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汴京神探搞钱我们是认真的>第64章 路志高的修行

  大家满以为路志高会矢口否认,或是倒打一耙,结果,他只是静默地站着。

  “路志高,芸栽的话是否属实?”许遵拔高音量。

  就算不能立即找到证据,证明路志高与宋淑儿之死有直接关系。但若是路志高认了与宋淑儿的不伦恋情,且年限够久,又有目击证人,按照宋律规定,会被判流放三千里之外的险恶之地。

  “许大人,淑儿幼时受过惊吓,落下病根儿,容易梦魇,我是用道法为她治病。不信你问问芸栽,淑儿的病近些年是不是好多了?”路志高轻声道。

  众人一愣。

  许遵望向芸栽,芸栽亦是怔住许久,反应过来后,无奈点头,“是好多了,可是,那是主君花重金请了大夫治疗的结果。再说了,我们见过道士行法,谁像你一样,搂着姑娘那般亲密呢?”

  说到最后,芸栽脸红之下,仍旧愤懑不已。

  “你只瞧见其一,不见其二。道家门派众多,你又知道几种呢?芸栽姑娘,你着实误会我了。何况,淑儿仍旧完璧,想必她入棺时,已有婆子验过了。至于你说的不伦恋情,淑儿只是较为依赖我而已,她喜欢的,不一直是犬子么?”路志高倒是很有耐心。

  芸栽一拳仿佛打在棉花上,简直拿路志高没有一点办法。

  “许大人...我,我用我的生命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他在狡辩!”芸栽激动之下,有些语无伦次。

  许遵蹙眉,关于宋淑儿是否完璧这件事,恐怕是无从验证了。毕竟她的尸体炸成那般,宋家人在为她小殓时,应当不会检验一个未出阁姑娘的清白。至于杜家人...宋家人这般爱脸面,恐怕不便大张旗鼓去问这件事。

  “路先生,按照规定,你得先在大理寺住些时日了,好让我们找出证据,证实你说的话。”许遵不动声色道。

  路志高作揖,“配合调查,这是自然。”

  他说完抬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终于找到站在人群后的桑云时,向她露出微笑。桑云心中那股奇怪的念头又凭空升起:他真的是凶手吗?

  许遵觉察出他的走神,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令他走神之人竟是桑云,不禁脸色一黑,忙命人将路志高带下去。大家接连出堂,只芸栽一人还跪在地上,咬着嘴唇,一脸不忿。

  桑云从对自我的怀疑中醒来,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地上凉,别跪着了。”

  “桑姑娘,路志高一定会被抓起来的对吗?我们姑娘一定不会死得不明不白的,对吗?”云栽死死抓住桑云,想从冰冷的绝望中找到希望。

  “会的,你一定要相信许大人。”桑云很肯定地说道,“许大人是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官。”

  这话不但落入芸栽耳中,也落入了还没来得及走的钟大耳中。他啧啧咂嘴,觉得自家公子真是走得太早了,没有听到桑姑娘的肺腑之言。

  “桑姑娘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你,芸香其实还不能够狠下心。”芸栽突然低声道。

  “什么?”桑云不解。

  “芸香和我说,大理寺居然来了个女捕快。我第一次知道女人也可以当捕快,来咱们府上问话,发挥这么重要的作用。我和芸香就觉得,我们也应该做点什么,为姑娘讨回公道。”芸栽声音坚定。

  桑云听了这话,心情未免复杂。这么一来,自己好像还成了个「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罪人。

  带着这般复杂的心境回到办事处,桑云看到张七巧被一堆案宗所埋没。

  “这么多,你得看到什么时候啊?捡一些重要的看看,不可以吗?”桑云惊讶道。

  张七巧还没说话,许遵冷不丁地在背后来了句:“复核案件是她的职责所在,你觉得不重要的案件,落在当事人头上,都重于一座山。所以在为官者眼中,涉及刑狱之事,就无小事。”

  “你说得都对,但是...”桑云还是想为自己的好友多说几句。

  张七巧忙打断她,她并不想因为这点事,得罪自己的上级,“你们的案子查得如何?刚刚听他们在议论,说路先生和这桩案子有关对吗?”

  提到路志高,桑云蓦地想到他的笑脸,微微走神。

  “咳...”许遵低咳一声,“宋淑儿的婢女指证路志高与宋淑儿有染,引诱宋淑儿私奔的,也是路志高,而非路远之。只是,目前没有证据能够证实路志高与宋淑儿有过不伦关系,也没有证据能够证实路志高与盗尸体配阴婚的团伙有关。宋淑儿的婢女因憎恨路志高,又碍于宋淑儿的名声,以自己的性命为诱饵,设计了一出大戏,将路志高栽赃成杀人凶手。我们这两日,就是在忙这个。”

  张七巧微微错愕。

  桑云一向话多,便又将刚刚堂上的一幕讲与张七巧。

  张七巧听着听着却皱起眉头,“道教门派虽多,但只有正一派道士可正常婚娶。正一派怎么可能会有双修之法呢?”

  桑云再次对她刮目相看,“你居然还懂这个。”

  许遵突然想到什么,吩咐桑云道:“你明日再去宋府一趟,务必见到宋夫人,将路志高从幼时到大的经历问清楚。特别是...他师从何人,与何人交往甚密等等。”

  “是。”桑云应下。

  “大人,宋姑娘的奶娘,原是府上管账之人王大的媳妇儿,听说似乎是手脚不干净,被逐出府了。宋姑娘少时曾经被奶娘抱出去看花灯,走丢过一次,受到惊吓,自此落下病根儿。是路志高找回来的,也是路志高将她医好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桑云问道。

  许遵眼底倏地露出一丝光,沉声道:“这件事儿,也一并问个明白。”

  一阵西北风吹来,吹得窗子「哐哐」作响,案台上的卷宗不断翻飞,张七巧忙找砚台将它们压住。

  许遵看着案台,目光幽深,“看似清白的人家,故事倒也挺精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