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别急。”他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往后仰了仰身子道:“我今日是来帮你的,并无半分羞辱之意。”

  江弈鸣沉下脸,胸脯不停的上下起伏:“有话直说!”

  “我可以帮江公子重掌户部。”

  他也不傻,闻言冷哼一声道:“你哪有这么好心?”

  “买卖是公道的。”宋谦对他的质问并不意外:“ 我帮你自然有所求。”

  江弈鸣给他添了杯茶:“说来听听。”

  “我要定襄的商路。”

  他握茶盅的手猛地颤抖,之后很快稳定心神笑道:“你的胃口不小。”

  “定襄连着北突厥和西南胡鞨的中心要道,天下的粮道就属那儿最好,你要它做什么?”江弈鸣也不傻,他不入仕,可又担心嫡子的地位不稳,只能想办法开通商路,让天下尽在掌中,现在他一开口就要定襄商路,真是好大的口气。

  宋谦握着杯身暖手,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尴尬:“我要的不是定襄商路归我,而是希望日后若我有用,江公子能慷慨让路。”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江弈鸣冷笑。

  商人重利,他空口白牙就想要那么紧要的条件,胆子不小。

  “堤坝的事情李衍已经查到户部,是我让他挖捅出此事的人这才转了方向,可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宋谦放下茶盅,眸光缓缓的落在他身上:“李衍此人心性刚直,这你比我清楚,他会看在你的情面上束手不管么?”

  他看到江弈鸣脸色泛了白才继续道:“国库空虚,这事只要稍微挖深一些便能知道,私挪国银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江公子能独善其身吗?”

  “你想告发我?”江弈鸣收紧拳头,牙关咬得生生作响。

  宋谦拿起茶杯给他添上,垂着眸道:“当然不是,我想和江公子你做生意,自然是带着诚意来的。”

  “诚意?”江弈鸣猛地一拍桌案,茶盖震得摔落在地,四零五碎,茶水撒了半桌:“宋谦,你居心叵测,难道就不怕我跟皇上告发你,到时候你定会死无全尸!”

  他了然的颔首:“知道。”

  “不过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死,整个江氏都要跟我共赴黄泉。”宋谦轻飘飘的说着:“到时候我们黄泉路上再称兄道弟。”

  江弈鸣冲着地上重重的“呸”了一声道:“无耻之徒!”

  “户部是个好地方,江氏立足的根本就是这个,一旦倒了......”宋谦自顾自的垂眸摇头,似是觉得可惜:“别的不说,江公子可是最冤的,毕竟你没有依靠江氏得到任何好处。”

  他冷着脸不说话,宋谦也不再开口,两个人就静静的坐着。

  “定襄商路依旧是我的人管,你可以随便过,但不能干涉任何事。”江弈鸣半晌后出声。

  宋谦笑着颔首:“那是自然。”

  “你打算怎么帮我?”

  他凑近江弈鸣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立刻瞪大了双眼:“你叫我......”

  “嘘,隔墙有耳。”宋谦目光瞧着帘外,片刻后才道:“行大事者不拘小节,江公子,屈居人下的滋味儿不好受,你我都清楚。”

  江弈鸣蜷缩着手指,有些受惊的吞了吞口水:“可我......可我从未杀过人......”

  “没叫你亲自动手,李衍不出六日便会查户部账目,他可是一把锋利的刀。”宋谦看到他犹犹豫豫的模样沉声说;“此事过后,江氏的当家人非你莫属,从商低贱,入仕才是长久之道。”

  他点点头。

  宋谦出来太阳已经快要落山,金色的霞光照耀四方,天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有些像女子蒙着面纱的脸,欲遮还羞,偏偏山下是一片阴冷潮湿,平添了几分冷意。

  “公子,日落寒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从后给他披上大氅。

  他看到是从小跟着自己的管陶,有些低着声音道:“你怎么过来了?”

  “国士担心公子。”

  宋谦颔首,只听得他再次开口,嘴角斜撇起来,语气颇为嫌弃:“那个李侍郎真是的,那股子纨绔劲儿都用到我们国士府了。”

  “李衍?”他抬眸。

  管陶点了点头开始絮絮叨叨:“他说国士府离他那侍郎府太远了,来回颠得屁股疼,死皮赖脸的非得要住在我们府里,来的时候用四辆马车把行李都拉过来了,国士想赶都赶不走。”

  “老师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