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不凉,还有一点暖。

  晚上的时候照例还是太子妃主动给暖被窝,相当的体贴周到,李晟景其实也习惯了谢意颜睡在他身边的感觉,太子妃进宫来的这几天,其实他都没有休息得很好,也就是这两天借故又睡在太子妃的身边,他才睡得沉,好像已经习惯了那个温度以后,就再难割舍。

  “小景,你怎么不盖好被子。”谢意颜卸钗环过来就看见小太子的被子只盖了一半,虚虚地搭在身上而已,就要给他盖好,却被李晟景被挡了一下:“不用,最近天气已经有点热了,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吗?冷的话,再盖不迟。”

  他是怕寒的,如果着了凉腿疼不说,还会咳嗽个不停,但太子妃又不是,两个人睡在一起,现在这个天气,太子妃肯定是会热的,再说了,有他在身后护着,李晟景也没觉得有多冷。

  “那好,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叫我。”谢意颜翻身上·床,侧身睡在了李晟景的里面:“还要看书吗?多费眼睛呀,不然我给你念吧?”

  李晟景卷起了手上的书,扭头就看见了太子妃脖颈处的那一点,视线流连。

  谢意颜也察觉到了李晟景在看他的喉结,十分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我还以为自己藏得挺好,其实小景你早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后面的事情,是不是你也不会拆穿我?”

  “我,我可以吗?”李晟景往前伸了伸手,那意思很明显。

  谢意颜把自己的脖子往前一送,直接送到小太子的指尖:“你摸,又不是假的。”

  好像人家太子殿下是想亲自来验证一番他这喉结到底是真是假一样。

  微凉的指尖点在喉结上,轻轻划过,谢意颜只觉得浑身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就想躲开,可身体就好像被人定住了一样,半点也动弹不了,只能乖乖地将自己的喉咙送到小太子的手中。

  那一点凉只是很短暂的停留,轻轻划过之后李晟景就收回了手,谢意颜却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去看,却又没有,只是小景的手一离开,他就觉得有点空落落的,好像希望他能摸得再久一点,最好再重一点。

  时光凝滞,李晟景收回了手,却并未说话,往常有些跟不上趟儿的谢意颜这次却聪明了一回,他及时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那种怪怪的气氛,自己主动上手握住了李晟景的手指,带着他又摸了一边喉结,然后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对李晟景说道:“小景我跟你说,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不可能造假。”

  ”我就是……就是看一下。”李晟景抽回了自己的手指:“没怀疑是假的,这种事情怎么能造假。”

  “怎么不能造假,我假装女儿身都能混这么多年,当然也能假装男儿身。”

  “净说胡话。”李晟景翻了个身,背对着谢意颜,将手指拢在袖子中藏起:“快睡吧。”

  “小景你再跟我说会儿话呗。”谢意颜追过去,扳着李晟景的肩膀,要把人扳过来:“我现在睡不着,我……今天发生很多事情,我想跟你说会儿话再睡,行不行?”

  李晟景并未转身过来:“快睡吧,闭着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小景,说一会儿话,就说一会儿。”谢意颜依旧不罢休,还在拉扯着李晟景的肩膀。

  半边身体都凑了过去,缠着李晟景要跟他说话。

  李晟景身上穿着单薄的寝衣,睡觉穿的衣服自然图的就是一个舒服,领口开的稍微大了一点,若是正常穿着自然不会露出来什么不该露的地方,可李晟景侧着身体,再加上谢意颜那手劲儿,三两下这么一拉扯,衣裳就直接被拉得十分凌乱,领口处大开,起先谢意颜都没注意,还是李晟景自己察觉了,他要去往回合拢时,谢意颜才看见。

  这往里一看,就看见了一抹雪色,以及那一对儿让他移不开眼睛的锁骨,谢意颜呆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把李晟景看得没奈何,胳膊肘顶了他一下,轻声斥道:“你看什么,还不去睡觉!”然后迅速将衣襟合拢,那点招人的雪色全都被他藏了起来。

  若是仔细听,肯定能听出那声斥责里面带着几分的嗔与羞。

  “睡,睡。”被李晟景轻呵了一声,谢意颜终于放开了手,自己平躺在床上,他人是回来了,脑子显然还没回来,呆呆地说:“小景明天还要早朝,是要睡觉了。”

  李晟景没搭理他,只是将领口捏得更紧了一些,闭上眼睛,好似已经睡熟了一般,只是那张脸上,却浮现出了一点点桃花般的红。

  谢意颜这一晚上睡得可不踏实,他感觉自己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梦见怡妃一身的血朝着他笑,一会儿那血就又跑到了他身上,很是吓人,梦里他在不停的奔跑,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什么地方去,就跑呀跑,最后跑见了一个小木屋,他仓皇躲进木屋里,然后就在木屋里面看见了小景。

  小景坐在床上看书,谢意颜见是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带着几分委屈要去跟小景告状,床上的人放下了手中的书,冲他微微一笑,然后招手:“你过来。”

  谢意颜过去了,然后小景的手摸了他的脸,顺着脸又往下,摸到了他的喉结,如谢意颜所愿,他这次没有碰一下就松开,几次流连,明明应该是凉凉的手指,却像是带着火一样,一点点燎着原,是谢意颜想的那种感觉,是谢意颜想的那种力道,小景的手就在他身上点火,谢意颜就觉得口干舌燥,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却不知为何,他一动手拉扯,小景的领口却开了,谢意颜的动作顿住,他往前了一点,像看得更清楚一些,却一个不小心就栽倒在了小景的身上。

  梦还在继续,晋江却不能看了。

  谢意颜一觉醒来的时候,李晟景已经早朝去了,他还有点恍惚,那梦里的事情对他有点刺激,正要翻个身,忽然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拉过来被子,手往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点那什么后的痕迹,谢意颜当时脸色就变了,直接把被子拉过来蒙住了头,然后竟然在被子里面还闻到了一些味道,更是窘得不行,又立刻把被子掀开,自己大口地喘着气。

  他以为只是梦里的,哪知……

  这种事情,他不能说陌生,但也绝对不熟悉。

  他懂事晚很多,师父曾经打趣他说人家都当孩子的爹了,他才第一次发梦。

  谢意颜也不当一回事,他平时的精力都消耗在练武上面了,晚上倒头就睡,哪里有那种闲心思?便是有,也是极少的,比划两套剑法不比什么强?师父还夸他呢,说他不重欲念,心思纯净是块练武的好材料,更是倾囊相授,谢意颜忙着练绝世精妙的剑法,这种世俗的欲念,就真的少到可怜的程度。

  拉开被子又闻了闻,味道好像还是隐隐约约的,他往李晟景睡的那个位置挪动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想:小景有没有闻到什么不该闻的味道?

  一定是最近疏于练剑,他精力没处发泄才造成的,谢意颜愤愤地想着,可脑子里却不有自主想着昨天夜里梦到画面跟场景,还有那种感觉,被子再度蒙到了头上,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宫里发生的事情能有什么秘密?谢意颜只能厚着脸皮让人把床铺收拾了,也幸好昨夜里是小景在这儿睡的,便是有点什么,也算是正常的,他心里面忐忑得很,就怕会被皇后或者大长公主问起来,可那两人竟然好像都不知道,谁也没有提这茬事,谢意颜才松了一口气。

  他却不知,皇后与大长公主自然是悄悄沟通了一番的,只是知道小两口脸皮薄,也知道他们感情好,自然是不会当着太子妃的面说这种闺房之事,就是皇后已经开始着人准备小皇孙的虎头鞋就是了。

  经过怡妃的这桩事情,谢意颜也不再避着宫里面那些娘娘的勾心斗角,他都想明白了,反正人都已经来了,而且他现在身后还有皇后跟大长公主撑腰,外加先前怡妃的事情也给一些人敲了警钟的,他大可以肆无忌惮一些,当然也不是说要干什么,就是他可以大着胆子去跟那些女人们好好“喝茶聊天”。

  深宫寂寞,总是少不了各种茶会,谢意颜以前是不情愿去的,几乎都是皇后领着他去,现在就不用皇后领着了,他自己去,一局又一局,而且是来者不拒,身在戏园之中,不花钱看免费的戏,还能长点见识多点警觉,他这是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之后的日子就是太子妃带着皇后娘娘的贴身女官,赴各宫娘娘的邀约,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相当敬业,渐渐地看得多了,还真是让他给看出来一点儿心得出来,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在个宫里住了这么些天,总是学会了防人之心这一点,也算是有所长进。

  而李晟景那边也没有闲着,他着赤虎那边一直追踪藏力的下落,瞎了眼睛的藏力哪里是赤虎的对手,追踪了这些天之后,终于是让赤虎给拿了个正着,不过这次,李晟景没把人送进官府的大牢,他让赤虎找个地方先暂时将藏力藏了起来,静待时机。

  至于那三家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李晟景也查出来了一点眉目。

  林家只有一个小子还活着,小家伙说不上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但他身上却带着一件有用的东西出,那小孩儿脖子上始终挂着一个挂坠儿,周方几经周转之后,小孩儿终于肯开口说,当日灭他家满门的人想要的东西其实是他脖子上的吊坠,他爹临终之前将他藏了起来,说以后拿着这个吊坠找到朝廷的人,就能报仇。

  “那小孩儿的话跟苏家长子的话一般无二。”周方将吊坠呈上:“苏家老爷子临终前将全家召集到祠堂,说他们家藏着的其实是一处矿脉的地图,至于什么藏宝图还有剑谱之类的都是无稽之谈,那处矿脉据说是高祖时下令封掉了,说是若无敌军来犯,我大夏无抵挡之力,则不可再启,那矿脉的地图被他三家分藏之,若要开启需后世携传国玉玺方可。”

  李晟景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银灰色的小吊坠仔细看了看,才说道:“是钴石,所以他们三家藏着的东西是钴石矿脉。”

  “钴石矿脉?”周方很是诧异:“莫非是前朝……”

  “不错。”李晟景点了点头:“前朝祸乱,因此而起,后高祖平息了战乱才也一统天下建立了大夏,这东西是造兵器的神兵。”

  周方一听这话,神色就严肃起来:“殿下,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查。”李晟景扣上了盒子:“东西还给那小孩儿,另外查清古煞教背后的势力,还有,让人盯着恒王那边,一有动静,立刻告知于孤,必要时可先下手。”

  “明白。”

  周方准备告退时,却被太子殿下叫住:“等下,周方你觉得这件事跟太子妃可有什么联系?”

  “联系?”周方最近都没见到太子妃,据说是入宫了,想也知道,那件事之后太子殿下肯定要略微薄惩一下的,那也太胡闹了点,这会儿听殿下忽然提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犹豫了一下:“殿下想问什么联系?”

  李晟景直言:“你觉得古煞教中人,知道太子妃的身份吗?”

  “不知道。”周方肯定回答:“据卑职这段时间的调查,太子妃,不对,应该说是闫毅,是藏力跟闫毅之间有私仇,上次藏力被抓住时是闫毅出的手,他便记恨在心,后续种种只能算是他的报复,古煞教应该不知情。”

  “若是古煞教知道,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肯定会就太子妃的身份问题做出下一步的动作,甚至可能牵连到太子殿下,但最近古煞教低调得很,明显是不愿意招惹上朝廷的,若他们知道太子妃的身份,还让藏力故意栽赃,那岂不是自相矛盾?再者……”周方悄悄看了的太子一眼,才壮着胆子继续说道:“太子妃身份隐秘,除了太子殿下,卑职猜测恐怕再无人知道了,莫说那古煞教是江湖教派,就是……总之,寻常人怕是难以察觉到太子妃的身份。”

  周方其实想吐槽,殿下这个枕边人都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古煞教远到哪门子去了,怎么可能知道太子妃的身份?

  太子妃是个男人,还是个武林高手,剑客榜上排名第一顶尖高手,这事儿谁敢想?

  “孤也是这么想的。”李晟景点了点头:“继续追查古煞教,另外,你安排一下,尽快捉拿真凶藏力还太子妃一个清白。”

  他安排太子妃入宫,就是担心这些人后续还有什么动作,若是太子妃的身份被发现了,那一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后面一定还有后招,李晟景就一直等着,等了这么多天对方不仅没什么后招,反而在他查到此事与钴石矿脉有关联之后,开始谨小慎微起来,看来他们的目的就只是矿脉,并非太子妃。

  既然跟太子妃没有干系,那也差不多该接太子妃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不可见部分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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