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白泽大哥说过你不能出去!”

  听着眼前之人又要下山的言语,谢慕卿当即皱眉,想也未想便摇头拒绝。

  然好不容易等到白泽离开的凤辞哪里顾得上这许多, 山上的日子太过无趣,时间越久这感觉便越强, 几乎将他逼疯, 加上因为年龄的增长,也因此对山外的世界愈发好奇, 如今这般好的机会说什么他都要出去瞧瞧。

  当即讨好道,“不过就是离这十几里之地的城镇, 我听说他们今夜哪里有灯会, 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你就陪我去一次吧,小狐狸,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去看过了便马上回来, 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白泽哥哥他不会发现的!嗯?”

  然即便如此, 谢慕卿却仍旧坚定的摇头拒绝道了句“不行”, 下意识的错开了眼前之人的讨好, 不外乎别的,只因为离去的白泽深知凤辞的脾性,因此特地嘱咐了他对其加以看管, 不让其出山上的结界!

  然而白泽却是忘了仅凭谢慕卿又怎能阻挡的了凤辞想要做的事呢?

  果不其然,待看见眼前之人又再一次的拒绝,凤辞当即暗了脸色, “白泽白泽, 你就知道白泽, 谢慕卿,我今日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即便是谢慕卿早已有了名字,但凤辞却仍旧不愿意改口,依旧小狐狸小狐狸的唤着,但也不是没有例外,就像是此刻,一旦其唤出了谢慕卿这三字,多半就代表着,他生气了!

  而谢慕卿一向拿生气的凤辞没办法,那三个字刚出,他的脸上便不由得出现了慌张的神色。

  然凤辞这趁热打铁又继续道,“你若实在不愿去便就罢了,但我是必须要去的,反正这山上如今也没人敢拦得住我!”

  经过多年的修炼,凤辞早已与往日不同,除了白泽,这山上也确实无人是他的对手,所以若他实在想离开也确实无人能抵挡。

  而离去的白泽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让谢慕卿看顾,并非因为其能打过凤辞,而是想着谢慕卿做事冷静,凤辞出门又无一不带着其一起,一旦谢慕卿不愿意出结界,凤辞自然也不会出去,然他却又是忘了谢慕卿极害怕凤辞生气,更担忧其的安危。

  因此在凤辞继续用激将法故意说道,“就是我一人出门在外,万一遇到个意外什么的,怕是救我的人都没有吧?”

  于是想也未想,谢慕卿当即便同意了愿意与他一同下山!

  可他却是忘了,身为神明的凤辞,五洲之内又有谁能轻易伤得了他呢?

  ......

  等到了地方,谢慕卿才发现十几里之外的这所城镇其实并不大,但对于从未远离过山上的凤辞却是尤为的新奇,又加上今夜有灯会,因此更加的热闹,这在从前是他所从未见到过的,因此也玩的不亦乐乎。

  然谢慕卿苦于对白泽的承诺,即便已跟随者出来却仍旧有些不安,只能一直看着眼前玩闹之人,生怕与之走散,路上几次想提归去的打算,但看到凤辞开心的模样,却又怎么也开不了口。

  直到身前之人忽的转身,脸上也好似被罩了一块东西,惊得他当即呆愣住。

  “小狐狸,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就笑一笑嘛!”

  看着眼前略显拘谨的少年,凤辞一脸笑意,“看,这小狐狸面具多像你啊,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呐,你喜不喜欢啊?”

  他将那面具替少年戴好,言语间尽是调笑的意味,试图想让眼前之人开心一点。

  而落在谢慕卿眼中却不是这般,过于亲密的举动让他面红耳赤,早已通人事的他并不像凤辞那般没心没肺。

  为了不叫眼前之人发觉出异样,当即将人轻推开了些许,故意冷着声道,“时间够了,我们该回去了!”

  然凤辞却是一反常态,见人将他推开也没有再上前,只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淡淡的道,“不急,还未到时候!”

  闻言的谢慕卿脸上闪过一丝不解,待他再看过去时,红衣少年已然跑向远处,无法,来不及深想,他也只能继续跟着上去。

  而这一等便就等到了午夜,待再回神时,手中已多了一盏莲灯,本还热闹的街道忽然安静,许多的人逐渐往河道边走去,手中无一不捧着一盏莲灯。

  见状,谢慕卿的脑海中瞬间有许多念头闪过,但却又不敢相信,只下意识的看向眼前方才递给他莲灯的凤辞,有些不知所措。

  而凤辞了然,看着眼前之人,随即便自顾自的道,“我曾在书中看到过,在人间有人生老病死,无论如何终有一日会分离,到时便是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但也并非全无办法,便就是在每年灯会时的午夜将想说的置于莲灯中顺水而下,便会飘向鬼界,到时候死去的亲人便会知晓你所说的话了!”

  “呐,我特意挑了今日的,正好赶上这灯会,也算不迟,你若是有想告诉你父母的话便就快去吧!”

  他如此说着,满眼皆是认真,但闻言的谢慕卿却没有依言马上动作,仍旧直愣愣的在哪里站住。

  或许是眼前之人的眼神太过炙热,饶是被盯着看了许久的凤辞都有些不好意思,错开了少年的目光,有些别扭的道,“呐,你也不必那么感动,我也是无意间想起的,就算是补偿那日我对你说错了话吧!”

  虽没有主动提及,但凤辞对那日的事仍旧耿耿于怀,知道小狐狸是对他这个“朋友”过于在乎,这才那日的事,将心比心,发自内心的他也不想让小狐狸伤心,所以这才想了这么个办法,知道小狐狸面上不显,但实际上还是想念其的爹娘的。

  然若让他说实话,却又有些放不下脸,因此故意装作不在意,甚至是不情不愿的,欲想将此事用一言便轻易带过。

  然而他实在不太会伪装,傲娇的神情很快便将他暴露,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谢慕卿却也没有拆穿。

  人群在他们旁经过,陷于人海中的谢慕卿视若无物,取下脸上的狐狸面具,他低头只看向眼前的红衣少年,眼底是莫名的认真。

  人们手持莲灯从其旁穿梭经过,忽暗忽明的火光下,手持莲灯的白衣少年,本就偏白的脸上被罩上了一层淡淡的薄光,为冷艳的脸上添了几分柔光,称得其愈发的难忘,恍惚间凤辞都被其蛊惑,直愣愣的看着,与之对视。

  “谢谢!”

  在这永不熄灭的光亮中,谢慕卿低低的道,满是认真,即便周遭人潮涌动,却仍旧不能动摇他的内心,他们在黑暗中相遇,此刻他们应该在光明中永生!

  对于煞风景一事,凤辞对谢慕卿很是无奈,他本以为灯会一遭能让小狐狸大受感动,因此分些心不要只顾着看管他,谁料那灯会之事刚了,小狐狸便又催着他回山。

  如此这般,他不得不先一步摆明了立场,“我是不会回去的!”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怎么可能这般容易的就回去。

  闻言谢慕卿不由得皱眉,“可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待灯会结束便就同我一起回去!”

  对于眼前之人的突然变卦,谢慕卿为此感到很是头疼。

  然凤辞却只是一笑,意味深长的道,“那不过是缓兵之计,既然能出来玩,我为何还要回去,更何况我已经离山这么远了,白泽哥哥早就知道了,还不如破罐子破摔!”

  看着眼前因中计而感到懊恼的白衣少年,凤辞笑得愈发开心,一脸玩味道,“而且就算我要走你能怎么办?离山这么远的距离,小狐狸,你是拦不住我的!”

  说着便微挑了眉眼,看起来甚为得意,不顾少年的反应,转身便又向街道奔去,欲要继续融入这场热闹当中,只还未待他动作,下一刻那街道的正中便出现了异动。

  “救命啊,救命啊,有妖怪!”

  “是那个妖怪,他又来了,又来了!”

  “快逃,快逃!”

  ......

  随着一声声的惊呼,繁盛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连带着的是一股极恐怖的威压,见状的所有人都面露恐慌,下意识的往四处奔逃,这让本还井然有序的街道,瞬间乱做了一团。

  好在凤辞及时反应了过来,堪堪躲过,这才让手中提着的红色花灯免受了劫难,而谢慕卿也很快的反应,当即便将人拉至了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作为阻挡,看向眼前足有楼房高的黑影满是防备。

  那黑影还在不断的发出嘶吼,时不时的便有百姓发出痛苦的惨叫,然凤辞看在眼里却是一脸的兴奋。

  不外乎别的,只因为这些年他一直在山上修炼,却并无实战过,如今刚一下山便遇见了这么个东西,来的也算是及时,刚好便拿他来练练手!

  他如此想着,于是不顾小狐狸的阻拦,当即便召了夺鸾出来,提剑迎了上去。

  由此正逃窜的百姓,蓦然回首,看到的便正是一红衣少年左手提灯,右手执剑,破开黑雾,直朝那怪物而去。

  笼罩的黑雾逐渐消散于身后,借着花灯,凤辞终于看清了眼前怪物的模样,足有百年古树粗细的身体,光是盘坐便已有楼房这般高大,似龙非龙,却并无犄角。

  眼前之物,凤辞曾见过,书中所记载,此物乃为巴蛇,为凶兽,见其后面已长成的形似翅膀的鬓须,他便知道,其修为已然是不差了。

  果不其然,待察觉到外界有人闯入,那本还盘踞的巴蛇当即发出低吼。

  “你是何人,竟敢闯入我的结界,还不快滚!”

  意为警告,同时也察觉出了眼前之人的不同,鳞片堆叠,眼中尽是防备,已然起了杀意。

  然凤辞却只是一笑,提灯挥剑上前,淡淡一笑,“不过是来教训你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还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