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恶虎娶相公>第110章 义结金兰

  无奈天不遂人愿,孟翠桥和阿丁去到另一家野店时,张恶虎又风风火火杀到,不但动手打人,还威胁店家如不把孟翠桥下落说出,就要拆房子!

  孟翠桥性子温和,待人宽厚,张恶虎自打娶了他,受其影响,脾气已没从前暴躁,以往在保甲府,孟翠桥闲暇时常来看张恶虎,众保丁知道,每当保长要打人,保长夫人总是抢上前制止,跟他好好讲道理。

  如今恶虎县令打人比以前更加凶狠,还威胁说要拆房子,县令夫人居然躲在屋后,全不去阻拦,阿丁愈发狐疑道:“夫人,你怕见到大人?”

  孟翠桥一时再想不到什么借口,暗骂:“可恶!”

  阿丁道:“上回在土地庙,你是用竹箧装画具,现下怎地用包袱?”

  孟翠桥心道:“没想到他还挺细心。”

  其实阿丁不是粗心之人,却也不如何细心,只因爱慕孟翠桥,故才留意他一颦一笑,甚至对他的言行举止、所用物事都特别关注,问道:“你要出远门吗?”

  孟翠桥见瞒不过,叹道:“我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能让大人知道,我是悄悄溜出来的,请你再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阿丁忙道:“我陪你去!”

  孟翠桥道:“不必,我办完事自会回来。”

  阿丁急道:“可是你不肯让大人知道,定是很危险的事,我陪着你,可以……可以……”

  孟翠桥道:“你想保护我么,难道你的武功比大人还厉害?”

  阿丁涨红了脸道:“不是……我……卑职可以一路上服侍夫人。”

  孟翠桥道:“我不用你服侍,你自去客栈投宿吧。”不想再跟他多作纠缠,施展轻功,往南面极速而走,心想阿丁追不上,自然就会回去。

  奔出甚远,忽想起:“荒山野岭,再有野兽如何使得?倘若遇上贼人,他也对付不了,我还是看着,待他平安住进客栈,再走不迟。”

  原路折返时,见有一人影迎面而来,孟翠桥暗中惊道:“是老虎么?”慌忙钻入树丛,屏住呼吸,过得好一会儿,那人影才姗姗赶到,哪里是张恶虎,却是阿丁。

  方才孟翠桥离开后,阿丁并未去投宿,反而是沿着他去的方向一路追来。

  孟翠桥皱眉道:“他怎么还跟来?”看他一路小跑,仍追得极慢,想到他是出于关心自己,叹道:“罢了,且让他追,追得一段见不到我,自会死心回去,我只在暗中保护他便了。”

  哪知阿丁紧赶慢赶,日夜兼程,连续追了四、五日,甚至他后来走的路,都不是孟翠桥要去的方向,却依旧没有折返迹象。

  孟翠桥心道:“他究竟要追到何时才罢休?”按捺不住,现身相见。

  阿丁遽然见到他,大喜道:“夫人!”

  孟翠桥道:“你跟着我作甚?”

  阿丁挠挠头道:“我想服侍夫人……”

  孟翠桥道:“你救过我,是我恩人,我不用你服侍,你回去吧。”

  阿丁道:“我不回去。”

  孟翠桥料到他会说这句,哼一声道:“你跟我来。”

  阿丁大喜道:“是!”

  孟翠桥领着他往西走,没多远来到一座小镇,他在镇上雇了一辆马车,让阿丁坐上去。

  阿丁忙道:“应该夫人坐!”

  孟翠桥倏地伸指,在他身上几处大穴按下去。

  阿丁顿觉全身酸麻,站立不稳,往后摔倒。

  孟翠桥扶住他,放上马车躺好,笑道:“多谢你的好意,我心领啦,你救过我,又一路保护我,可我却点了你穴道,如今我欠你三份情,等我回来……唉,日后如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放下帘子,对车夫道:“请把我的朋友送回梅龙县。”又取一锭大金元宝道:“车上之人是我恩公,我点了他的穴道,七日后自会解开,这七日里,劳烦大哥代我好生照顾他。”

  车夫欣喜若狂,他便是赶三年马车,也赚不来那么多的金子,忙不迭接过答应。

  孟翠桥办事谨慎,送走了马车,仍旧暗中保护阿丁回梅龙县。

  那车夫得了金元宝,果然按照孟翠桥吩咐,一路上好吃好喝照顾阿丁。

  马车脚程比阿丁步行快,只花了三日便已到达梅龙县,车夫进城在青梅煮酒投宿,又好好服侍阿丁四日,待他穴道解开,方才告辞。

  孟翠桥怕在城里给人见到认出,改扮成一个驼背樵夫,往脸上贴几块狗皮膏药,戴个大斗笠,天天往青梅煮酒送柴草观察。

  到得第七日上,车夫离开后不久,阿丁就从客栈房间出来了。

  起初孟翠桥以为他要回家,没想到阿丁没往县衙走,反而出了朱雀门,又往之前孟翠桥去的方向赶,孟翠桥暗忖:“难道他还要追来?”

  果不其然,又是五日五夜不眠不休地追赶,阿丁来到之前雇马车的小镇,但他不知孟翠桥往哪个方向,在镇上到处跟人打听:“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很俊美的青年公子?”

  孟翠桥相貌出众,那日他在镇上雇车,小镇见过他的人无一忘记,不过这些人却不知之后他往哪个方向。

  阿丁没精打采地坐在镇前牌坊下的石墩上,心道:“他之前一直朝南走,我只往这个方向找吧,却不知对不对……”正想着,忽见跟前站有一人,抬头一看,竟是苦苦追寻的孟翠桥,大喜过望,欢声道:“夫……”待见对方脸色不佳,后面的“人”字便没叫出口。

  孟翠桥已跟他耗了大半个月,再这般下去,正经事也不用办了,只得出来与他相见。

  阿丁喃喃道:“我还怕走错路……追不上夫人……”

  孟翠桥冷冷道:“是走错了。”

  阿丁忙低下头道:“我……卑职只是想服侍夫人……”

  孟翠桥怒道:“你又不是我仆人,我不用你服侍。”说完转身就走。

  阿丁见他生气,不敢再作声,只静静跟在身后。

  孟翠桥边走边想:“他说要服侍我,原出于一番好意,我怎能为此而生气。”当即停下,说道:“阿丁,我这次离开梅龙县,是要去寻一个大仇人。”

  阿丁道:“大仇人?”

  孟翠桥点头道:“他害了我的家人。”

  阿丁道:“你为何不告诉张大人,让他把大仇人拿了?”

  孟翠桥道:“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我也无凭证,再说,这个大仇人所在之处不属梅龙县管辖,且势力极大,即便告发,官府也未必敢拿他。”

  阿丁道:“你要找他报仇吗?”

  孟翠桥道:“正是。”

  阿丁道:“你是要自己……自己把他……”

  孟翠桥道:“是的,我要杀了他。”

  阿丁见他神色淡漠,说“杀”字时,脸上一点杀气都没有,就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不由打个寒颤。

  孟翠桥道:“这件事我从没跟大人提起,要是他知道,去跟那大仇人拼命,即便能杀了对方,朝廷也会追查,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我不能连累大人。”

  阿丁惊道:“满门抄斩?你的大仇人……是朝廷的王公贵族吗?”

  孟翠桥答非所问道:“这一去极危险,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阿丁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翠桥道:“你赶紧回去吧,这件事请千万别跟大人说。”

  阿丁急道:“可你一个人……还是从长计议吧!”

  孟翠桥道:“没什么从长计议的,这十几年,我每日都想把他千刀万剐。”

  阿丁看他神情淡然,眼中却充满决绝,脱口而出道:“我帮你!”

  孟翠桥道:“恕我直言,你功艺平平,如何帮我?”

  阿丁脸红道:“这……”

  孟翠桥笑道:“你不必跟我去冒险,大人既已提拔你当捕快,你好好干,勤快办事,再跟大人学个一招半式,日后自有一番成就。”

  阿丁道:“我不当捕快了,我想服侍夫人……”

  孟翠桥叹道:“我已说过了,你不是我的仆人,我不用你服侍。”

  阿丁笑道:“那从今日起,我就做你的仆人。”边说边跪下,就给他磕头。

  孟翠桥吓了一跳,连忙也跪下朝他磕头。

  阿丁惊道:“夫人,你这是……”

  孟翠桥道:“你是我的恩人,我不能受你的拜。”

  阿丁急道:“可……”

  孟翠桥柔声道:“你还是回去吧。”

  阿丁道:“我不回去。”

  孟翠桥见他虽傻乎乎,却是一脸倔强,情知无论如何也劝不走他了,长叹一声,微笑道:“你要来帮我,我先多谢你啦,不过我不能让你做仆人,你对我有恩情,真要做仆人,也该是我做。”

  阿丁大惊,忙摆手道:“不不,我……卑职怎敢让夫人作仆人!”

  孟翠桥道:“你不能做我仆人,也不要我做仆人,那该怎么办呢?”

  阿丁挠头道:“不知道啊……”

  孟翠桥笑道:“你若不嫌弃,咱们结拜作兄弟,可好?”

  阿丁怔道:“结拜兄弟……”

  孟翠桥笑道:“大人和白公子跟皇上意气相投,便结为金兰兄弟,咱们倒可学上一学。”

  阿丁心下黯然道:“他跟我结拜兄弟,自是警示我不要痴心妄想……唉,其实他已跟大人做了夫妻……即便他没和大人做夫妻,也绝不会看上我这种卑微之人,如今他念在我曾帮过他,肯与我结为兄弟,已是百世修来的福气,我又有甚不满足的?”当即笑道:“承蒙不弃。”

  孟翠桥道:“既要结拜,一切就该如实相告,孟桥妆不是我的本名,我本名叫孟翠桥,乙卯年腊月廿八出生,属兔,今年二十三岁。”

  阿丁道:“我姓丁名群,巳蛇年蚕月初三生,属蛇,今年二十一岁。”

  孟翠桥笑道:“蚕月初三?你跟伏羲同日啊,还属蛇。”

  丁群赧然道:“白公子常说我属蛇,这才特别懒……”

  孟翠桥道:“这儿没有香烛,咱们便以明月为证,对月跪拜吧。”

  当下二人并肩拜月立誓,结为异姓兄弟,一个口称“贤弟”,一个口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