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为君>第20章

  樊勤吃了一惊,“小邪......”

  琅邪笑着从老头腰间摸出一把匕首,“老人家,藏东西也要藏得紧些,这里鼓出来了。”

  那老头动作一顿,叫嚷道,“老汉藏把刀防身,有什么不妥?你这位公子也太不讲理了!”

  琅邪不听他啰嗦,只伸出手指,顺着那老汉的脸廓,轻轻捏着,樊勤眼皮一跳,正要制止他,却见他手中竟撕出一张薄薄的面皮来。

  “那这是什么?你可别告诉我,易个容东西也好卖些。”

  这一撕开,这佝偻老汉的真面目便慢慢现出——那哪儿是什么老人家?俨然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琅邪挑眉,“嗯?”

  “这,这,你管我做什么?!我便是喜欢这般老头打扮,与你何干!”此人又要耍浑。

  琅邪笑容一敛,“遮遮掩掩,举止可疑,我可立刻捉你见官去!”作势要走,那人一听见官,脸色大变,“饶命!饶命!到底是何方老爷?小的上有重病老母,下有待哺小妹,为了生计才使这下流手段,少爷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小的以后定然好好做人......”

  “说来说去,也没几句新鲜的,”琅邪打断他,朝樊勤道,“大公子,这便走罢。”

  押着那人往东走。

  那人又要挣扎,又要顾及颈上凶器,又要求饶,一时手忙脚乱,“大人!青天可鉴啊!小的若说谎,定叫天打雷劈!”

  “轰——”的一声,恰此时,晴天一声霹雳。

  那人浑身一抖,慢慢要转脖子看琅邪脸色,“......这,大人,您听小的说......您放小的一马,小的将所劫钱财都交您。您跟我去家取,有多少拿多少,只求放小的一命,别拿我去官府!在下要真是让抓进牢房,小的母亲和小妹只怕都得饿死啊。”

  琅邪再不肯听他多言,嫌他聒噪,奈何没有布条塞他嘴巴。

  倒是樊勤有些好奇,“抢些财物未成,至多关押几日,为何你如此惧怕?”

  那人嘴角抽搐,“公子难不成不知此处何地?”

  “你方才说西郊,陈桥?你放心,倘若你当真家中贫困,刑部定会酌情处理。”

  那人冷笑,“公子是真天真,还是借机挖苦我?”

  讽得樊勤一愣,不知他何以敌意如此之大,正要细问,却忽觉眼前一黑,未走开两步,人便软了下去。

  琅邪一惊,“殿下!”走上两步,脚下亦是一软,再便倒地不省人事。

  那男子先是吓了一跳,绕着地上两人走了一圈,又伸手拍了拍其中一个,确是毫无反应,这才理了理外袍,冲着方才抓住自己那人就是一踹,“让你押我!狗官!本看药量不够,有意放你一马,你非但不走,还逼爷爷杀你!”

  还没踢上两脚,却见一道灰色身影阴沉沉站在拐角,也不知站了多久,登时又吓了一跳,“谁?他妈的,装神弄鬼做什么!”

  那人走过来,却是这一带见过的人,看着地上两人,嘴角溢出一丝笑容,“把这人交给我吧。”

  男子眼睛也差点瞪了出来,“他俩差点捉了老子去见官,不能让他俩走出这里。”

  那人道,“那个你杀便是。这个……哼,你若杀了这个,我们才真是完了。”说完也不管他,便将地上那人卷了起来,扛在肩上,慢慢走远。

  那剩下的男子又是一通骂,但见那人方才比看黄金还狂热的眼神,没来由有些害怕,直看他走远才回过神来。

  他先是把地上这人通身摸了个遍,摸出一个黄纹钱袋,又见他腰带间所嵌美玉耀眼,干脆整个扒了下来;护额上又有一枚,也不放过。只把这人摸得干干净净,再打开钱袋,谑,里头一厘银子也无,只有根细长红线,挂着个似是庙里求来的什么玩意儿,这人“嘁”的一声,还是放进怀里,欲带给家中小妹。

  他摸干净此人,已知此人非富即贵,想他方才所言,只觉得无比痛恨。

  正想是要将他丢进河里,还是一刀杀了丢进乱葬岗?......左右为难之间,只感觉地面一阵突然而猛烈的震动,伏地一听,似有大队人马前来,斟酌片刻,只好舍了这人,先钻进胡同。

  幸而这一钻,保得一时性命,只听那厢有人喊一声,“在这里”,便纷纷围过来。

  那些人将地上那人看了一眼,惊恐道,“大殿下!”

  原来那正是大皇子樊勤。

  那人一听,只躲在暗处恨得牙痒,后悔一念之间,竟未将此人杀了。他匆匆从胡同溜走,回到家中,要妹妹和母亲收拾东西,出去避一避。

  而那扛走琅邪的人直走了好几里地,离西郊也远了,才终于在一处破庙停下。

  那破庙已有好些年代,门口石像塌了一半,里头则只有些破落神像,破落桌子,破落经书与一口破功德箱。

  那人把琅邪轻轻放上草堆,关上破门,方喊了一声,“出来罢。”

  过一会儿,才有七八个人从那些歪七倒八的神像后头、桌下慢慢钻爬出来。

  那几人起先不敢靠太近,后来见琅邪只静静躺在草堆,并不可怕,才有年幼胆大的凑近去,拿手戳了戳他的脸,问,“陈申,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么?”

  那叫陈申的男子点点头,看了琅邪一眼,“你们散开些,让他透透气,朵儿,去打些水来,用手绢打湿了,让他醒来。快,我们时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