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王爷每天都在想逃婚>第九章 荒漠篇·纽扣

  “哈哈,怎么会掉进猪圈里?肯定是你们太淘气了。”杨悠云听完顾拾白的话,轻轻一笑,在两个小孩的额头上轻戳一下,转头看见那盆冷水向慕千里说道:“这么冷的天,你用冷水擦身肯定生病,不如干脆用热水洗个澡吧,快过年了,洗得干干净净也好。”

  “可是我看外面的兵士都是用冷水擦身的。”慕千里不解的问,他时常见那些士兵光着膀子,用冷水擦身,也不见的生病。

  “那是因为他们在沙场上待久了,皮糙肉厚的自然不怕冻,可你是个金枝玉叶的小王爷,又刚大病初愈,可别像他们一样折腾了。”杨悠向慕千里解释完,便端起冷水盆向外走去,路过顾拾白面前,见他满身也挂着杂草,便一边提议道:“我这会儿先去伙房烧些热水,一会儿,你和阿千一起洗吧。”

  慕千里:“啊?”

  顾拾白:“啊……”

  “啊什么啊,营地里只有我一个人有浴桶,你们不在一起洗还能怎样?”杨悠云被这两个小孩的反应逗得嗔笑一下,戏说一句,便端着水盆出了营帐。

  这下,只剩下顾拾白和慕千里两个人在帐篷里面面相觑,慕千里双目微横,恨不得返回顾拾白出生之年,将顾拾白直接掐死在摇篮里,这样,他现在就不会和自己抢浴桶了。

  慕千里生着闷气,顾拾白不敢惹他,只能静默着,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慕千里才开口,气冲冲的命令道:“一会儿,我洗的时候,你在外面等着,等我洗完了你再洗!”

  “我也想这样。”顾拾白眨了眨眼睛,为难道:“可是我母亲不一定这么想……”

  果然知母莫若子,杨悠云这厢准备好浴桶和热水,便催着两个小孩进到她营帐,又一直监视着他们两个脱完衣服,同时钻进浴桶,才肯走出门去,任由他们两个自己洗澡。

  对此,慕千里只能表示,算他倒霉。不,不止是今天倒霉,他自从来到这个荒漠,认识了这个叫顾拾白的坑货,就一直很倒霉:先是被他抽了枕头搞得旧伤复发,再是被他压倒在猪圈里弄得浑身酸臭。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先被父母找到回京,还是先被顾拾白坑到客死他乡。

  意识回转现实,他和顾拾白面对面坐在浴桶里,彼此尴尬的别过头去,极其不自然的用水清洗着身体的各处,目光尽量避免着不往对方的身上去。

  其实,说实在的,他们两个都是男孩子,实在没必要如此拘谨,可是他们两个以往洗澡,都是各洗各的,从来没有和外人在一个澡盆里,这种两人共浴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对面监视着你,怎么也不得自在。

  因此,这躺澡洗的时间越发长久,久到水桶里的水都凉透了,顾拾白才干巴巴的抬头提醒道:“阿千,水凉了。”

  “我知道!”不知道是否是在温水里泡了太久,慕千里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微红,听到顾拾白的话,神色窘迫的低吼一声。偏着头静默可以一下,猛的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盆外:“你先出去!”

  “哦哦,好的。”顾拾白听话的应和道,翻身向水桶外走去,又不经意瞥了眼慕千里,见他面色窘迫的,恨不得在水里找条地缝钻进去。

  可惜,水里没有地缝,慕千里只能将他的窘迫全数展先在顾拾白面前,待顾拾白穿好衣服,道了一句“我出去了”,他才略微放松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在浴桶里缓了好久,慕千里才慢慢起身翻出浴桶,拿起衣架上的衣服穿了起来。只是有一个问题,他从刚才无意间瞥见到系完腰带,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明明都是七岁,他们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

  穿完衣服,慕千里的心里还是莫名的不爽,他在衣架周围徘徊许久,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小事上,反正他现在还小,以后也还会长。

  想到这,慕千里便舒心了不少,拿起衣架上的外衣正要穿上,却突然像想到什么一般,急忙往内衣的袖口间摸去,摸了半晌,却空无一物,急得他双目一红,向门外的顾拾白大喊道:“顾拾白,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扣子?”

  “是你藏在袖口里的那颗吗?”顾拾白走进来问道。那颗扣子慕千里曾拿出来给他看过,据说是慕千里与他的母妃做生死离别时,从他母亲衣服上扯下来的,也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就是那颗。”慕千里笃定道,他急的眼角微红,语气颤抖着:“那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个东西,我……”

  “你先别着急。”顾拾白在衣架四周寻找未果,转头走到慕千里的面前,帮他镇定下来“你先好好想想,你最后一次见到那颗扣子是什么时候?”

  “我……”慕千里张了张嘴,在心里思索片刻,仍然没有头绪,恼怒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想想,你刚才洗澡脱衣服的时候它还在吗?”

  “我……”顾拾白这么一说,慕千里方才想起来,他刚才脱衣服的时候那颗扣子就已经不见了,这么说,扣子不在这个屋里,那会是在哪?他沉下心来努力想了想,突然茅塞顿开,激动的说道:“我记起来了,肯定是刚才摔跤的时候掉猪圈里了!”

  说完,便伸手挥开挡在他面前的顾拾白,向猪圈跑出,彼时,天色已经暗下来,顾拾白陪着慕千里来到猪蓬,只见厚厚封闭的猪棚连空中的最后一点光也遮挡了,棚里漆黑一片,几乎不见十指,只听见猪在其中酣睡的“呼呼”呼声。

  “带火折子没。”慕千里走进猪圈问道。

  “带了。”顾拾白从袖间抽出火折子,刚点燃,慕千里便急冲冲的抢过去,在堆满杂草的地上翻找起来。

  几个细小的火星从火折子上掉下来,落进杂草,顾拾白看见,不放心的提醒道:“阿千,你小心一点儿,别把杂草点燃了。”

  “哎呀不会的。”猪棚里密闭,四周还弥漫着浓烈的恶臭味,慕千里因此懒得和顾拾白多说话,干脆使唤他出去:“行了,你别在这碍手碍脚的,出去帮我看着人。”

  “哦,好吧。”顾拾白撇了撇嘴,·听话的走了出去。

  外面寒风凛冽,顾拾白又刚洗完澡,在这冷风里冻得战栗两下,抬头,只见四周的天色都暗下来,黑夜如同一块幕布,落下来,沉甸甸的笼罩着被风卷起尘沙,放眼望去,暗沉一片,唯有眼前清明。而在这漫天盖地的昏沉中,人在其中站着,便显得愈发寂寥。尤其是,当一只迷路的乌鸦从空中经过,发出一声哀鸣,便使这漆黑的荒漠越发瘆人。

  暗沉本该一直暗沉,但顾拾白的身后却突然映照出一道明光,顾拾白连忙回过头去,只见猪棚里燃起一道焰火,从地上陈堆的杂草向四周蔓延而开,而身处火光之中的慕千里还低着头,专心的寻找着纽扣。

  “阿千!”顾拾白向着猪棚大喊一声,慕千里此时也恰好寻找到他的纽扣,还没来的及欢呼大喊,便被汹涌而来的一阵火苗吓得退后两步,脸上的喜悦也顷刻化成恐惧,看着猪棚外的顾拾白焦急的大喊:“顾拾白,你蓄意谋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