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骤淅沥,打在院中海棠树上窸窸窣窣一阵脆响,格外好听。
我支起窗,侧坐在案前,伴着窗外从房檐瓦砾淅淅沥沥坠落的雨幕,提笔摹字。
雨天描摹字迹似乎能格外使人沉心静气,撇捺竖折,一笔一画,笔锋透进宣纸里衬得字骨格外隽秀飘逸。
我看着纸上的墨色字迹,觉得浮躁心境一点点宁静下来。
傅锦冷着脸离开后一晚上都没有再出现,用过晚饭,我吹熄了灯掀被上床,阖眸躺了半天终于发现怎么都睡不着了。
脑海里浮现,傅锦撑着伞说要带我回家的场景,仍旧令我心悸得不能自抑。
攥着被角侧了个身,我闭着眼睛蜷缩起来却仍压不住怦怦的心跳。我想,无论怎么自欺欺人也无法阻挡我对家人的渴望,跟着门房在这小院里住了两年,可还是会时常感觉到孤寂。我也想要家里有人等我晚归,隔窗有灯为我而明。我也希望有人陪我立黄昏,有人问我粥可温。
身如无根浮萍在这世上飘荡了许久,突然出现一个傅锦,强势横插进我的生活里,一字一句想要将那过往的空白记忆填平。
我本不想去搭理那可能不怎么美好的陈年旧事,可傅锦站在雨幕里说要带我回家……
裹着被子躲在黑夜里,我摁着胸膛下的怦怦心跳暗想,我可能永远也拒绝不了家对我诱惑,我贪慕那份从不属于我的温暖,可是现在,傅锦将它带了过来。
……
胡思乱想到后半夜,才撑不住困顿倦意睡着。
昏昏沉沉间似有人将我揽进了怀里,带着清淡果酒香,他修长指腹捋着发根随手顺下去,有些冷的缓声道,“你的周逾期,我定保他性命无虞……”
我倦得撑不开沉重眼睫,迷迷糊糊将头埋进他怀里,额头抵着胸膛处蹭了蹭伴着沉稳心跳声沉沉睡去。
次日梦醒,依旧有些困顿倦意。
侍卫走过来跟我说傅锦有事已经离开的时候,我‘嗯’了声,转身停顿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离开就离开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
可接下来一天心不在焉握着书卷频频走神,然后我才发现,我对傅锦口中的‘家’是那样的向往。
恰逢休沐,不用去青麓学院,整个一天都显得格外漫长。
我搬了把藤椅躺在海棠树下,握书看着看着就倦了,不知何时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候,身上盖了条薄毯,尾端缀了几条游鱼,追逐摆尾,好不生动。
傅锦坐在旁边,手握白巾擦着他的剑。
宽肩窄腰,脊背挺得很直,漆长头发如泼墨般从身后垂下,半散着没入腰侧衣襟里,衬得流畅腰线愈发劲瘦漂亮。
我垂眸看着,蓦地想起那夜月光清幽下的小院里,他勾着腿弯挺腰撞进我身体里的样子……
掩眸略去耳根烫意,我拾起掉落在藤椅上的书卷,拉了拉薄毯盖在自己身上,忍不住道,“你不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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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更 最近他俩好平淡,都有点倦了(酝酿风暴(bushi