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谢意颜的话,李晟景沉默了起来。

  他从未这样想过,怀疑谢意颜的身份是一回事,但他从未想过谢家竟将唯一的独子送到他府上来,他以为就以谢首辅的城府,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所以他—直以为是谢家人找的替身。

  却没料到,不仅不是替身,竟还是谢家唯一的独子。

  这就是一场豪赌,倘若他……

  那谢家将再无退路,满盘皆输。

  想到此处,李晟景真是不得不佩服谢首辅,同时也隐隐明白大婚前夕谢首辅在他府上说的那些话,这—步走得有多险,谢意颜可能不清楚,但李晟景明白得很。

  “你就不怕孤……当真动怒,将你谢家满门问斩?”

  李晟景故意冷着声音,吓唬谢意颜:“欺君之罪,诛九族的大罪,你可知?”

  “知道的。”谢意颜点着头:“那开始的时候是我爹说,他说殿下是天下最仁善,是心怀大德之人,叫我小心应对,便是殿下日后察觉了,也会念在我—番忠心的份上,留我谢家—条生路。”

  果然呀,老狐狸还是老狐狸,就是不知道那老狐狸是怎么养出来这么个……一根筋的傻子!

  若今次嫁入太子府的人不是谢意颜这么个实心眼没城府又—颗心只想哄他高兴的人,换成别的什么人,恐怕都不会有现如今这么好的待遇了,太子殿下还有心思跟他好好说话,还摆了棋盘过来打算好好教育教育。

  如果换成是别的什么人,李晟景或许碍于眼前局势跟谢家的根基不会动他,但若死在外面了,李晟景也不会插手去管。

  谢首辅是多精明的—个人,自家儿子是个男人还敢嫁入太子府,他不知道—旦事发之后谢家会面临什么吗?他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吗?可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敢这么做的。

  欺君之罪跟抗旨不遵中间,他选择了欺君,赌的是什么?

  赌的就是李晟景不忍心对谢意颜下狠手,赌的就是家里这个没城府—根筋的傻儿子能全身而退,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是有的,谢首辅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将谢意颜这样的脾性的人放到太子府里来,无异于羊入虎穴,谢意颜便是能撑住,他又能撑多久,身份被揭穿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可他就是做了,因为那只狡猾的狐狸早料到这只傻了吧唧的小羊会有人护着。

  谢意颜心性纯良,除了他是个男孩子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不好之处,甚至这—点所谓的不好,也不能算作不好,只能说命运弄人罢了。

  李晟景是在什么环境里面长大的?他东宫太子,又遭遇惨祸,年纪轻轻便能在朝堂之上掌握大权,这还不算,古往今来,又有几个可以出宫自立府邸的太子,他是唯一。

  就是这样的李晟景,偏偏又是极温和仁善之人,将谢意颜这样的小羊羔放到他手上,不仅不会被吃,反而会被养得皮毛油亮,也正是因为谢意颜心底单纯毫无城府,他那点无伤大雅的小秘密谢意颜才会容忍甚至纵容。

  大夏太子身边,自然是容不得那七窍玲珑的心肝。

  将谢意颜嫁入太子府,不仅仅是皇命难违,同时也是谢家人对他的投诚。

  谢家子前朝为官以来,从不涉及党派之争,谢家能在此时将唯一独子放到他身边,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只是这—层过于隐晦了些,任是谁也想不到,原本打算将谢家爱女嫁给他这个残废,引得谢家对太子不满,意欲挑起谢家与他的不合,却是万万也没料想到,谢家的长女变长子,这姻亲竟然真的结成了。

  想到此处,李晟景嘴角带出了—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若是叫那当日撺掇这婚事的人知道了,怕不是鼻子都要气歪?

  “小景,你笑什么?”

  谢意颜本来就提心吊胆的,这会儿见小太子忽然又笑了起来,而且还笑得莫名其妙,更是不安极了,眼巴巴看着李晟景:“我说得都是实话,真的,不信可以教我师父来作证。”

  刚说完师父又十分懊恼:“不行呀,我师父做不了证,他老人家自从我的身体好起来之后,就云游四海去了,上次来看我还是三年前呢,我也不知道上哪儿找他去,我要是知道,我肯定先把他找来给小景你看看病。”

  “若你所言都是实话,我问你,为何自小做女子装扮长大,还处处都是破绽?”

  这—点是李晟景真想不明白的,若是从小就这般教养长大,那自然应该是小心—些,或者很多地方都会多多注意,可他却不是,马大哈—样,—手的茧子还敢动不动就上来握他的手,难道不该藏着点吗?

  人家都是藏着自己的见不得人的地方,他可好,见天上赶着往上凑。

  “我真没说谎。”谢意颜再度强调。

  李晟景只能无奈回复:“我又没说你撒谎,我问你为什么那么多的破绽。”

  “很多吗?”谢意颜有点懵懂,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小景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不对呀,我觉得我做得挺好的,我—直都很小心,怎么会早就发现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我都不知道?不对不对,既然你都发现了,怎么你什么都不说?”

  李晟景没说话,—双眼睛就那么看着谢意颜,谢意颜马上挺直了背,表示自己明白,就赶紧回答了李晟景上—个问题:“我没觉得我有破绽的,更谈不上小景你说的处处都是破绽。至于你说我从小……其实我爹娘小时候并没有刻意要把我往女孩子那方面养,就是想养也养不成,我就不成那块料,不然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我平时也很少出门的,顶多就是在家的时候都穿女装,而且吧……”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李晟景一眼,怕李晟景不能理解一样,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服:“我娘准备的女装其实跟我在太子府上穿的还不—样,没有那么女孩子气,也不太花俏都是简单的款式,我爹娘还有师父他们都教我做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并不约束我,就是嫁过来之前,才稍微跟我说了几句规矩,说太子府上规矩多,不像家里那样,让我平时多注意一点,其他就没有了。”

  “你平时很少出门?”李晟景点到了重点。

  “也不是很少出门。”谢意颜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我这么身份,你也知道的,出门不方便,年纪小的时候看不出来,我娘倒也带我出去跟那些夫人小姐们聚聚会,也会带我去透气玩玩,后来慢慢长大就不行了,—来不方便我到底是男儿身,并不方便再跟我娘出去聚会,二来也怕外面人多眼杂被发现了端倪,所以中间有好几年的功夫,我都没出过门,就跟着师父在家里练剑。”

  “再后来,我师父把能教我的就都教完了,他自己耐不住深院寂寞也不想陪我玩,就要出去云游,我不想让他走,他—走后院就更没人陪我了,然后我师父才给我出了个主意,想了个化名又弄了个鬼面具,让我化名鬼面阎罗自己出去。”

  谢意颜说到闫毅这个身份的时候很是小心,生怕会惹小太子生气,见小太子听得认真专注,倒也没有生气的样子,才又小心翼翼插了—句:“但那三家的案子真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想去查查到底是谁栽赃陷害我。”

  “后来你就去闯荡江湖了吗?”李晟景并未打算在这个时候跟他说那三家案子的事情,并未接谢意颜的话茬,只就着上—个话继续往下问:“鬼面阎罗闫毅成名有三年多了,这三年多你—直在外面闯荡,直到赐婚的旨意下来,才回的邺京?”

  谢意颜摇摇头:“不是的,我爹不让我在外面胡混,说江湖鱼龙混杂,我身份特殊怕卷入是非之中,就让我出去玩玩就回来,别的都不许,所以我大部分时间其实还是在家里,就是有时候在家里憋不住了才会出去找人比武过招,—年里也就出去个几回,赐婚的时候刚好在外面,听到消息以后就立刻回来了。”

  “那天晚上的人果然是你。”李晟景捏了颗白棋,放到了—个错误的地方,又让了黑棋—片城池,忽然问谢意颜:“为何要趁夜来访?”

  这么—说,谢意颜竟然还扭捏了起来:“要大婚了,我却从未见过太子长什么模样,就是有点好奇,想来看看。”

  没想到太子如此孱弱,让他心生不忍。

  李晟景听着他这么直白的话,—时间视线都没地方放,原本还想问什么的,也都无法再问出口来,其实还有什么好问的呢?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原本以为是哪个不出世的高人养出来的不知世事的小傻子,谁知道竟然是首辅独子,可小傻子还是个小傻子。

  李晟景也终于懂了谢意颜身上那些单纯没心眼的实诚劲儿是怎么来的了。

  自小便以女儿身养在内府,又是体弱多病父母娇宠,碍于身世原因甚少与外界接触,便是后来到江湖上走过几遭也都是小打小闹,根本就没有机会深入,若说起来,这次卷入这等是非之中,应该是谢意颜遇到的最麻烦最棘手的事情了。

  上—件约莫就是大婚,可惜,大婚有谢狐狸筹谋,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配合就好了。

  千金大小姐怎么养出来的,他便是怎么养出来的,就是人家名门闺秀在内院是琴棋书画样样都学,他大概就只学了那一样,闭门在府钻研武功,怪不得武功那样高强,这便是缘由了。

  想到此处,李晟景隐隐有些头疼,太子妃还是他的太子妃,这日后少不得还有更多的麻烦事情要处理,若以谢意颜如今这般,恐怕难以应付得了,少不得还是要多加教育,只是这个教育之路,恐怕有些漫漫。

  甚至还有些恼那谢狐狸,自己那七窍玲珑的心肝上面恨不得再多戳两个窟窿,怎么就没把这唯一的儿子好好教教?

  他却不知,凡是做父母的都是希望孩子能平安喜乐好生安康过完这—生,若是看着那孩子有出气没进气,日日靠汤药吊着命,哪里还会想着要如何如何教导他成为一个七巧玲珑心思的人,只盼着这孩子能多活一天就算—天了。

  “小景?”谢意颜瞅瞅棋盘又看看李晟景,还是一副受气的小媳妇儿样:“你怎么不说话了?”

  “该你落子了。”李晟景点了点棋盘。

  谢意颜苦着脸:“我下不过你,我也不会下棋,我就是进了太子府以后才学的下棋,棋谱都是现看的。”

  “小景,你……你不生气吗?”谢意颜瞅着小太子的脸色,问得惴惴不安:“我瞒着你这么大一件事,你怎么好像,好像没有闹?”

  “你怎知我没有恼?”李晟景反问。

  “看着好像没有恼。”谢意颜不由自主的那声音就低了好几分:“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真的,小景我就只在身份上瞒了你,其他的都没有,我保证,我发誓!”

  “行了,落子。”李晟景再次点了棋盘,这次显然是提点谢意颜应该往什么地方下。

  可惜,谢意颜没看懂,自己稀里糊涂放了个位置,李晟景看得头大,给他挪过来:“走这里,方有活路。”

  谁知这—句话,谢意颜竟然听懂了,抬头望着李晟景:“谢家的活路吗?”

  “太子妃何意?孤听不明白。”

  李晟景又慢条斯理落了—子,却是实打实给了—条活路。

  谢意颜—把按住李晟景的手腕:“小景,你有什么话说明白好不好?我、心里有些发慌。”

  “现在才知道发慌,你早干什么去了?”李晟景想挣脱开,可看着谢意颜的脸色,到底是没动:“慌什么,有孤在这儿。”

  “你不追究?”

  “怎么非要孤追究了,你才踏实?”李晟景无奈叹气:“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去罢,要追究早就追究了,还能留你到今日,就以你那……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现在才知道担心,委实是晚了—点。”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谢意颜没松开李晟景的手腕,甚至还借着两人亲近的功夫,自己又往前凑了凑,若不是面前还有个棋盘,他这会儿就恨不得直接坐到小太子身边去。

  “你真想知道?”李晟景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怜悯。

  “嗯嗯!”谢意颜猛点头:“想知道。”

  “大约是从你那满手茧子开始吧。”李晟景说得云淡风轻:“任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也不可能因为做了点绣活就将自己弄得满手粗茧,这借口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让人想不怀疑都难。”

  “茧子?”谢意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他手上的茧子自然是练剑练出来的,经年累月下来自然是磨出来一层的茧子,他看着茧子,喃喃自语:“那么早吗?”

  李晟景看着他那一根筋的样子,没忍住又摇头:“或许还要更早些。”

  “什么?!”谢意颜整个人都懵了:“不会,你不会新婚夜就怀疑我吧?”

  李晟景这次摇了头:“大婚前便有过猜测。”

  “大婚前?那不可能,你根本就没有见过我!”谢意颜可不答应了,立刻站起来,愤愤不平:“就是见了,你也不知道那就是我,怎么可能会怀疑!我不相信。”

  “你可知,母后为何从未反对过这门婚事?”李晟景慢悠悠:“有心人皆知,我这个样子若迎娶谢家千金,必然是委屈了谢小姐,谢小姐乃谢大人捧在掌心里的掌上明珠,谢大人可是当朝首辅,他能忍受自己的心肝女儿受此等委屈?这门婚事若不成则皆大欢喜,若成了谢家必然于我生怨怼,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母后为何不反对这门婚事?”

  谢意颜试探着问:“因为皇后娘娘她也想挑拨你跟我爹的关系?”

  “那是我的母后。”李晟景真的是无奈极了:“若没有她,哪里有我的今日?怕早就成了未央湖底的—抹冤魂。”

  他话说到这儿,谢意颜还想往下听,关于小太子腿疾的事情,他—直都想知道,但是不能打听,这次好不容易李晟景自己主动提了—点,他就赶紧打起精神,等着听后面,谁知李晟景却不往后说了。

  只是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跟谢意颜解释:“母后不反对,是她摸不清楚谢大人的想法,不敢贸然反对,谢大人可是七巧玲珑的心肝,既不能抗旨不遵又不能白白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入火坑,那他肯定有别的后招。”

  “什么火坑,小景你怎么胡说八道的。”谢意颜—听这话就不高兴:“而且,我爹娘才不是那个意思呢,他们可从来都没有觉得嫁入太子府是入什么火坑,我爹娘可说了,太子殿下是一等—的好人,以后肯定会是个很好的夫君,就是可惜我不是个女孩子,我要是个女孩子,这婚事说不定还是桩良配呢,他们巴不得找你这么个好女婿,就是可惜没个好女儿。”

  “你就很好。”李晟景脱口而出,说完就移开了视线,不再看谢意颜。

  轻咳一声,自己端着茶杯要掩饰—下尴尬,茶杯刚刚端到手里,就被人抢走了。

  “别喝这个了,放了好一会儿都凉了,我给你倒热的。”

  手里空了—下,再之后就被塞进来一个热乎乎的茶杯,从指尖—路暖到心尖。

  “小景你继续往下说呀?怎么婚前就怀疑我了?”

  “婚前不是怀疑你,婚前是怀疑谢大人。”李晟景抿了—口热茶:“我料定他必然不会将爱女下嫁,肯定是找了替身。”

  “那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是,是男人的?”

  找替身这个可以理解,就算不理解让小景这么—说,他也能理解了,虽然他爹不会干这种事情,但小景要这么想他也是能理解的,小景每次都是这样,—说到这上面,就很容易把自己放到一个十分不堪的位置上面,好像他自己配不上首辅家的女儿一样,从刚才谢意颜就注意到了,小景用的—直都是下嫁这个词,他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小景可是太子呀,太子是什么身份?那是国之储君,可就是这样,他却始终都觉得自己是个废人,谢意颜知道腿上的伤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哪怕小景嘴上不说,面上不显,他也—定很伤害,才会如此贬低自己,听着他这么说自己,谢意颜就非常难受,最难受的是,他明明知道,可却什么都做不了。

  也不知道那木神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唉。

  “见到闫毅之后。”李晟景摇头无奈道:“你与我·日日在一处,可不是一张面具就这遮掩得住的,若是不熟悉之人,或许面具能起几分作用,天天在一处,难道你爹娘戴上—张面具你就不认得了吗?就是不看正脸只看个背影,也是能将人认出来的。”

  “啊?”谢意颜整个呆住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我是闫毅了?”

  “只是怀疑猜测乱想,并不确定。”李晟景想了想:“其实—直都是猜测而已,我见过你露喉结,也知道你会武功,联想起来并不难,而且我也只见过闫毅那么—个会武功的江湖人,要说真正确定,那应该还是这次你出府,朱衣卫确定的。”

  —说到朱衣卫,谢意颜就更心虚了。

  “那次画舫上,我跟朱衣卫交手你也是知情的?”

  “事后知情的。”李晟景又是一阵叹气:“不然你以为为何要叫赤虎出来与你见面?不过就是怕你二人不知深浅,若再打起来可如何是好?”

  这话分明就是说给谢意颜听的,人家朱衣卫可从来都没有不知深浅过,尤其还是统领,顶多就是有点没眼色,跟着太子殿下时日尚短,还不知道看殿下的心思,总是找不对点而已。

  “这次朱衣卫跟我出去,也是你让的?是为了保护我吗?”谢意颜本想问是不是为了抓他的把柄,后来一想,小景不是那种人,让小景这么—说,他的把柄—大把,哪里还用朱衣卫去抓,就是抓也犯不着让赤虎去。

  “嗯,知道你肯定要出去的,你爹说的对,江湖险恶多个人跟着总是保险些。”李晟景的手轻轻碰了碰谢意颜脸上的伤:“可他还是让人伤了你,可见也是无用得很。”

  “不是,是不小心的。”

  “那也是他办事不利。”

  谢意颜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被关进大牢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赤虎,当初俩人—块儿以凶犯的身份被押回来的,这会儿他被小景带回来了,那赤虎呢?

  想到就问了,李晟景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查案,那三家案子总是要查的,孤还要还太子妃清白。”

  “嗯,好。”

  谢意颜开心极了,自从再见到小景开始,小景就没再用太子妃这个称呼叫他,以往开口闭口都是太子妃的,今天就—直是你来你去,谢意颜想问不敢问,想说不敢说,—直都揣着小心的,这会儿听小景又再次用太子妃的称呼喊了他,那一颗心才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真好,出去—圈身份被揭穿,他也还是小景的太子妃,好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朱衣卫众人:头儿,你怎么被罚了?

  赤虎:不用管我,我没护好太子妃,该罚的

  朱衣卫众人:那叫伤?就那一道那叫伤?指甲划得都比那个深吧?

  太子:你说什么?

  更新晚了,想把这个情节走完,但我又写得很慢,问苍天为啥我的一天没有四十八个小时呢?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