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我对塑月忠心耿耿,可惜监国对我似有误会,我又不知道到底哪里做错了,也不敢上前,就烦请哥哥转告殿下一句话。”

  “……”沈令没说话,只皱眉看他。

  沈行侧头,咬唇而笑,碎步上前,撒娇一样抓住他袖子,“烦劳哥哥告诉殿下,‘我又乖又听话,赵王年幼稚弱,烟姬母族单薄,选冯映,不如选我’。”

  “沈行!”沈令暴喝一声,真气鼓荡,沈行一下被甩了出去,他假模假样地哎哟了一声,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娇娇地掸了掸灰,重新把披风穿回身上,连头带脸地遮住,对沈令妩媚一笑,“哥哥,就拜托你啦。”

  沈行前脚走,叶骁后脚回来,他神色如常,似已没什么事了,却看到沈令坐在外书房,面色极是难看,他过去撩了一下沈令耳垂,笑道:“我的阿令怎么啦,谁惹你生气了?”

  沈令深吸一口气,把沈行的话和他说了,叶骁一听笑了,摸摸下巴,说这主意蛮好啊。

  “叔靖!”沈令生气地唤了一声,叶骁回过脸看他,面上似笑非笑的申请一闪而过,沈令心内一跳,叶骁重又是平常的样子,过来捏了捏他肩膀,“好啦好啦,开个玩笑嘛。”

  沈令又看他一眼,犹自愤愤地道:“沈行真是痴心妄想。”

  “说真的,我见过赵王几次,教育得还挺好。”这句说完,他又被沈令狠狠瞪了一眼,叶骁连忙举手表示不说了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沈令大概也觉得自己这无名火不该往叶骁身上去,腻过去不大熟练地撒了会儿娇,叶骁受宠若惊,连忙上下其手,两人都气喘吁吁,沈令把他推开,低声道,下午东宫有宴,一会就要走了。

  叶骁不情不愿地起身去整装,沈令打开发髻重新编上,他握着自己头发梳了几下,看叶骁在倒腾荷包,忽然就想到,按照两人身份地位,这些梳洗伺候的事儿根本自己不用操心,却偏偏两人在这卧内都极有默契地选择自力更生,就像寻常百姓家夫妻一般相对,他心里一甜,在镜子里对他笑道,“三郎,你帮我拔一下白头发,我年纪大了,开始生白发,便与你送我的簪子不配了。”

  他说的是那支曾在大殿上摔断后来又补上的犀角簪子,叶骁闻言过去,细细看了一会儿,摇着头道,哪里有什么白头发,便伸手替他挽了长发,小心翼翼插了簪子。他看着镜子里沉静自若的男人,只觉得我的阿令怎么这么好,忍不住侧头在他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沈令被他这一下弄得心神荡漾,心内想再厮缠下去要出火,便低声说了句莫缠我,推开他,自己披上官袍,转身又给叶骁整了整衣服。两人挽着手往外走,一边漫漫说着今儿是坐车过去还是坐轿过去。

  叶骁想骑马,沈令说日头太毒,风又大,街上脏得很,叶骁想了想,说那还是马车吧,轩敞凉快些。

  沈令含笑道,都依你。

  外面灿阳如金,他与他的爱人牵着手,絮叨些日常的废话和小声在耳边呢喃的情话。

  在这一瞬间,朝政皇权、国事家困,似乎一下变得遥远——在这一刹那,它们并不重要,

  面前一条道路被阳光照得如同金子铺成的一般,沈令心内只想着他这一生,就是要和叶骁,在这样一条道路上走下去的。

  他微微侧头,对叶骁说,“三郎,我信你,你也信我,咱们要信彼此一辈子。”

  叶骁也侧头对他一笑,眉目艳丽,多情缱绻。

  他温柔凝视沈令,极低的应了一声,“嗯。”

  他们二人,夙世情深,犹自恋恋。

  各位不想被刀的就可以停在这里,回头去看开篇的尾声当结局了

  顶着锅盖跑走

 

  第七十四回 费绸缪

 

  

  第七十四回费绸缪

  显仁二十一年就这么平淡地过去。

  显仁二十二年,开年唯一算得上是一桩事的,便是四五月的时候,卞阳生了一名皇女,母子均安,北齐国主喜不自胜,又加上太子冯映也要成婚,双喜临门,成安京内一片喜气洋洋。

  然后宫里也有了桩喜事:国主身边有个姓朱的女官怀了身孕。

  大概年近六十还能得子,实在让国主心神振作,平日里不管不顾的男人,居然操烦起女官来,他也知道这么个没什么家世的女官放在后宫凶多吉少,想了一想,女官封了个修媛,干脆塞到东宫,让冯映照顾——让尚未婚配的成年儿子照顾自己怀孕的妃子,这种荒唐事也就国主干得出来了。

  冯映苦笑着接了这个差事,仔细查了查朱昭容的家世,却和窈娘是远房堂姐妹,冯映便央告了沈令,求来窈娘照顾朱氏饮食。

  事关皇嗣,沈令自然应下,窈娘便暂住在东宫,照顾自己这个堂妹。

  叶骁在旁边嘿嘿嘿,说你们国主吧,人是昏庸无能,搞权术制衡这套买卖倒是挺精的。

  沈令瞅他,他继续嘿嘿嘿,却也不再多言了。沈令被他一点,心内一想便明白了。

  把朱修媛送到东宫,明面上防的是烟姬沈行,实则连冯映一起防了。若昭容真出了什么事,冯映也跑不脱。

  想透这层,沈令只觉得心寒,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黛颜点了山南关的知府,即刻上任。黛颜走前嘟嘟囔囔跟叶骁叨叨,说现在五娘管家,这么多年你好歹也给人家升个官好么?让她补长史的位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