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跟病娇太监比命长>第63章 爱否 你知道晚心喜欢吃什么吗?

  咸庆带着太医过来的时候, 特地放轻了脚步,在门板上扣了三声响。以往魏澜服侍陛下晨起,咸庆咸福都是这样叫醒他。魏澜警醒成习, 三声足矣。

  只是这一次咸庆侧耳细听,并未听见魏澜起身的动静。想做昨夜, 咸庆扁了嘴, 回头看看等着看脉的太医和焦急的卫兵, 心里长叹一声。里头那俩人俩人昨晚闹了那么大动静,今儿个怕是真得改口叫师娘了。倘若不是外面有人着急找,他才不乐意去惹师父。

  但是没办法, 正事还得办,咸庆请俩人稍候,自己硬着头皮推门进了魏澜的寝房。

  屏风后面,宁晚心趴在魏澜肩头,凝视他的睡颜,从英挺的眉到狭长的眼尾,和抿成一线的薄唇。

  这人真是太好看了,不怪宫里那么些宫女都惦念。她这样想着,伸手勾起魏澜一缕发丝在手里绕着玩, 嘴角不自觉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来。

  直到山水画屏被敲响,宁晚心闻声看过去, 就见咸庆从屏风另一面露了个头出来,满脸都是欲言又止。

  “你怎么……师父这是……”

  宁晚心伸手比了个“嘘”的动作, 轻道:“他累了, 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宁晚心单纯惦记魏澜身体余毒,需要将养,以往总是事事要他照料思量, 早出晚归,没个休息的时候。如今他既未醒,能多睡一会儿也是好的。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咸庆神情复杂:“……那……便让师父休息,郡主……”言至此,他一咬牙,艰难道:“师娘您出来一趟吧……”

  宁晚心:“……好、好的。”

  她心里困惑:我跟魏澜睡了是这么了不得的事儿吗?把咸庆刺激成这样?

  宁晚心套上外袍,随意扯了件魏澜的大氅披在身上,跟咸庆出到外面,那传话的卫兵见了宁晚心,犹如见了再生父母一般,连连行礼道:“嘉瑞郡主,可算是找着您了,徐将军请您出宫一趟。”

  宁晚心瞧见他身上御林军标志的军袍,心里激灵一下,最后那点儿睡意也散去。这两日先是魏澜中毒,她马不停蹄地审晏明轩,差点把御林军给忘了。

  “当日走的匆忙,军队现驻扎何处?”

  “当日将军接到您送去的虎符,派出去两队人马,一队出城阻拦祁容,一队赶往天坛支援陛下,只可惜慢了一步。徐将军担心的也是此事,如今城内外戒严,御林军收不拢,将军这才差小人前来问询郡主的意思。”

  这事宁晚心一早便有打算,只不过草率不能,“这样,稍等我换一身衣裳,跟你一道去找将军。”

  “是。”那卫兵自然无异议。

  然而咸庆从他的叙说中,却察觉到一分怪异来。

  “为何会说,御林军……迟了一步?虽然师父受伤,但是听在场的宫人叙述,当日御林军明明……”

  “明明……”

  他看着宁晚心风轻云淡的模样,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蹙眉道:“你……”

  宁晚心无奈一笑:“天坛之困已解,也没甚不能说的。当日我没等到御林军回防,心知里面事态紧急,打晕了西门的几个守卫,一个人摸进去的。”

  “从始至终也没有什么御林军的军旗,我指给他看的那截是陛下的仪仗,蒙他罢了。”

  “所以……”咸庆沉默之后,艰难道:“你当日……就提着那把没开刃的剑,一个人冲进叛军里了……”

  宁晚心垂眸,想起那一日的情景,让她肝胆俱裂的一幕似乎又重现在眼前,她扛不住地阖上眼眸:“冲进去……又如何呢?他还是受伤了……”

  她只表现得难过了那一瞬,旋即朝咸庆眨了下眼,道:“别跟你师父说,他心思重,容易想多。”

  沈太医从方才就想说话,这会儿终于得着机会开口了:“郡主……您这嗓子,可要帮您看看?”

  宁晚心一怔,笑道:“也……”

  忽地闻见咸庆严厉地一声咳嗽:“那个……郡主的嗓子……总之,大人没甚么事,郡主也便好了。”

  宁晚心不疑有他,她确实是担心魏澜才闹坏了嗓子,饮食的时候刺痛但顾不上。如今魏澜醒来,她也没甚担忧的了,以为咸庆说的此事,便点头:“劳烦太医了,我没事。”

  沈太医在皇城供职,早瞧出宁晚心身上这件厚夹棉的氅子是谁的,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宁晚心出宫找徐将军去,沈太医谨记她的话不吵大人休息,在偏厅让咸庆陪着喝空了两壶茶水。

  魏澜揉着额角看向咸庆:“怎地如此失礼,不叫醒杂家,让太医久等?”

  “我倒是想叫,那不是有人不肯么。”咸庆不愿在外人前多嘴顶嘴,只小声嘟囔了这么一句。

  魏澜道:“晚心呢?”

  “郡……师……”咸庆支支吾吾,让魏澜斜了一眼立刻道:“御林军里有事寻,一大早便出去了。”

  沈太医看了看魏澜的伤口,给重新包扎换药,“大人有福之人,伤口恢复的很不错。当然入口的药也不能断,照目前的情况,用不了一年余毒可彻底根除。”

  “多谢。”魏澜郑重道。

  说话间,咸福进来,见此情景忙问询沈太医魏澜的情况。待太医离开,魏澜直截了当:“杂家无事,内廷情况如何?”

  咸福躬身道:“祁容之事并未声张,内廷受到的波及有限,就算有人瞧出问题来,也不敢妄言。师父放心。”

  魏澜点头,“你做事,杂家放心。”

  咸福闻见这句夸奖,非但不高兴,反而怔愣了下,眼睛忽地红了:“师父……”

  魏澜失笑:“……这是……夸一句也不行?非要杂家骂你们才舒坦。”

  “不是……”咸福擦了把眼睛:“师父……我总觉得师父有些不一样了。”

  魏澜手上一顿,“有吗?”

  “……不止如此,我有种感觉,好像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要发生……”

  魏澜顺着窗子看了看外面的天,反正早晚他们也要知晓,提前告知也好,便不瞒了:“杂家或许不日便会出宫。”

  二人皆是一怔,咸庆道:“出宫的意思是……离开?这么突然吗?”

  魏澜点头:“你们两个,去留不强求。”

  咸福最先反应过来,笑道:“我是孤儿,若不是大人收养教诲,早不知什么时候死在什么地方了。大人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魏澜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咸福很少被这么亲密地对待。他的手指冰冷,动作却很温柔,咸福一时怔住。

  “你自小能干,我没照顾你什么,倒是你们一直顾着我。”

  “以往诸事,我习惯事无巨细掌控在手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全万一,不至于乍起祸事,我们全都丧了命。”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一次没有性命之忧,未来你们自己的路,自己来选。”

  魏澜顿了下,又道:“不急着做决定。提前知会你们,就是要给你们留出考虑的时间。”

  咸庆道:“师父……这事,郡主知晓吗?”

  魏澜垂眸,在咸庆以为他不会回答时道:“……她跟你们一样,不强求。”

  魏澜不主事,进来内廷诸事皆压于咸福,是以他近来都住在内务府。他这一早便过来,一为担忧魏澜,所为亦不仅仅担忧魏澜。

  魏澜听过咸福的分说,嗤笑一声,坐起身。

  “晏明轩,杂家差点忘了他,行。”

  “……”

  咸庆实在看不下去了,过去一把拉起来魏澜滑落到肩颈的寝衣,把脖子前胸乱七八糟的痕迹遮了个眼不见为净,“……师父是成了亲的人,注意点影响。”

  魏澜:“……活腻了杂家送你去跟晏明轩作伴。”

  咸庆:“……跟他作伴的话,那还是算了。”

  咸福朝他脑袋拍了一记,“别磨蹭了,伺候师父更衣。”

  魏澜面见晏明轩前,要来宁晚心那次刑讯的记录。原本是慎刑司的密录,只魏澜这个主事的要看,没人会拦着,也没理由拦着。

  魏澜手指划过最后一页的最后一句话,撩起眼皮笑了下,“走罢,进去。”

  引路的内侍瞧着魏澜神色,惴惴道:“那日郡主来审人,原本是让咱们将晏夫人带进宫中,不知缘何,后来竟然没用上,里头那位便招了。”

  “嗯。”魏澜负手入内,眼前落重锁的铁门徐徐打开。

  晏明轩被镣铐锁住手脚,闻见动静,好半晌才抬起头来。他动作缓缓,仿佛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期待,待看清面前人的轮廓,当即一声冷笑。

  “……你没死。”

  魏澜在宫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挑眉道:“不是你要见我?”

  “看你死了没有而已……我见你,你也配?”

  随侍的慎刑司宫人怒喝,抽过墙上的鞭子就要去给他个教训,手却被人拦住了。

  魏澜越过那宫侍,走到晏明轩跟前,居高立下地瞧他。

  “你知道,晚心喜欢吃什么吗?”

  几人只见那油盐不进的晏明轩闻言仿若被瞬间定住了一般。

  魏澜并不等他回答:“我本在奇怪,前头的刑罚能撑住,他们都打算请晏夫人进来陪你,你却突然招认了。就因为晚心问了你这句话?”

  “你这……阉狗,都是你的错……晚心……本同我情投意合,原本是……”

  “杂家的错?”魏澜嗤笑:“你对自己的认识掺杂了什么奇怪的美化吗?”

  “你最后招认是因为,你连她爱吃什么都说不出来,你发现你或许根本没有你想象中那般爱她,如此一来你那么多恨和筹谋就全是一场笑话……”

  “闭嘴!你闭嘴!”晏明轩形容疯狂,怒道:“我知道的,她爱吃汇顶楼的桃酥……我是爱她的,我怎么会不爱她呢……”

  “是么。”魏澜不置可否,不再看他一眼,起身离开。

  铁门在身后闭合重新落锁,晏明轩的嘶吼声还隐约能闻。

  咸福几人互相递了个眼神,唯魏澜神色不变,置若罔闻,脑海里浮现的是对着酱肘子两眼放光的宁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