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执宰大人的宠妻日常>第31章 

  吃醋

  大中午的,梁锦刚从家塾里回来就不见何须问,拉了华浓来问才知道,是老夫人给叫走了,他想过去,被华浓拦住:“少爷现在着急忙慌过去,老夫人见少爷如此紧张少夫人,怕是要多心。”她是后院儿里的女人,比梁锦更清楚这些七拐八拐的心思:“没事儿的,少夫人才去了一会儿,若有事会有人来告诉的。”

  她说得有理,梁锦颓唐的坐下来,拿了本闲书来看,却静不下心,华浓又劝:“少爷先传饭来吃罢。”

  梁锦没有胃口,摆摆手坐在书案上,握着书,躁得翻书的声音都大了些。

  “少爷,先吃个点心垫垫肚子罢。”长生见缝插针的走了进来,何须问不在,无所事也跟着云裳出去了,她得了机会露脸:“仔细饿着了。”

  “你怎么又来了?”梁锦心烦意乱,也顾不得她是何须问的陪嫁丫鬟了,不给面子的把脸一横:“你出去,这里不要你伺候。”

  “我……我等少爷传饭呢,少爷一直没传,我担心少爷饿着了。”

  “你出来!”华浓在外头听见了响动,跑进来拉她:“你给我出来!”

  将人拉到廊下去,训了一顿:“你怎么这样不要脸!少夫人一不在你就活泛起来了,当我是死人么?”

  “我是进去去伺候少爷的!”长生梗着脖子争辩:“我是陪嫁丫鬟,本来也算少爷房里的人!”

  “啪”的一声,华浓扇了她一耳光:“你算什么东西!”她拧着眉,嘲讽她:“少夫人可不认你,你看他平日待你跟待阿事一个样么?你不过是何家塞过来的一个不要脸的玩意儿!”

  长生气急了,又骂不过,脸上火辣辣的,疼得她一下蹲在廊上,抱着手臂大哭起来……

  何须问坐在厅上,梁慕白坐在他下坐,心不在焉的,眼睛下面一圈儿淡淡的乌青,透着水粉显了出来,见他的目光,梁慕白撑出来一个笑。

  “眼看要入冬了。”老夫人在上面中气十足:“日头也越来越短,叫你们来,是要提醒你们添衣裳。”看着谭青瑶,柔了声音:“尤其是青瑶,姑娘家身子太弱可不好。”

  “青瑶谢奶奶关心。”谭青瑶回,挺着腰有一分得意,这一厅的女眷中属她最得老夫人喜欢,何须问更不必提,他都不是个女人。

  “还有响罄……”老太太眼睛朝下头扫了一圈儿,落到梁响罄身上:“你也一年大过一年了,斯文一些。”说着又看向赵姨娘:“你也看着她一些,别教她还跟个小丫头一样成天咋咋呼呼的。”这话听着是教训,可全然不是严肃的样子:“远儿已经成亲了,开了年,也要虑虑瑄儿的婚事了。”

  赵姨娘陪着笑:“谢老夫人操心!”说着站起来,没有规矩的走到老太太面前:“还劳烦老夫人到时候多看看,仔细挑选一下,别又找了个不如意的。”

  一句话刺了两个人,老夫人却很认同的点头:“是这个道理。”一扭脸冲着李氏:“你也上点儿心,瑄儿虽不是你亲生的,但你好歹你也是他名分上的母亲!”

  “是。”李氏端庄的颔首,不屑的扫了一眼赵姨娘:“瑄儿的婚事,我会仔细与老爷商量,母亲放心。”

  屏风后头走进来一个丫鬟,行礼禀报:“老夫人,饭摆好了。”

  一听这话,赵姨娘比李氏还殷情,把老夫人从座上扶了起来,一群人往饭厅去,吃了饭,又是摸牌,老夫人坐了一方,李氏,梁响罄坐了一方,老夫人冲着谭青瑶扬下巴:“青瑶也坐!”

  “奶奶,我不怎么会玩儿。”谭青瑶撒着娇,孔翠芝听了,忙殷切的说:“我会!我来罢!”

  “青瑶你坐!”老夫人很不待见她,要说何须问排第一,那她就紧随其后排第二了,这是个没有廉耻上不了台面的村妇!况且家里没什么背景,也就不用顾及了:“你坐着,让响罄她娘在后头帮你看着牌。”

  稀里哗啦摸着牌,孔翠芝讪讪的站在后头,不知怎么好,还是梁慕白看她挺着个肚子可怜:“三嫂,过来喝茶。”她过去了,挨着他们坐下,斜着眼打量何须问。

  这是个男妻!比自己还上不了台面呢,孔翠芝找到了个“比下有余”的人,又挺起了腰杆,端起茶来:“听说慕白绣工很好?改明儿替我也绣个花样罢!”

  梁慕白干惯了,也不好推辞,正要应,何须问却拦住了:“慕白还有事要忙,你找做女红的丫鬟罢。”

  孔翠芝楞了一下,进府这些日子了,还没听他说几句话呢:“那算了罢。”她站起来撑着腰踱步到何须问面前:“嫂君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我来了这些日子了,倒是很少见你出来逛逛。”同是这府里不受待见的人,她对他多少还有点惺惺相惜。

  何须问被她身上的沉香熏得刺鼻,忍不住靠着椅子退让了一下:“平时看书。”这味道太大,他端起茶用茶碗罩住口鼻掩饰。

  孔翠芝不识字,来了这府里,发现最次等的丫鬟都认识几个字,又生出几分艳羡:“嫂君怎么不去考状元?”

  “嫁人了,不能考。”何须问渐渐习惯了那味道,也不觉得怎么样了:“你坐。”

  “我来这些日子了,还没好好谢过大哥呢!”她在何须问旁边坐下,没一点儿规矩的将手撑在茶几上:“嫂君回去帮我谢一声儿!”

  “谢他什么?”何须问竟然有些喜欢她没规矩的样子,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

  “谢他那日在衙门替我做主呀!不然我哪能嫁到这里来享荣华富贵哩。”

  荣华富贵?何须问冷眼扫去,远处桌上老夫人笑得前仰后合,想是胡了牌,赵姨娘不住的恭维着。

  “这里好么?”梁慕白若有所指的问:“三嫂觉得哪里好?”

  “当然好了!”孔翠芝瞪着她:“吃的都是我从没听过的,穿的都是锦罗绸缎,又不用干活,我的天呐!还要怎么个好法?”难得有人愿意跟她说话,让她忍不住念叨:“我娘家在村里还算富裕的,那也没有戴过这样的首饰!”说着提着腕子晃了晃,“咣咣”作响,引得梁慕白直笑。

  那边老夫人听到了,吊着眉呵了一声:“来了这些日子也没学会点儿规矩!”那一片儿,坐的都是她看不上的人,便懒得再看,嫌弃的收回眼。

  孔翠芝收了声,压着头跟梁慕白嘀咕:“你们家规矩真大!前些日子娘还叫我在院子里站了一个时辰,梁远那个杀千刀的也不帮我说话!”说起来上牙磕着下牙,气得痒痒。

  她说的“娘”是赵姨娘,头一个不待见她的人,梁慕白不好说什么,只安慰道:“我替你绣条丝帕罢。”

  巴不得呢!孔翠芝笑起来,客气着:“不碍你事儿罢?”

  “一条丝帕,费不了什么功夫。”

  没一会儿,牌桌上散了场,老夫人单独留下了何须问,让别人都回去了。

  老人家似乎有话要说,十分有派头的坐在上方,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我听说……”她拿眼睥睨何须问:“你这些日子和锦儿……”纵然没读过多少书,她也难以启齿:“你们很亲昵?”

  她指的什么,何须问清楚,他不退缩的坐在下方:“是。”

  老夫人惊着了:“你还觉得很有脸?”捏着手帕指着他,气得哆嗦:“你……你是个男人!却学个妖精样子勾引锦儿,成什么体统!”

  “我们是夫妻。”何须问云淡风轻的,全然不怕她的样子:“何错之有?”

  “你……”老夫人怒火攻心,端起茶碗“啪”一下朝他砸过去:“你生得了孩子么!生不了,就别碍我孙儿的路!老老实实在院里呆着,我们梁家就还能养你一辈子。”

  何须问淋了一衣摆的茶水,有些落魄的站在那里重复:“我们是夫妻。”他学梁锦的样子,一只手背在身后,光明磊落的气度:“夫妻就该恩爱不疑,不离不弃。”

  老夫人险些就要站不住,扶着案几稳了下身子:“好好好,看你平时哑巴似的,没想到长了张利嘴!”

  何须问仍旧站着,不认错也不服软,若是连这一点责骂都挺不住,怎么对得起梁锦的一片情?

  “我说不过你……”老夫人咬着牙,瞪着眼:“但若你使我锦儿无后,七年后我梁家也有理休了你,届时就算皇上也挑不出错儿来!”

  七年还太远,何须问想不了那么久。

  “……你多劝锦儿,与青瑶亲近些。”老太太见他似有松动,便软了些:“等青瑶为我们家生下重孙,你也不算无后了啊。”说到底并没什么血海深仇,老夫人也退让一步:“往后你在我们家,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你的日子。”

  这也是何须问的初衷,静静的在角落里过他的日子,可是太寒了,从前不觉得,照过暖阳后,就受不住阴冷了,像李氏说的,要去感受,可她没说,人是贪心的,过惯了好日子就过不了苦日子了……

  “奶奶真这么说?”梁锦操了一下午的心,眼看着谭青瑶都回来了,眼看着都要坐不住,何须问才挂着一身茶水回来。

  “嗯……”何须问在清风后头换衣裳,也不要丫鬟伺候,梁锦钻进去,替他系中衣上的带子:“她老人家没骂你吧?”

  他系衣带的手不老实,像条蛇滑进人衣服里,摸到上面胸口上揉捏,何须问皱着眉给他抓了出来:“只说了几句。”怕他不放心,甩了个轻飘飘的笑:“我不往心里去就行。”

  “啊!”的一下,何须问被梁锦掐着腰搂紧怀里,梁锦急忙松了手劲儿揉搓:“弄疼了?”

  “没有。”何须问拍开他的手,从屏风后头出来,梁锦紧跟着:“孩子这事儿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你别放心上,他们偶尔提起,你就……就推到我身上!”这是个好主意,他没正经的笑:“你就说是我不愿意,是我死缠烂打天天晚上缠着你,让他们来找我说。”

  何须问整理着袖口,往书案上坐:“说得轻巧,难道一直这样拖着?”他抬头,探究不明的看着梁锦:“你难道……不想生个儿子?”

  他只是单纯问问,可话到了梁锦耳里,被琢磨出了点别的意思:“你想我去跟别的女人生儿子?”大概是不高兴了,拉着脸,吊着眉:“你还真是大方!”赌气在另一张椅子坐下,把脸别到一边。

  因为赌气,所以没看何须问的脸,只听他轻着声,像是叹息:“我不愿意……我是不愿意的……”

  听着语气不大对,梁锦又回过头,何须问已经走到他面前来,怔愣的看着他:“可是生儿育女,是人之常伦,难道要你因我无后么?”

  “你瞎操这个心做什么!”梁锦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我不还年轻么,以后再说罢。”他搂人在怀里,狡猾一笑:“你刚说什么来着?不愿意什么?”

  他以为何须问会躲,没想到何须问坦然伸着手去捏他的耳垂,眼神深幽却闪着光:“老夫人一提,我就想到你和别的人盖在一个被子里的情形,就觉得心绞着疼……”

  “我不会的我不会的!”梁锦被他说得难受,搂紧了他缓解:“只要你不喜欢的事,我都不会去做。”他又松开了点,定定的看着:“你就是我的神仙活佛……”

  “胡说!”何须问翘着嘴嘟囔:“被你说得我都不是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