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碧山青画不知。

  名字挺好,就是这人出手太狠了。

  白明月摸着自己被蹭到破皮的手背,眼神中带了些许的不耐烦,凉凉道:“不会好好说话?”

  “不会。”青画倒也回答的干脆。

  “你这年纪不大,气性不小,不问问我是谁就出手,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万一我是自己人呢?”白明月从袖中拿出帕子将手背上的鲜血擦拭干净。

  青画出剑的角度很刁钻,白明月虽然躲过去最厉害的锋刃,但是口子破的有点深,刚刚擦掉血的地方,很快又漫出来一层新的血。

  白明月看着帕子底下迅速印出来鲜血,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有些死灰复燃。

  “功夫不错。”白明月撇嘴夸赞道。

  青画得意的一挑眉,“那是自然。”

  白明月从后腰抽出自己刚才从屋子里顺出来的一把扇子。

  鎏金的扇面一打开,六支黑色的长针飞出,直奔青画的面门。

  青画眼中皆是不屑,他足尖一点,轻易的就躲开了这几根他都没有放在眼里的长针。

  结果下一秒,白明月从腰上挂着的小袋子里,抓了一把东西洒在了青画方才站着的地面上。

  青画轻微蹙眉,待看清那些东西后,破口大骂:“你果然是狗东西。”

  白明月把手里最后几颗钉子也扔下后,拍拍手道:“过奖。我是不是狗东西,取决于对面站着什么东西。”

  青画瞅准了那一片黑色钉子里的一点小空隙,足尖一点,跳到了白明月的身侧。

  他准备直接擒住白明月。

  白明月怎么会任由他对自己动手,早就做好了准备。

  青画的手刚要搭上自己的肩膀,白明月已经一根长针扎在了青画的肩膀处。

  突然的刺痛和酸麻让青画倒退了几步,撞在了身后的门框上。

  白明月从这间屋子里抄起一捆绳子,慢慢走了过去。

  “哪里来的针?”青画不解。

  “刚才扇子里的。”

  “你明明都发射出来了?怎么会还有一支?”

  白明月笑盈盈道:“我截了一只在手里。”

  “不可能,我明明没有看到你动手。”青画大脑飞速回忆刚才的画面,他只看到扇面打开的瞬间,长针飞出,这个人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会截到一根?

  白明月不屑道:“因为我够快。”

  青画捂着渐渐麻痹的手臂,略有慌张,他犹疑的看了看白明月的脸,不确定道:“不是说你没有武功的吗?”

  白明月呵呵一笑,蹲下道:“年轻人,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了,说不定我们是自己人。”

  “自己人?那你现在绑我做什么?”青画看着白明月手法娴熟的把自己的双手绑了起来。

  那根长针一定有问题,现在青画的内力一点也用不上,不光如此,他稍微用力挣扎,全身血液都在翻涌上脑,想要炸开一般的难受。

  青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白明月把自己的两只手绑的结结实实的。

  青画有些不服气,在白明月低头的瞬间,咬掉了白明月脸上的面纱。

  这眼神!

  青画愣了一下。

  白明月戴了半张恶心人的面具,另外露出来的半张脸却不惹人烦,起码在青画的眼中,那半张脸是很讨喜的。

  尤其是那一只眼睛。

  青画恍惚以为看到了故人。

  那个经常被自己气的面红耳赤还不忍心对自己下狠手的男人。

  青画只觉得鼻子发酸。

  没理由的,他有点想念那个故人了。

  白明月正全心全意给他绑绳子,哪里注意到青画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居然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好歹是个男人,被人绑了就哭哭啼啼的?”白明月道。

  青画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起开,你这个丑八怪。”

  白明月准备反驳,被吊着的男人开口道:“你不是这里的人?”

  苍天啊大地啊,你终于开眼了。

  “很明显啊。”白明月指了指自己的脸:“我长的就不像变态好吗?”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你想做什么?”男人一张嘴,就是血水乱喷,白明月赶紧打了手势让他先停一停。

  白明月去长廊看了看外头的状况,回身爬上刚才减掉管子的高架子,道:“你还有力气自己站住吗?我给你放下去?有话慢慢聊。你这个血沫子喷起来和下雨一样,我可受不了。”

  “你真的是要救我?”男人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老马,不要相信他,他这狗东西狡猾的很。擅用暗器的人,你觉得他能是什么好人?”青画坐在一边吐槽道。

  白明月没有理会,他看了看这个叫老马的男人现在的处境。

  脖颈上的管子是断了,脚底还有,白明月用手动了动管子,发现里面血水并不多,他直接给老马把管子拔了出去。

  两脚没有管子的钳制,老马舒了口气,他道:“麻烦你把那个架子推过来我踩一踩,我应该可以自己走。”

  白明月道:“好。”

  两个人配合的很好,老马很快就被白明月彻底从半空解救下来。

  现在他俩并排坐在架子上,白明月正把刚才从青画身上撕下来的布条缠在老马的血窟窿上,暂时给他止血。

  老马靠在架子一侧,看白明月极其认真的给他把伤口缠好,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被抓进来的。”白明月头也没抬的回道。

  “你来做什么?你把由七怎么样了?”

  “由七是什么?人还是什么?”白明月处理好老马的伤口,靠在架子的另一侧掏出簿子。

  “你不知道由七是谁?那你怎么从那间屋子里出来的?我可是看你被人领进去的。由七就是那间屋子的主人。”老马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现在累得有些喘,他努力挪了挪身子,让自己靠的舒服一点,继续问道:“这里都是由七的地盘,你被抓来后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白明月翻开簿子,随口回道:“你说那个变态啊,被我绑在里面了。我被抓来后说要让我献身什么的,我就说自己身份尊贵,他们就领我来见这个变态了。我找了机会就把他放倒了。他身手不行。来来来,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簿子上有没有记载。”

  “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没有特意要救你。”白明月对上老马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是要救这里所有人,你是第一个而已。”

  “呸,大言不惭。”青画的吐槽总是这么的卡点。

  白明月努力深吸一口气,忽略青画的挑衅,但是……

  “我们布置了这么久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轻轻松松的说出口,也不怕闪了舌头,你真是……”

  白明月掏出那把鎏金扇子,“我还能变出多余的长针,让你这一辈子都不能说话你信不信?”

  “我不信!”青画的回答依然慷锵有力。

  “老马?这人是你同伴?”

  老马点点头。

  “让他闭嘴,不然我就把你再吊回去,咱们就当没见过。”

  ……

  老马显然没料到白明月居然能这么……幼稚,苦笑道:“青画,你安静一下。这人一看就不是由七的人,我们可以合作一把。”

  青画刚想反驳,老马一个眼神扫过去,青画就像是被点了哑穴,立马生生的憋了回去剩下的话。

  “你想怎么救出这些人?”老马问。

  白明月没头脑的问了句:“你来了这里多久?”

  “半个月左右,具体的我记不清楚了,中间昏迷过几天。”老马如实回道。

  “你确定这里是变态的大本营吗?”白明月问道。

  老马警觉道:“你什么意思?”

  “根据这簿子上的记载,可比这里困住的人数多的多。我刚才又算了一下,即便是按照五个里面活一个,这里的人也不够数。何况按照刚才抓人的频率,我觉得这里的人数和簿子上的出入太大。所以,有没有可能,这里只是其中一个安置点?”白明月分析的很认真,老马听的也很认真。

  只有不远处的青画憋得难受。

  他刚想说什么,老马突然紧张道:“铁皮人要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白明月心里咯噔一下。

  “我鼻子很灵,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独特的药味儿,我确定他要过来了。”

  “他是不是很听这屋子里的人的命令?”

  老马点头。

  “走,我扶你去那个屋子。”白明月起身架起老马的胳膊,准备把他扶进那间安全的屋子。

  路过青画的身边,老马问“这是我同伴。”

  白明月呵呵一笑,“小家伙,你只要管好自己的嘴,我很乐意让你跟上来。”

  “我偏……”青画涨红了脸,被老马又瞪了一眼,改了话头“知道了。”

  “这才乖。”

  几个人刚关好房门,长廊的尽头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那声音停在长廊的尽头,并没有前行。

  白明月贴着门板,对着身后两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模仿着由七的声音问:“上来做什么?不是说不要来打扰了吗?”

  铁皮男恭敬的在尽头回道:“主子,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圣金的护国大人正领着人在邻国交涉,所以我们今天抓来的那人可能是假冒的,请主人多加小心。”

  白明月道:“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铁皮男似乎迟疑了一下,隔了一会,咔嚓咔嚓的声音才响起,渐行渐远。

  白明月正欲转身,身后顶过来一个尖锐的物体,青画的声音在白明月耳边响起。

  “他为什么说刚才的护国大人是假的?你之前说你对他们说你身份尊贵,你对他们说你是谁?”

  白明月佯装扶额,目光略微扫过身后青画的位置,他叹口气。

  没等青画反应过来,白明月已经将另一根长针打入青画的另一个肩膀。

  两只手臂的酸麻一起袭来,青画眼看着自己两手握着的长剑掉在了地上。

  那长剑快要落到地面的时候,白明月脚尖一踢,长剑回到白明月手中。

  白明月缓缓将剑横在了青画的脖颈上:“我和他们说,我是圣金国护国大人金陵月,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