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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腐生肌膏上上去,顾南召身体一僵发不出一字一音,感卿所感,晓卿之痛,才知卿之情深。

  他瞪大眼睛,腊月的天人却出了一身汗,朴爷皱眉在一旁看着,多次询问可否要洗去药膏,顾南召疼的说不出话,只能摆手让人都出去。

  这一事过后,顾南召在将军府歇息好一阵子才出门,眼看年节将至,这天顾南召应了忠义侯的约去了一趟忠义侯府。

  人被引去前厅坐着,忠义侯板着脸坐在上头,半天不开口说一语,顾南召也不急,慢慢抿着茶静坐在坐下方。

  “顾侯。”终是开口了。

  “侯爷请我来,应该不只是单单品茶那么简单吧。”

  忠义侯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喊着:“来人,请少爷来。”

  顾南召挑眉,忠义侯说的请少爷,而不是请世子,啧……这就有意思了。

  “顾侯,老夫不同你饶圈子,犬子想去你军中任职,等开春之后,请侯爷带着犬子一道去文渊,生死老夫都不赖着顾侯。”

  “哎……别别别,我记得小侯爷乃您独子,就这样交付与我怕是不妥。”

  “顾侯看不上我这儿子不成。”

  忠义侯吹了下胡子,一双鹰眸半眯着:“犬子是愣了些,可绝非朽木,顾侯一看便知。”

  “我想侯爷是误会我的意思了,忠义侯爵位世袭,侯爷真不再考虑考虑?毕竟此去文渊,日后会发生何事都不知,我都不能保证自己能留全身,侯爷慎重些罢。”

  “老夫怎会不知,可我那儿子非要学你,顾侯开的头,不就该由顾侯来收尾。”

  “侯爷此话怎讲?”

  忠义侯不再说什么,端起茶不停吹着。

  就这会功夫,一男子火急火燎的跑来:“可是顾侯来了!”

  忠义侯听着动静没好气冷哼一声,把手中茶盏扔在桌上:“一点规矩都没有,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训诫之下,男子慢慢收起性子对着两人行礼。“父亲,顾侯。”

  “哎,我可是在哪见过小侯爷?”上次同匀舒一道架他的那个小将,对就是他!

  “担不起顾侯这样唤,顾侯唤我劭安便是。”

  “不对啊,你不是叫何狗蛋嘛。”

  何狗蛋三字出来,上头忠义侯的脸立马黑下来,随手抄起东西就把劭安一顿好打。

  “父亲,父亲!别打了!顾侯还在这呢。”

  “还狗蛋,啊!狗蛋,逆子啊!逆子!”

  “顾侯,顾侯救我!”那劭安躲在顾南召身后与忠义侯虚晃着,“父亲,你打着我没关系,可别伤着顾侯了。”

  “哼!顾南召!你起开!”

  “别别别,侯爷有话好好说,气坏身子可不划算。”

  “好好说?没什么好说的,你赶紧把这逆子带走,老夫眼不见心不烦!”

  “走走走,顾侯我们快走!”

  劭安是一点都不想耽搁,挽住顾南召的胳膊就往外头去,还时不时回头望着忠义侯有没有反悔派人来追。“顾侯,你是不知道家父那手劲之大,被他打上几下可是得受内伤的啊。”

  “嘶,我说劭安兄弟,你好好的参军作甚,别跟我说是为了什么建功立业的话,忠义侯的爵位你还看不上不成?”

  “我也不瞒顾侯,家父递过几次折子让陛下撤去爵位世袭的规矩,陛下都没没允的,倒不是我们忠义侯府又多高洁,实在是族里靠着爵位庇佑干出过不少腌臜事,近来一些小辈更是不知进取,等着坐吃山空了。”

  “顾侯以身打样,一路从默默无闻之辈爬上如今镇南侯的位置,实乃吾辈典范。”

  “这……”顾南召抽出被劭安挽住的胳膊。“劭安兄抬举。”

  “哎,顾侯自谦了,今日请顾侯上门却是没有备着酒菜款待多少失礼了些,走,我请顾侯去杯莫停坐坐。”

  “不了,我还有事要办,劭安兄要是不介意可随我一道去。”

  “可!”

  ……

  王城里学子儒生甚多,每月月头月尾的瀚文雅集都在「梨芳庭」举行,一处四方院子,四面通光不设门户,不少稿纸散落在地,挂于高梁之上。

  “快快快!收起来,快吧稿纸收起来!顾南召来了。”听着是顾南召要来,不少人卷起手中墨宝,散开的能收多少,则收多少。

  “那厮怎得还没离开王城,大伙快一些,别让他又把咱这些宝贝给霍霍了。”

  顾南召带着劭安蹲在院墙之上静静看着里头的鸡飞狗跳,期间有儒生摔倒引的人发笑。

  “顾侯,你带我来这作甚?”

  “看见那些稿纸没有,反正他们也是不需要的,我准备都带回去。”

  “顾侯要那些东西作甚。”

  作甚啊……顾南召对劭安挑眉,问着:“劭安兄可听过纸张铠甲?”

  “可是只以文章为刃,忠君报国之说?”

  “非也,就是用纸张做铠甲。”

  “闻所未闻,可能抵御箭矢?可能抵御刀击?”劭安不敢相信,纸张怎能造甲。“火烧呢?”

  “掺石棉浆。”

  “雨淋呢?”

  “外刷桐油蜡。”

  “顾侯可是当真?”

  “空口无凭,不如劭安兄帮我收集足够纸张,到时候自见分晓。”

  这事,顾南召似是胸有成竹。纸化成浆,再掺石棉浆千层叠压,再经锤炼,外刷阻火东西,能成!

  一来,夜间行军无声无息,二来,轻便不少,三来,炼铁造甲费事,然纸甲要方便的多,四来能省不少开支。这事本是早该提的,非是和臭小子闹起别扭都给忘了。

  “这事不难,他们这些稿纸多少也是不要的,顾侯直接拿走不就成了。”

  “此事怎会如此简单,不说他们肯不肯,读书人的脾气可都倔的很,再怎说都是些墨宝。”

  一张稿纸被风刮来顾南召手上,上头字迹狂草,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名堂。

  劭安眼珠一转:“顾侯当年大闹雅集,可就是因为纸张的事?”

  “什么时候闹的,我不太记得,如果是闹过,可能就是为了这事吧,这样,劭安兄真有心加入我南召军,那我便把收纸之事交付与你,事成之后,定带着劭安兄一道前去文渊。”

  “顾侯此话当真?”

  “有何当真不当真的,劭安兄自个考虑考虑,得,我先回将军府,坐等劭安兄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