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朕以为他弱小可人>第90章 

  简简单单,却十分有重量的一句话。

  宫钰的眸光晃了一晃,随即挥出鞭子,高声道:“那,咱们出发!”

  朝气蓬勃,从这个不算年少的男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太阳越升越高,许久不曾见过的日光铺满大地,前路平坦。

  容煜看了宫钰一眼,轻轻弯了唇角,赶着牛车往远处去。

  .

  燕国的军队,扎在隐蔽之处。

  江逸白的兵法,一半从太傅与兵书上得来,一半是承习了容煜的习惯。

  两人一连走了许多天,才在山脚隐蔽处发现了营地。

  此地为燕,梁,离三国交界之处,便是冬日草木也异常旺盛,有些高过头顶,十分适合隐蔽身形。

  前方的军营不大,没有任何标识,容煜看了许久,在营地外的流水中发现了一些漂浮的香灰。

  燕人习惯了干燥的地方,来到南国总会焚香祛除蚊虫与湿气,这是北边特有的香料。

  “该是这里……”容煜看着远处守卫的人,对宫钰道了一句。

  前方陌生的面孔,但可以确定是燕人的打扮。

  不出意外,这里便是了。

  已经许久未见过江逸白他们,不知道这些天他们的境况如何。

  风声和草木声夹在一起,吹拂着人的心绪,容煜的耳边却格外安静,安静到天地之间只剩下两个人在徐徐前行。

  手将拦在身前的杂草剥开,河岸边守卫的人,细看起来该是裴家手底下的。

  容煜让宫钰在原处等上一等,先一步往守卫处去。

  待他走进,突然被人拦下来。

  “此乃军营重地,闲杂人等勿入。”

  闲杂人等……

  容煜看着面前陌生的面孔,忽然反应过来些什么。

  “你是裴印堂手底下的人?”容煜问了一句。

  那人的眉心微蹙,矢口否认,“什么裴印堂,你是哪里来的疯子,穿的难不难女不女,赶快走远些,免得咱们伤了你。”

  尚算客气,但不必细听,也能听出来那人语气中的不耐。

  容煜站在原处,思量了些许片刻,道:“我与你家裴将军是旧相识。”

  “什么相识?”那人的语调高了一些。

  容煜知道这人是一定不信的,眼下自己这副模样也难为他有心思盘问。

  “你把裴将军叫来,他认得我。”

  身上没有信物,这人一多半又是新来的,容煜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证明自己就是燕国的皇帝。

  内院中传令找人,都是会分发画像的,容煜看见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比对了半天,似乎仍有些不确定,那人又问容煜道:“你从哪儿来,叫什么名字?”

  如实回答,只怕那人依旧不会相信。容煜想了想,道:“我是黎国人,你们在找人罢,我有他的消息。”

  “如何信你?”那人又问了一句。

  容煜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样,你缚了我的双手,将我带进去,无论我有什么消息,出现在兵营附近就是可疑的人,你汇报上头也是理所应当的。”

  “也对……不对,你怎么这么熟悉?”

  这人警惕起来,大有永远不放容煜踏足兵营半步的意思。

  人就是这样,习惯了旁人的恶意多过好意。尤其是沙场上,相比善意,更愿意接受别人的恶意,这是乱世里最现实的一部分。

  “那你要如何,放我走么,我会把你们的位置说出去的。”

  容煜有些无奈,裴印堂手底下的人,实在有意思,叫人好笑,又有些生气。

  那人思量着容煜的话,许久才把附近不远的另一个人喊了过来。两人说了些话,总算将容煜五花大绑起来。

  早该这么做了,绑个人进军营而已,居然费了这么多口舌。

  远处,宫钰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容煜告诉他在树下等着,他便一直等在这里,无论前方发生了什么,他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等。

  .

  裴家军营地的布置说熟悉也有些陌生。

  容煜很久不曾亲自与裴家军相处了,自从裴印堂接管了他老爹的事,监察裴家军的事,便一直是内院在处理。

  梁丞相,顾总领,以及裴家军,每一个组成大燕的部分,都比他预想的要好。

  当年设立内院之时,梁相还担忧内院权职过大影响皇权,如今看看,各自相安,也相得益彰。

  不少决策,到如今他这个皇帝所起到的作用也仅仅是过目而已。

  说来有些欣慰,这个庞大的国家,没有自己的存在,靠着朝中百官与内院,居然井井有条。

  或许这才是当年设立内院,培养诸多人才,所想看到的结局。

  “你就在这儿待着,我们将军不在这儿,等安小将回来才能审问你。”带容煜来的人到了一句,将他带进了一顶帐篷之中。

  帐内是些干草,没有其他人。

  那人看容煜一副淡然之态,只道:“我看你这人,有病。”

  “是么。”容煜并不生气,只想知道,在他脱离“皇帝”,“陛下”这样的称呼后,还会有人如何看他。

  “确实有病,好生生走到这里做什么。”那人说罢,叹了口气,道,“看你是个疯子,我才心慈手软没有抓你,你这么执意,少不得要受苦。安小将回来,会审问你,还会打你,疼得很。”

  这人说得很可怕,像是已经见到了容煜皮开肉绽的样子,蹙了蹙眉,又深深望了容煜一眼才离开,似是最后一眼。

  这个安小将容煜了解过,是裴印堂这几年刻意栽培的人。

  人不错,功夫也好,年少有为。

  原来,已经遍地都是新人了。

  从江逸白长大的那一天,这朝中就自然有了许多新鲜的血脉。

  容煜看了一眼有些发潮的干草,稳稳坐下去。

  他将宫钰留在军营之外,因为总觉得这个人不是那么简单。

  或许没有恶意,但绝对另有企图。

  宫钰,宫凌。

  有种特殊的预感。

  储位之争,他是经历过的,能在宫凌手底下活下来,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

  忍辱负重,苟且偷生。

  或许宫钰的机来了,又或许这个人即将死去。

  .

  容煜在军账内等了两日,并没有等到安小将。

  最后得了消息,说让所有人往主营那里靠拢。

  看样子,是要用人马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