得身下一凉,睁开眼瞧了瞧却见是李衍扶他起来了,屋里满是药味儿,他皱眉道:“难闻......”

  “听话,喝了药再睡。”李衍温言软语哄着。

  可宋谦却像是有了些脾气,任他怎么说都不肯喝。

  “好,那我陪你一块儿喝。”李衍说完便将药端起来往嘴里含了一口,对着他的唇渡了过去,李衍没占他便宜,只是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怜。

  他真是病糊涂了,嘴里喃喃道:“......你混账......”

  “骂谁?”李衍笑问。

  宋谦摇摇头不说话,李衍又将他放在怀中,将剩下的药全都渡给了他,完了还坏坏的问:“还苦么?”

 

  、奸猾

 

  

  宋谦迷迷糊糊皱着眉说:“苦。”

  其实他只是看上去很好说话,要在他清醒的时候让他说出这种类似于求宠的话是绝无可能的,虽然心疼他病恹恹的模样,可每次听到他这般说话还是觉得有种抓到宝的感觉。

  “好了,睡吧。”李衍将他放下,转身去洗漱。

  大早晨被魏名海一声后劲十足的“大人”吵醒的时候,李衍觉得他实在是个讨债的,他看到宋谦还在睡,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温度退下去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