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关于和小怨种斗智斗勇的那些事>第30章 只是一友人

  顾南召要带朴爷入宫,走宫门入是万万不能的,洛北不在走不得暗探用的哪条路,好在他想起将军府里是有一条密道的。

  将军府离城门不远,穿过两条街就能到,昔日里还算体面的将军府,如今大门上贴封条,白色的封条扒在酱红色的大门上格外打眼。府邸被抄家的人弄的一团糟,连着花草也被连根拔起丢了一地,能搬动的东西是搬得一干二净,空荡荡的将军府只剩秋风徘徊。

  “这是抄家还是灭九族啊?花花草草都不放过,啧啧啧。”朴爷不忍说道两句,这场面太过不忍直视。

  “朴爷,要是灭九族,您觉得我还能在?”

  “嗯……不好说,合计着你可能已经举兵造反。”

  得……又一个。

  走到假山后面,顾南召思索半天,也看不出密道口在哪,密道是他镇守边疆那年修的,他只知道在假山后头,他带着朴爷研究了好一会,还是朴爷看出机巧在哪,顾南召对他拱手致谢,换来的则是朴爷一记白眼。

  小皇帝面色焦急,不知道是等顾南召等的,还是旁的事,眉头紧紧皱着。

  门口小太监过来对着德顺耳语几句,德顺听罢看看里头来回走动的小皇帝,思量一会把人打发去。

  转身试探开口:“陛下,要不您先用点。”

  桌上的晚膳,小皇帝一口没动。

  小皇帝脚步一顿,着急问道:“人呢。”

  “宫门那边,没见着顾将军来。”

  小皇帝脸色垮下来,看的德顺直冒冷汗。

  “撤了,撤了!都给孤撤了!”一点胃口都没有。

  德顺心里头叹口气,劝着:“陛下,许是顾将军有事耽搁了……”

  太后下午说的话历历在耳,小皇帝开始心里没底,想着他顾南召是不是会来,人会不会跑去西郊不再回来。

  好在,密道门开了。

  “顾将军,还知道来啊,孤还想着要不要派人去请顾将军来。”

  “陛下。”顾南召先是对小皇帝行礼,再去密道里请出朴爷。“陛下,这位是朴爷,陛下见过的。”

  小皇帝眯起眼睛,这老道他是有些眼熟,是了!当年太后犯头疼症,这人被推举进宫瞧症,因为法子激进被轰了出去,但御医按着他的法子再做改动,是能抑制一时。

  顾南召猜到,太后今日是要与小皇帝对峙的,头疼症指定得犯。他看了眼德顺的表情,心道他是猜中了。

  “陛下要是不方便,臣带着人去。”

  小皇帝犹豫了,一时说不出话,只是对着朴爷深深一鞠躬。

  “别别别,老道受不起!”朴爷掏着耳朵,这事若不是顾南召开口,皇家去请他,他都是不能答应。

  “德顺,快带这位道爷去寿康殿。道爷有什么要求,都依着。”

  “等等……孤还是同你们一道去吧。”

  ……

  宫道很长,朴爷坐在步辇上打着哈欠,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快些,快些!”

  宫人已经快的不能再快,被朴爷这么一催,脚步不稳险些把朴爷摔下来,好在顾南召眼疾手快接过杆子。

  “朴爷您可坐好了,顾某为你举辇。”

  “哼,这辇老道坐的不舒服,不如顾将军背我去?”

  “好嘞!”

  朴爷真不是说笑,直接跳到顾南召背上。小皇帝见着也下了步辇,跟着一块跑过去。

  寿康殿里御医脸色凝重,太后这次头疼症发作很是棘手,德顺招手让德喜过来同他说了几句话,德喜望着小皇帝也来了便点头应下,带着御医去偏殿休息,趁着这个空档,顾南召背着朴爷进去,小皇帝紧随其后。

  “顾南召,你还敢,出现在哀家面前,你带个老道来,可是要谋害哀家!”太后疼的话都说不利索,想指着顾南召手也抬不动。

  “父后,人是我带来的。”

  太后见着小皇帝肯来寿康殿,是喜的,可还是对着一顿说教。

  “陛下啊!你还要被这个人蛊惑到什么时候,哀家虽是与陛下政见不合,可有做过什么伤害陛下的事?陛下今日,就要依着这人,谋害哀家性命吗!”

  “啧啧啧,顾将军,就这样你还求老道救他?”

  “朴爷,慎言。”

  顾南召上来对着太后磕头,道一声得罪之后点上人昏穴。

  朴爷摇着头看顾南召,但还是上手替太后仔细诊断。“淤血阻塞,扎针放血,你们可信老道。”

  小皇帝有些起疑,思索一会,还是咬着牙应下。

  朴爷替太后施针,顾南召便在一旁打下手擦汗递物,好在有惊无险……太后昏睡中眉头松开,冷汗也止住。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朴爷再交代一些注意事宜,德顺便去转述给德喜,回来时带着个鼓鼓囊囊的钱囊塞给朴爷。

  朴爷没着急走,又守了半个时辰,替太后把过脉后,点点头,症状是稳住了,才喊顾南召带他出去。

  小皇帝想着明日要发生的事,悄摸跟着一道从密道出去。

  朴爷怀里揣着鼓鼓的钱囊出了密道,他还想着再去青坊,便与顾南召告别。

  想着再端详一会密道门,顾南召便回头,正巧对上小皇帝那双眼睛,不自觉笑了起来,随后他淡淡开口同小皇帝禀着城外情况。

  “嗯。”

  一时无语,两个人就干站着,直到外头打更声传来两人同时开口。

  “臣送陛下回宫。”

  “陪我走走。”

  顾南召还想回西郊寨休息,欲要拒绝,小皇帝看出他心思,语气软下来说着:“我晚膳还没用,南召哥哥同我去用些。”

  “陛下还是回宫吧,外头不太安全。”

  小皇帝慢慢靠过去,半眯着眼睛说道:“南召哥哥何时有这种顾虑了,我年幼时哥哥可是想尽办法哄我一道溜出宫的,再说了,哥哥不是威武!霸气!战神嘛,和哥哥在一起能有什么危险?”

  威武、霸气、战神几字小皇帝特意咬重,几声哥哥喊的意味深长。

  “南召哥哥你说是不是呢。”小皇帝自以为笑的柔情,殊不知是瘆人的。

  “陛下糊涂了,臣怎见过年幼时的陛下,更别说带陛下出宫。”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他还记恨着。

  起风了,将军府久未有人打扫,风来卷起地上落叶迷住两人眼睛,风过后,顾南召抬手捻去挂在小皇帝身上的枯叶,脱下自个身上的披风把人裹住。

  纵使夜里很黑,顾南召眼里的星光依旧灿烂。

  小皇帝欲握住顾南召的手,却是跟不上他收手的速度,只能掩饰住眼底失落,提气,两步之后翻出后院围墙。几息之间小皇帝已经不见踪影,顾南召只得去追,一前一后的两人隐没在夜色之中,游离在灯火之下。

  元起这几年夜间没有宵禁,街道上是一片繁华景象,秦亦卿放下步子等着顾南召,两人不再是一前一后,他们并排走在大街之上。

  “南召哥哥可用过晚膳。”

  秦亦卿收住小性子,他也不知道为何今日很想和顾南召好好说会话,心里更是闷的,可又不知道是何事压在心头。

  顾南召也是一日未进水米。“卿儿陪我去用些?”

  “嗯。”

  秦亦卿应下,等着顾南召带路,他许久没有出过宫门,久到看着王城内街景都觉得陌生。顾南召走的很慢,供秦亦卿慢慢欣赏这繁华盛景。

  暖色灯笼高高挂着,望不到头,看不见尾。行人络绎,更有富庶商贾腰揣钱囊,吆喝着找几个舞姬作伴,今夜不醉不归。

  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粉饰着朱浆白骨。

  顾南召领着秦亦卿在拐角处一不起眼的酒摊前停下,他蹲在酒摊小灶前暖手,秦亦卿也不显拘谨,跟着一起暖手。

  “南召哥哥可是要喝酒?”秦亦卿半皱着眉问着,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捂住了脖子。

  顾南召他倒是没想着喝酒的,只是喜欢这家面汤。他跟摊主要了两碗,也不急着找地坐下,看着摊主揉面削面,直到面汤做好,等摊主撒上最后的葱花后端去空座上,他才对秦亦卿摆头,让着一道过去。

  “热乎乎的面汤,两位慢用。”酒摊摊主笑的和蔼,眼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顾将军,这位是……”

  “一好友。”

  秦亦卿紧着接上一句:“南召哥哥,只当我是好友吗?今个下午,南召哥哥在屋里可还不是这样说的。”

  顾南召替秦亦卿撇着葱花的手一顿,他今个下午说了什么?算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顾南召继续之前的动作,等面汤不太烫之后推过去。

  这会摊主被客人喊去,顾南召想起什么,低声问着:“卿儿可带了钱囊?”

  秦亦卿愣住,抬手在身上摸索一番,玄色衣角露出来,顾南召急忙起身拉起秦亦卿身上的斗篷一合,将他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玄色只有宫里那么几位能穿。

  顾南召这一动作撞响桌椅,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过来。

  “这不是顾将军吗,铁树开花了?”

  “我看是枯木逢春吧。”

  顾南召拱手,让他们别瞎起哄,只不过是个好友。

  秦亦卿后槽牙咬紧,到嘴边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人用罢面汤,顾南召去找到摊主,手搭上人家肩膀耳语几句,随后解下自个的皮制护腕作为抵押,明个一定来赎。

  摊主不肯收,说是算他请的,几番推诿之间,秦亦卿过来,他卸下了腰封上的珍珠,摆在案板上。

  “哥哥可得记得明日来赎。”

  说罢,他有意同顾南召再去东郊看看,倒不是不放心顾南召处理如何,就是想同他再走走。

  一到东郊,就闻见烤野薯的味道,匀舒大老远看见顾南召来了,便捧着烤野薯过来,看着小皇帝也在一旁,脸瞬间夸下,手中两个烤野薯,自个吃一个,另一个递给顾南召。还横在两人中间,硬生生把小皇帝挤到一边去。

  小皇帝怎肯,拎着匀舒到一边去,高傲的仰着头,当着匀舒的面,去咬顾南召拿在手里的烤野薯,眼神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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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顾南召:别呀,你要吃再给你烤就是。

  秦亦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