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说闻子瑞的事情吧。”金陵月幽幽道。

  柔嫔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看金陵月这架势,他问不完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其他都免谈。

  金陵月一句一句慢慢的问,柔嫔一句一句慢慢的回,两个人难得的都这么心平气和的在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坐了半晌。

  门外的青画等的有些着急,可又不敢着急进门打扰,只能围着院子里的小桌子左一圈右一圈的转来转去消磨时间。

  他大体能猜到金陵月会问柔嫔一些什么。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青画发现金陵月似乎是在怀疑闻子瑞隐瞒了关于白玉辉的一些事情,所以他把找面ju人的事情暂且搁置,找柔嫔确认自己的猜测。

  可是他们到底能隐瞒什么呢?

  金陵月到底在找寻什么?

  青画内心隐隐也有些波动。

  莫非白玉辉当年和闻子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可是人都已经没了,即便真的有,金陵月弄清楚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把人从地底下挖出来吵一架?唉,就连地底下都没有他的尸骨,挖不挖的,想起来都觉得难受。

  青画转到第二十几圈的时候,房门打开了,金陵月先出了房门,站在门槛处眺望天空。

  柔嫔一瘸一拐的从后面挪出来。

  青画挑眉,心中暗想,两人刚才还动手了?

  金陵月对着青画招招手。

  “去皇宫里找找白国主的踪迹。动作小点,不要被人发现。无论找到与否,日落之前回到这里。”金陵月瞧着青画施展了轻功飞檐走壁的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对靠着门框懒洋洋不愿意动弹的柔嫔道:“你先回去,等我找完我要找的人,会让路尺和你见上一面,算是谢过你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柔嫔原本有些蔫蔫的精神头,听到路尺两个字立马来了精神。

  “真的吗?”柔嫔的眼睛里重新亮起了小星星。

  金陵月看着那女子眼中的光亮,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轻声道:“嗯。”

  柔嫔一瘸一拐的下了台阶,准备回自己的鸣鸟苑。

  柔嫔比金陵月矮了不少,柔嫔经过金陵月的身边的时候,金陵月低头,正看到柔嫔一头银光闪闪的银簪子。

  古朴大方,很适合柔嫔。

  等等?

  金陵月冷声道:“等一下。”

  柔嫔刚走到院子里的小桌子旁边,扶着桌子茫然的回过头:“怎么了?”

  金陵月刚才已经柔软的目光,突然变得又冷冽了起来,他几步跨到柔嫔身边,从柔嫔头上拔下一根簪子,问道:“为何少了一根?”

  柔嫔眼神晃了一下,故作镇定道:“嗯?少了一根吗?我没注意,许是掉到哪里了,我刚才□□头来,许是刮掉了。不打紧,也不怎么值钱。”

  金陵月拿着簪子在手心里翻了个个儿,道:“柔嫔娘娘,你在我走后还见过谁?”

  “没……”

  “你把簪子给了谁?”

  “没……”

  “说!”

  柔嫔已经清晰的感觉到金陵月已经怒了,如果她再说一个“没”字,自己可能就真的要没了。

  金陵月也没干等着,他想了想刚才青画说到那抹衣角的主人,冷笑道:“你见过白明月了?把簪子给了他?”

  “白明月是谁?”柔嫔诧异道。

  “你把簪子给了刚才那个在墙头的男人?你让他做什么去了?莫非这外头还有你们的人?”金陵月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栀子同他说过,她的那些姐妹死的死,散的散,活着的基本也都被废了武功,成为一个平平无用的妇人,找不找都一样的。

  可是柔嫔把簪子给了别人,把代表自己身份的簪子给了别人,除了去找同伴实在没有别的用处。

  她的同伴?

  栀子!

  “你让白国主拿着你的簪子去我府上找栀子了?”金陵月利用身高优势将柔嫔压制在自己的身影下,语气冰冷的问道。

  金陵月问出这话的同时,脑子里还在想着一个问题。

  白明月为什么会找到柔嫔,还能拿到她代表自己身份的簪子。

  刚才柔嫔说交换条件,白明月拿什么交换的?他想要获得什么?

  为什么是柔嫔,一个在深宫里并不受宠无人问津的嫔?

  这一个一个的问题犹如决堤的江海一股脑涌进金陵月的脑海,搅得他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混乱。

  可是在这毫无头绪的混乱中,金陵月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亮光正在一点一点升起,指引着自己。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却意外的想要抓住那个光点。

  白明月。

  金陵月定了定心神,压住心中的怒火,对柔嫔平静道:“你想见栀子也不是不可以,为什么要让别人去帮你带来。我就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谁知道你是不是把栀子囚禁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你和栀子是什么关系。”柔嫔小声回道,说完不禁偷瞟了一眼金陵月的神情,好在脸上的怒色消退了不少,只不过那眼神还是清冷的很。

  金陵月对着柔嫔摆摆手,“你先回去,我先去找我要找的人,你若是想看栀子,我可以找闻子瑞说一声带你回去看看。”

  “真的?”柔嫔忘记了自己膝盖的疼痛,拉着金陵月的衣袖单脚跳了起来,落地的疼痛让她刚刚才汇集起来的笑脸立马变成了泪眼朦胧的脸。

  “你先回去,等我消息。”金陵月没再理会柔嫔,径自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白明月如果去了金府,怕是要遭点罪。

  金陵月府上的安全放眼整个京城,除了皇宫禁地,就属他的金府最为保险。

  栀子从进入金府的那天起,就被金陵月下令好生“保护”了起来。

  金陵月也不给大家胡乱猜疑的机会,直接吩咐了青画告知众人,这姑娘对金大人很重要,不可欺侮不可无礼,但是也明确告知,这姑娘不会是金大人府上的女主人,让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

  栀子在金陵月的府上一直住到了现在。

  她也从最初的每天吃吃喝喝看看书喂喂鱼里觉得索然无味,慢慢的开始在府上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栀子有很长一段时间被人当做下人使唤,所以做起活儿来手到擒来。府上的人起初还阻拦一下,总觉得这是金大人带回来的客人,让她做力气活儿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栀子在府上的时间太长了,一个年头又一个年头的过去了,府里成家立业的小厮都已经出府了好几拨,栀子还在府上暂住,慢慢的,栀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大家也就不再客套了。

  栀子慢慢的成为了金府上最为得力的大丫鬟。

  这也是金陵月没有预料到。

  大丫鬟的地位在金府那是非常高的,白明月若是想要不惊动旁人带走她,怕是没那么容易。

  金陵月提笔犹豫了会儿,想要写封加急信件飞递回府上让侍卫们见到白明月手下留情不要伤了人。

  抬笔停了停,终是缓缓放下。

  他忽然想要试试白明月真正的底细,包括他的功夫门路。

  金陵月将展开的信纸又一折一折的叠好,压在杯子底下等着青画的回信,希望白明月腿脚慢一点还没有出皇宫吧。

  可是金陵月没有想到,白明月即便腿脚不快,也没给青画找到自己的机会。

  因为白明月溜进了闻子瑞的密室,等着和闻子瑞碰头。

  他把柔嫔给自己的簪子塞在胸前的衣服里,在闻子瑞的密室里东瞅瞅西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顺道带走。

  闻子瑞得了信儿进入密室的时候,就见到白明月正抱着自己的一尊白玉白菜从那抠搜。

  白玉白菜的顶端,有五颗实心的金元宝点缀,这货正在费尽力气想要把金元宝抠下来塞进自己腰包。

  而且白明月已经抠下来了两个,正在向第三个金元宝发力。

  闻子瑞直觉的胸口闷闷的,想要一巴掌拍在白明月的脑门上,看看这家伙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汤汤水水的。

  还有,这货为什么突然来了皇宫?他有没有见过金陵月?

  白明月正抠的认真,闻子瑞进来的时候丝毫没有察觉。

  他被那固若金汤的点缀弄得有些气急败坏,忍不住骂道:“闻子瑞你个老抠蛋,一个小元宝你搞得这么结实,防谁呢这是?”

  “防你。”闻子瑞咳嗽了两声,无奈道。

  “你怎么跑宫里来了?之前还半死不活的在霍老歪那里,怎么一转头跑我这里来了?你有没有……在宫里乱跑?”闻子瑞问道。

  白明月以为闻子瑞是在旁敲侧击的问自己是不是见过柔嫔,忙挂了一张“我多么老实”的脸回道:“没啊,你不是和我说过你们这宫里机关挺多的,让我不要乱跑的吗?”

  你要是能听进去我的话,我跟你姓。闻子瑞心中笑道。

  “来干什么的?”

  白明月没有抬头,还在奋力抠金元宝,道:“不是和你说过了,要钱的,给我钱我急着回去。”

  “给,拿着钱赶紧走。”闻子瑞立马掏出来早就准备好的银票下了逐客令。

  白明月最后一用力,剩下的金元宝悉数轱辘了下来,白明月把它们收进自己怀中,乐呵呵的接过闻子瑞的银票,道:“那我就多谢你了,不过你这次怎么给的这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