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辞原以为那巴蛇多么厉害, 哪曾想褪去了兽身,如今拎在手中也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幼童。

  “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

  被抓住的幼童一顿折腾,却硬是未从其身前之人的手中脱身, 不由得恼怒, 又加上想起方才,他知晓那突然出现的红衣少年不简单, 却未料到自己与之交手不过几招便败下阵来,甚至还被其所擒, 可谓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当即气血上涌, 整个脸憋得通红。

  然凤辞却不惯着他,抬手便是一记猛拍,一脸玩味道, “哦,你是什么身份啊?我倒想听听看!”

  如此说着, 却惹恼了本就还在气头上的幼童, 抬手捂住被打痛的额头, 看向身侧之人的眼中也带了恨意,“大胆!”

  他恶狠狠的道,“你这是在找死, 我可是妖族的少主,你竟敢打我,我父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便张牙舞爪又要攻击钳制住他的人, 奈何实力悬殊实在过大, 无论他怎么挣扎, 但终究是徒劳。

  “妖族少主,那是什么?”

  闻言的凤辞,听得只觉稀奇,从来未出世的他对这些并不知晓,当即便面露了疑惑,眼中尽是不解。

  也正是因为如此,闻言的幼童却是被气了个半死,以为眼前之人是在故意装傻充愣,口中一连发出几个“你”字,但终究没将那话给说完。

  而这一切,凤辞却是不关心,转而无所谓的又继续道,“我才不管你是谁,反正犯了错,你便该被罚!即使你还是个小孩,但做错了事你就得负责!”

  他如此说着带着些说教的意味。

  然那幼童却是不领情,恶狠狠的看着眼前之人道,“我没错,我有什么错?是他们该死罢了!”

  言语间满是叫嚣的意味。

  而见状的凤辞却也是不惯着他,当即抬手在幼童的嘴上一扫,皱着眉道,“你太吵了!”

  瞬间周遭便又恢复了宁静,只余了幼童那双快要喷火的眼。

  谢慕卿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语不发,直到那幼童被封住了声音,这才开口,“接下来我们去何处?”

  他已然是妥协,知晓依着眼前之人的性子必不会乖乖同他回去,既是如此,至少他得保证其的安危,佑他不受伤害!

  而闻言的凤辞,倒是没想到眼前之人能如此快的同意,微露了些惊讶,但依言,也果真是低头极为慎重的思考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了头,缓缓道,“我曾在书中看过,说是南海有一族,名为鲛人,听说其泪可成珠,容貌更是精致艳丽,我很好奇,想要去亲眼看看!”

  他如此说着,眼中尽是憧憬。

  而闻言的谢慕卿却是有些为难,毕竟南海离此地距离可上千里,若真要去并非是几日的时间便可完成,更何况那里离山上实在是太远了...然看着眼前之人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不忍拒绝,点了点头,算作是答应了。

  “那他呢?”

  皱着眉看向那还在不安分的幼童,莫名的不喜,其身上萦绕着一种他极为厌恶的味道。

  而闻言的凤辞也是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回了那幼童的身上,“他?”

  对了,还有这么一个新收的麻烦,身为神,即使有强大的修为,但碍于他们不能插手人间事的准则,所以并不能轻易杀死任何一个人,即便那是一个犯下罪孽的妖,如此便就有些麻烦了。

  但若要他就这般给放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于是一番思索之下便又再开口道,“不如将他一并给带上吧!”

  一路上看管着,也算是放心,待回来时再交给白泽哥哥处置!

  他如此想着,觉得万分有理,再看眼前的小狐狸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当即开心了起来,丝毫没发现一旁的幼童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想要反驳却苦于无法开口,两眼一翻,时刻都有气撅过去的准备......

  .......

  几人一路前行,往南海而去,未过了几日便又遇见了一处城镇,谢慕卿便想着留下,在此地修整几日。

  而凤辞也因着多日来见识过了未见过的景色而感到开心,同谢慕卿在街道上一阵玩耍过后,买了新奇的物件和糕点,随后又吃了许多之前从未吃过的凡间食,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客栈歇息。

  然而或许是心情过于愉悦的缘故,凤辞仍旧精力旺盛,待回了客栈,仍旧歇不下来,思来想去,无聊之下竟将那日收服的幼童给拎了出来用作解闷。

  此刻的幼童已不复当日的威风,被凤辞封印变成了一条不过拇指粗细的小巴蛇,完全不见当日那般的足有百年古树粗细的大小,盘在凤辞的手指间,仅凭一根手指便能随意置他于死地!

  “喂,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惊觉入手的触感竟是如此顺滑,凤辞不由得上了瘾,抬手把玩起愈发的熟练,漫不经心的询问道,“总是喂喂喂的叫你,感觉有些不礼貌呢!”

  他如此说着,而闻言的小蛇却是又一阵气血上涌,难道还有比抓了他,还封印了他将他化作一条小蛇整日呆在身上羞辱之事更不礼貌的吗?

  正在气头上的小蛇本不予理会,但架不住眼前之人的一再侵饶,终于有些不耐烦,冷哼了一声便开了口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本少主的名字!”

  字句间毫不客气,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暴躁。

  而见状的凤辞却是微愣,似乎不明白眼前的小蛇为何会突然发怒,有些疑惑的道,“东西?那是什么,我是凤辞啊,之前不就告诉过你了吗?”

  多少有些牛头不对马嘴,而闻言的小蛇自也又是被气的发颤,但偏偏又拿其没办法,待情绪稍稳定点了后他才逼迫着自己开口,“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这低劣的人族本少主的名字的!”

  已然是咬牙切齿,强撑着才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啊!可是我都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你这样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凤辞如此说着,眉眼间不由得染上了几分失落,“而且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名字的...”

  本还愉悦的心情瞬间阴沉,连带着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枯萎,比之方才,此刻的少年毫无生气。

  而见状的小蛇却是开心了,丝毫不见方才的怒气,眼中只有得意,虽未说话,但就差没把“你不高兴了,我就开心了”几个大字写在脸上,十分的刻意!

  然小蛇也未高兴多久,还未来得及出言嘲讽,便见眼前之人忽的投来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罢了罢了!”

  凤辞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你既不想说,便就不说吧!”

  自一旁的桌上拿了一物放在手中,语气不由得带了几分可惜道,“本还想着,今日你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说不定我还能心软些,将这葡萄予了你吃,但如今看来,你好像是不需要吧?”

  他如此说着,捏在指尖的的深紫色葡萄也随着动作随意的摇晃,好似浑不在意,只他不知道的是,在其拿出葡萄的那一刻起,手上的小蛇眼睛便泛起了光,就连身体也不自觉的随着葡萄的摇晃而动作,看着眼前那饱满的,甘甜的,汁水充盈的,透着紫雾的葡萄,小蛇不自觉的痴迷,就差没将口水流出来了。

  虽然因为神身份的缘故,凤辞不能轻易对眼前的小蛇出手,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对其进行惩罚。

  因为被封印的缘故,巴蛇的修为也一同被封印,由此沦落成了与普通蛇差不多的境地,而也正是如此,与凡物一般,他有了必要的需求。

  而这其中便包含着不可避免的进食,从灯会那日开始直到今日,算算也有了七八日,而这七八日中,凤辞果真没给过他一点吃食!

  由此,小蛇早已是饿得饥肠辘辘,所以才会在看到那颗葡萄之时,双眼止不住的放光,像是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正所谓口舌之欲,一旦升起,便是最难控制的!

  “这下,你总该是可以告诉我的名字了吧?”

  看着吃得正香的小蛇,一旁的凤辞忍不住相问。

  而得了满足的小蛇自也不想与他多计较,没好气的吐出了“郎玉”二字,便又呼哧呼哧的啃起了桌上的葡萄来。

  “可是朗朗君子,温润如玉中的那二字?”

  闻言的凤辞先是一愣,随即又有些疑惑,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哇!那你和你这个名字可是没沾上多大的边!”

  他如此说着,满脸的不可置信,隐约间还有些怀疑的意味。

  可能是那嫌弃的表情太过于明显,这让本还只顾着啃葡萄的小蛇当即气血上涌,连带着啃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盯着眼前的凤辞,那双绿豆大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正欲破口大骂,恰在此时,窗外的大街上忽的传来一阵吆喝。

  “鲛人,鲛人,传说中容貌无双的鲛人啊!

  听说其落泪可成珠,百年难得一见,但就在今夜,“不夜城”的如月楼将会对其拍卖,想看的快来看,快来看啊!”

  ......

  楼下吵吵嚷嚷,而闻言的凤辞却是一脸疑惑,恰好在此时,谢慕卿也推门而入。

  看着正站在窗边的凤辞,谢慕卿不由得微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有些莫名的道,“你都知道了?”

  街道上的声音仍未歇,依稀还能辨别出“鲛人”二字,于是他不解的问着来人。

  “鲛人不是在南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