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土匪小娇娘>第46章 搬回谢府

  半月之后的清河县大牢内,两个身上满是脏污与伤痕的人被衙役粗鲁地从昏暗的大牢内拖出,外头天色昏暗,已是将近日暮时分,天色阴沉沉的,乌云密密笼在一起,仿佛有大雨将至。

  两人被拖至了小巷内,身上伤口被按住,痛极叫嚷着,衙役一人打了一拳,口里唾骂:“安静点!污蔑了咱们二公子还能从牢里出来,已经是大人手下仁慈,对你们开恩了,还敢在这里叫嚷!”

  “两个鼠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狗胆居然还敢跑来诬告咱们二公子!别是受人指使!”

  另一个衙役道:“嗐!咱们在牢里拷问他们半个多月了也没说出个屁来,现在还有什么可问的,走走走,把他们都丢了,这见天的要下雨了,咱们赶紧回去。”

  衙役手里一人一个将人丢了,随意后离去,两个地痞心里想叫骂也不敢骂出来,只哎呦捂着伤口,互相搀扶起来。

  等人走远了,三财才啐了一口:“狗仗人势的东西!”

  一道光亮劈过,旋即轰隆一声,天空炸响一道沉闷闷的雷鸣,惊醒了二人,富贵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慌张起来,拍了三财一巴掌。

  “蠢货,还不赶紧寻地方躲起来!”

  三财也才想起来大牢里谢迁对他们二人的低语,心中害怕,“哥,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回大牢吧?”

  富贵到底脑子清醒点,咬牙道:“我们能躲在牢里,谢大人还会把我门丢出来?更何况我们难道要躲在牢里一辈子,放,放心,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没人能找到我们!”

  豆大的雨点打了下来,顷刻间便淋湿了衣裳,打在地面上溅起黄泥,两人在寒风冷雨中相互搀扶着往一个方向奔去。

  角落里,一人跟了出来,看了眼他们去的方向,偷偷跟了上去。

  *

  谢逐这两日在兰庄待着好不自在,身上的伤有阿桃日日在嘘寒问暖,便是好了也说不好,阿桃的脚上即便好了,他做代步做上了瘾,便是她说好了他也说没好,小姑娘对他生气他也只当是在眉目传情。

  但人不可过得太过逍遥,只他在兰庄第三天的时候,谢府里来了人,是从吉赶着马车亲自前来,恭恭谨谨对着谢逐传了谢迁的话。

  谢迁的话为:“你这几日怕是潇洒太过,连学都不想上了,山长可说了,明日再不去书院,就要被书院除名,你要是被除了名,回来就跪死在佛堂吧!”

  从吉将谢迁罚人时那平缓缓轻淡淡的语调学的一模一样,谢逐与阿桃一齐听了,都忍不住浑身一哆嗦,明明是说谢逐的话,阿桃却以为自己也是一样。

  她也已经许久没去书院了,她要是被山长除了名,她不会也要去跪佛堂吧?

  那跪佛堂的滋味她体会过可不想再体会了,当即对从吉道:“你回去对大哥说,阿桃明日一定会去书院的!”

  谢逐本不想去,闻言急忙道:“我也去,咱们俩一起去!定当去!”

  从吉:“既如此,那就请二公子与少夫人一起回府吧,住在兰庄,明日可赶不到书院。”

  谢逐立马乐了,一双熠熠生辉的漆眸看向从吉,见他眼里闪过戏谑,登时明了了谢迁的用意。

  这两天他不是没哄过阿桃回府,只是小姑娘仍是有些犹犹豫豫,谢逐也不敢逼迫过甚,这梯子没处架,一直便僵持着,这打着瞌睡,谢迁刚好送来了枕头。

  这下坡的梯子终于架好了。

  谢逐当即一本正经道:“确实,书院在城北,离兰庄五十余里之远,即便早早的去,马车也要跑上半个多时辰,进城后马车又不得快行,亦耽误了时间,怕是赶不到,只怕我真的要一起跪佛堂了!”

  他幽幽叹了声:“也罢,之前是我害的你跪了佛堂,全当我还回来罢。”

  阿桃急道:“你身上的伤才好,怎么能去跪佛堂?”

  “那我们就今日一起回家?”

  “我,我……”

  谢逐做出一副可怜模样来:“你不回去,我怎么能回去,也罢,反正我身强体壮的,也不碍事。”

  阿桃一眼便能看出来他是在故作可怜,也知道自己再不回去,确实不是做人家媳妇的道理了,她故作骄矜道:“爹爹说了,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学不可废,我们是该回去书院念书了。”

  “自然,咱们该回书院念书了!”要不是有从吉在,谢逐此刻恨不得往阿桃那张别扭的小嘴上亲上一口。

  三人便前去寻了温尧,与他说了谢迁的说辞,温尧哪看不出来,本就有心撮合二人,闻言自是答应,只是对着谢逐温声道了句:“既然要回去进书院好好念书,下回可别再发生什么逃课的事了,我最是瞧不得有人与求学之事上不甚在意,要是当真无心,那么也大可不必再去了。”

  他一语双关,说得谢逐面色讪讪,他这个岳父说话简直跟他大哥一模一样,温声细语里藏着戳人的刀子,摊上这二人,谢逐大概猜到自己这辈子都会被他们死死按在地上摩擦翻不了身了。

  午后二人收拾好东西,辞别兰庄众人,乘车回了城内。

  快到谢府的时候,阿桃坐在车上竟慢慢生出了紧张之意,.她一气之下搬出了谢府,将自己的东西搬得一干二净,还隔了这么久才回来,也不知道祖母会不会生她的气。

  谢逐难得细心一次,似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大手包住小姑娘的两只小手,低声道:“阿桃放心,祖母最是明理识大体的,她不会生你的气。”

  “真的?”阿桃忐忑。

  “我难道还会唬你不成?”谢逐自信满满,“再说这次要是祖母在生你的气,我一定护着你!”

  这话又让阿桃想起了上次之事,撅起小嘴不忿道:“还不是怪你!是你先骂了我,我才会说,说那三个字的。”

  竟又被她翻起了旧账,谢逐连连道歉,才又哄得小姑娘笑开了颜,他恍然才觉,自己的脾气竟然好了这么多了?

  马车缓缓停在了谢府大门外,二人前后下了车,从安与小喜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着阿桃都欢喜不已,

  “少夫人,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谢逐不悦地朝从安眼飞刀子:“少在这里献殷勤,赶紧的把我娘子的东西都搬回去,原来是怎么摆的现在还怎么摆!”

  “得嘞!”从安高声答应,挥手招呼了人开始搬箱子。

  二人进了府,正想着要不要先去找谢老夫人请个安,迎面便撞上谢老太太拄拐而来。

  阿桃立马站定了身子,敛颌行礼,喏喏道:“祖母,阿桃,阿桃回来了。”

  她怕谢老夫人生气,低头不敢看她,谢逐斜站在阿桃身前,“祖母你别生阿桃的气,都是我的错……”

  “兔崽子!现在知道护媳妇儿了?”

  谢老夫人不满地看他一眼,哼了声后不再理睬他。伸手拉过阿桃的,粗糙却又温暖的掌心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温柔慈祥:“孩子,受委屈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祖母也要跟你道声歉,那日之事都是祖母错怪你了,你分明是个懂礼的孩子,阿桃,可还生祖母的气?”

  阿桃连忙摇头,心中的忐忑散去,旋即娇颜上又挂上了盈盈笑意:“我不生祖母的气,阿桃最喜欢祖母了!”

  “好孩子,回来累了吧?走,先回院子好好休息,晚上喊你们大哥回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好好用个晚饭。”

  谢老夫人拉着阿桃越走越远,全程没再打理谢逐,谢逐眼巴巴看着,竟有种失了宠的孤独感。

  原本祖母就更加喜欢大哥,现在又有了个阿桃,他在祖母及这府里的地位竟是一降再降。

  夫妻俩的小院又凭着阿桃的指挥摆成了她想要的样子,不过原本阿桃离开后也没怎么动过,将她自己的小玩意儿都摆放上就是。

  就连那青灰的帐子,又换成了阿桃自己那最喜欢的粉色山茶花帐幔。

  从安看了,笑嘻嘻道:“哎哟,终于换了,咱们二公子昏迷那天,嘴里都还嚷嚷着要换帐子呢!”

  “就你嘴多!”

  谢逐想把他赶出去,阿桃拦住了他,不解的问:“谢逐什么时候昏迷过?”

  从安忙道:“少夫人竟不知道?就是你离开谢府之后,二公子连夜去找你,连着好几日都没回来,直到第四日才见他回来,大清早的,一个人骑着马,模样失魂落魄,眼里瞧着连光都没了,才到府外就昏迷跌下了马,浑身滚烫,大夫说是气急攻心,险些人便救不会来了,当时都要吓死我们了!”

  从安说的正是谢逐夜里翻床来找阿桃的第二日,阿桃当时说完那番话后谢逐失魂落魄离去,随后几天不再见他的人影,后来再见他,却见他满脸削瘦苍白,似大病初愈的模样,原来他那夜回去后,是真的病了,还病得如此之重。

  从安说完就识相的走了,屋子里只留下小夫妻俩,谢逐有些尴尬地站在窗边,摸着摆放在窗边花瓶里由阿桃回来之前让他再找的木槿花花朵,将花从花到叶里里外外仔细打量,就是不敢看阿桃。

  阿桃凑了过去,低声糯糯的问:“谢逐,你那日回去后,就生病了吗?是因为我的那番话吗?”

  谢逐一下子拽断了木槿花的花瓣,在兰庄他向阿桃献殷勤弦得脸比城墙后,可真的把自己心底的事暴露出来,他便满脸的别扭。

  少年侧过身道:“你别多想,我就是回去时候骑马吹了冷风,受寒才生的病。”

  阿桃抿紧了唇:“刚刚从安明明说的是气急攻心。”

  少年哑声,不知该再如何反驳。

  一想到面前这个肩宽腰细身姿颀长的朗朗少年,因为自己说的话,急的那日回去后竟然病得连命都险些丢了,阿桃瞬时红了眼眶,顿时觉得那些委屈也不算什么了。

  她从背后搂住了谢逐的腰,将脸贴在他宽阔有力的背上,感受着隔着衣衫传来的他温暖的体温,小姑娘哽咽道:“前次就都算了,我以后再也不说那些话气你了。”

  谢逐转回身,一手搂着她,一手捧起她的小脸,抿直唇线一脸严肃道:“以后你不许再说和离的话,我,我之前是不想成亲,可你既然喊了我相公,那你阿桃就一辈子都是我谢逐的娘子,和离也不行,休弃也不行!”

  少年的感情简单而又炙热,认定了一人,便一辈子都是她了。

  阿桃被他认真灼热的目光烫的小脸发红,只呆呆地应:“知道了,我再也不说了。”

  随后她嗫喏了句:“谢逐,相公……”

  谢逐眉眼唇角皆漾起了笑意,心头一热,情不自禁吻上了阿桃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