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娶个和尚当媳妇>第19章 琴埙和鸣音瑟瑟 宝马深渊陷危急

  莫汗那德带着安泰与司琴德胜在玉都神宫的十里长亭道别后,沿路向西。两人走走停停,避开雪域圣宫沙僧们的搜寻,饿了就吃,乏了就歇,困了就睡。观光四时美景,品各处素食,听百姓唠叨,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一日,两人到了一座小镇,看日头渐暗,安泰提议先找个客栈歇歇脚,走了一天的路,又渴又累,早已受不了了。

  “宾至如归。”圣王看着街头一间客栈牌匾说:“就这家吧,在这里歇一晚。”

  安泰欣喜过望,莫王也真行,连续走了半月的路不喊累也不喊脚疼,完全没事,他的脚不会磨出泡吗?安泰嘀咕着,看他细皮嫩肉的,原来是道行高深啊。

  两人在客栈填饱了肚子然后冼冼睡。虽然逃离了雪域圣宫,但毕竟是和尚,十几年如一日固定的早课、晚课及焚颂打坐是必修的,这一点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改变。

  上了床,圣王习惯性地跏趺入坐。他腿根部的柔韧性很好,稍一抬脚,就可轻易双盘。

  云雾,梦绪,心痕,焚音,明月。静坐,默观,观己,观心,观天地万物。

  默默地把身上的毒素排出体外,上次玉朗逼他服用的药丹毒素已入心脾,再沉积下去对身体的影响会越来越大。

  渐渐由境入心,由心入情,情深月来,一抹螺旋形的光团由目前隐隐荡开,光团越来越亮,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明显清晰,如天马行空,圣王那只隐在天目前的眼睛像时光穿梭机扫描着各个时空的过去未来。

  “长胜哥哥,娉婷没有乱说,娉婷是认真的。长胜哥哥,你有和皇叔父说起我们的婚事吗?”司琴娉婷低下头,一脸的娇羞:“只要我们的婚事定了,娉婷帮你调理就名正言顺了。”

  “什么婚事?”司琴德胜一脸惊讶。

  “长胜哥哥,你怎么可以忘记?”司琴娉婷也顾不上害羞,急急地、低着声音说着:“我们小时候玩时,你母皇就说过,长大后将娉婷许配于长胜哥哥。”

  ……

  如灵魂出窍般,圣王机灵灵地打个冷颤,跏趺一坐,闭目入禅,眨眼间千山万水。默然出定,时光飞逝,已是太阳当空。

  “怎么会看到这些?”圣王略感诧异,继而脸上又一笑:“看来长胜王爷好事将近。”

  再看一眼身边死睡如猪的安泰,拍怕他屁股叫醒他:“安泰,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我都饿极了。”

  “圣王,刚才不是吃过了嘛,又饿?”安泰睡得朦朦胧胧。

  他不知道,他的一觉对于圣王来说就是一晚,这一晚圣王可以神游千山万水,可以穿越千年万年。

  “我们这几天的云游,道听途说了很多事,最多的就是关于雪域圣宫那些没有药效的丹药,上次揭发的力度还不够,响影的范围不够广。”

  圣王看着花格窗外明艳艳的太阳,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脚,把腿伸下床:“看来还得找机会再度宣告,让更多的人知道真相。”

  “莫王……”安泰一下清醒过来,好像被圣王的话吓到,呼的一下坐起。

  “上次的揭发还不够吗,我们现在都无家可归、四处流浪了,天天像过街老鼠,还要揭发吗?”他呆呆地看着圣王。

  “安泰,弄虚作假欺骗民众,本就不人道,佛门弟子更是不耻。这些虔诚的信徒冲着圣王的名号去求丹药圣水,现在他们蒙在鼓里,服用没有疗效的丹药,最后是害人害己。”

  “可是莫王,那些无效的丹药不是你的错,何况信徒们信服丹药是几千年的传承和理念,不是一时半会或是以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的。”

  “相信我,总有机会的。”圣王站起来,活动着筯骨:“现在我们要找一座庙,一座有规模、多信徒的庙。”

  “找庙?”安泰没明白他话里的含意,一脸懵逼。

  圣王也不与他解释,下了楼,两人吃了碗面,继续游走四方。

  这天两人走到一座山林,山不高,翠叶葱葱,山花烂漫,风轻鸟鸣。春天来了,雪融化了,眼前一处绿意。

  “安泰,你看树上的鸟儿唱得多欢快,可惜没有人给它们伴奏,不然就是绝美的天籁之音。”

  圣王一脸阳光,看着高树上欢悦跳动的雀鸟。

  “莫王,你就是最好的伴奏人选啊,你不是有埙嘛,莫王一曲,胜过天籁,莫王一吹,神仙都醉。”安泰也逗乐着他。

  “也对。”圣王好像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就来一曲百鸟朝凤。”从怀中掏出那只黑色的、椭圆形的小埙,找了块平稳的石块坐了下来,轻提中气,埙音悠扬。

  树上的鸟像是有灵性一般,圣王吹一段,它们欢悦一片,圣王再吹一段,它们叫声此起彼伏,似有万人响应一般。

  自然的天籁之声,朴拙抱素的埙音,把一边的安泰听呆了。他从小听圣王吹埙,但像今天这般人鸟合奏,合谐流畅之音他生平第一次听到。

  鸟儿好像找到了知音,纷纷飞向圣王,在他身边飞着转着,与圣王一唱一合的情调纷趣、情意绵绵。

  远处又传来另一种悠扬古朴的琴声,声音悠远沉稳缓慢,在这空山幽谷中显得出类拔萃,独树一帜。

  圣王停下埙音,耳朵灵敏地搜寻着琴音出现的方向。感觉琴音越来越近,还伴着阵阵马蹄声……

  不等圣王反应过来,远处白马驮着一身白袍轻装、头戴金冠的男子由远而近,马背上一把古香古色的古琴,琴音还没有消散,发出阵阵低鸣,来人一手抚琴,一手勒着马绳,就像天神降临飘飘然的停在自己面前。

  “长胜王爷……”安泰惊叫着。

  “怎么每次见面都是他最帅的时候,又是我最落魄的时候。”圣王自言自语地收起黑色的小埙。

  不错,面前的正是司琴德胜。

  春暖花开,司琴娉婷几次缠他出去狩猎都没应允,若再拒绝司琴娉婷又要耍小性子了,于是带上花千依、司琴安及一小队府兵出城狩猎。

  还没开始,就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埙音,不用说,马上猜到圣王就在附近,于是吩咐花千依看好司琴娉婷,自己则带着司琴安飞马过来。

  料到有一定距离,怕自己赶到时圣王已离开或是停下吹埙,到时不好找,于是让司琴安取出琴,以琴音合之。

  “王爷,你来了?司琴安呢?”安泰一脸开心地问。

  司琴德胜瞥一眼安泰,目光向身后扫去,意思是司琴安还在赶来的路上。

  “谢王爷。”安泰立马明白,朝着王爷身后的小路就是一顿狂奔。

  “哈哈,你怎么来了?”看他一直盯着自己,圣王笑着问:“你也会抚琴,头一回见到,奏得不错嘛,都胜过我的小埙了。”

  “出来狩猎,听到埙声猜是你,就寻来了。要不我们合奏一曲?”司琴德胜跳下白马向他走来。

  “合奏?”圣王反问,两人从没合过怎么奏?合奏最始码得合一合才奏吧。

  “就现在?”圣王问。

  “不可吗?”王爷问,少有的主动。

  “嗯……好,试一下吧。”圣王赔笑着。

  “就奏刚才的百鸟朝凤。”司琴德胜掷地有声,不由分说。

  走到圣王坐的石块上,盘腿坐好,轻轻一抚,琴声再次响起,亦扬亦挫亦深亦沉,婉转而不失激昂。伴着圣王的埙音,天然的各种鸟叫声,声震林木、音绕丛林。

  一琴一埙,从没合过也没奏过,却让人神怡心旷,直把远处的安泰和司琴安听得神魂颠倒。

  圣王和司琴德胜沐浴在春光之中,两人脸上安静娴雅,眼睛眺望着远方的山谷,身前身后是百鸟飞舞欢雀,上上下下是蝴蝶相伴翩翩。空中飘落的花瓣,一切如梦似幻,恍如仙境。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缓歌曼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安泰由衷地赞叹着。

  “你美去吧,眼前这两位才是君王,看人家琴瑟和鸣,多么合谐。你呀,顶多算是懒王。”司琴安怼笑着他。

  “琴瑟和鸣?”安泰一脸认真的看着司琴安:“这词用得不对,他们是男人,应该说是一唱一合或是夫唱妇随……”

  安泰说不下去,因为他发现自己说的也是词不达意。

  “我看,傻的人应该是你,脑子长歪了。”司琴安在一边噗哧地笑了。

  “你找打啊?”安泰一本正经地瞪着他。

  圣王一边吹一边看着远方,眼角的余光瞥见身后打闹的安泰两,再看一眼专注高冷的王爷,脸上一笑:“想不到长胜王爷也是音律高手啊。”

  一曲完毕圣王收埙笑着站起来,瞥一眼王爷的白马,走过去:“这是匹好马啊,叫什么名?看它四蹄粗壮、强健有力,可追风逐日,日行千里。”他扶摸着马背,赞叹着。

  “它叫追风。”司琴德胜收了琴,走到他身边,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说的不错,它的确是匹日行千里的宝马,要不试试?”他眼神示意圣王上去。

  “哦,好,我自己试。”想起那天两人挤在同一马匹上,若不强调着自己来,王爷是不是又要上来?

  王爷不语,身子向后退了几步,腾出位置让他上马。

  谁知那马有灵,通人性,闻到不是自己熟悉的主人身上气味,一声长嘶,内心抗拒着扬起马蹄,撒腿狂奔。

  刚上马鞍,还没坐好,就这样硬生生给拖走。

  “胜王……”远处传来圣王的呼叫声。

  司琴德胜和安泰等人一下大惊失色,急急追上去。

  司琴德胜一声长啸,按平日,马通灵,听到啸声会停下,但这会马像疯了,丝毫不受控制,如鼻端生火、逸尘断鞅,绝尘而去。

  一计不成,王爷手一挥,宝剑出鞘,飞身跃上剑身御剑赶去。

  “怎么办?”安泰着急地摇曳着司琴安的手臂:“那马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我家莫王有危险啊。”

  “别急,王爷有办法的。”司琴安安慰着他:“王爷的追日剑都出鞘了,肯定能追上,圣王没事。”

  “追日剑?”安泰不明所以地问:“很厉害的吗?”

  “是啊,追风逐日说的就是我家王爷的宝马和宝剑。宝马为追风,宝剑为逐日。追风日行千里,逐日却万水千山。”

  司琴安看着远处司琴德胜越来越远的影子,转身往回走:“走,我们去找花将军和娉婷郡主?”司琴安招呼着安泰。

  “娉婷郡主?”安泰又一脸不明所以。

  “娉婷郡主是我家王爷的妹妹,这次就是王爷陪妹妹出来狩猎,才遇上你们的。”司琴安解释着。

  “若不是郡主闹了好几次,我家王爷才不出来呢。幸好,不然都不知啥时才见到你。”司琴安的嘴真甜,听得安泰心里暖暖的。

  圣王给白马半驮半拖着一路疾行,王爷他们的影子越来越远,等不到他们帮忙了,这时只能自救。

  静下心,脑海闪过平时所学之焚音佛文,轻轻地哼着清心曲,曲子随着颂唱人念力的深厚而决定清心的力度,也就是说内力越深厚,清心的效果越好。这马像是发疯一样,心智全迷失了。

  圣王的焚音清心之曲越哼声音越大,从空荡的上空飘然荡开,慢慢响至整个山谷,整个天空都是他的焚音之声,浑厚、激昂、深远。

  马一路狂颠,疾驰如风,不知是焚音的作用还是累了,慢慢地放慢了脚步。看着眼前清晰可辨的林木小路,圣王暗暗松了口气,趁着宝马没有颠狂,小心翼翼地爬上马背。

  刚要松口气,脸色又变,眼尖的他已瞥见身后不远是一道万丈深渊,而此时自己是倒骑在马背上,还没来得及转身。

  马还不停下来就有可能冲进深渊,到时人马具俱毁,死无全尸。又不敢有大动作,生怕这马一疯又不知如何的逸尘断鞅了。

  正在思索下一步的操作,只听远处空中传来一声长啸,一个白影闪入眼前,司琴德胜像是从天而降,稳稳地坐在马背上迅速无比地拉上马绳,把他护在怀里。

  猛地一抬头,是一双冷静沉着的眼睛。因自己是倒坐在马背上,眼看就要脸贴上脸,王爷的长发被风吹得直撩自己的脸颊,痒得他不由一阵心神荡漾,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形成O……

  不知胜王是否看到近在眼前的深渊,一切来不及细想,圣王猛地大喝一声:“快走,危险。”

  刚喊完,只觉胸前衣襟一紧,司琴德胜双手一把提住他的衣领,飞身跃上宝剑,弃马而去。追风宝马刹不住腿,往深渊冲过去……

  圣王不忍看宝马跌入深渊的惨状,不由闭上眼睛。

  “没事,它会回来的。”不知是安慰还是在告知实情,司琴德胜在他耳边轻声说。

  圣王这才睁开双目,这一睁眼不要紧,又吓个魂不附体。

  只见脚下是万丈深渊,耳边是呼呼风声,眼前是朵朵白云。这不是在天上飞,是在哪里?

  圣王虽然内力深厚,但从没离开过地面,这会王爷把他携上万米高空御剑飞行,脚下的万水千山排山倒海般从眼前闪过。

  紧紧抱住王爷,在高空没有任何依靠,换作常人也会怕。王爷嘴边又勾起一抹许久不见的弧线,也不推开,任他抱着。

  “你这是什么剑,比那白马更可怕。速度太快了,吓人心魄。””圣王闭着眼睛,听着耳边的风声。

  “逐日剑。”呼呼的风声掩盖了王爷低深的声音,圣王把耳朵贴在他胸前才隐约听清他的话。

  见此情景,司琴德胜不由抬起手臂想把他护在怀里,犹豫了半响又不觉放下。

  “下来,快下来,高处不胜寒,心都要跳出来了。”圣王真是给吓坏了,催促着王爷。

  “好。”王爷依言放慢了剑速,轻按云端慢慢降落问着:“怕高?”

  “啊……”莫汗那德尬笑着:“有那么一点。”

  “……”司琴德胜不语。

  “那马真会回来?”圣王松开胜王,脸上一阵尬笑。心中似乎有些不舍那匹宝马。虽然它吓了他,但他还是担心它。

  “或许吧。”司琴德胜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