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摧魔>第135章 指责

  殷杰心中一宽,双手抱臂,神色傲慢:“区区无名之辈,也敢撄我傲天宗的锋芒?”

  “君子就事论事,有一说一,而小人扯三道四,牵强附会,搞下三烂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还觉得洋洋自得。

  殷杰,你的脸上写满春风得意,不错,你将他人性命作为垫脚石,踩着一步步往上攀爬,也许有朝一日你会站到傲天宗的顶点傲视群雄,但是那又怎样,这个地方不会痛吗?

  还是说这里面装的不是人心,而是狼心狗肺?”梁风指着自己的胸膛面色冷厉:“我小时候偷吃别人地里的甘蔗,现在想来仍旧良心不安,为什么你杀害无辜的人,还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告诉我,为什么?”

  殷杰嘴角勾出一抹不屑弧度:“小嘴倒挺尖利,可惜啊,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梁风面色一沉:“真是一头饿狼!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是吗?我很期待。”

  殷杰从闭关修炼结成金丹,再到宗门外门弟子大比优胜,再被任命与耿绍北来到端阳,不过是短短两日内发生的事情,不知梁风情有可原,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角来反怕狼,此时没听说比听说更轻松,殷杰无所畏惧,一记玄天星坠莽撞而来。

  嘭然巨响过后,殷杰捂着脑袋倒退两步,梁风一动不动,问:“就这样?”

  殷杰感觉适才自己撞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座巍峨挺拔的山岳,难以撼动分毫。他大惊失色,再次后退两步,“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认识我,只能说你自己孤陋寡闻。”

  殷杰怒道:“我是傲天宗外门第一人!动我便是动傲天玄宗!你敢?”

  “你草菅人命,傲天玄宗怎容得下你。”说着,梁风伸手扣向殷杰肩头。

  殷杰见机不妙,拔腿想溜,不过浑身沉重犹如泰山压顶,动弹不得,轩辕傲天曾向他展示过大乘期强者的威压,可眼前人给他的威压更盛几分,难道是渡劫期修士不成?

  “啊。”殷杰被扣住肩头,一张脸拧成菊花状,语调急转直下:“前辈饶命!前辈饶命!”

  “我饶你,他们饶得了你吗?”梁风点住殷杰穴道,殷杰顿时气血不通,僵立原地,殷杰暗暗调动体内真气冲击穴道,可是无济于事。

  舟午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灰埋怨道:“你姥姥的,我就知道你是高手,咋不早些出手,我差点被他打死!”

  梁风歉然一笑道:“抱歉,刚刚走神了。”

  “走你妹啊!”舟午忍不住爆了个粗口,指着自己的脸说:“我帅气英俊的容颜差点被他毁掉了,以后讨不到媳妇的都怪你!咱们可是一个团伙的!”

  团伙?梁风哈哈大笑,嘲笑舟午没有文化,舟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蒋丰年缓过气来,去察看吕品情况,吕品昏迷不醒,他扶起吕品手抵后背,运气为吕品疗伤。

  吕品逐渐好转,二人来到殷杰眼前,蒋丰年脸色很臭:“今日多亏有梁大侠仗义出手,否则我们三人就要被你害死在这里!”

  “当不起。”梁风在一旁淡淡道,叫他少侠可以,大侠就有点夸张了。

  耿绍北和耿绍昆以及一帮手下,均被梁风点住穴道动弹不得,殷杰嘴唇翕动道:“我们傲天宗是天下第一宗,你们胆敢冒犯全族抄斩……”

  “闭嘴吧你!”吕品一拳砸在殷杰脸色,厉声道:“你这狗贼,我要你跪在我妹妹面前磕头认错!”

  蒋丰年问:“前辈,若是动他,会不会召来傲天宗?”

  “你觉得傲天宗会包庇这种狡诈恶徒?”梁风道。

  “倒也是。”

  梁风目光转向殷杰,挨了一拳即将身败名裂的殷杰并没有吓得魂飞天外六神无主,反而露出一丝冷笑,眼中没有丝毫惧意。

  “你眼中没有恐惧,为何?”梁风不免心生疑惑。

  殷杰神秘一笑:“不为何。”

  轩辕傲天既好女色也好男色,曾几次三番暗示殷杰,拒绝轩辕傲天恐有退宗风险,殷杰不甘籍籍无名,半推半就从了轩辕傲天,暗地里成为轩辕傲天男宠的他得以进入傲天宗”玄灵阁“闭关修炼,从而突破金丹期,在之后的宗门比试中大出风头。

  殷杰此行真实目的,乃奉轩辕傲天之命,来此地物色合适人选,供轩辕傲天作为双修道侣,轩辕傲天定然会想办法护他周全,殷杰认为自己还有退路可走,故而并不慌乱。

  梁风只道是殷杰故作坦然,没有放在心上。

  吕品押着殷杰回到家中,让他跪在妹妹吕晶遗体前磕头认错。

  今天新任县令到来,三人将殷杰一顿暴打,再同耿绍北移交官府处置,吕品还担心新任县令会与耿绍北等人沆瀣一气,梁风表示督办此事,毋须操心。

  真凶伏法后,吕品却高兴不起来,依着惯例办了白喜事,白喜事过后,妻子安然落葬,蒋丰年准备返程,他耽搁得太久了。

  回云隐宗之前,他对吕品问道:“我没想到她铸成过这种大错,二哥,你不恨她?”

  吕品神色黯然道:“她是我亲妹妹,我怎能恨她?那场火灾我早知真相,那夜火势蔓延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止,事后一直无法原谅她,但不至于痛下杀手。

  说到底是小孩子的无心之失,爹娘没有看管好。“

  “小女拜托你了。”蒋丰年摸摸身旁一个小女童。

  吕品道:“你还是早日学成下山谋份差事,这个年纪的孩子需要父母陪伴,她又失去母亲。我一个常年在外的叔叔,能顶什么用。”

  亡妻坟墓前,蒋丰年沉默良久,吐出一个“好”字。

  蒋丰年打算走人时,听到梁风的声音忽然响起:“事了拂衣去,你倒是潇洒得很。”

  “前辈。”蒋丰年见梁风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后,惊出一身冷汗,任谁背后突然冒出个人儿来,都会吓一跳,他忙道:“我只辞一天假却耽搁四五天,再不回去,宗主该惩戒我了。”

  梁风望着墓碑一眼,缓缓道:“蒋丰年,殴打妻子者你如何看待?”

  蒋丰年不假思索道:“与禽兽没有分别。”

  “好。”梁风微微点头,道:“你常年修道不归不也算是一种冷暴力吗?那你何不休了她,还她自由?“

  蒋丰年面露难堪:“那时她已有身孕,我不便休妻,后来我们有了孩子,她更是不愿意与我分别。”

  “那你当初何必碰她?你若是早早下山,做些小本买卖,有谁敢打你妻子的主意?”梁风字字诛心,蒋丰年闻言双目痛苦闭上,吕品见状道:“前辈,丰年也是为了将来有个好前程,能多挣些钱,给妻儿更好的生活,才决心上山修道。“

  “现在说这些太晚了,人已经死了,蒋丰年,你哪怕早下山一天,早一日归家,她都不会死,整日在上山修个狗屁道有何作用,现在还上去作甚?”蒋丰年如今金丹修为已经大有可为,入朝为官抑或是开武馆都行得通,没有理由抛下女儿,再上落云山云隐宗。

  “贤妻见我蓬头垢面,衣不蔽体,给我馒头棉衣,问我是否生病,这么善良的人,给你生了一个孩子,把一切交给了你。

  你不是孤家寡人,你是一家之主,不是像我像舟午,这种没有牵挂的单身汉,你肩膀上有一份责任,你明白吗?”梁风指着墓碑道,字字铿锵:“炼气筑基金丹元婴,辟谷淬体小乘大乘,哪怕渡劫飞升成仙又如何?她活不过来了,她必然等得你很苦,每夜都盼你归来,吕兄和我说收拾遗物时,发现枕头上有泪迹,这是长期积累才能留下的印记,将心比心,你一点不感到难过自责吗?”

  花花世界迷惑蒋丰年的双眼,如今回想起和吕晶的点点滴滴,心中不由悲恸难抑,斯人音容笑貌犹在,身躯却长埋于地底不见天日,她这个年纪本该相夫教子,平静地走完这一生,而不是早早躺进棺材长眠不起。

  有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往事浮现于蒋丰年脑海,他眼中泛起酸楚泪水,膝盖一屈跪在妻子墓前,抱着墓碑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