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王爷每天都在想逃婚>第五十四章 京城篇,迷途

  “我听说陛下父王加封了亲王?”慕千里扶着床榻起来,结果婢女递来的药碗,轻抿一口,抬头看着近朝,他这一病,竟让他变得成熟不少,说话做事间颇有了些皇室王孙的神韵。

  近朝不由愣了愣,恭敬的垂下眼,回道:“确实。”

  “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慕千里垂颔道,思虑的片刻,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递给身旁的丫鬟,细细分析:“陛下如今病重,却为父王加冠进爵,实属诡异。”他挑起眉目,望着近朝:“你日前说父王将我保护的很好,可是知道些什么?”

  “属下......”近朝犹豫了片刻,俯首道:“属下不知。”

  “你们都有事瞒着我。”慕千里垂眸,侧目望着窗外,迎风摇动的漠阳花,屋里安静了一会儿。

  “可有回信了”。慕千里问道,他身子大好了,只是依旧吹不得风,否则他真想亲自去问问,驿使是否有带信来。

  “没有。”近朝叹息道:“可能是战事太紧。”

  “不是时传捷报吗?”慕千里轻哼一声,走到窗前,手指捻着漠阳花的花瓣:“难道连点写信的时间都没有吗?”他心里一酸:“明明走前说好的,要每月给我送信来的。”

  “小王爷......”近朝慕千里的背影,这几月的病痛将他的身体消磨的有些轻瘦,孤身站在窗前,有种说不出的凄寥。近朝忍不住,心酸道:“属下......属下再去问问。”

  近朝转身出去,慕千里的视线从窗边收回来,看向空无一人的屋子,偌大的屋子,真冷啊,琳琅满目的装饰摆件,却都是冷冰,他忍不住裹紧身上的衣衫,走到床榻间重新躺下,看着头顶薄透的床纱,思绪渐渐飘摇。

  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父王和母妃为何要瞒着他?还有近朝,明明知道却也瞒着他,这个王府里,似乎就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孤独,想被遗忘在苍茫的荒漠里,周围没有声音,风声簌簌,他听见远处传来的驼铃响,从远处的黄沙里,奔来一匹骏马,那是顾拾白的马,他骑在马上,大风卷起他身后大红色的披风,他那样的潇洒,拿着红缨抢向敌军的盔甲狠狠刺去。

  他俶尔惊醒,近朝又从窗外翻进来,他翻身,不悦的锁了锁眉:“你怎么不走门?”

  “属下习惯了。”近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似想到什么,慌忙垂下手道:“属下方才去问信,路过凌府,看到凌公子同他的母亲回富尧了。”

  “他父亲伤逝,他自然要送碑归乡。”慕千里并不诧异,这是沧月国的风俗,凡是在外的游子逝世,都要送归故里,只是不知道凌书沅这一去,何时才能重新归来。

  “还有。”近朝默了默:“驿使说,顾小将军不曾回信。”

  慕千里垂下的睫毛颤了颤:“为何没有?”他手指在袖中暗暗蜷成拳:“为何没有?”

  “这......”近朝为难的低下头去:“许是,许是有什么原因?”

  “呵。”慕千里轻呵一声,抬头望向周围:“顾将军的信件送回来了几次?”

  近朝颤颤巍巍伸出几根手指:“三次......”

  “三次!”气涌胸头,慕千里猛地咳嗽一声,扶住胸口,伤心质问道:“那他为何不回信,若是战事吃紧,顾将军府的书信为何月月送达?”

  “小王爷是不信顾小将军?”近朝不解道,明明半月前,还在为顾小将军开脱,怎的今日,却这般怨怪?

  “我不是不信他。”慕千里咬着牙,他心头一阵阵的酸楚涌上来,逼红了眼廓:“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他若是看见信,便给我回一封,他可知,他可知......”可知我现在的心境有多困惑,可知我陷入无尽的迷茫里,寻不见出路?可你却没有一封信给我,我在这漫漫的长夜里,抓不到一丝薪火,又怎会不怨你,连一封书信都不回我?

  秋意深浓,寒露越发的沉重,慕千里倒在身后的床榻上,单薄的被衾捂不暖他心口的冰,他蜷缩在凉透了的秋霜里,瑟瑟生寒。

  战场时常传战报来,只是皇帝病重,太子监国,对兵家之事不甚了解,便全权交由兵部处理。驿使将兵部的决策交给顾覆霖,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摆在顾拾白的面前,叹息道:“南王府的小王爷,又送信来了。”

  “又是给阿白的?”顾覆霖拿过信,不屑的瞥了一眼,扔到桌上的书堆里:“阿白专心战事,不可分心,这封信还是老规矩。”

  “可是......”萧臣忠叹息一声,建议道:“可是顾小将军也在给小王爷写信,依属下看,不如就由着他们吧。”

  “由着他们可还得了。”顾覆霖气愤道:“阿白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南王的关系!”况且那日出征,他亲眼瞟见自家儿子的身上居然有那种痕迹,想来,定是和那个慕千里学坏了,竟在出征前一夜跑去了青楼花天酒地,他如何还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和那种人来往,自然要扣住他们来往的书信。

  萧臣忠还想说什么,但顾覆霖扬手止住他不要说,低头展开兵部的信折,刚看了一眼,便青筋暴怒:“兵部好一番决策,本帅说战场缺将才,他们倒好,竟派了沈师的长孙沈兰昭来,那沈兰昭一介毛头小子,又没上过战场,懂什么?”

  萧臣忠转着眼珠想了想,突然福至心头:“许是兵部的沈大人走后门。”

  “那他沈域还真是个人才!”顾覆霖违心赞叹道,将信折往桌上一扔:“行,让沈兰昭那小子便来,看这战场上的风沙不剐掉他一层皮!”

  “一层皮恐怕少了。”帐帘掀开,沈从笑着进来:“这小子来了战场,我这个亲叔叔可是好好教训他。”

  “就是!就是!”萧忠臣连连附和道:“你那亲侄儿可被你哥哥惯得嚣张跋扈,前几年,把我那同乡凌兄家的儿子欺负可惨,你这会,可得好好管教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