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妇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走了进来，她见夏不傲在流眼泪，双眼通红，忙问道：“傲哥，你怎么啦？”夏不傲哽咽说道：“姬妹，龚寒风和龚冷雨两兄弟告诉我，齐声带一班叛军杀光了明家庄的村民和我的亲人。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兰云姬抱儿子夏爱兰入房放下床，盖好被子，出来用双手抱着夏不傲的头，柔声说道：“齐声如此残暴不仁！他也杀了我们兰家庄很多兄弟姐妹，我鸽叔也是中了他的蛇毒而死，我和你日后一定杀了他！”夏不傲拉开兰云姬的双手，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兰云姬说道：“我听说你的手下来了，特地回来陪你接待他们。”夏不傲说道：“我现在不好出去，今晚我们和他们聚餐吧。”兰云姬走进房，拿来一条湿毛巾，帮夏不傲抹了抹脸，说道：“这样出去，不就成了？”夏不傲说道：“还是你细心。”兰云姬说道：“你娘呢？她没事吧？”夏不傲说道：“龚大哥说他派人去找过我娘，没找到。”兰云姬说道：“你娘在山村生活，官军和叛军不会打到山村去的，她和你张叔叔应该没事。”夏不傲说道：“但愿如此。”两人走出房来，只见兰花湖边摆了十多张桌子，众人在吃饭。夏不傲大声说道：“兄弟们，这是我的妻子，名叫兰云姬。”众人站起来大声叫道：“夏夫人好。”兰云姬脸一红，摆摆手。夏不傲右手拿起一个酒瓮，左手拿起一个大碗，逢桌敬酒，每桌喝一碗酒。龚寒风与龚冷雨两人怕夏不傲喝酒过量，要夺他的酒瓮。夏不傲干脆抛去大碗，举起大瓮喝完剩下的酒，大声说道：“大家要一醉方休。”兰云姬上前扶住夏不傲，龚寒风接过酒瓮，说道：“嫂夫人，你扶他进去休息。”兰云姬说道：“好，你们吃饭。”她扶夏不傲进了屋，放上床，盖好被子。
兰云卿、兰飞雁与兰云彪等人回来，与龚寒风、公小狮、龚冷雨三人见了面，问了外面的消息，然后让三人去休息。兰云卿派人去召集兰飞望与兰飞雕等几个头领到大厅商议大事，说道：“安禄山在范阳起兵作乱，攻陷了黄河南北大片土地，在洛阳称帝，封黄不曲为河东节度使，命令黄不曲率领一支叛军攻打山西，现在黄不曲已攻占了山西南部临汾等地区。大家有什么高见？”兰飞雁说道：“我觉得应该先派人到太原等地去查探消息，看黄不曲率领的叛军是否已攻向太原。”兰云卿说道：“雁叔说得有道理。我认为我们还应该派人去灵武查探朔方节度使府的消息。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和副使李光弼拥兵五万多人，这支大军守卫边关多年，战斗力非比寻常，如果开来太原，黄不曲率领的叛军只怕攻不下太原。”兰飞望说道：“庄主言之有理，我们听庄主的吩咐。”兰云卿说道：“那么望叔带一队人去灵武，查探太子李亨和郭子仪如何调动官军围剿叛军，雕叔带一队人去太原，查探黄不曲率领的叛军最新的动向。你们一有消息就用信鸽尽快传回兰家庄。”兰飞望和兰飞雕齐声说道：“是，庄主。”兰云卿转头望向兰飞雁，说道：“雁叔，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兰飞雁说道：“庄主，我进庄之时对你立过重誓：我终生不再争做兰家庄的庄主，如有违反，不得好死，死后不得认祖归宗。你以后不必问我，我听你的吩咐。”兰云卿说道：“好，你和彪弟专责训练庄丁。”兰飞雁说道：“是，庄主。”兰云姬说道：“庄主，我有一件事情想说。”兰云卿说道：“姬妹，你说。”兰云姬说道：“傲哥的手下来了一百多人，其中有不少人尚未娶妻，我想介绍庄中未婚的姑娘给他们认识。庄主认为如何？”兰云卿说道：“我和夏大哥当面说这件事。”兰云姬说道：“傲哥因为明家庄的村民全部惨死于齐声的刀下，伤心之极，喝醉了酒，现在睡着了。”兰云卿说道：“我今晚和他谈。望叔和雕叔各带一队人出庄办事。”
晚上夏不傲醒后，兰云姬给他洗了脸，说道：“傲哥，庄主有话和你说，是我提议的，我希望你的手下能娶庄内的姐妹，解决她们的终身大事。”夏不傲来到庄内的议事房，守在屋外的两个庄丁向他点头为礼。夏不傲走进屋内，在厅内独坐的兰云卿面容忧伤，见夏不傲进来，忙请他坐下，说道：“夏大哥，你酒醒了？没事吧？”夏不傲摇摇头，说道：“我没事。你怎么啦？”兰云卿说道：“我有些担心亮姐和许昌大哥两人的安危。我怕黄不曲不会放过他们夫妻。我也为黄河帮那么多兄弟姐妹在临汾死难而感到难过。”夏不傲说道：“秦不亮可能会顾念他与隋清两人之间的情谊，真的放了少当家夫妻两人，但黄不曲就很难说了，此人竟然不怕侠义之名受损，下令屠杀了临汾城里两万多人。”兰云卿说道：“我们兰家庄的人看黄不曲，一直以来都认为他是沽名钓誉，欺骗天下英雄为他所利用，现在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夏不傲说道：“隋清叔叔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说黄不曲是一个江湖枭雄，野心勃勃，只怕日后没有好下场。”兰云卿停了一会儿，说道：“夏大哥，齐声下毒杀死我二叔等人，也是我们兰家庄的仇人，我们以后联手杀了他，为我们的亲人报仇。”夏不傲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淡淡地说道：“我现在还不是齐声的对手，等多几年，我的武功进步了，他的年龄大了，我一定会去找他！”兰云卿说道：“好，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夏大哥有勇有谋。夏大哥，你已见到我们庄内有一百多个姑娘都未成亲，年纪超过二十岁了。你这些刚来的手下不是个个都成了家吧？我希望庄内的姑娘与你那些未婚的手下互相认识，能结成几对夫妻。你认为怎样？”夏不傲说道：“这是好事，我当然赞成。”兰云卿说道：“我们明天晚上搞一个烤羊晚会，你说好不好？”夏不傲说道：“好。”兰云卿说道：“夏大哥，你的心情不好，我陪你出去散散步吧。”夏不傲说道：“好。”两人走出房子，在兰花湖边散步。天上没有月亮，有很多的星星在闪烁不停。
二十四 谋略
兰云卿说道：“夏大哥，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和我雁叔、姬妹、彪弟他们去了一趟山东，回来后竟然成了我的堂妹夫。你当时帮了我的大忙，我不知道事后怎么多谢你，你做了我的堂妹夫，我就不用多谢你了，倒过来，你还要多谢我这个媒人。”夏不傲开心一笑，说道：“真的要多谢你，要不然，我娶不到阿姬做老婆。”兰云卿说道：“如果不是我二叔临死时一定要我做兰家庄的庄主，我不会和雁叔争做庄主。我本来也赞同雁叔做庄主的，怕自己挑不起这个重担。我一个女孩子，哪里有能力去管理兰家庄？三百多人，要吃要穿，还要提防官府随时派兵前来围剿我们，压力真的很大。”夏不傲看着眼前这个少女，一副娇怯怯的模样，比自己的妻子兰云姬大不了几个月，肩上却挑着一个重担，说道：“真难为你了。几年前龚家寨的龚寒风大哥就邀请我加入他的山寨，让我做大寨主。我一直没有答应他，就是因为不敢挑起做大寨主的重担。去年我离开明家庄时，无处可去，就答应龚大哥做龚家寨的大寨主了，但也没有上山寨去帮助他们，弄到现在，他们四百多人只剩下一百多人了，其余的不是给官军和叛军杀了，就因伤病回家了。我对不起他们。”
兰云卿说道：“你不必多加自责。战乱时期，老百姓的性命比蝼蚁尚且不如。我怕有朝一日，不是官军打到我们兰家庄，就是叛军打到我们兰家庄，我们的兄弟姐妹无处可逃。”夏不傲说道：“黄河南北遍地烽火，只见尸骨，不见人烟。我们要积存粮食，不然到时无米下锅就难办了。”兰云卿说道：“我雁叔以前做过准备，我们有三处藏粮。如果只是村民，加上新来的人，一共五百多人吃饭，应该可以支持一年有余。”夏不傲说道：“还要继续储备粮食，应该会有一些难民逃来兰家庄的。我和姬妹他们渡过黄河之前，已见过不少饿死的老百姓。”兰云卿说道：“好。我和雁叔他们商量一下。”
望着天上的星星，兰云卿想起与楚笑天在孟津的山野逃亡，那晚没有星星，下起了微雨，楚笑天将衣服除下来披在自己的身上，自己醒后，只见楚笑天在雨中舞剑一直舞到雨停。她正在遐想，夏不傲说道：“卓助人大哥和楚笑天兄弟到岭南已经一年有余，不知他们现在如何了。”兰云卿闻言心一跳，说道：“他们两人有陈将军保护，应该不会有事的。”夏不傲说道：“兰庄主，恕我直言，你喜欢我楚兄弟吗？我觉得楚兄弟是喜欢你的。”兰云卿脸一红，说道：“夏大哥何出此言？”夏不傲说道：“本来隋月亮少当家最适合为你做媒的了，她父亲与你父亲是好朋友，她也是你的好朋友，可惜她和许昌大哥现在生死不明。现在我和你成了亲戚，我和楚兄弟是好朋友，你姬妹曾问过我有什么好兄弟可以介绍给你。我说有啊，就是楚笑天。我现在斗胆问你一句，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楚兄弟，我去广州找他前来兰家庄。”兰云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多谢夏大哥关心我。世间姻缘，可遇不可求。我曾听陈将军说过，他想介绍广州的姑娘给楚大哥。广州离此远隔千山万水，楚大哥现在可能已成亲了，甚至做了父亲，就像你一样。”夏不傲说道：“我真不明白你们女孩子的心思，遇上了好青年不表示自己的好感，还专门避开对方。”
兰云卿低声说道：“夏大哥，现在兵荒马乱，姻缘的事很难说。”夏不傲说道：“姻缘的事的确很难说，我未娶你姬妹之前，也想不出自己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我娘被村里人骂做天煞星下凡，克死丈夫再克死儿媳妇，周围的村民一听到我娘的名字，就不肯嫁个女儿给我。直到我遇上你姬妹，我看上了她，马上向她求婚，她答应了，我们便成亲，生了儿子夏爱兰。”兰云卿笑道：“夏大哥，你如此坦率直爽，很像少当家，她一看上许昌大哥，就逼他尽快与自己成亲。”夏不傲说道：“我认为婚姻之事，不能拖泥带水，要开门见山，速战速决。”兰云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夜深了，夏大哥，你回去睡吧。姬妹和兰儿等着你呢。”夏不傲说道：“好，你也回去睡吧。”
兰云卿看着夏不傲在夜色中走远，单独一人走回自己的房屋，十个姐妹佩剑出来迎接，说道：“庄主，你回来了。”兰云卿说道：“回来了。你们安排好今晚的轮值了吗？”一人答道：“已经安排好了。庄主，你的房里已经准备好一桶热水，你进去洗澡吧。我们在外面守护。”兰云卿说道：“好。”她走进房里，关好门窗，除了衣服，进入大木桶中，伸手捧水洗了一把脸，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心道：楚大哥和我没有任何承诺，我对他还说过我有情郎，他真的结了婚也未可知！他知不知道其实我是喜欢他的？亮姐，你和许昌大哥还健在吗？你救过我的性命，我对你们夫妻陷于绝境却没法伸出援助之手！我对你们不起！
第二天兰云卿起床，与十个同屋姐妹吃了早饭后，说道：“我们一起到山谷去训练。”众人应道：“是，庄主。”一班人出了房屋，兰云卿令人敲响锣鼓，很快庄丁们一齐集合到兰花湖边。兰云卿站在队列前面，说道：“昨天我们兰家庄来了一班好朋友，他们是夏大哥的部属，华山山脉龚家寨的好兄弟。我们热烈欢迎他们。”夏不傲带着龚寒风等一百多人走过来，众人纷纷鼓掌。兰云卿等这些人入了队列后，说道：“我和夏大哥商量了，他手下的未婚的兄弟可以和我们庄内未婚的姑娘认识，双方如有意思的可以结成夫妻。”众人一阵欢呼。兰云卿也笑了，说道：“我们今晚搞一个烤羊晚会，未婚的兄弟姐妹都可以参加。那些已婚的兄弟就辛苦一些，拿了食物到外面的山冈去守卫。已婚的姐妹可以在庄内周围守卫。”夏不傲走出队列大声说道：“龚家寨的未婚的兄弟们，有一个先决条件你们要记住，必须是庄中的姑娘自愿和你交往，你不准强迫她们。”龚家寨的人大声应道：“是，大寨主。”夏不傲摆摆手，说道：“龚家寨已经被官军打破了，从今以后，龚家寨不复存在，你们不用再叫我为大寨主。龚家寨的兄弟们如果有人想回家的，可以回家，我送路费。你们如果不想回家，可以加入兰家庄，以后大家都是兰家庄的人。大家可以思考几天，慢慢告诉我。”
兰云卿说道：“龚寒风大哥，你们先留下来休息，我们庄内的兄弟姐妹出发。”她带头先行，二百多人出了村，向一个山谷走去。龚寒风走过去问夏不傲道：“夏大哥，他们天天都去训练打仗吗？”夏不傲说道：“是，他们中午都不回来的，在山谷里吃午饭。我则不去，在庄里闲住。我来了兰家庄后，本想去找你们的，但由于兵荒马乱，我妻子担心我的安危，不准我出门。”龚寒风说道：“有了家室的人都会被妻子儿女拖住手脚的，夏大哥，我们理解你。我们并没有责怪你。”夏不傲说道：“我在庄里住了一个多月，也觉得很闷。你们来了，我陪你们到处走一走。”公小狮说道：“我想钓鱼。”龚冷雨说道：“我想去游泳。”此言一出，不少人大声叫好。龚冷雨便带了一班人去游泳，公小狮则带了一班人去钓鱼。
龚寒风对夏不傲说道：“夏大哥，我想去看一看兰庄主他们如何训练庄丁打仗。你说兰庄主会不会介意？”夏不傲说道：“你们加入了兰家庄，有一些兄弟还会娶兰家庄的姑娘们为妻，兰庄主不会介意的。我和你一起去。”龚寒风说道：“好。他们是怎么训练的？”夏不傲说道：“我刚来兰家庄的头几天，兰庄主一来怕我闷，二来也想向我请教，我就去看了几天他们如何训练。他们的训练跟官军的训练差不多，也是搏击、射箭之类，没什么特别的。”两人向山谷走去，有十多个兄弟跟着。两人来到山谷前，看见五个人持刀在守卫，见了他们挥手让他们停下，然后有一人进山谷去向兰云卿禀报。过了一会儿，兰云卿带了五个女兵走出山谷来，说道：“夏大哥，龚大哥，你们来了，快请进。”一班人跟着兰云卿走进山谷，只见谷内二百多人分成十个小组，每组再分成敌我在对练。兰云卿说道：“龚大哥，夏大哥已经对我们的训练提出过很有用的建议，例如他说我们很多人没杀过人，会害怕杀人，要我派没杀过人的人到外面去杀一些坏人。你如果有什么高见，请多多提点。”龚寒风看了一会，说道：“我真的有一些疑问，兰庄主你别见怪。”兰云卿挥手让一班首领过来，说道：“我多谢你还来不及，龚大哥尽管说。”龚寒风说道：“你们的训练很认真，这没话说，不过跟实战相比，相差甚远。”兰云卿说道：“龚大哥，你具体说说差在何处？”
龚寒风说道：“你们的第一个兰家庄被官军围剿过，放火烧了，我们的山寨也被官军围剿过，放火烧了，你们和我们都有过实战的经验，我说说我的看法，说错了别见怪。我听廖老大说过他与海沙派帮众参加的临汾守城战，这是临汾的官军首次抗击李藤率领的叛军。廖老大跟随许昌守南门，隋月亮少当家则和临汾知府伍灯在南门的城楼处观战。叛军通过长梯，蜂拥而上，杀上了城头。守城的三千多官军有一半人竟然吓得魂飞魄丧，转身向城内逃走。廖老大、许昌、少当家和伍知府等人见状大吃一惊，想不到官军会如此大乱阵脚。少当家当机立断，对伍知府说道：‘大人，我要全权指挥了。’伍知府见叛军如此厉害，吓到脚软，说道：‘好，好，一切由你指挥。’少当家当即冲出城楼处大声下令：后退者斩！她命令黄河帮的帮众挥刀连杀一百多名逃跑的官兵，止住了官军的溃退，再带领官军杀上去，经过浴血苦战，重新夺回城头，打退了叛军的首次攻城。当天中午，少当家亲自带兵在全城清查，将逃入民居躲藏的官兵一一抓获，共有三百多人，不管伍知府和其他官军将领的求情，将这些逃兵集体押到大街上当众斩首，然后挂头示众。这样一来，军心大振，人人都不怕死，誓死守城。所以我说的第一条是：领兵作战，军令如山。”兰云卿听了沉默一会儿，说道：“亮姐下令杀的人是临汾的官兵，不是她黄河帮的帮众，所以她下得起狠心。如果要她杀自己人，特别是她丈夫许昌，不知她能否做得到。”龚寒风说道：“当时廖老大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也是这么想。后来少当家对廖老大说道：‘战国时期，孙武率领弱小的吴军击败强大的楚军，靠的就是军令如山。大家一上了战场，就容不得你个人发号施令，要集体行动。’起初官军不少将领和士兵都在背后咒骂少当家心狠手辣，心如蛇蝎，但当少当家指挥官军击败了李藤的叛军后，整个临汾家家户户烧鞭炮，人人兴高采烈，大家对少当家非常佩服，都将少当家当成了女英雄。只可惜少当家最后还是败在了黄不曲的手下，现在与许昌生死不明。”
夏不傲说道：“黄不曲带领手下起义反唐二十多年，历经战阵，听说他领兵虽胜不骄，虽败不溃。少当家只是一个江湖上普通帮会的首领，自然不是黄不曲的对手。”龚寒风说道：“我说的第二条就是以少敌多，虽败不溃。兰庄主，你现在叫庄丁对练，全是人数对等的，而在实战中，通常敌军都是多过我军的，敌方几个人打我们一个人，甚至敌军四面包围了我军。”兰云卿说道：“对，你说的这一点我没想到。雁叔，以后训练，你要安排几个人进攻一个人，一大班人包围进攻几个人。”兰飞雁说道：“是，庄主。”龚寒风说道：“还有一件事涉及女兵，我不知该不该说。”兰云卿说道：“龚大哥，你刚才说的这两件事，对我们都很有帮助。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龚寒风说道：“好，你召集女兵们上前。”兰云卿向兰云姬一挥手，说道：“你调走男兵，调女兵上前。”兰云姬说道：“是，庄主。”她走过去，喝令男兵走远一些训练，将所有女兵召集过来，排成一排。
兰云卿说道：“各位姐妹，这位龚寒风大哥听海沙派的帮主廖老大说过临汾血战，他有一些话要告诉大家，大家欢迎。”女兵们一齐鼓掌。龚寒风说道：“多谢大家。你们可能有些人尚未结婚，我呢，结过两次婚，但两个妻子都被官军杀死了。我想说的话题是强奸，我希望未婚的姑娘不要怕羞，你们一参加战争，这个问题就逃避不开。大家知道，叛军非常残暴，杀死大批的官军俘虏和老百姓，抢掠财物，还有就是奸淫妇女。事实上，官军也非常残暴，杀死大批的叛军俘虏和老百姓，抢掠财物，以及奸淫妇女。还有混在官军中的回纥人更加残暴，他们仗着太子李亨的庇护，为所欲为。”夏不傲说道：“回纥的阿都狮三王子带领回纥兵洗劫了长安城西的落雁庄，杀死全庄男人和女人老幼，只留下少女供他们奸淫玩乐，只有庄主鲁明和他的儿子鲁林两人逃跑出来。太子李亨对此事不闻不问，还应阿都狮三王子的要求，派兵围剿龚家寨，杀死龚大哥的手下二百多人。”众女兵听了愤怒之极。龚寒风说道：“我想提醒大家，你们最好不要参战，留在兰家庄里别外出，等官军和叛军去互相厮杀。”兰云卿说道：“多谢龚大哥的提醒。我怕就算我们不出庄去，也会有官军或者叛军杀到庄里来，所以我们要多加训练以求自保。”夏不傲说道：“对，未雨绸缪，做好准备。”
兰云卿挥手让兰云姬带女兵们去训练，说道：“夏大哥，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和龚大哥帮忙。”夏不傲说道：“庄主，你说吧。”兰云卿说道：“亮姐与许昌大哥两人生死不明，我想请你们二人去临汾南面寻找他们。黄不曲率领的叛军已攻向太原，你们不入临汾，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夏不傲说道：“好。我在庄里住了一个多月，也有些闷了，想出去走走。”兰云卿说道：“你们顺便打探一下官军与叛军的情况，不用急着回来。”夏不傲说道：“好。”兰云卿说道：“龚大哥，你刚从战乱来到我们兰家庄，现在我又要你到战乱中去，对不起了。”龚寒风说道：“我也是少当家和许昌的好朋友，庄主你不用客气。”兰云卿说道：“你们今晚参加烤羊晚会，明天再出发，好不好？”夏不傲说道：“我们中午就出发。我已婚，不阻碍那些未婚的兄弟姐妹谈谈情，吃吃肉了。”龚寒风哈哈一笑，说道：“我虽然是失婚猛男，也不好意思混在未婚的兄弟当中。我和夏大哥现在就出庄。”兰云卿动情地说道：“多谢你们。”夏不傲与龚寒风同声说道：“别客气。”两人跟着一齐哈哈大笑。
夏不傲与龚寒风上马出了兰家庄，过了庄前的山冈，一路纵马飞驰。夏不傲说道：“龚大哥，我以前在明家庄居住，一有空就去劳动，在兰家庄则无事可做，真的百无聊赖。”龚寒风说道：“外面到处在杀人放火，我们既得罪大唐朝廷，又得罪伪燕皇帝安禄山和伪燕的河东节度使黄不曲，出去只怕会有性命危险。”夏不傲说道：“我们小心为上，见到官军与叛军都避开他们。”兰家庄地处深山，龚夏两人在山道上跑了一天，晚上在山野间露宿。几天后两人来到了山外，见到了城镇村寨。两人一路向南行，沿路见到了很多逃难的人群，便叫他们去兰家庄避难。他们前后叫了十多批人，总数有近二百人。
两人从难民那里打听到黄不曲统率的叛军在到处招兵买马，向北攻到太原城下时，太原留守杨光翔率领一万多名大唐官兵向黄不曲献城投降，黄不曲却将杨光翔当众斩首示众了。这天两人在一处茶亭喝茶。龚寒风说道：“夏大哥，黄不曲攻占太原后，他的部属只怕壮大到五万多人了。”夏不傲说道：“应该有。不过山西的绿林好汉们反感他大肆屠杀老百姓，只怕不愿意听从他的号令，还会到处偷袭他的部属。”龚寒风说道：“有可能。”他转头问茶亭老板道：“老板，南面的文水城现在是官军控制？还是已被叛军攻陷了？”老板说道：“听说知县向叛军投降了，城里有一支叛军驻扎，他们到处征粮拉夫，送到太原去。”龚寒风说道：“他们有没有屠杀老百姓？”老板说道：“这个没听说。我听说他们抢了很多富户，派过米粮给穷人。”龚寒风和夏不傲对望一眼，夏不傲问道：“城里叛军的统兵将军叫什么名字？”老板说道：“我哪里知道？我不敢进城去。我是听逃出城来的人说的。”
夏不傲结了账，上了马，说道：“我们不进文水城了，从城边过去吧。”龚寒风说道：“好。”两人策马来到文水北门外一个山冈，只见城门处有士兵把守，无人进出，城上挂着一排旗帜，远远看出一面旗绣着一个燕字，一面旗绣着一个黄字，还有一面旗绣着一个秦字。两人正要策马下山冈，忽然见到几十个士兵骑马冲出城来。龚寒风说道：“我们看看他们出城来干什么。”夏不傲说道：“好。这队人马有一些女兵，城头上又有一面黄字旗，应该是黄不曲的女儿黄秋灵率领的人马。”龚寒风仔细看过去，说道：“对，是黄秋灵，我一个月前与她三兄妹交过手。”夏不傲说道：“我们擒了她来要挟黄不曲，好不好？”龚寒风说道：“我听夏大哥的。”两人拍马迎着叛军跑过去。龚寒风大声说道：“秦夫人，你要去哪里？”黄秋灵一见到龚寒风，面色一变，大声喝道：“放箭。”她身后的士兵取出弓箭就射。夏不傲拨剑挡箭，龚寒风则拨刀挡箭，很快双方就混在一起。夏不傲一剑向黄秋灵疾刺过去，黄秋灵举剑一挡，当的一声手一震。夏不傲从半空中跃过来，剑如闪电，连发数招。黄秋灵施展黄家剑法抵挡不住，跃下马躲避。夏不傲再从黄秋灵的马上跃下，挥剑进攻黄秋灵。黄秋灵情急之下，使出衡山派的芙蓉剑法接招。夏不傲轻噫了一声，说道：“秦夫人，你竟然会使衡山派的芙蓉剑法。”其他士兵围住龚寒风刀枪并举，龚寒风跃下马，挥刀还击。夏不傲试了黄秋灵十多招，说道：“秦夫人，你大哥黄春雪不是我的对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他一声大喝，避开黄秋灵的剑招，身如电转，施展轻功纵跃如飞，挥剑将所有士兵的兵器全部打落地上，只剩下黄秋灵一人拿着一把长剑站在当地发呆。
龚寒风哈哈一笑，将大刀插回刀鞘，说道：“秦夫人，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大寨主，名叫夏不傲。”黄秋灵说道：“你们想干什么？”夏不傲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问你几件事。”黄秋灵说道：“什么事？”夏不傲说道：“我听说令尊在临汾屠杀了二万多老百姓，是不是？”黄秋灵面色一变，无言可答。夏不傲说道：“令尊如此丧尽天良，还能称得上一个大侠吗？他要夺取天下，理应行仁政。当年西楚霸王项羽坑杀二十万投降的秦兵，屠杀秦朝的王公贵族，再火焚阿房宫，比秦始皇还残暴，丧失了民心，让行仁政的刘邦夺取了天下。令尊与安禄山相比，小巫见大巫，我不相信他与安禄山能夺取大唐的江山。你以后见到令尊，请将我刚才的一番话转告给他。”龚寒风说道：“秦夫人，我想问你，你爹有没有派人杀了黄河帮的少当家隋月亮和许昌大哥两人？”黄秋灵说道：“我家公派甘同带他们二人出了临汾南门放了。以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夏不傲说道：“秦将军废了少当家和许昌的武功，是不是？”黄秋灵说道：“是。”夏不傲说道：“你带这么少士兵出城来干什么？”黄秋灵说道：“我丈夫领兵出了北门，我是出城来接他的。”夏不傲说道：“这么说，秦有德会从这里回城？”黄秋灵点了点头。夏不傲说道：“我与黄河帮的帮主隋清是好朋友，我很关心他的女儿与女婿的安全。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见了你的丈夫再放你们走。”黄秋灵便指挥众士兵坐下休息。
众人等了半个时辰，北面山道跑来一队人马，领头一人正是秦有德。这队人马来到夏龚两人身前停下，秦有德跳下马说道：“原来是龚大哥。”黄秋灵说道：“德哥，我成了人家的俘虏啦。”龚寒风对秦有德点点头，看着骑在马上的柯盾，说道：“秦兄弟，原来你是去迎接柯兄弟。”他转头对夏不傲说道：“夏大哥，你没见过秦有德和柯盾吧？这两位就是了。”柯盾从马上跃下，轻飘飘的落地，说道：“龚大哥，这位就是神拳夏不傲大哥？我久仰他的大名了。”夏不傲看着柯盾说道：“好轻功。你拜黄寨主练刀法，有这样的轻功很是难得。”柯盾说道：“多谢夏大哥称赞。秦夫人是我师父唯一的女儿，请夏大哥看在我的面上，放了她。”夏不傲说道：“我没打算杀了她。你反而想杀了我的龚大哥，我要试一试你的武功。我听说黄寨主只收了你一人为徒，你肯定有过人之处，才能获得他的青睐。”柯盾说道：“夏大哥要试我的武功，我柯盾只有从命。”夏不傲挥挥手，让黄秋灵等人过去秦有德那队人马当中，说道：“拨刀吧。”龚寒风也退到一旁，场中只有柯盾和夏不傲两人。柯盾伸手拨出夺天刀，夏不傲伸手拨出了长剑，两人凝神对视。夏不傲说道：“你师父连夺天刀也交给了你。”他疾扑过去，长剑直刺柯盾的胸口。柯盾一刀削出，刀剑未交，夏不傲的剑已改刺柯盾的右肩。两人纵跃如飞鸟，数招过了刀剑才相交一次。
黄秋灵看得目瞪口呆，心道：怪不得爹肯收柯盾为徒弟，原来他的武功比我三兄妹联手还要好，估不到这个夏不傲的武功也那么好，看起来夏不傲的武功比柯盾的武功还要好！秦有德心道：原来柯盾的武功如此厉害，这个夏不傲的武功也如此厉害，我的武功跟这两个人的武功相比望尘莫及，更别说我爹三兄弟了！我以后要谦虚谨慎，千万别以为武林高手只有我爹三兄弟，还有东齐声、南蔡信、西简单、北神鹿和夏不傲等人！龚寒风心道：我以前只觉得夏大哥的武功比我两兄弟联手还要高很多，估不到如此厉害，只怕四个龚寒风也不是他的对手！怎么柯盾的武功好像比一个多月前与我两兄弟相斗时大有进步？难道他回去之后，黄不曲指点了他吗？
这里夏柯两人在相斗，南面一条山道上跑过来三匹马，其中一匹马上坐着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龚寒风看过去，一个人在马上大叫道：“是龚大哥吗？我是卓助人。”龚寒风一听大喜，说道：“是卓大哥，你们快过来。”黄秋灵看过去，也叫道：“楚大哥，是你。”原来纵马跑过来的四个人分别是卓助人、楚笑天、黎坚和陈小江。三个大人纵马跑到众人面前跳下马，卓助人和龚寒风握手互相问候。楚笑天将陈小江交给黎坚，对黄秋灵说道：“黄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夏不傲一边与柯盾相斗一边听众人对答，此时说道：“楚兄弟，原来你与秦夫人认识，是你教她学芙蓉剑法的。”他纵身后退三步，插剑归鞘。柯盾趁势退步，插刀归鞘，说道：“楚兄弟，你还认得我吗？我叫柯盾。”楚笑天说道：“原来是柯大哥，我以前见过你，不知道你的姓名。”黄秋灵指着夏不傲和龚寒风对楚笑天说道：“楚大哥，你也认识他们吗？”楚笑天说道：“你们双方我都认识。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夏不傲说道：“楚兄弟，我想问秦夫人几个问题，就试一试黄寨主的徒弟柯盾的武功。”楚笑天说道：“原来如此。柯大哥被黄寨主收了为徒？那可恭喜你了。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拜黄寨主为师父。”柯盾说道：“楚大哥的武功也很好，我很佩服你。这位大哥有些面生，请问高姓大名？”黎坚说道：“我是江湖上无名之辈，柯大哥自然不认识我，我叫黎坚。”柯盾说道：“幸会。”
楚笑天看了双方一眼，说道：“柯大哥，夏大哥，你们想怎样解决你们的梁子？”夏不傲说道：“楚兄弟，我看你认识秦夫人，你必定想放他们走，就由你决定吧。”楚笑天说道：“好，双方以和为贵。”柯盾说道：“多谢夏大哥和楚大哥，我们后会有期。”楚笑天说道：“等一等，我有话和黄姑娘说。”他望着黄秋灵说道：“黄姑娘，你和秦大哥成亲了？恭喜你和秦大哥。”黄秋灵和秦有德一齐说道：“多谢楚大哥。”楚笑天说道：“我经过临汾时，听沿途的老百姓说，黄大使下令屠杀了不肯向他归降的唐军俘虏和城中拼死抵抗的老百姓二万多人。秦大哥，秦夫人，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他双眼目光炯炯望着黄秦两人。黄秦两人一阵沉默。柯盾说道：“楚大哥，衡山派的前掌门冠德道长曾说过：自他以下，衡山派的门人子弟今后绝不过问我师父起义反唐的事。”楚笑天说道：“据我所知，第一，冠德道长只是保证他个人绝不再干涉黄寨主起义反唐，并非限制衡山派的门人子弟干涉黄家军反唐。第二，你们现在是投降了安禄山，加入了叛乱的燕军，不是单独反唐。第三，我不是衡山派的弟子，无须遵守任何一条衡山派的门规。”柯盾听了默然。楚笑天望着对面三百多名穿着燕军服饰的士兵，说道：“你们都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已婚的有妻子儿女，屠杀人家的父母、兄弟、姐妹、子女，你们又于心何忍？”秦有德说道：“楚大哥，这是战争，我们也不想随便杀人放火。”楚笑天不理他，望着黄秋灵说道：“秦夫人，你二哥黄夏谷想必也与钟姑娘成亲。当年他曾邀请我参加他的婚礼，请你告诉他，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们三兄妹。我想学令家公当年对张洛撕衣绝交，但我与你们三兄妹也没多大交情，就不撕衣了，只绝交。”黄秋灵和秦有德两人的面色变白。黄秋灵说道：“楚大哥看不起我们三兄妹，但我很看重你对我的友情。你如不信，我也没法子。”秦有德说道：“那我们就告辞了。”夏不傲突然问道：“柯盾，你对我说实话，甘同放走隋月亮和许昌两人后，你师父有没有派人去追杀他们？”柯盾说道：“夏大哥，我不知道，没法回答你。”
夏龚楚卓黎陈六人看着黄秦柯三人带着三百多名燕军开入文水城去，半晌没有说话。陈小江忽然说道：“师父，你为何要与秦夫人绝交？你是不是喜欢过她？”楚笑天面色一红，说道：“小江，别胡闹。”夏不傲说道：“楚兄弟，你收了一个徒弟？”楚笑天说道：“是，夏大哥，他名叫陈小江，是我大哥陈临海的儿子。我大哥他一家人都已死于非命了，只剩下小江一人。”龚寒风说道：“你们是逃出来的？发生了什么事？”卓助人叹了一口气，说道：“陈大哥抓住岭南节度使黄固，关了起来，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想慢慢夺取黄固的权力。怎知他迷上了长沙节度使苏兴送给黄固的一个美女顾三娘，不肯听我和楚兄弟的话杀掉顾三娘，最终被顾三娘派人送信给苏兴。苏兴派了他儿子苏湘带人来救黄固，陈大哥便遇难了。”他说了详情，又道：“黎大哥的家人与他三个师弟及家人都一齐遇难了。”夏不傲说道：“黎大哥，你节哀顺变。”黎坚说道：“多谢夏兄弟。”龚寒风说道：“那个南蔡信失去了杨贵妃这个靠山，跑去投靠了苏湘吗？他的武功真的那么好？楚兄弟也不是他的对手？”卓助人说道：“此人名列朝廷四大高手之一，武功实有过人之处，我们不可小看了他。”夏不傲说道：“刚才你们见到的那个柯盾，他的武功也很好。”楚笑天低头对陈小江说道：“小江，我们这一班人中武功最好的就是你夏伯伯，他名叫夏不傲，你以后向他多请教。”陈小江说道：“夏伯伯，你教我学多一些武功，我长大了要为爹娘报仇。”夏不傲伸手摸摸陈小江的头，说道：“小江，我有一个条件。”陈小江说道：“什么条件？”夏不傲说道：“夏伯伯做了父亲了，我要你师父答应收我的儿子为徒，我儿子做你的师弟。”
楚笑天和卓助人听了大喜。楚笑天说道：“原来夏大哥已成亲，还做了父亲。我答应收你的儿子为徒。”卓助人说道：“夏大哥娶了那家的姑娘？”龚寒风抢着说道：“是兰家庄的兰姑娘。”楚笑天听了心一跳。夏不傲说道：“楚兄弟别紧张，我娶的兰姑娘不是你心里那个兰姑娘，我娶的兰姑娘是你心里那个兰姑娘的堂妹。”楚笑天面色一红，说道：“到底是哪一个兰姑娘？”夏不傲说道：“兰家庄有很多个兰姑娘，你喜欢的那个兰姑娘现在做了兰家庄的庄主。我娶的兰姑娘名叫兰云姬，是兰飞雁大侠的女儿，是兰家庄的庄主兰云卿的堂妹。你放心了吧？我也希望你娶了兰云卿庄主，你是我的堂姐夫。”楚笑天心中松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尴尬。卓助人说道：“夏大哥别取笑楚兄弟了，他脸皮薄。”龚寒风说道：“原来楚兄弟喜欢兰庄主。”陈小江说道：“师父，你不是喜欢刚才那个秦夫人吗？怎么又喜欢上了一个兰庄主？”黎坚说道：“小江，你师父原来喜欢刚才那个黄姑娘，可惜黄姑娘不喜欢他，跑去嫁了一个姓秦的做了秦夫人。你师父便去喜欢兰庄主了。”陈小江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师父，我下次见到兰庄主，就告诉她你喜欢她，叫她不要去嫁给别人，等你来娶她。”众人一阵大笑，楚笑天则面红过耳。
卓助人说道：“夏大哥，龚大哥，你们既然到了兰家庄躲避战火，还跑出来干什么？”夏不傲说道：“兰庄主叫我和龚大哥到临汾南面去找寻黄河帮的少当家隋月亮和许昌大哥，她说隋许两人对兰家庄有恩，她本人则没空出来。”龚寒风说了他知道的临汾战事。黎坚说道：“我们从临汾一路过来，听逃难的老百姓说，燕军每破一城都大开杀戒，到处十室九空，人烟皆无。你们就算赶到临汾去，也很难找得到当地人来问，不少人都离乡逃难去了。”夏不傲说道：“我们受人所托，须当忠人之事。况且我和隋清父女两人都有交情。你们先去兰家庄吧，我和龚大哥要到临汾城南去寻找隋许两人再回去。”卓助人说道：“我和黄河帮的帮众也有交情，我陪你们二人去。”楚笑天说道：“少当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义不容辞。”黎坚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去吧。”龚寒风说道：“好，大家一齐去吧。”众人便一齐上马，六个人五匹马，楚笑天与陈小江同骑一匹马，绕着文水城向南绝尘而去。
秦有德、黄秋灵与柯盾三人回到文水衙门大堂坐下，柯盾说道：“秦将军，请你派人安排我的随从去吃饭。”秦有德说道：“是，柯大哥。”他吩咐手下带柯盾的随从出去，然后对柯盾说道：“柯大哥，你今次带了什么任务过来？”柯盾说道：“我师父打探到太子李亨已在灵武即皇帝位，立尊号为唐肃宗，尊他父皇唐玄宗为太上皇，封韦见素为右相兼吏部尚书，下旨命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统率五万大军前来山西围剿我们。”秦黄两人闻言大吃一惊。柯盾继续说道：“我们的大军自从在临汾血战之后，在整个山西境内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未再遭遇大的失败，就连太原也不攻自破，留守杨光翔率领一万多名唐兵献城投降。师父本来有些得意，但打听到郭子仪统率大军前来，开始有些担忧，他说骄兵必败，要我巡查各地驻军，要将领们谦虚谨慎。”秦有德说道：“黄大使说得对，我们不敢骄傲。”柯盾说道：“你现在有多少部属？”秦有德说道：“我带了三千人前来攻打文水，加上投降的唐兵，现在有五千多人。”柯盾说道：“好。你加紧训练他们，还要修葺城墙和积聚粮草。看来我们迟早要与郭子仪的大军决一死战。”秦有德说道：“柯大哥，我照办。”
黄秋灵出大厅叫丫环端饭菜进来，说道：“柯大哥，我们一起吃饭。”柯盾说道：“好。”三人饭后继续商议大事。柯盾说道：“我师父这一个多月来忙着收降唐兵和训练他们，怕他们一遇到唐军打来会再叛变过去。秦将军和钟将军则在太原周围的郡县筹集粮草和招兵买马。我们的大军已扩大到五万之众。师父对我说道：只要我们在山西站稳脚跟一到两年，我们的军队就可扩充到十万之众，那时鸿图大业就可成了。”秦黄两人听了，很是兴奋。秦有德说道：“黄大使有什么计策对付郭子仪统率的大军？”柯盾说道：“你到周围的房间去查一查，将下人赶出去，提防隔墙有耳。”秦有德说道：“是，柯大哥。”他出去查看了一遍，将丫环等人都赶走了。秦有德回到大厅，说道：“我查过了，没有人。”柯盾低声说道：“师父说可以告诉你们他的计策，但你们不准泄漏出去。师父打算率领所有部属向唐肃宗投降，有两个条件，分别是：第一，师父被封为河东节度使，第二，师父率军驻扎在山西境内，不接受朝廷调遣。”秦黄两人闻言又大吃一惊。黄秋灵说道：“我爹要叛燕归唐？”柯盾说道：“对。你们先不要将此事告诉部属，等待时机成熟再说。”秦黄两人一齐说道：“是，柯大哥。”柯盾说道：“山西境内，出名的武林世家只有兰家庄了。听说兰家庄收留了不少与我们黄家军作对的江湖豪客，就像今日我们遇上的夏不傲、龚寒风、楚笑天、卓助人与黎坚这班人。不过兰家庄地处深山，我们很难去消灭他们。等我们平定整个山西后，师父才会出动大军去铲平兰家庄。”黄秋灵想起以前与楚笑天的交往，没有说话。
柯盾说道：“我明天向西去灵武，奉师父之命去见大唐的右相兼吏部尚书韦见素和朔方节度使郭子仪，与他们商谈师父叛燕归唐的条件。如有可能，就晋见唐肃宗。你们派人在城内四处搜查，将反抗我们的人抓进监狱关起来。”秦有德说道：“是，柯大哥。我先安排你和你的随从去休息。”他送柯盾出去，天色已黑才回来，对黄秋灵说道：“我调派了一千人在城里巡查，灵妹，我们上床睡觉吧。”黄秋灵说道：“府中有没有加强守卫？”秦有德说道：“我带人四处搜查过了，没发现有生人进来。你放心，有人来向我禀报，夏不傲与楚笑天等人向文水南面去了。他们应该是去临汾寻找隋月亮和许昌两人。”两人进了睡房，黄秋灵说道：“德哥，你说我爹会不会真的派人去暗杀被废了武功的隋月亮和许昌两人？”秦有德说道：“你不相信你爹和我爹是真放隋月亮和许昌两人？”黄秋灵低声说道：“如果是在打虎岭，我会相信。但我爹下令屠杀二万多唐兵和老百姓后，我开始怀疑我爹以前是假装侠义。今日听楚笑天大哥说要与我三兄妹绝交，我更加觉得我爹做得不对。”秦有德说道：“你别想得太多，黄大使在临汾杀了一些人，山西其它郡县就不战而降，那不是少死了很多人？”黄秋灵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赞成我爹在临汾杀人？”秦有德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敌我双方在战争中都会死很多人，我们不杀敌人，敌人就会杀我们，那是没法子的事。等我们的力量强大了，敌人被消灭了，没人再敢反抗我们了，你爹便会宣布自立为王，再做皇帝，封你为公主，那我就是附马了。”黄秋灵说道：“你少贫嘴。”秦有德说道：“对，我少贫嘴。我们睡觉。”他伸手去拉黄秋灵，两人便上床就寝。
第二天柯盾带着二十个随从向秦黄两人告辞，出了文水西门，向西而去。在路上，柯盾想起自己离开太原时，师父与秦不亮、钟不变接见自己的情形。黄不曲说道：“现今天下大势，是回纥占有西域一带，吐蕃占有西南一带，大燕皇帝安禄山占有黄河南北，向东直至大海，大唐还剩下西北和西南一大片国土。如果我们能控制山西一境，日后势力壮大了，向东可攻占范阳等地，向南可攻占长安和洛阳两京，其时霸业可成。柯盾，你做我的代表，去灵武会见韦见素和郭子仪，必要时可以晋见唐肃宗，商谈我们归降大唐的条件。”秦不亮说道：“大使好谋略。就只怕韦见素和郭子仪会识破大使的谋略，不肯接受大使归降。”钟不变说道：“如果唐肃宗只肯封大使为河东节度副使，要听从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的调遣，命令大使带领所有兵马离开山西去攻打长安，那我们怎么办？”黄不曲说道：“我们可以接旨，不过要朝廷先拨军饷和粮草给我们，拖得一时算一时。让郭子仪率领他的五万精兵先去和安禄山的二十万大军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好从中取利。”柯盾说道：“师父，你要我以什么条件和韦见素以及郭子仪谈判？”黄不曲说道：“要我们归降大唐只有两个条件，第一是唐肃宗封我为河东节度使，第二是我率军驻扎在山西境内，不接受朝廷调遣。还有，不管韦见素和郭子仪两人提出什么条件，你都不要与他们翻脸，先回来告诉我们。我们三兄弟商量后再作打算。”柯盾说道：“是，师父。”
秦不亮说道：“我德儿和灵儿率军去进攻文水，你去到文水时，可以告诉他们这件事，让他们心中有数，叫他们不要泄漏出去，影响军心。”柯盾望向黄不曲，黄不曲说道：“可以。也可以将这件事告诉谷儿和爱笑，对其他将领和李明要保密。”柯盾说道：“是，师父。”钟不变说道：“大使，你怎么会封李明做太原将军？他管理太原的城防，派人到处去抓人封屋，抢掠钱财，败坏了我军的声誉。”黄不曲说道：“三弟，你不懂。我就需要他来为我们筹集军饷和粮草，等将来我们不需要他了，可以卸磨杀驴。”秦不亮说道：“怕只怕老百姓认定李明是受大使的差遣，以后会不支持我们。”黄不曲说道：“如果不靠李明用暴力手段去筹集军饷和粮草，你们说还有什么其他办法？”秦不亮和钟不变没法回答。黄不曲说道：“你们先指挥甘同训练好新兵。如果我们和大唐谈判失败，我们和郭子仪的兵马将有一场恶仗。”秦不亮和钟不变一齐说道：“是，大使。”黄不曲说道：“柯盾，你尽快出发，向西渡过黄河去灵武。”柯盾说道：“是，师父。”
秦有德派了一个副将率领一千人马在文水城里日夜巡查，几天内抓了一千多人进监狱。他对黄秋灵说道：“柯大哥叫我们抓反抗我们的人进监狱。我们抓人越抓越多，你说怎么办？”黄秋灵说道：“当年我们在打虎岭时，我爹要我们与山下的老百姓搞好关系。现在柯大哥却叫我们大肆抓人。难怪楚大哥说要与我们三兄妹绝交。你还是放了他们吧。”秦有德说道：“柯大哥从灵武回来，他查问起此事，那我们怎么办？”黄秋灵说道：“到时我来跟他说。”秦有德说道：“那你带人去放了他们吧。”黄秋灵说道：“好。”
这天黄秋灵带了一队人马，押了关在监狱的一千多老百姓出文水南门放他们走，城内其他老百姓闻讯也趁机出城逃难。黄秋灵上了南门城楼，看着大批面色惊惶、哭哭啼啼的老百姓扶老携幼出城逃难，想起以前自己一家人也到处逃避大唐官军的围剿，心下一片恻然。她心道：自古以来，战争中受苦最深的都是老百姓。她又想道：我爹怎么会在临汾大开杀戒？竟然下令屠杀了二万多拒不投降的唐兵和拼死抵抗的老百姓？如果在打虎岭，这根本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难道爹为了占领山西，就可以不顾老百姓的死活？这到底是对是错？我黄家军在江湖上枉称侠义了！比兰家庄的人也不如！大唐官军射杀我娘和四妹，我三兄妹恨大唐官军入骨，我爹屠杀那么多人，只怕他们的亲友也恨我爹和黄家军入骨！
黄秋灵在城头上思潮起伏，神情迷惘，一个女兵上前禀报：“黄将军，秦将军派人来请你回府。”黄秋灵说道：“我知道了。”她回到府中，只见黄夏谷和钟爱笑坐在椅子上，不禁一阵大喜。钟爱笑扑过来抱住黄秋灵，说道：“灵姐，可想死我了。”黄秋灵说道：“嫂子，你该叫我做三姑。”钟爱笑说道：“我偏不，我还是叫你做灵姐，你叫我做笑妹。”黄秋灵说道：“那没大没小，不礼貌。”黄夏谷说道：“三妹，你就听笑妹的。”钟爱笑说道：“我们别理你二哥和德哥。走，我们两人到后花园里喝茶聊天。”秦有德说道：“你们先去，我叫人给你们送茶去。”钟爱笑拉着黄秋灵就走，说道：“灵姐，你嫁给了德哥，你听他的话，还是他听你的话？”黄秋灵说道：“当然是他听我的话。他不听话，不准他上床。”两人一齐哈哈大笑，手拉手穿过几条走廊，来到了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