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瞠目结舌的搬着行李进客栈。

  见过世面的众人从进到客栈的门槛后,也不自觉的咽口唾沫,内心暗暗赞叹一句,靠,真有钱。

  更别说没见过世面的。

  有几个小婢女从来没见过这么豪华的装修,从进门就保持着啊啊啊的尖叫声,活活想把周围人的耳朵震聋。

  白玉辉和金陵月也是边走边赞叹:“确实有钱。”

  两人相视一笑,拿着白蓝办好的房牌去到三楼。

  这里和之前住的地方不一样。一层是吃饭的地方,二层是下棋画画娱乐的地方,三楼才是休息的地方。

  二人路过二楼的时候,正赶上几个青年正在挥毫泼墨,走路之间就多瞥了几眼。

  “写的不错,刚劲有力。”白玉辉由衷赞叹道。

  金陵月轻笑出声,随声附和:“嗯,挺好的。”

  金陵月的话语刚出口,不远处围着写字的人群里,有一个青年回头望过来,看到金陵月的一瞬间,愣了一下,而后继续低头看字,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队伍很快就悉数分散到客栈里的每一个房间。

  按理说白蓝是要把这间贵的上天的客栈都包下来的。

  但是,它太贵了。

  能住得起的本就是有钱人。

  现在人家好端端的住着,你个人家撵走,房费,补偿费,车路打包费,都需要白蓝出。

  白蓝觉得,包不包场的就是面子问题,不要太在乎了。

  白玉辉和他想的一样,面子和金钱面前,金钱还是更重要一点的。

  因为他们还没有富到可以把钱当树叶撒的地步。

  “其实住在驿站就可以,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进了金陵月的房门,白玉辉立马随手关上了门,将屋子里四个角落都仔细查看了一番,打开窗户通风,仰头打量房梁上有没有什么猫腻。

  白玉辉一边帮金陵月查看,一边悠悠的回道:“师弟你不知道,我们百兵阁的对头千名阁,现在的老窝就在昔由国。而且根据我们人的回报,他们的落脚点和驿站非常近。我怕会因为我而连累你们。这里虽然贵,但是我看过了,斜对面有个衙门,衙门旁边有个看上去就有钱的大院儿,我估计是这里有钱有势的主儿。一般情况下这种地方都比较安全。我们在这里可以破财免灾。”

  金陵月笑道:“我以为白阁主会天不怕地不怕的迎难而上,却没想也是个心细如发的。”

  白玉辉得意道:“那当然,不然我这位子也不安稳。最好的方法就是兵不见血,能花钱办的事都不是什么难事。我们队伍里还有这么多的小婢女,最主要还有两个重要的小姑娘,不小心点不行啊。”

  “你是担心郡主?”

  白玉辉点头,“她太招摇了。是好事,也是坏事。她越招摇,昔由国越多的人知道我们是圣金国的使者,不好上来闹事,当挑起两国争端的第一人。但是一样的,越招摇,背后记恨我们,或者不想两国交好的人,就越会有动作。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防范,尽量不出差错。过了昔由国,就是秦威,我已经让白蓝送信过去,那里有人会来接应我们。按照时间算,最快也要明日下午才能汇合。所以只要我们今晚相安无事,师弟,我们就算平安到达秦威国了。”

  “听师兄的意思,好像秦威国里有能保护我们的人?”金陵月很是好奇,每当白玉辉提起秦威国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总带着那么一丝的向往。

  秦威国和圣金国交情不怎么好,按理说白玉辉也没什么出国交流的机会,为何会对秦威国这么向往?

  白玉辉呵呵一笑,小声道:“师弟,还记得我出城的时候给你说过什么吗?”

  你出城的时候幺蛾子太多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句?

  金陵月忍住怼回去的冲动,认真想了想。

  在多得要命的废话中,找到了一句貌似有关联的话。

  “秦威国,咱有熟人。”

  可是你的熟人会是谁呢?难道能手眼通天不成?

  这客栈豪华,除了小客栈里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他们还有小客栈里没有的。

  那些个棋室画室茶室的,已经够让人咂舌的了。

  可是如果你去了后院就知道,这个老板对土豪的理解,明显的更胜一筹。

  白玉辉和金陵月吃了点心出来溜达溜达查看一下环境。

  穿过半圆形的拱门,眼前一片小竹林,悠长的小道儿看上去还挺有意境。

  竹林底下栽种着各色斗艳的花草,养着毛茸茸的小鸡,巴掌大小,正认真的在地上追逐打闹。

  两人沿着鹅软石铺就的小路走了一小段,出了小竹林,眼前一片烟云缭绕。

  这里竟然有温泉?

  一个客栈后院,大到如此境地,放眼圣金国,也没有一家能相媲美的。

  白玉辉偷笑道:“老板这么豪无人性,我有点怀疑是不是昔由国的国主投资开的了。”

  金陵月盯着那几个池子,话锋一转:“这里倒是比浴桶舒服的多。”

  ……

  好端端的你提什么浴桶?师弟,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玉辉装作没有听到赶紧走进那温热的烟雾中。

  他得看看这温泉后面还有多远,院墙在哪儿,有没有什么要命的死角,需要安排多少人来守着,周遭还有什么安全隐患需要注意。

  白玉辉脑海里惦记的事情太多了,完全没有注意,他脚前方,有一只泡的起皮的手正搭在路牙子上。

  白玉辉心无旁骛的踩了上去……

  一声尖叫穿过白雾刺痛了白玉辉的耳朵,他下意识的倒了一步,踩在了另一只手上。

  尖叫声更大了……

  白玉辉低头一看,是个人,还好,是个男人。

  那人显然被踩的有些恼了,抽回自己的手后不是急着吹一吹泡一泡,而是从水里抽了一条毛巾,照着白玉辉的脚腕抽过去。

  这里因为温泉的水崩的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本就地滑难走,这一下子抽过去,白玉辉必定会栽进水里。

  金陵月在听到那两声哀嚎后,根本没来得及细看,下意识的伸手去搂白玉辉的腰肢。

  可能是他对白玉辉的身高太有数了,这么凭空一搂,真让他搂住了。

  金陵月将白玉辉往自己身边一带,白玉辉刚站稳脚,金陵月就觉得自己脚腕上一阵抽痛。

  整个人刹那间失去平衡,栽进了旁边的池子里。

  金陵月掉下去的时候,手也没闲着。

  他先是把搂着白玉辉的手松开了,以免带着他一起下来。

  然后他抓住了那个抽他脚腕的人的头发。

  随着金陵月的沉底,那人被迫跟着沉了底。

  水面上咕嘟咕嘟冒了好多的大泡泡。

  白玉辉蹲在池子边,伸着脖子喊:“快出来啊,不怕煮熟了吗?”

  金陵月水性不错,一个挺身出了水面。

  被他抓住头发被迫潜水的人也跟着窜出了水面。

  两人二话没说,在水里交起了手。

  这要是在地上,白玉辉肯定会插手,把不知死活的人踩在脚底再啐一口吐沫。

  可是在水里,白玉辉只能在旁边加油:“扇他,让他暗算你,使劲扇。”

  两个人都有功夫傍身,这么你来我往的打了几个回合,还有点难分胜负,白玉辉有些恼了。

  准备唤人来群殴。

  金陵月抓住了那人揉眼睛的空档,抓住那人腰身,使出一股子蛮力,将人扔上了地面。

  白玉辉反应极快,立马将那人敞了怀的衣服直接从头撸下来,趁着他忙着捂这捂那的功夫,将他的手脚用他的衣服给绑了起来。

  赤条条的男人,披头散发的被绑成了祭祀时用的乳猪模样,白玉辉笑的格外开心。

  那人被绑了手脚,可没有被堵住嘴,满嘴的脏话,直接成群结队的砸过来。

  “你们两个小瘪三,哪个阴沟里出来的,连小爷也敢惹,不怕小爷扒了你们祖坟,在上面盖茅厕吗?”

  “哇,这嘴比茅厕还臭。”白玉辉笑着蹲到那人身边,淡定的捡起刚才的毛巾,给塞了进去。

  “你还在那里做什么?没看够那一身肥肉吗?”金陵月湿哒哒的走上来,被水浸泡过的头发已经没有了什么发型可言,全都湿漉漉的贴在金陵月白净的脸庞上,倒是显得更加清冷了几分。

  “我看到了奇怪的东西。”白玉辉说着还低头凑近了那人的脖颈。

  金陵月见状,顾不得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有些难受的贴在身上,径直走到了白玉辉身边,将他往后拉远了几步,皱眉问:“什么?”

  白玉辉指着那人脖颈处的一朵紫色小花道:“这个。”

  金陵月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将白玉辉挡在身后,冷冷道:“是那个图腾?”

  大哥,你给我挡的这么严实,我要怎么回答你?

  白玉辉站在金陵月身后,歪头看着那朵不算陌生的图腾,若有所思道:“我如果没记错,这一朵和我们印象中的那一朵,好像。”

  印象中的那一朵?

  金陵月想了想那个害死自己师父的罪魁祸首,那个让自己不愿意回忆的过往。

  图腾?花朵?

  “嗯,是有些像。”

  虽然隔得时间比较久远了,但是两人还是基本能断定,这人身上的图腾和印象中的那个图腾,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