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往不还>第12章 真男人从不care兔兔 楚政:但是在意一切可以和我争宠的活物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隔天一早,楚政当真就跟兔子较上劲了。

  和养在猎场里供皇亲贵族消遣玩乐的野物不同,山里的野物更加机敏警觉,尤其是看似不起眼的兔子,虽然毛绒绒的,憨态可掬,但实际上动作极快,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蹿逃得无影无踪,通常只有经验丰富的猎手才能一击得手。

  楚政对抓兔子这件事一窍不通,可他有满腔热血和一定要履行诺言的决心。

  他们夜里说话说得太晚,天亮时,柳沅还昏昏沉沉的睡着,他精神抖擞的爬起穿衣,背上劈柴的斧子和案板上的菜刀,又把捅柴火用的锈铁棍别在了腰间。

  待收拾妥当,他蹲下身来趴在床边笑眯眯的拱了拱柳沅,柳沅迷迷糊糊的睁开一只眼睛,困意使然的水汽晕在漂亮的眼眸里,楚政托着腮帮子咧开了嘴,心下满足得一塌糊涂。

  “走啦沅沅!我们去抓兔子!”

  “.…..”

  要说心里一点也不甜肯定是假的,可若说没有半点难受也绝对不是真的。

  柳沅合上眼帘抿起了唇角,他拉过被子蒙住脸,窝在床里待了好一会,瘦长的十指紧紧攥着缝补过的被角,用力到十指泛白。

  朝阳跃上天幕,照亮了整片山林,柳沅带着全副武装的楚政进了山。

  春日和暖,林子里万物复苏,小小的笋尖破土而出,楚政蹲在地上撬得起劲,借来的箩筐里已经装了五六个,只可惜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初生的草叶柔软鲜嫩,揉碎在指尖还能留下淡淡的青草香,柳沅走了一路摘了一路,楚政举着刚挖出来的大半个春笋凑上来一咬,只把自己苦得眉目狰狞。

  “——呸!”

  “不能吃,这是留着夏天给你熏蚊子用的。”

  柳沅已经摘了份量十足的一捧了,他早上没有束发,乌亮柔软的长发就随意散着,叶尖纠缠碎发轻轻蹭着他的面颊,也轻轻搔着楚政的心尖。

  像是心里的小花悄然绽开,露出娇嫩纤细的花蕊,明明脆弱到不能触碰,可偏偏勾得人神魂颠倒。

  楚政喉结一滚,规律稳健的心跳渐渐崩盘,他把狗啃似的春笋扔去背上的筐里,又在裤子上蹭去了手上的泥巴。

  “楚……”

  温和的字词隐没于唇齿之间,变成了一声充满惊愕却没有厌恶的气音。

  楚政呼吸发烫,他捧住了柳沅的脸,将那些散乱的碎发拢去耳后,小心又坚定的覆上了眼前人浅绯色的薄唇。

  不是出于撒娇和乞求的拥抱,也不是起因于意外的亲吻,楚政这回做得理直气壮,他懵懵懂懂的遵循着莫名出现在他脑子里的路数,游刃有余的近前一步,将柳沅抵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右手垫去后脑,左手扣紧手腕,膝盖挤进腿间,细心摘下的草叶落去脚边,压住了小小的野花。

  没有退路了,最后一丝空间被压缩得干干净净,唇齿纠缠接踵而来,一如既往的混着齿尖咬痛皮肉的滋味,糟糕得一塌糊涂。

  初春绽开的花朵正是最舒展的时候,清甜的花香借着春风蔓去林间,渗进风中的香气不再浓郁了,它变得微不足道,也变得无处不在。

  柳沅突然发现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收紧发抖的十指,勉强揪住了楚政的衣角,粗糙的布料蹭过指腹,细微痒意攀附心头,沁得他浑身脱力。

  他察觉到了楚政失控的缘由。

  ——他在为楚政考虑夏天的事情,他在考虑以后。

  他可以嘴上不承认,可在潜意识里他还是在期待着自己能和楚政在这里生活下去,这是他最见不得人的私情,他为此感到羞愧或是悲伤,但真的他不想放手。

  “沅沅?”

  “……把眼睛闭上。”

  楚政在冲动之余含糊不清的嘟囔出声,他还是有些不安的,他怕自己冒冒失失的伤到柳沅,可就在他刚要停下动作的时候,柳沅倾身抵上了他的眉心。

  柳沅面上又染上了那种好看的水红色,春日花开不及,艳色脂粉不及。

  楚政屏住了呼吸,依依不舍的闭上了眼睛,他能感觉到柳沅咬上了他的唇肉,明明也是小狗咬人似的的亲吻,但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耀眼的阳光从林梢倾下,慷慨的笼罩着他们的眼角眉梢,柳沅踮着脚咬得认真,楚政受得脸红耳赤,暖洋洋的春风将他们发梢吹到一处,像是在特意替他们粉饰出一个旖旎深情的场景。

  楚政最终没有抓到兔子,他跟柳沅在山林里逛了半日,背了一整筐杂七杂八的山食野味。

  除此之外,还有重新捡起的野草和四处摘来的野花,筐里放不下的花花草草通通被楚政塞去怀里,他为此落得胸腹鼓囊满身草叶的邋遢模样,可他还是喜滋滋的。

  因为他要腾出手来跟柳沅手拉着手,往村子里走的那段山路,他握着柳沅的手一走一摆,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们是十指交错。

  春日农忙,外面越是时局动乱,山里就越忙碌充实。

  柳沅今年没粮食可种,楚政帮他除杂草那会就薅光了仅存的幼苗,眼下他只能在地里撒点去年留下的青菜种子,盼望它们能长得旺盛一点。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题,山林里总有能果腹的东西,再不济他们也有日益变圆的小松鼠做储备粮。

  从山里回来的第二天,柳沅把十几个圆鼓鼓的春笋挨个清洗剖开,切成小片,楚政负责守着炭火把笋片烘干,他们分工有序,半干的笋片铺了小半个院子,只需在日头下多晒上两三天就能收进筐里挂去墙上。

  楚政咬着柳沅摘给他的小白花嘬了大半天,甜丝丝的花蜜化去了熏人的烟火味,他托着腮帮子咂了又咂,连着花瓣一并嚼碎吞进了肚子里。

  日子似乎就这样走上了正轨,此后的几日,家里的一切都在重新布置。

  放在首位的就是床榻,楚政为此又进了一趟山,砍了好些个木头,一鼓作气扛了三趟。

  他在柳沅的指点下把床铺拆了重做,本是加宽加长就够了,但出于一种他也说不清的缘由,他本能的把四个腿又加固了一边。

  而小松鼠的破布窝也跟着更新换代,柳沅把没用完的圆木劈开,取了其中一半刨花打磨,又在四角搭上固定的绳索,做成了一个小小的吊床,

  又是一日晴好,晒好的笋干,晾干的野花,做成香囊的药草,并排摆在窗台上,小松鼠舒舒服服的窝在吊床里,毛绒绒的大尾巴垂下一半,有一下没一下的搔着楚政的鼻尖。

  今日一早柳沅就被邻居叫了过去,说是有些事情要他帮忙,楚政本想跟着去,可人家院里的小狗特别不待见他,一看他就乱叫。

  柳沅去了一炷香的时辰,楚政百无聊赖的撅起了嘴,他是真的一刻都离不了柳沅了,他现在同柳沅关系亲近了不少,连半夜睡觉他都要手足并用的搂着,哪怕柳沅迷迷糊糊的踹他一脚,他也死活不肯撒手。

  灶上的米粥滚开了第三次,楚政终于听见了柳沅回来的脚步声,他瞬时来了精神,立刻眼睛亮晶晶的起身去迎,想要跟柳沅炫耀一下他会往粥里加笋干了。

  只是他刚撩开门帘就傻呵呵的僵住了身子,从吊床里跳出来的小松鼠落到了他的发顶,和他一起瞪圆眼睛的歪过了脑袋。

  ——门外的柳沅抱了个孩子回来,而且还是个正扒拉着他衣领的吐口水泡泡的奶娃娃。

  “沅沅?!”

  “吱吱?!”

  “小点声……今天农忙,隔壁阿姐没空带,让我帮着看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