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吾妻甚美>第35章 甜羹旧事

  ◎两章合一◎

  “红若!”

  内室内一片凌乱, 红若双手被剪绑于身后丢在地上,身下有一小滩血迹,她浑身只着一件里衣, 面色雪白毫无人气,两个伺候的丫鬟似是受了重刑,浑身血迹昏死在她身侧。

  听到脚步声,红若艰难的睁开眸子,昏昏沉沉道:“孩子……”

  昭虞气得浑身发抖, 扭头咬牙道:“请大夫!”

  弘阳反应快, 解了腰牌递给自己的丫鬟:“快去!”

  几人手忙脚乱的给红若解了绑放到榻上, 不过月余不见, 昭虞只觉她的肚子像吹气一样大了起来。

  可肚子越大, 她便越害怕。

  霍贞不忍心看, 扭过脸去低声抽泣:“三嫂不是那样的人……”

  昭虞面色像蒙了一层霜, 握住红若的手微微颤抖。

  弘阳的丫鬟来去匆匆, 小半个时辰便带来了大夫, 随之得到消息的还有霍夫人。

  霍夫人咬牙切齿:“霍贞那个吃里扒外的丫头!”

  待她赶到时, 留着山羊胡的老大夫正好把完脉收回手。

  昭虞忙问:“如何?”

  老大夫提笔写药方:“不大好, 待我开了方子后给她施针,孩子能不能保住看她造化了。”

  昭虞心登时提了起来, 门口暗光一闪,她回头瞧见是霍夫人, 狠瞪了她一眼。

  霍夫人一脸怒气, 大声吩咐:“这等无耻淫.妇哪里配就医!将大夫请出去!”

  昭虞“噌”地起身:“我看谁敢!”

  霍夫人皱眉:“我霍府之事岂容外人置喙?”

  她不认得昭虞,却知道昭虞是随着弘阳一起来的, 不由问道:“不知姑娘是……”

  见她进门便一脸刻薄相, 弘阳翻了个白眼冷哼:“她是我小表婶。”

  霍夫人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弯, 小表婶在这儿,那弘阳郡主的小表叔又是哪位?

  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难不成这就是江砚白闹得热火朝天的外室?

  一个花娘?

  她心下轻蔑一笑,挥手又道:“老三媳妇做下丑事,什么时候知错了才可就医,请大夫出去!”

  昭虞抓起桌上的铜制烛座挡在大夫身前,小脸绷紧大斥:“都退下!”

  霍夫人眯着眼心下百转千回,见昭虞对红若极为关心,不由问道:“难不成姑娘与老三媳妇是旧识?”

  弘阳啧了一声,上前将人挡在身后:“我们三个乃是去上香时偶遇,一见如故。”

  她不晓得红若和昭虞的关系,但看昭虞这个紧张的模样,两人想必不止偶遇一次那么简单。

  她今日依着昭虞的话帮她遮掩,便当做那日对她出言不逊的赔礼好了。

  弘阳伸手拉住昭虞:“莫慌,有本郡主在哪用得着你这般。自古便没有不叫人就医的说法,大夫尽管施针,本郡主倒要瞧瞧谁敢拦!”

  霍夫人面露失望,若是能将花娘的身份也按到这个孤女头上就好了,那霍宗平定然升迁无望,只可惜掺了个弘阳郡主。

  她想罢又开口:“郡主心思纯净,可是老三媳妇她……唉,您莫要被她给骗了。”

  霍贞垂首立在一侧,听到这话难得开腔:“姨母,三嫂她与三哥夫妻情深,不会做那等事。”

  霍夫人听到这个称呼脸色一黑,冷嗤道:“你三哥这阵子都在军营,她自己一个人在府里难免寂寞,你还是闺秀,不懂就不要乱说!”

  霍贞抿了抿唇,不再开口。

  弘阳气不过,脸色有些难看:“你吼阿贞做什么?”

  霍夫人微窒,暗咒忘了霍贞现下有弘阳护着,堆笑道:“我也是担心贞儿被哄骗才一时有气罢了。”

  昭虞听她说话只觉恶心,蹙眉看着大夫下针。

  榻上的红若突然痛吟出声,大夫额角低落一滴汗,眉头紧皱。

  “大夫……”

  “孩子怕是……”

  昭虞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声音微颤:“那红若……”

  霍夫人冷笑:“保不住也是她的命,这孩子是不是宗平的还未可知,如今没了正好,省的给霍府丢脸!”

  昭虞气得指尖发颤,猛地起身厉声道:“若是红若出了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姑娘说话可真好笑,这里是霍府,做了丑事的是老三媳妇,我不过是按家规处置,姑娘以什么身份来说这些话?”

  昭虞上前一步,狠狠盯着她:“做了什么丑事?红若可承认了?若真有错那也该交由官府处置,你将人绑在这里私自用刑,轻则没了孩子重则一尸两命,霍夫人,你们霍府哪条家规写着可以害人性命?!”

  霍夫人被镇住,半晌冷哼:“私通本就是重罪,何须官府处置?”

  “什么罪也不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能定的!”

  霍夫人看着大夫忙前忙后,恨极咬牙:“此乃霍府家事,府中一切事宜皆由我……”

  “是不是家事,我家大人在刑部当值定然可以分辨,不若请他来定论?”

  “姑娘莫要自视甚高,江四郎岂是你能唤动的?”

  榻上的红若又是一阵痛呼,大夫忙唤人:“按住她!”

  昭虞看着一盆盆端出去的血水有些站不稳,踉跄着扑倒在榻边,颤着嘴角呢喃:“你若有事,她别想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当年晚玉就是这样在她面前,一盆一盆的血水端下去,端没了命。

  同样的事,不能在她眼前发生两次。

  银穗见昭虞情绪不对,给金穗一个眼神,金穗撒腿就朝外跑。

  “小鱼,孩子……”红若攥着昭虞的手,昭虞心口紧了紧,面色煞白。

  “药来了!”

  昭虞喂红若前似有所感,将碗递给大夫:“请大夫瞧瞧这药可妥当?”

  大夫鼻尖轻嗅,瞬间怒火攻心,猛地将药碗打翻:“什么时候了!还用这些手段!”

  众人下意识去看霍夫人,霍夫人惊得倒退两步:“不是我……”

  昭虞垂首吩咐:“银穗你去,要快。”

  银穗忙小跑出了门,刚出门便瞧见一道身影急匆匆赶来,她轻呼:“霍大人!”

  昭虞听见着声音眸子动了动,没回头。

  “阿若!”

  霍宗平身上的盔甲还没卸下,箭步直冲榻边,昭虞虽气却还是起身让了位置出来。

  “阿若别怕,我来了。”

  霍宗平面黑如碳,张口便道:“大夫,我夫人最要紧。”

  昭虞缓缓呼出一口气,能说出这话,霍宗平还算是个男人。

  直到日暮西斜,大夫才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平稳下来了,只是今晚仍旧凶险,且得好生照看。”

  昭虞闻言眼圈瞬间红了去,她背过身去不叫旁人看到。

  忽然一个怀抱自背后贴上来将她圈住,大掌握住她的手,声音还带着丝焦急赶来的喘息:“没事了,没事了……”

  是江砚白。

  昭虞回头怔怔看着她,忍了半天的泪终究是落了下来:“大人怎来了……”

  江砚白从没见过她这般痛哭,抬手替她沾了沾眼角,将人紧紧抱着像是相互给予力量:“你在,我自然要来。 ”

  一旁的弘阳和霍贞皆一脸好奇地盯着两人看,昭虞瞄到二人的眼神,揪着江砚白的袖子解释:“大人,我看不过霍夫人滥用私刑才、才……”

  江砚白颔首:“我都知晓,昭昭做得很好。”

  起码没有被欺负,还难得的拉他出来壮胆,已是叫他欣喜若狂了。

  他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霍夫人,对方面皮紧了紧,不甚自然地扯了下嘴角。

  榻上的红若沉沉睡去,江砚白不便待在内室,带着昭虞来到院子里。

  “可吓着了?”

  昭虞摇头,半晌又酸着鼻尖点头:“红若她……”

  江砚白垂首吻了吻她的眉眼,“昭昭想护着她?”

  昭虞沉默。

  京中高门牵扯繁杂,她不清楚内里,却晓得江府和霍府是没什么牵扯的。

  今日搬出江砚白也只是想唬人罢了,色厉内荏不过是想让大夫安心诊治,拖到霍宗平回来罢了,自己多少斤两她清楚,凭着她,护不住红若的。

  她咬着唇瓣摇头:“没、没有……”

  紧接着,她像是听到了一声悠悠叹息,江砚白用帕子沾去她的泪,声音轻得叫她险些听不见:“昭昭今日做错了一件事,可知是什么?”

  昭虞抿唇:“不该搬出大人的名头叫您难做。”

  江砚白捧起她的脸,指尖缱绻摩挲:“昭昭错在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去唤我,若是我在,哪里需要昭昭手持铜盏?再不然派人去唤我娘也使得,若她在,霍闵的夫人又岂敢张狂?”

  “红若乃是霍宗平之妻,不是卖身的丫鬟。但凡犯错便得由官府处置,霍闵之妻无权动用私刑,更无权干涉她就医,昭昭护她更没错,只是……”

  昭虞抬头,眸子里的水光还未消下去:“只是如何?”

  江砚白指尖轻动盖住她的眼睛,重新将人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喃:“只是你吓坏我了……”

  她护红若之心他可以理解,但她只带了丫鬟前来,若入府后弘阳与她不在一处,霍闵之妻起了歹心,处理掉一个闯入府的外人岂不简单?

  昭虞眼泪流得更凶了:“红若也吓坏我了……”

  江砚白安抚般捏了捏她的后颈,低声哄道:“我带了太医来,不会有意外,别担心。”

  昭虞正要道谢,房门忽得打开,霍宗平眉头皱成疙瘩看了江砚白半晌,一脸不理解。

  江砚白挑眉看他,目带疑问。

  霍宗平上下扫了扫他,话音带着股子烦躁:“我夫人……想见你。”

  江砚白:?

  昭虞一下从江砚白怀里跳出来:“她醒了?”

  今日之事霍宗平已经知晓了个大概,闻言对着昭虞行了一礼:“醒了,今日多谢虞姑娘仗义出手护住我夫人。”

  提起这个昭虞对他冷哼一声:“你若再不中用,我便跟她说不要当你夫人了!”

  霍宗平无言辩驳,只有掷地有声的保证:“这件事,我定会给夫人一个交代。”

  他说罢看向江砚白:“江大人请?”

  江砚白牵着昭虞:“昭昭和我一起。”

  “夫人说只见江大人。”

  不知是不是昭虞的错觉,怎么霍宗平面无表情,话音儿还带着委屈呢?

  江砚白顿住脚步,犹豫道:“昭昭你……”

  “大人快去吧!红若定然有要事和你说。”

  江砚白:……

  好一个宽宏大量的四夫人。

  内室只剩下两个丫鬟,霍夫人早便被霍宗平带回来的人赶走了,弘阳和霍贞也有眼色的离开。

  江砚白站在内厅与内室之间,离床榻足有七八步便背对着床榻站定:“三夫人有话要说?”

  两个丫鬟闻言退了出去,房门敞开,从外头也能瞧见江砚白笔挺的身影。

  红若艰难地坐起来,扯了扯嘴角目光移向院外:“小鱼儿今天指定吓坏了。”

  江砚白指尖微动:“现下已好些了,三夫人不必担忧。”

  “她今晚回去怕是要做噩梦了。”红若垂首,“若她惊醒,劳烦江四郎提前备一碗甜羹,里头加上几颗剥皮去籽的红枣,粳米熬的糯糯的,最后再添一小把赤沙糖,叫她喝了便会好些。”

  她说了一长段话气息有些不稳,却还是笑着:“这个最对症。”

  江砚白握拳:“我记下了,三夫人似是还有别的话说?”

  红若浅笑:“想必江四郎猜到了,我以前也是风月楼的人,其他事无需多言,只有一件,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说与你听。”

  江砚白看着院子里百无聊赖踢着小石头的昭虞,微微蹙眉颔首:“三夫人请讲。”

  “风月楼里以前有一个花娘,名唤晚玉,她于小鱼儿而言似姐似母,其中疼爱我远不及。”红若喉咙梗了梗,“六年前,她被害难产身亡,那日慌乱,众人不防小鱼儿也在,便叫她都看见了。”

  江砚白眉头一蹙,听见红若又道:“自那时起,小鱼儿便患上了夜里惊悸的毛病,后来好了许多,但今日我这般模样又叫她瞧见,我担心她再念起往事。”

  院外的昭虞似有所感,抬头瞧见江砚白正看着她,嘴角勾了勾。

  江砚白眸色渐深:“多谢三夫人告知。”

  “还有一事。”

  红若喘了口气,脸色更白了些:“我昨日听了一耳朵,说是江府已行了纳采礼?”

  江砚白点头:“不错。”

  “小鱼儿对子嗣一事甚惧,江四郎可知晓?”

  江砚白终于明白了她想说什么,微微躬身道谢:“今日才知内情。”

  红若攥紧了手边的锦被:“晚玉之事虽颇多意外,可小鱼儿是个固执的,江四郎若是逼迫于她,想必……”想必两人之间不会善终。

  “在我这里,昭昭的意愿最重要。”

  红若闻言猛地松了口气。

  江砚白对外面的昭虞摆了摆手,昭虞见状立马小跑过来:“怎么了?”

  “你与三夫人好好说会儿话,我在外面等你。”

  昭虞看向塌边的红若,嘴瘪起来赌气道:“我不与她说话!”

  江砚白浅笑:“三夫人念着你呢,快去吧。”

  他说罢径直向等他许久的霍宗平走去。

  红若自始至终都浅笑看着她,昭虞眼圈泛红看向别处,终是慢慢走上前。

  “小鱼儿……”

  昭虞气她肚子里的臭孩子,又心疼她受罪,没好气道:“做什么!”

  红若被她的模样逗笑,牵动着肚子一阵微痛:“莫害怕,我无事。”

  “我才不怕!今日你便是……”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半晌狠狠擦去泪,“你自己选的路,我才不管你!”

  知她在说气话,红若也不与她计较,只是牵着她的手柔声道:“原想着这两日去恭贺你大喜,却不想出了这事,你且好好待嫁,等我养好了身子去喝你的喜酒可好?”

  昭虞抿唇,声音软了软:“有身子不能饮酒。”

  红若垂首勾唇:“听你的。”

  “那今日之事怎么了结?”

  红若闻言冷笑:“夫君早有出府别居之意,偏那老婆子拦着不让,如今看公爹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这般害你,出府别居就算了?怎能轻易饶了她?”

  红若安抚道:“自不会放轻易揭过,夫君已有主意。这事江四郎不便插手,你回去莫要撒娇让他出手相助。”

  昭虞被说得略不自在:“谁跟他撒娇,是他自己非要来的!”

  “原来江四郎是下了值闲来无事便逛到了霍府,又正好瞧见你在这里?真是奇怪,往日倒从未见过他上门。”

  昭虞:……

  “你且躺下歇着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红若摇头:“明日不必来,我们年前许是就能搬出去,到时我给你递帖子,咱们去新家再见。”

  昭虞本就感觉这个霍府阴沉沉的叫人不舒服,闻言自然开心:“好!”

  回宜园的马车上,昭虞窝在江砚白怀里,低着头不说话。

  江砚白知她心情不好也不闹她,低声道:“昭昭莫担心,霍宗平能护得住她,就算霍宗平不中用,不是还有你我么?”

  昭虞看着他试探:“大人真不介意我在外借你的名号仗势欺人?”

  “哈哈哈……”江砚白朗笑,“我的名号昭昭还不是随便用?我只怕你嫌弃我官小言轻,不稀罕用。”

  她若是懂仗势欺人,那他倒可以少操些心了。

  昭虞卡了壳,疑惑道:“刑部……”

  他是什么官来着?

  江砚白:……

  “侍郎。”

  昭虞暗自摇头,色令智昏不可取啊,幸亏她有分寸,不然他的名声迟早被自己败个精光。

  如红若所言,昭虞夜里果然梦魇起来。

  “晚玉……不要死……”

  江砚白虽有准备,可猛然惊醒瞧见昭虞的模样心还是揪了起来。

  不知她梦中无声哭了多久,连枕头都湿了一大片,愁眉蹙额脸颊泛红。

  “昭昭?”江砚白怕吓着她,只敢柔声唤她的名字:“昭昭醒醒。”

  “不要死……”

  江砚白轻拍她的后背:“昭昭……”

  昭虞无意识摇着头,睫毛濡湿,魇着了怎么也叫不醒。

  不过片刻,江砚白便急了一身汗。

  守夜的银穗听到动静,忙端了早备着的红枣羹进来:“四爷,羹还热着。”

  江砚白低头拍着昭虞皱眉:“先搁着。”

  银穗看到昭虞的模样微惊,忙道:“四爷,姑娘是魇住了,您掐她虎口试试,这是奴婢家里的土方子,许是管用。”

  江砚白闻言赶紧捞起昭虞的手,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

  昭虞睫毛微颤,睁眼时眼角还淌下一行泪,江砚白松了口气,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昭昭?”

  她缓过神来,随即将头埋到江砚白怀里:“大人……”

  银穗见状忙垂首退了下去。

  江砚白心下一软,轻抚她的发丝:“做噩梦了?”

  片刻没听到她说话,江砚白回头端过瓷碗道:“来瞧瞧这是什么。”

  昭虞看到瞬间睁大了眼:“大人怎么知唔……”

  江砚白拿起瓷勺喂到她嘴里:“且快些喝,省得凉了。”

  昭虞听话地咽下,京中知晓她这个毛病的只有红若姐姐,想必是她告诉江砚白的。

  那……江砚白是不是知晓了红若姐姐的身份?

  见她心不在焉,江砚白曲着指尖点她额头:“琢磨什么呢?”

  昭虞抬起头,眉眼弯弯:“大人真好。”

  江砚白笑,得了便宜才知卖乖的小丫头儿。

  羹是用红枣炖的又放了赤沙糖,自然更加甜香,昭虞嫌他喂的慢便端过碗自己喝。

  江砚白坐在一旁看着她思绪飞远,梦里的她……也是有这个毛病的。

  梦里他不知缘由只能将人唤醒,而后苍白两言哄着,现下知晓了缘由便更心疼她些。

  摇摇头将这些思绪甩开,抬手给她拢了拢锦被,小声道:“别呛着了。”

  昭虞手一顿,瞧着只剩个底子的甜羹,舔了舔嘴角有些不舍地将碗递过去:“大人吃吗?”

  江砚白倾身在她唇边吮了一下,随后低笑:“我吃这个就好。”

  此举正合昭虞的意,她快速扒拉了两下将甜羹吃完,仰着脸道:“大人快来,嘴角还有。”

  江砚白:……

  他又不是擦嘴帕子。

  捏起帕子给她擦干净,江砚白拍了下昭虞的脑袋:“快去睡!”

  江砚白去净了手,回来后边掀被子边道:“外头瞧着像是下雪了,明日我最后一日上早朝,等休年假时便带你……带你……”

  目光微窒,他突地笑出声,开口时喉结动了动:“昭昭……这是做什么?”

  昭虞笑而不答,伸出纤细白皙的腿蹭了蹭他。

  江砚白捻了捻手指将她的腿放好,吹熄烛火后轻咳一声躺下,刻意离她远些:“时辰不早了,快睡吧。”

  昭虞呆了呆,锦被之下又伸腿蹭了蹭他。

  黑暗中,江砚白嘴角勾了勾,伸手抓住她的腿:“还没睡着,睡相怎么就变差了?”

  “大人不想?”

  江砚白:……

  这是又报恩来了?

  他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昭虞瞬间明白,耳根一热猛地从他手中抽出腿背过身去。

  江砚白凑过去将人环住,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昭昭乖,你刚喝了羹,做那事要难受的。”

  昭虞:“时辰不早了,大人快睡吧!”

  像是恼羞成怒了。

  江砚白浅笑在她耳边轻喃了句什么,昭虞这才回过头。

  窗外廊上的灯笼透进一丝光亮,江砚白仿若瞧见她瞪了自己一眼,然后道:“果然好色。”

  江砚白:……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1:

  霍宗平:我夫人为什么要见你?

  小江:昭昭乖,我……

  霍宗平:我夫人为什么要见你?

  小江:昭昭手怎么这么凉……

  霍宗平:我夫人为什么……

  小江吹了吹拳头,顺便踢一脚倒地的霍宗平:昭昭别怕,他只是睡着了。

  小剧场2:

  昭昭想报恩的时候:使出全身解数,小江目不斜视。

  昭昭:这是个木头吧?

  昭昭不想报恩的时候:小江伸出指头挨了挨昭昭。

  昭昭:好色之徒!

  小江:错错错,是我的错,榻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宝子们,明天还是两更,但是会更新晚些,预计在晚上十一点之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